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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秀妍,把瑤兒扶回去。”

“母親……”葉瑤池滿面哀切的看着溫安公主。

溫安公主想安慰兩句,終是沒有說出口,她狠下心腸堅決的揮了揮手。

其實在她心裏,也有些怨怪葉瑤池行事不周,在看到仙兒白發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猜到飲下那一杯白發三千的人不是葉畫,而是她的仙兒。

葉瑤池從來都是她引以為傲的女兒,她再料不到,就是這個讓她引以為傲的女兒害得她的另一個女兒成了毀容的妖怪。

葉瑤池眼角挂着淚,似有躊躇。

“瑤兒,天色已晚,你留下也無益,還是先回去息着吧。”葉賦哀嘆一聲,聲音倒還算慈祥。

“是,父親,母親,孩子告退了。”葉瑤池心中又害怕又凄楚難言,眸色痛苦,一張小臉已蒼白如紙,眼睛淚意涔涔望了一眼溫安公主道,“母親,不要忘了,你還有瑤兒。”

溫安公主一愣,想了想,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她差點因憤怒而壞了大事,仙兒毀了,她怎能再毀了瑤兒,這件事必不能審,為免夜長夢多,今夜,她就要殺了葉畫,她就不信皇兄會為此殺了她這個公主。

這個世上只有死人不會說話,只要葉畫死了,她就可以找一個借口讓葉畫背了毒害仙兒的黑鍋,她氣也出了,也不會牽扯上瑤兒,想着,她眼裏湧起濃濃殺意。

再看葉賦時,她臉上已恢複了絲許鎮定,她不能讓葉賦有所察覺,否則她害怕葉賦真的會為了葉畫跟她對着幹,她必須帶人闖入暖閣一舉擊殺葉畫。

她嘆息一聲,眼裏滴下淚來,喚了他一聲:“賦郎……”

葉賦本還怒容滿面的臉在這一刻僵了,他狐疑的看着溫安公主,雙眉緊擰,根本沒反應過來為何溫安公主的态度在陡然間就變了。

“我們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了……”溫安公主一聲長嘆,轉而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擡眼看着葉賦,“想當初,我堂堂一個公主為了你舍棄了公主府跟着你一起住在葉府,不就是怕你做驸馬做的不自在,可如今我又得到了什麽……”定一定,她重複的問了一句,聲音更加凄怆綿長,“我又得到了什麽?”

葉賦怔了怔,心底湧出剎那間的柔軟,回想當初,他與溫安也曾有過歲月靜好的日子,是幾何時,他們竟走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他凝視着溫安公主哭的發紅的眼睛,說道:“不是你沒有得到什麽,而是你想得到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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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溫安公主聲音拉的很長,“依賦郎你的意思,我一個公主不配得到太多。”

葉賦凝視片刻,搖頭道:“你時時不忘公主的身份,更時時仗着公主的身份來壓人,不說旁人,連老太太你都不放在眼裏,你告訴我,究竟是你不配得到太多,還是你得到太多還永遠都不知魇足。”

溫安臉色驟然一冷,手緊緊握在扶椅上不放松,拼命壓制住心頭滔天的怒火和憤恨,冷嗤一聲道:“原來賦郎就是這樣看我的。”

“不管我如何看你,溫安,你能不能不要再鬧事了,于情于理,囡囡都與仙兒之事毫無幹系,再說了,囡囡和瑤兒,仙兒,琇兒一樣都是葉府的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何苦……”

102醫不好提頭來見

溫安徹底厭煩了葉賦,臉色陰晴難定,冷聲打斷道:“好了,你不用說了,有你在,我還能鬧出什麽事來。”

話音剛落,大丫頭水桃就急急來報就李禦醫來了。

溫安一驚:“南宮禦醫呢?”

“太子受了傷,南宮禦醫去東宮了。”

“也罷,叫李禦醫進來吧。”溫安公主的揮了揮手,手勢疲倦而無奈。

宮裏最好的禦醫就是南宮禦醫,偏生太子受了傷,好在李禦醫醫術也極佳,她趕緊讓李禦醫去替葉仙樂診治,葉仙樂卻依舊躲在簾幕後不肯出來。

“滾,全都給本郡主滾,我不要見人,不要——”葉仙樂一見有人靠近,又開始激動起來,激動的蜷縮在一起,渾身瑟瑟作抖。

“仙兒,禦醫來給你瞧病了。”葉賦趕緊上前,見葉仙樂絲毫沒有出來的動靜,又道,“難道你連父親也不肯見麽?”

“不,你不要過來,我沒有父親,葉畫那個賤人早就把父親搶走了。”

葉賦臉上一僵,心灰了大半。

“仙兒,你快出來,禦醫來了,他有辦法醫好你。”溫安彎下身子耐心相勸,眼裏情不自禁的又流了淚。

“母親……”葉仙樂又哭了出來,“你沒有騙我,禦醫真能醫好我?”

溫安公主心裏一點譜也沒有,可此時為了哄葉仙樂,她唯有拍拍胸脯保證道:“能,一定能,母親不會騙你的。”

葉仙樂終于遲遲疑疑的從簾幕後走了出來,李禦醫一看,不由心裏一驚,幾乎不用診脈,依他多年的行醫經驗再加上來時府裏人的描述,他已知道葉仙樂重了白發三千之毒,而且中毒的量很重,就算有解藥也不可能令她黑發重生,頂多只是不會惡化再掉頭發罷了。

心裏雖作此想,該斷的脈他還是不敢耽擱的斷了,他回過頭看向滿臉緊張擔憂之色的溫安公主和葉賦道:“公主,丞相大人,郡主這是中了白發三千之毒。”

溫安公主有些不耐煩脫口而出道:“本宮知道,只說有沒有解的法子。”

葉賦一愣,不僅他愣了,就連李禦醫也是一愣,葉賦看着溫安公主道:“你如何知道仙兒中了什麽白發三千的毒,莫非你也懂醫了?”

葉仙樂一聽,縱使她再傻,也不由的心生疑窦,紅着眼睛茫茫然的問道:“母親,白發三千是什麽毒,仙兒怎麽連聽也沒聽過?”

“哦,母親哪知……知道什麽白……白發三千,母親只是看你這樣料定你中了毒。”溫安公主自知嘴快,差點露出行跡,她趕緊改了口。

葉賦見一向自以為是的溫安公主竟面露慌張之态,心中疑雲更重。

“李禦醫,你倒是說話啊!”葉仙樂聽溫安解釋并不再疑,她一心只擔憂她的頭發,見李禦醫不說話,心緊張的就要跳了出來。

李禦醫神色捉摸難定,他知道葉仙樂的容是毀定了,可又不敢如實相告,只嘆道:“事已至此,必須盡快找到解藥,才不至于再讓病情惡化。”

“那你趕緊把解藥給我弄來啊!”葉仙樂急得一跳。

“好了,仙兒,你切勿再激動,解藥的事禦醫會給你想法子的。”溫安公主趕緊安撫她又坐了下來,又命绫絹好生服侍,自己則與葉賦同李禦醫一同出了屋。

一出屋,溫安公主急不可耐的問道:“李禦醫,是不是找到解藥,仙兒的頭發就可以再變成從前那樣了。”

李禦醫微微沉吟,搖搖了頭道:“不能,只是不讓郡主的病情再惡化而已。”

溫安的心陡然沉落下去,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呆在那裏。

“什麽?難道竟沒有一點法子?”葉賦問道。

“除非你們能找到神醫薛痕,或許他還能有辦法。”

“那南宮禦醫呢,他也沒有辦法?”溫安眼神一凜。

“若公主有所懷疑,大可以再請南宮禦醫來瞧瞧,只是微臣怕時間上耽擱不起。”頓一頓,又道,“解藥必須在明晚之前弄來,否則到時郡主不僅會頭發全落,就連眉毛也會變白脫落,就算找到解藥也于事無補,微臣先開點寧神靜氣的藥物,郡主再不宜激動,再激動會再使毒氣擴散,導致頭發急速脫落。”

溫安公主徹底灰了心,就算找到解藥,仙兒也只會變成一個怪物,頂多就是頭上能多留一絲白頭發罷了,她絕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仙兒也不能。

她的仙兒正值妙齡,又生的如花似玉,怎麽能這樣毀了。

葉賦見溫安公主失神模樣,趕緊問李禦醫道:“那個神醫薛痕究竟在哪?”

李禦醫搖頭一嘆:“事情壞就壞在這裏,素聞神醫薛痕神龍見首不見尾,別說是郡主病了,就算是皇上病了想找他也不一定能找到。”

“不!若醫不好仙兒,本宮讓你提頭來見!”溫安公主急眉赤眼的厲喝一聲。

103你竟想謀殺公主(二更)

李禦醫知道溫安公主的性子,一聽此言,吓得立刻惶惶跪下道:“公主饒命,就算你殺了微臣,郡主也不能好了。”

“好了,溫安,都什麽時候了,趕緊先找解藥要緊。”葉賦在朝中向來是謙謙君子模樣,除了被人嘲笑懦弱懼內靠妻子以外,他人緣還算不錯,他趕緊扶起李禦醫道,“公主只是一時氣惱,你切莫放在心上,只是這解藥要到哪裏去尋。”

“那就要煩請相爺先查清究竟是誰下的毒,白發三千本無毒,需配以夕顏花粉方才是毀容之毒,這毒有重有輕,解藥自然也有重有輕,輕則沒有療效,重則會加重病情,雖然南宮禦醫和微臣都能調制解藥,可卻需要時間,是萬萬趕不及在明晚調制出來的,唯今之計,只有找到下毒者再順藤摸瓜,才有可能找出相應的解藥。”

葉賦一聽,覺得絕望透頂,一天時間想要查出幕後的下毒之人本就很難,還要找解藥更是難上加難,他急得嗐聲嘆氣,連連搖頭,轉頭看去,正要問溫安公主,就見溫安公主已急匆匆的跨了門外。

就在葉賦愣神的當口,溫安公主已經去了葉瑤池的儀芳閣一趟,待問清葉瑤池白發三千毒藥的來源,她趕緊命人帶了銀兩去了帝都鬼市購買解藥。

她沒有回牡丹苑,而是帶人徑直去了松福苑,她越想越覺得是葉畫在裏面搗了鬼,不然怎可能她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仙兒倒有事,肯定是瑤兒在下毒時露了什麽痕跡,被葉畫将計就計了。

越想,越是憤忿,絕意要今晚殺了葉畫,并不經任何人通傳,她直接闖了進去,她本來不想驚動老太太,可要去暖閣必須經過老太太的屋子。

當時倚翠正服侍老太太入睡,一見溫安公主帶着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趕緊上前道:“都這麽晚,不知公主駕到所為何事?”

“放肆!本宮想做什麽,還容你個賤婢來置問。”溫安公主指着倚翠,回頭厲聲一喝道,“來人啦!将松福院給本公主看住了!”

說完,就要闖入暖閣。

“咳咳咳……”

老太太醒了過來,伸手撩開紗帳,氣喘巍巍道:“如今你益發不顧公主的體面了,深更半夜的竟帶人闖入婆婆的屋子來尋晦氣……咳咳……這是哪門子的規……規矩。”

“老太太……”倚翠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溫安公主回頭斜看了老太太一眼,滿臉的不屑之色,冷笑道:“老太太,媳婦勸你還是好生息着,媳婦怎敢尋自個婆婆的晦氣,媳婦只是怕婆婆這裏藏了陰險歹毒的罪人,要替婆婆你除奸罷了。”

老太太臉色一白:“我這裏哪有什麽陰險歹毒的罪人,分明是你故……故意尋事?”

“待我拿下那罪人,婆婆你自然知道媳婦的好意。”說完,再不看老太太,大袖一揮,四五個拿着大棍的粗壯婆子就已經一腳将暖閣的門踹開闖了進去。

“了……了不得了……這是要翻……翻天……”老太太氣的要從床上爬起來,睡在西暖閣的王玉煙驚得趕緊起床去安慰老太太。

溫安公主哪裏還理老太太和王玉煙,怒氣沖天的就沖向葉畫所住的東暖閣。

剛擡腳要跨入門檻,忽聽見“啊”的一聲慘叫,一個長得人高馬大的婆子呈抛物線的被踹飛了出來,好巧不巧,正好砸在溫安公主身上。

溫安公主只覺得眼前一黑,壓根都來不及叫一聲,已被婆子當場砸倒在地,當即渾身好像被砸的五髒六腑都要碎了,疼的她烏呼哀哉差點撅了過去。

那婆子唬的趕緊從溫安公主身上滾下去,衆人慌手慌腳一起扶住溫安公主,溫安公主痛的龇牙咧嘴兩股戰戰的任由下人扶着站在那裏。

“好個大膽的葉畫,你竟想要謀殺公主!”作為陪嫁宮女的水桃見溫安公主痛的說不出話來,立刻豎了兩眉,嚣張的對葉畫大聲呵斥。

104栽髒陷害

葉畫冷冷的看了一眼水桃,根本沒有回應的意思。

“葉畫,你毒害德容郡主在先,又欲打殺溫安公主在後,你還不束手就擒。”水桃望了望幾個圍在葉畫身邊的粗壯嬷嬷,喝道,“公主受了重傷,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緊拿下她。”

“我家姑娘何曾毒害五姑娘,更連公主的一根手指頭也沒動過,你們明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珍珠擋在葉畫身前駁斥道。

幾個嬷嬷面面相觑,一個個雖然拿繩子的拿繩子,拿棍子的拿棍子,可看着葉畫身邊面色陰冷,一句話不說上來就打人的夙娘,一個個手腳發軟,遲遲疑疑的站在那裏,哪裏還敢不要命的再上前找踹。

她們再不想,一個柔弱瘦小的婢女會在瞬間就将李嬷嬷踹飛了。

“水桃,你……咝……好痛……”溫安公主痛苦的捂住嘴角,吸了一口冷氣,怨毒的瞪着葉畫,“還不給本公主拿下她!”

幾個婆子一聽,唯有強上前,夙娘冷着臉,依舊一句話不說,擡腳就來了個回旋踢。

“砰,砰,砰……”

幾個婆子紛紛跌倒在地,痛苦的直叫哎喲!

其中一個婆子落地的瞬間,從懷裏掉出一個黃紙包,黃色粉末散的滿地都是。

溫安公主心中一悸,這是原本她讓婆子趁機放入葉畫房裏的夕顏花粉,為的就是人贓俱獲,她先斬後奏殺了葉畫,到時就算葉賦來了,也無話可說,不想,這夕顏花粉竟然灑落出來。

葉畫靜靜的蹲了下來,拿手往地上摸了摸,指尖粘上淡黃色粉末,吸吸鼻子聞了聞,心中早已了然溫安公主打的什麽主意,她站起身來,冷笑一聲:“公主,你想的可真是周全,連物證都替我弄好了。”

溫安公主身子不由的一抖,臉色已扭曲到一種十分難看的樣子。

“畫丫頭,你說的什麽物證?”老太太顫抖着身子由倚翠和王玉煙扶了進來,又看着一屋子狼狽摔倒在地的婆子,和滿地撒落的黃色粉末,眼睛撣向溫安公主,大為不滿道,“成何體統,這究竟成何體統?”

“老太太,你看這滿地的黃色粉末。”珍珠伸手指了指。

“公主,你枉顧身份,枉顧孝道,枉顧府裏的規矩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枉顧王法想要栽……咳咳……贓陷……咳咳……”

老太太已咳的喘不上來氣,葉畫和王玉煙趕緊伸手替老太太拍背順氣。

“老太太,你不要聽七姑娘一面之詞,這不過是尋常的花粉罷了,哪裏就是栽髒陷害了。”水桃見事情敗露,就想遮掩過去,為了證明這不是毒藥,還蹲下身子抹了一把花粉,也不嫌髒的伸舌頭舔了舔又道,“這哪裏是毒藥,明明就是普通的花粉,想來是崔嬷嬷喜歡花兒粉兒的,帶在身上也不足為奇。”

“這真是普通的花粉?”葉畫臉色很平靜,雙眸微沉看着水桃。

“當……當然……”水桃咬牙應道。

“不,姑娘,這不是普通花粉,這是夕顏花粉。”夙娘終于開口說了話。

“啷,夕顏花粉也是普通花粉。”水桃又道。

“夕顏花粉雖無毒,但配以白發三千卻是毒藥,奴婢雖不懂醫術,但奴婢的姐姐曾經中過白發三千之毒,所以奴婢知道此毒,瞧五姑娘的樣子,和奴婢的姐姐毒發時一模一樣。”夙娘講述的很平靜,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公主你将夕顏花粉弄來,明擺着就是要陷害我家姑娘。”

“看來夙娘你懂的很多,你一個小小奴婢竟然懂這麽多,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五姑娘的毒是七姑娘下的。”水桃牙尖嘴利,針鋒相對道。

水桃話一出,老太太也很是狐疑的看了夙娘一眼,她倒不是懷疑葉畫下毒,她只是不知道這夙娘竟有如此身手,看來夙娘絕對不是葉畫從街上随便救來的孤女。

“如果你有證據,還何需公主費心費力想要将證物偷偷放進七姑娘的屋子。”珍珠反責道。

水桃被堵的成了啞巴,葉畫淡淡的看了一眼水桃問道:“這夕顏花粉是哪裏來的?”

“七姑娘你問的可奇了,這東西從崔嬷嬷身上掉下來,自然是她的。”

“對,是……是老奴的。”崔嬷嬷道。

“哦?”葉畫冷笑一聲,并不看崔嬷嬷,只對着水桃道,“我倒不知水桃你何時有這樣的本事,在旁人都不知道這黃色粉末是花粉的時候,你連聞也不聞就知道是花粉了,可見你對崔嬷嬷身上的東西了如指掌啊。”

“……呃,奴……奴婢是聞……聞到香味了……”

“有香味的東西可不至花粉一種,況且也不是所有的花粉都有香味,很明顯,你早就知道崔嬷嬷身上帶有花粉,而這花粉又恰巧是夕顏花粉。”說完,轉頭看着溫安公主,輕嘲的笑了笑道,“想不到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也有這樣畏縮的時候,連這樣明擺的事實都不敢承認,還需要找一個下人來給你做擋箭牌。”

“對,這夕顏花粉就是本宮帶來的,你又能拿我如何?”溫安公主被葉畫一激,氣的半死,身上心裏無一處不痛。

葉畫搖頭輕笑一聲。

“小賤人,你笑什麽?”

105夫妻對決(二更)

“我笑公主你原本想下一局好棋,卻太過急躁走錯了棋子,滿盤皆輸了。”

“哼!你以為你嬴了。”溫安公主的眼睛變得陰冷可怖。

今晚,她就是故意來殺她的,她越來越覺得葉畫的存在對于她是個極大的威脅,曾幾何時,這個不起眼的庶女竟如此耀目,連太子也甘願舍身救她。

她絕不能讓她活着,本以為殺雞焉用牛刀,誰想到她身邊的這個夙娘怎會如此棘手。

她就不信,一個夙娘能打得過幾個婆子,難道還能打得過馴練有素的侍衛。

一不做二不休,她吩咐了水桃兩句,轉眼間,屋外的侍衛就持刀闖了進來。

“将這個小賤人即刻殺了!”溫安公主厲聲一喝。

“誰敢?”夙娘臉色微變,雖然侍衛多了些,但想護住姑娘,她還是有把握的。

水桃冷冷一笑:“就憑你一賤婢也敢如此嚣張!今日就叫你主仆二人一起死在這裏。”

“好個大膽的奴才,竟敢口出狂言!”一個肅冷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水桃猛然一回頭,就看見葉賦帶人氣沖沖的走了進來,惡狠狠的擡腿就給了水桃一記窩心腳。

“老二,你可算是來了,這個家到底要鬧成個什麽樣啊!”老太太痛心疾首,一見葉賦,頓時老淚縱橫。

葉賦趕緊走上前扶住老太太道:“母親,是兒子不孝,叫你受苦了。”

老太太直氣的流淚,再說不出話來,王玉煙拿眼撣了一下葉賦,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紅暈,也跟着落下淚來。

“囡囡,囡囡,你這裏究竟出什麽事了?”

景姨娘也跟着跑了進來,今晚她眼睛就跳個不停,雖然知道葉畫回來時來過梅苑報平安,可她就是難以安定,她想親自去暖閣看看葉畫,又怕打擾到老太太,就命綠袖先去松福院打聽打聽,綠袖還沒到松福院就見溫安公主帶着一群人往松福院的方向走去。

綠袖心知不好,趕緊折回來禀報,景姨娘實在怕溫安公主會因為葉仙樂之事遷怒葉畫,唯有去求助葉賦,好在這一次葉賦肯帶人去松福院阻止溫安公主。

“娘親,我好的很。”葉畫安慰一句,拉着景姨娘的手搓了搓道,“娘親,你的手好冷。”

“娘親見你沒事就暖和了。”

景姨娘憐愛的看着葉畫,又怯懦的撣了一眼溫安公主,見溫安公主投來的殺人般的眼光,她吓得挪了挪步子,護在了葉畫的面前。

她一直覺得葉賦和老太太不會因為她娘倆徹底跟溫安公主撕破臉,再說了,就算葉賦和老太太敢撕破臉,也未必是溫安公主的對手,所以這一次囡囡是兇多吉少,如果溫安公主真的想害她的囡囡,她這做娘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護女兒。

想到此,她反倒不再懼怕溫安公主的眼光了。

“囡囡,你沒事就好。”葉賦走到了葉畫跟前。

“父親,你怎麽來了?”葉畫趕緊行了禮。

“囡囡,我若再不來,豈不叫人傷了你的性命。”

溫安公主一見葉賦來,心裏已有些氣怯,可她素來倔強,斷不肯在葉賦面前讓半點下風,再加上葉賦明擺着想護着景姨娘和葉畫,她更加火冒三丈,冷眼看着葉賦沉聲道:“老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溫安公主,我倒要問問你究竟想鬧到什麽時候!”葉賦一臉的厭憎和憤怒,因為氣憤,他臉頰已泛鐵青之色,厲聲道,“沒想到你竟然嚣張至此,連王法孝道都不顧了,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個公主就可以任意妄為!”

“老爺,明明是七姑娘想毒害五姑娘,公主……”崔嬷嬷揉着屁股上前道。

“啪!”的一聲,葉賦一巴掌打的崔嬷嬷一個大趄趔,“來人啦!将這個生事作耗的狗奴才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本宮倒要看看誰敢動本宮的人!”溫安目光犀利的盯着葉賦,冷笑道,“如今老爺氣性倒大了,好好好,你現在就跟我去見皇兄……”

“溫安,你當現在是什麽時候,叛亂未定,皇上哪有心思來管我們葉府的家事!”

溫安公主一頓,葉賦氣的直跺腳,又急聲道,“這一次皇帝連夜召見重臣徹查亂黨之事,卻并未召我這個右相去,你以為我們葉府在皇上心中還有什麽地位,你以為你這個公主在皇上心中還有什麽地位,你不要忘了,你一向和大皇子,二皇子關系親厚,不然皇上何至于棄我不用,這分明是疑了你我。”

106徹查全府

此話一出,溫安公主立刻臉色大變,驚濤駭浪在心裏攪起,她倒忽略了這件事,難道皇兄真的會懷疑她?

她強忍下身體上的痛和心理上驚懼,用力的咬緊住唇,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越想平靜,越是難以平靜,臉上,身上浮出大顆的汗珠子來,咬牙道:“明明是葉畫害了仙兒,難道你就不管了。”

“這件事我自然要管,今晚就徹查此事,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府裏興風作浪!”葉賦在溫安公主面前少有的字字铿锵,又問老太太道,“母親,今夜兒子就要搜查全府,還請母親允準。”

“好!”老太太沉着臉,喘籲籲道,“既然要查,那就先從我松福院查起,哪……咳咳……哪怕将整個葉府查的翻過天來,也不能讓那下毒之人逃了。”

“老太太,父親,既然要徹查,就多派人手盡可能同時在各屋裏展開搜查,以免走漏風聲,有人得了消息去報信,反打草驚蛇。”

葉畫聲音雖平靜,墨色瞳仁裏卻帶着一種逼視和壓迫的眸光,她握着景姨娘的手,轉頭看着溫安公主又道,“素聞公主對花粉過敏,怎可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恰好弄到這麽一包夕顏花粉,除非這夕顏花粉是早就準備好的。”

溫安公主嘴角邊的肌肉突突一跳,連眼睛也跟着跳起來,這夕顏花粉是她從瑤兒那裏拿來的,當時她篤定自己能成功殺了葉畫,再栽髒嫁禍給她,哪裏能料到出了這麽多始料未及的意外。

這包花粉本來是陷害葉畫的物證,反倒有可能會害了瑤兒敗露,她很是後悔行事不該如此急躁。

“這府裏姨娘姑娘甚多,公主想弄一包夕顏花粉還不簡單。”水桃趕緊辯解道。

“這可奇了,夕顏花粉雖不是毒藥,卻也含有微毒,既不适合做熏香,亦不适合做香粉,府裏有哪位姨娘姑娘會用這?”

“囡囡說的很是,還真的沒在府裏見過誰用夕顏花粉。”景姨娘蹙眉道。

水桃一愣,溫安公主卻心生恐懼,看來她早已掉進葉畫步步設下的語言陷井之中,她不該激一時之憤中了她的激将法,親口承認夕顏花粉是她弄來的,如今她騎虎難下,想再讓崔嬷嬷一個人攬罪已是不可能了。

再者,她來的太過匆忙,只從瑤兒那裏取了夕顏花粉并未問及瑤兒那裏還有沒有剩餘,若這般去查,瑤兒必定措手不及,萬一查出瑤兒,她兩個女兒豈不都要毀了。

“你個無知賤人知道什麽!”她将眼睛瞪的極大,喝斥了景姨娘一聲。

“請公主嘴裏放幹淨些,娘親再怎麽說是父親的女人,你辱罵我娘親就是辱罵父親,娘親說沒見過誰用夕顏花粉就是沒見過,公主你何必動怒?”

“你?”溫安公主轉頭好像從來也不認識葉畫一般盯着她:“哼!夕顏花粉是本公主命人從外面買來的,至于搜府之事……”她有些氣軟的看了看葉賦,“老爺,瑤兒是皇兄親封的郡主,她那裏查不得。”

“連老太太屋裏都查得,怎麽二姐姐那裏就查不得?是二姐姐的身份高過老太太,還是公主你心虛了?”葉畫嘆息一聲,仿佛洞察一切的盯着溫安公主,

“李禦醫都未離開,公主你就急着去了儀芳閣,這是為何?難道二姐姐比中了毒的五姐姐還重要,又或者是公主你想去二姐姐那裏問什麽話,拿什麽東西?還有公主你說夕顏花粉是從外面買來的,這時間也不對,難道公主在李禦醫沒來之前就知道了白發三千之毒,否則怎麽可能來得及準備好夕顏花粉來陷害我?”

葉賦心上一緊,忽想起剛剛李禦醫剛一說白發三千之毒,溫安就說知道了?難道她果真知道了,既然她知道,又怎會讓仙兒中毒了。

他臉上也起了細微的變化,滿腹疑雲的看了看溫安公主。

“你敢監視本公主?還想将髒水潑到瑤兒那裏去,本公主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面對葉畫的咄咄逼問,心裏有鬼的溫安公主說完話,又怒又急氣血翻湧,再站不住腳,水桃顧不得捂住被踹的劇痛的肋骨,趕緊和崔嬷嬷扶她坐下。

“我倒沒那閑心去監視公主,只是杏雨剛剛出去時不小心看見了。至于二姐姐那裏,清者自清,不是誰都可以給她潑髒水的。”

107碧心苑如臨大敵(二更)

“杏雨,你果然看見了?”老太太聽葉畫話裏話外的意思,雖然不敢相信葉瑤池會下毒,但到底心裏疑惑難解。

這件事實在有些奇怪,怎麽李禦醫剛一走,溫安公主就弄來了一大包夕顏花粉,難道真如畫丫頭所說,溫安公主是到儀芳閣拿花粉,可是不對啊!瑤丫頭和仙丫頭是親姐妹,她怎麽可能會毒害仙丫頭。

老太太越想越是糊塗,同時又開始深切的擔心起來,葉家已毀了葉仙樂和葉貞兩個姑娘,若再傳出葉瑤池毒害姐妹,那葉家的臉面豈不要丢盡了。

一直躲在暗處,想明哲保身不敢發一言的杏雨少不得走上前,她見葉畫大有得勢之态,又一直苦于沒有弄死月季的機會,心裏一直擔憂,就想陪着小心讨好葉畫。

屋內的事有珍珠和夙娘,根本輪不到她插手,她唯有将眼光放到外面,今日因為葉仙樂的事,她格外關注德音閣,誰曾想就讓她看見溫安公主去了儀芳閣。

她抖擻擻的看了溫安公主一眼,如實相告道:“是,老太太,奴婢看的分明,公主她的确去了儀芳閣。”

“老太太,老爺,公主是二姑娘的母親,想去她那裏根本不需要理由,七姑娘這意有所知的是什麽意思?”那個砸倒溫安公主的婆子怕得罪了公主,想借機讨好,将功折罪。

“七姑娘分明就是想陷害二姑娘。”水桃附合道。

“主子說話奴才竟敢插嘴,看來這府裏的規矩真該重立了。”葉賦沉下臉,臉上呈現出少有的剛強和雷厲風行,大手一揮道,“來人,将這個婆子和水桃一起拖下去。”

“你你……你敢?”

葉賦目光犀利的盯着溫安公主,恨不能将往日所積壓下來的屈辱一并發作了,他怕溫安公主不是因為溫安公主有多麽兇悍,而只是因為她是個公主,還是個皇帝看重的公主。

如今這個公主的地位在皇帝的心目中怕是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不說別的,單是溫安公主和大皇子二皇子走的那樣近,就足以讓疑心病重的皇帝心生懷疑和不快,溫安公主很可能就此倒臺。

溫安公主倒了不要緊,他只是擔憂這件事會牽扯上葉府,如今,他唯有将希望放在葉畫身上。

太子在康王府舍身救葉畫的舉動,他不是不震動。

太子妃大選在即,葉畫很有可能成為太子妃,那就是未來的皇後,他還何懼溫安公主。

他幾乎咬牙切齒的說出一句話來:“我有什麽不敢的,你永遠不要忘了夫為妻綱,在葉府當家作主的是老太太,而不是你溫安公主,你若想一手遮天,大可以回你的公主府去,沒有人會阻攔你。”

老太太目帶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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