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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聲,時不時的還夾雜着男子猥瑣的淫靡調笑聲。

聲聲奪魄。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清園內,一張不甚寬大的酸梨木雕花床上糾纏着兩具身軀,女子肌膚如雪,凹凸有致,一雙長腿曼妙妖嬈。

男子油頭粉面,臉上身上冒着大顆大顆的汗珠子,抖動不已,正壓着女子說着充滿情欲令人作嘔的葷話。

“……你就是我的娘娘,我死在你這裏就好了……”

二人醜态百現,在衆所有人家俱變了臉色,王家的幾位婦人露出譏诮而嘲諷的神色,更是拿手擋着幾位姑娘的眼睛不給她們瞧。

王孫亭的母親龔氏此刻臉上卻是紅白交錯,煞是好看。

葉光耀知覆水難收,一年前才剛剛犯了事連累了父親,這下子若讓人知道那神仙散是他弄的,他怕要被父親活活打死,不如到外面躲兩日再說,于是,他趁着混亂偷偷摸摸的跑了。

而老太太頓時就被驚呆了,眼見葉貞與王孫亭公然做出此等醜事,怒氣在瞬間就盈滿心頭,氣的差點不曾昏了過去。

可老太太終究是風浪裏走過來的人,雖然醜事已掩蓋不住,但也不能再污了人的眼,趕緊讓寧氏帶着在衆姑娘一起先離開,然後氣的發抖,喝人道:“還不來人,将這兩個不要臉的孽障給我拿下!”

73揭穿她的真面目(二更)

因為出了此等醜事,又涉及葉王兩家,原本好好的宴席便吃的食不知味。

葉王兩家各懷心思,老太太氣的一口也沒吃下,原想痛罵大兒子葉晟一頓,可又想着醜事不宜再擴大方忍了這口氣,只嚴厲的冷斥了寧氏一頓,說她做嫡母的管教不力。

寧氏不敢還一言,心裏卻覺得很是委屈,這時葉畫幫她說話替她解了圍,老太太竟未加斥責,她心裏對葉畫頗為感激。

老太太吩咐寧氏先将葉貞帶回了引嫣閣,屏退了人後,寧氏本想親自給葉貞清洗,可葉貞素來與她不親,又加這會子連死的心都有了,尖叫着并不願讓寧氏碰她,寧氏無奈只得命寶生給葉貞清洗。

許是尖叫的累了,葉貞突然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瞪着一雙大眼呆愣愣的盯着屋頂,那眼角的淚靜靜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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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不掉王夫卿那時看她的眼神,簡直比直接殺了她還要讓她覺得痛苦,以前她不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如今自己卻落到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當寶生褪開葉貞的亵衣亵褲時,一股歡愉之後的特殊腥味濃濃撲鼻傳來,而她的身上更是被王孫亭那厮弄的無一處好,處處都有一塊塊的紅色印跡,胸口處更是被咬出深深的牙印。

寶生連大氣也不敢喘,這會子葉貞跟死了似的不說話,她十分害怕葉貞會将氣撒到她身上,所以幫她擦拭身體時分外小心。

及至擦到處,紅腫污穢不堪,細一看,竟然撕裂了,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滲,吓得寶玉連手裏的毛巾也掉了。

寶生小心翼翼的偷偷觑了葉貞一眼,她還是毫無知覺的瞪着兩個大眼,一動不動。

顫抖的手撿起地上的毛巾,寶生眼淚啪嗒啪嗒滴落下來。

怎麽辦?她要怎麽辦?

今日當着葉王兩家的面,王孫亭毀了姑娘的身子,老太太和大老爺為了姑娘的聲譽,必然要和王家商讨婚事,因為唯有讓四姑娘嫁給王孫亭,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減少這件醜事給葉王兩家帶來的惡劣影響。

按照府裏的慣例,她會和月季作為陪嫁去王府,依王孫亭那種貪多嚼不爛的好色性子,她和月季遲早會被王孫亭占有了。

每每想到昨兒不小心被王孫亭那厮抓了一部胸部,她就覺得惡心不已,她心裏喜歡的是大少爺,可大少爺他連人都不見了。

大少爺連四姑娘都不顧,怎可能會顧她一個下人。

她不要,不要陪嫁到王家。

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卑賤之人,哪能由得了自己。

想想,她心裏凄苦難言,一邊幫葉貞清洗,一連暗暗垂淚。

“我還沒死,你倒嚎喪了?”

葉貞厭惡而冰冷的撣了寶生一眼,因為嗓子已嘶啞,她又是突然說話,更顯得陰森詭異的可怕。

寶生一個激靈,撲通一聲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為姑娘傷心……”

“寶生,你這麽緊張做什麽?難道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她目光通紅,帶着一種血腥的冷意緊緊的盯着寶生。

葉畫的話就如一個魔咒般萦繞在她耳朵邊。

“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只可惜你百密一疏,你身邊的心腹丫頭就真的是你的心腹?”

她葉貞自問不是什麽愚蠢之人,就算平日裏表現的比較愚蠢,那也是做給旁人看的,不過是想讓旁人對她放松警惕。

她布的局,雖不敢自稱天衣無縫,但怎麽也不可能讓葉畫一再逃脫,難道葉畫不是個人,竟是個鬼?

可葉畫怎可能是個鬼,所以她不可能未蔔先知識破她的計謀,唯一能說通的就是有人告密,而這件事除了她和大哥,也就寶生和月季知道,連在局中的王孫亭都不知道是她主謀的,王孫亭只一直以為是大哥有意助他的。

月季是家生子兒,打小就服侍她,而寶生入府才三年,倘若她是溫安公主的人,那也可能是葉瑤池,甚至葉仙樂的人,可溫安公主和葉仙樂恨毒了葉畫,不可能幫着葉畫,唯一有可能便是葉瑤池。

因為葉瑤池素來假仁假義,最喜歡裝好人。

況且近日葉瑤池待葉畫很不一般,二人頗為親厚,又兼世子裴顼來看過葉畫幾趟,唯獨不見太子過來,看來葉畫和裴顼二人有私情,這樣就不會觸及葉瑤池的地位。

她越想越覺得可疑,看寶生的眼神也越來越毒。

寶生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裏,一行哭一行啼道:“奴婢對姑娘忠心不二,怎可能做對不起姑娘的事?”

葉貞此刻恨不能将寶生嚴刑拷打了,可寶生只是個賤婢,想要對付她很容易,她不會急在這一時,她恨的是葉畫,也恨葉瑤池。

這兩個賤人,害她至此。

就算要入地獄,她也要拉着她們一起入地獄,特別是葉畫,是她直接将她推入了萬劫不複的火坑。

她要當着葉王兩家的面當衆揭穿葉畫的真面目,她也要讓夫卿哥哥知道并非是她不自愛,她只是被人陷害了。

哪怕和夫卿哥哥再無可能,她也不願在夫卿哥哥心裏留下一個如此不堪的葉貞。

她望一望寶生,眉心一皺道:“你把月季叫來……”

……

議事廳。

老太太鐵青着臉色坐在那裏;

她陰着臉,眸含痛憤掃了龔氏一眼,本以為王家人是來給她長臉面的,結果卻丢盡了她的老臉。

74議親

老太太雖是葉府的老太君,可每每受溫安公主掣肘,剛剛有壓過溫安公主的勢頭就出了這檔子醜事,今日更是被溫安公主冷言譏嘲一番。

“這些髒事真是污了本宮的眼,唉!這府裏今日怎麽被王家弄的這樣烏煙瘴氣,本宮要出去透透氣了。”,

老太太氣的差點不曾絕倒當場。

重重的伸手将桌子猛地一拍,怒氣沉沉道:“也不知哪裏弄出來的下流種子,憑白糟踐了我葉府的名聲。”

龔氏一聽,當時就臉上挂不住了:“姑母這指桑罵槐罵的是誰呢?”

“罵的就是你那沒人倫的王八兒子王孫亭!”老太太惱火不已,一點臉面也沒給龔氏。

“姑母,你……哼!”龔氏被當面斥責,心裏團起一股羞忿的火,可顧着老太太的身份,她不得不強壓下怒火,忿忿的坐在那裏冷哼一聲,暗暗腹诽道,“我兒子沒人倫,你兒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家子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姑母,你是上了年紀的人,怎受得這般氣?”王玉煙紅着眼圈,十分體貼的端了一盞茶遞給老太太道,“姑母,喝口茶消消氣。”

老太太接過茶來,飲了一口,滿臉的痛心和氣憤,眼裏落下淚來,唉嘆道:“我這是作了什麽孽哦,竟鬧出這樣的事來,這日後叫我如何有臉面對那世的老太爺……”

“事既已出,姑母再急再痛也是無益,不如想些補救的法子才好。”王玉洛淡淡提醒了一句。

大侄媳婦百裏氏點了點頭:“大妹妹說的很是,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還請姑母你拿個主意,不如葉王兩家親上加上,成全了這兩個孩子。”

老太太想了想,點頭嘆道:“唯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龔氏氣乎乎坐的那裏,雖然娶葉貞過門倒也是門當戶對,可她心裏卻忍不下這口惡氣,憑什麽只罵她兒王孫亭,那葉貞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若娶這樣沒臉沒皮的媳婦過門,她這婆婆面上也無光。

三侄媳婦李氏頗是幸災樂禍瞄了一眼龔氏道:“這下可好了,二嫂都不用費心,這媳婦就送上門來了。”

龔氏拉下臉來,啐了一口道:“弟妹這是說的什麽話,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如今老爺不在,我一人也定不下亭兒的婚事,再說了,貞丫頭的婚事還有她老子娘作主呢!”

說話間,瞟向老太太道:“老太太這又是操着哪門子心呢。”

老太太頓時大怒,氣的渾身顫抖,王玉煙見狀趕緊自覺自願的替老太太拂胸,老太太定一定,咬牙冷笑問龔氏道:“那依你的意思該如何呢?”

龔氏眼珠兒一轉,想了想道:“姑母,我王家也不是那種沒有擔當的人家,既然發生這樣的事,亭兒就必然要承擔責任。”默了默,點頭道,“這樣吧,就讓亭兒娶貞丫頭當個側室。”

老太太沉聲道:“真真荒謬,你的好兒子沾污貞丫頭在先,你這做母親的非但不替兒子彌補過錯,反倒……”

龔氏拿眼斜睨着老太太,絞着手裏的帕子立刻搶白道:“老太太,這髒水可不能往亭兒一人身上潑,這種事都是你情我願的,難道亭兒還能強拉硬拽着貞丫頭不成?說不定是貞丫頭故意勾引我亭兒也未可知。”說着,落下淚來,哀哀哭道,“我可憐的亭兒,有人故意要敗壞你的名聲哪……”

李氏撇撇嘴,暗地裏一笑,百裏氏和王玉洛只搖頭一嘆。

老太太突然站起身來,怒極反笑。

“好好好,龔菊花,往日我倒錯看你,你哭也罷鬧也罷,我也管不着,但貞丫頭婚事無需她老子娘做主,我便能做得了主,她再不濟也是葉府長房嫡出的女兒,王家若肯娶,便要娶她做個正妻,否則,即使讓貞丫頭和王孫亭沉了塘,我也絕不讓貞丫頭做個妾!”

老太太這一番話說的氣壓沉沉,份量十足,驚的龔氏當時心裏就打了退堂鼓,若老太太真舍得豁了貞丫頭的性命,那亭兒也保不住了,按照大歷律法,做出這等事來的确可以沉塘了。

驚駭之下,她臉上頓時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來。

“老太太這是說的哪裏話,就依老太太的意思,回去我就跟老爺商量亭兒和貞丫頭的婚事。”

“老太太,老太太,孫女有冤情,孫女有冤情啊……”

一個嘶啞而凄涼,充滿着屈辱和不甘的哭喊聲傳來。

“四姑娘,老太太正在裏面和各位夫人議事,這會子不便見你。”倚翠趕緊命人上前攔住。

“倚翠,就讓我見見老太太,即便撞死在這裏,我也要把事情說個明白。”

“四姑娘,你這不是為難奴……”

“讓她進來!”老太太臉上一寒,沉聲一喝。

“老太太,你要給孫女做主啊!”葉貞披散着頭發沖了進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她知道這會子老太太肯定不待見她,也知道她名節盡毀,已成了衆人眼中的**蕩婦,她不願做別人眼中的笑柄,可是她沒有辦法,她必須現在過去揭穿葉畫,她怕夜長夢多。

如今的葉畫深得老太太器重,那一天太子和世子爺因和親之事來府裏,老太太特意命人打扮葉畫讓她在太子和世子面前現眼,不就是想扶持葉畫登上世子妃亦或太子妃之位,這點她無比清楚。

既然老太太選擇了葉畫做棋子,就肯定不會讓她這個聲敗名裂的廢子毀了這個棋子,即使她拿出證據證明她被葉畫設計了,老太太也必然會袒護葉畫,到時,她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揭穿葉畫,打老太太一個措手不及,她倒要看看老太太如何能堵住衆人的嘴。

她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挺直了身體,紅腫着兩眼凄凄道:“孫女縱使犯了死罪也要把話說清楚,否則死也不能瞑目,今日之事,孫女是被七妹妹設計了。”

75我要與你同歸于盡

此話一出,鋒芒直指葉畫,老太太的身子當即一抖。

衆人小聲議論開來。

王玉煙詫異道:“這件事與畫丫頭有什麽相幹?”

正此時,寧氏急急慌慌走了進來,她未料葉貞竟然會跑到這裏,心下着急,怕老太太再斥她管教不力,趕緊就跑了過來,在門外,她就聽到葉貞之言,心裏想葉貞肯定是想拖葉畫下水。

給老太太行過禮後,寧氏看向葉貞道:“貞丫頭,事關重大,你可不能怨怪了好人,畫丫頭怎麽可能會設計你?”

龔氏冷笑一聲,翻白着眼道:“看來這葉府的姑娘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我家亭兒可真是冤啦,也不知怎麽的就卷入你們府裏這些烏七八糟的肮髒事中,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

李氏正要附合一聲,百裏氏咳了一聲道:“好了,還嫌不夠亂麽?這終究是葉家的家事,我們王家人這是不要多事的好。”

王玉洛點頭道:“大嫂說的很是,有姑母在此,旁人何需多言。”

因為百裏氏是王家當家主母,李氏自然要賣點情面給她,只從鼻子裏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老太太沉默半晌,眸光複雜的看了葉貞一眼,她倒不想這個貞丫頭敢如此大膽,她能這樣說應該是抓住了畫丫頭什麽把柄,難道這件事真是畫丫頭設計的?

廳內熏爐散發出一陣陣熱暖暖的百合熏香,香煙缈缈,籠着老太太的臉色晦暗難明,她當然不想失去葉畫這個剛剛擺好的棋,可她也不能命人将葉貞拖下去,這樣會攪的葉府更加流言四起,于畫丫頭的名聲也不好。

騎虎難下之際,她顫顫道:“貞丫頭,你既然和孫亭弄出這樣的事來,我已給你作主讓你嫁他做個正妻,你休要再胡思亂想,更不要因為你和畫丫頭之間的嫌棄,借此事誣蔑于她。”

冷冷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葉貞不由的一個顫抖,老太太這般說,就是要讓人相信,她是為了挾私報複故意陷害葉畫。

“不,我并沒有誣蔑七妹妹,七妹妹借着換衣服的時機竟給我下了迷藥,老太太若不肯相信,大可以找太醫來驗驗,孫女究竟有沒有中毒,孫女就算再不自重,也斷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和王孫亭做出那茍且之事來。且不說孫女和王孫亭從來沒有私情,就算有私情,也不可能愚蠢到弄到人皆盡知的地步,這樣孫女不是自絕了後路嗎?”

老太太聽完,面上更加暗沉了。

衆人見她說的有理,便更加懷疑起葉畫來。

葉貞憋着一口氣,又繼續道,“老太太若不還信,可以傳月季進來問話,中毒的不至孫女一個,當時月季與孫女在一起,她也被七妹妹下了毒,老太太可以請太醫一并驗了。”

說到這裏,葉貞兩眼淚汪汪的望着老太太,指天發誓道:“若有一個字的謊,定叫我葉貞被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那月季是你的心腹丫頭,她的話,你讓我如何能信?”老太太臉色黑如鍋底,語氣凝頓。

“我看還是把那個月季帶過來問清楚才是,不要錯怪了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啊!”龔氏瞟了瞟葉貞,意有所指的嘆息一聲,“最好也把那個畫丫頭叫來,與貞丫頭當面對質。”

她恨不得将一池渾水攪的更渾,老太太明擺着是想偏袒那個葉畫,她不給她體面,那也不能怨她不給老太太體面,她偏要鬧一鬧,把那個葉畫鬧毀了讓老太太痛心才好。

她也是老太太的侄媳婦兒,怎麽老太太就一直不待見她,相比于待百裏氏的親厚,甚至于待李氏也比待她好,她心中早就不服氣。

……

當葉畫面色從容走進來時,就感覺周圍投來的異樣眼光,香氣混着銀炭燒的熱風撲在身上,頓覺暖意襲來。

寧氏朝着她默默的伸手指了指葉貞,葉畫會意,沖着寧氏微微點了一下頭。

“葉畫,你個賤人,枉我把你當作親姐妹,你為何要這樣害我?!”

葉貞忽然站起身來,目眦欲裂的瞪着葉畫,此刻她恨不能抽了葉畫的皮扒了葉畫的筋,她陡然發出聲嘶力盡的憤怒嘶吼聲:“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設毒計害我!”

“四姐姐,你怎麽這樣說,我什麽時候害你了?”葉畫一臉茫然之态。

“你還敢抵賴,我好心好意叫你去換衣服,你卻拿迷藥迷暈我?你的心思好歹毒啊!”葉貞眼裏是雪亮的恨意,又見葉畫故意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她心裏掀起滔天恨意,“葉畫,我要與你同歸于盡!”

說話間,她急憤攻心沖向葉畫,伸手就想去抓花葉畫的臉。

葉畫早有防備,在葉貞襲過來的時候,她身子微微往旁邊一移,葉貞撲了空,再想襲時,老太太已命人攔下了她。

“貞丫頭,你瘋了!”老太太銳利的眼眸裏閃過忿然的怒氣,“你就是這樣來證明你自己被畫丫頭設計的?”

葉貞陡然回過神來,對!她怎麽被仇恨燒毀了理智,差點誤了大事。

她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正要說話,卻見月季抖簌簌的被人帶了上來。

“姑娘,姑娘……”月季哭的奔向葉貞,也撲通跪了下來,紅着眼睛伸手指向葉畫咬牙道,“老太太,都是七姑娘,是她害了四姑娘,不僅奴婢能作證,五姑娘屋裏的柳枝也能作證!”

尖厲的指證震的老太太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柳枝是葉仙樂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葉仙樂是局外人,她身邊的人來指控葉畫,足可以證明葉畫确有很大嫌疑了。

且不論這件事是否真的是葉畫設計,就算不是她設計,依葉仙樂的脾氣,也要颠倒黑白來誣蔑葉畫。

“喲!剛剛老太太還說月季是貞丫頭的人,說話信不得,這下可好,有證人了。”龔氏眉稍擰上一絲刻薄的笑意,見縫插針嘲諷道。

76圈套

老太太眸光沉痛的落在葉畫的臉上,只見葉畫面色鎮定如常,并不見一絲慌張,她的心突然微定了定。

“畫丫頭,貞丫頭指控你,說今日之事是你設計的,你怎麽說?”

葉畫上前,神色淡淡,姿态閑靜:“老太太,孫女并沒有設計過四姐姐,也沒有理由設計她。”

“不,迷藥,她屋裏一定還有迷藥。”葉貞睜着一雙腥紅的眼。

“對,就應該去搜一搜……”龔氏趁機起哄道。

百裏氏咳了一聲起身道:“老太太,此事乃葉府家事,侄媳婦兒就先退下了。”

“這這……這怎麽是葉府家事,可事關我家亭兒的名聲啊……”

百裏氏瞪了一龔氏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幹涉葉府家事。

老太太想一想,目光淩厲的從龔氏臉上掃了掃道:“既然這件事事關孫亭,那你們就都留下來。”又看向百裏氏道,“葉王兩家都是一家子骨肉親的,你就不必拘泥了。”

百裏氏聞言,方才再次坐下。

老太太又吩咐倚翠帶人去暖閣搜查,倚翠領命而去。

“老太太,既然這件事還涉及……”葉貞實在不願說出王孫亭的名字,她覺得如今說他的名字都髒了她的口,可又着實擔憂老太太會在搜查的過程有意偏袒葉畫。

為防萬無一失,被葉畫事先毀滅了物證,所以來之前她命人按排好了,只要那些人真心去搜,物證自然會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

她猛力咬了咬牙,挺直身體補充道:“這件事涉及到王家,那就應該再讓王家派人協助搜查,方顯公允。”

此言一出,龔氏當即就來了勁,毛遂自薦的要親自去搜查,老太太的臉早已暗了。

枉她一心為貞丫頭打算,在她犯下這樣大的罪過之後,還替她善後,掙來一個王家正妻的位置,不想貞丫頭根本不懂得她這祖母的心思,還含沙射影的指責她有意想要偏私畫丫頭。

不然,她為何要在此刻提出要王家協助搜查,分明是懷疑她的人。

她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涼透了,她自問對貞丫頭不錯,從來都憐她沒有母親,所以但凡貞丫頭有比瑤丫頭,仙丫頭短缺的東西,明面上她不會說什麽,但暗地裏多半會補上。

看來,這麽多年,她憐了一頭白眼狼。

她無奈的揮一揮手,龔氏唯恐天下不亂的帶人去了。

倚翠和龔氏剛去,柳枝便被傳喚過來。

老太太沉沉問道:“柳枝,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到底畫丫頭有沒有害貞丫頭,你若有一個字的不實,今日也不必走出這裏了。”

柳枝抖擻着身體跪倒在地,早已吓得面色全無,其實她根本沒有看見是七姑娘害了四姑娘,當時,她只是路過,瞧見幾個人影兒一閃而過,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可五姑娘硬要她來作證,還說若證做的不好,就弄死她娘,她吓得只敢前來。

因太過害怕,她渾身抖作一團。

“柳枝,你不是告訴我說看見七姑娘朝着四姑娘和我撒了什麽白色的粉末麽?”月季提醒道。

“柳枝,你還不把真相說出來!”葉貞聲音嘶啞無比。

“說,奴婢這就說,回老太太,今兒午飯前,因五姑娘被六姑娘催着去水秀閣忘記拿帕子,便吩咐奴婢去拿,奴婢就擇了近路回德音閣去取帕子,不想在路上看……看見……”

“看見什麽了?”老太太厲聲一問。

柳枝顫着嗓子,擡頭看了一眼葉畫,不自覺的又抖了一下,一狠心一咬牙,擡手指着葉畫道,“看見七姑娘朝四姑娘和月季撒了白色的藥末,然後四姑娘就暈了,當時奴婢正要喊人,卻被人從後頭打了一棍子,奴婢回頭看去,雖然模糊,瞧身形倒有些像珍珠,後來奴婢醒了才知道清園發生了大事。”

說着,又磕了一個頭道,“老太太若不信,大可以請人來驗一驗奴婢腦後的傷。”

衆人瞬間有些嘩然,百裏氏和王玉洛依然保持不幹已事不開口,而李氏卻耐不住的說了一聲:“照這樣說,畫丫頭确有嫌疑啊。”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還沒聽畫丫頭說話,怎麽就能說有嫌疑了。”寧氏蹙眉看了看李氏。

王玉煙道:“老太太,不如聽聽畫丫頭怎麽說?”

老太太點了點頭看着葉畫道:“畫丫頭,你對柳枝的指認作何辯解?”

葉畫面容沉靜,緩緩走到柳枝面前,淡聲問道:“柳枝,我問你,當時你站在哪裏,而我又站在哪裏?”

柳枝一愣:“奴婢哪裏能記得這樣清楚,反正就在清園附近,當時奴婢離姑娘并不遠。”

“清園附近是有多近,你離我并不遠是多遠?”

“估摸着也就離清園五六十步遠。”柳枝想了想,顫着牙道:“我離姑娘大概只……只有三四十步遠,不然怎麽能看清姑娘你撒的是白色藥末。”

“哦,也難為你記得這樣清楚,連藥末是白色的都瞧見了,你的記性既這樣好,怎麽連自己站在那裏都記不清了?”葉畫俯視着她,涼悠悠道,“珍珠說你明明躲在那顆合歡樹下。”

老太太和寧氏心裏都咯噔一下,難道柳枝真夠瞧見了什麽?

“對,奴婢想起來了,合歡樹,就是合歡樹下。”

葉貞一雙眼一刻也沒離開過葉畫,此刻,她忽然回轉過來,這柳枝分明是落了葉畫的圈套,她心驟然突突的跳起,幾乎快要從喉嚨口裏跳出來。

一種可怕而窒息的感覺籠罩着她,她感覺頭疼欲裂。

不,她絕不能倒下,等搜查完暖閣,張太醫再驗完她和月季中毒之後,葉畫就算有一百張巧嘴也逃不掉。

“……呵呵……”葉畫陰冷冷的笑了兩聲,聲音驟然嚴厲,“離清園莫說五六十步遠,就是百步遠也沒有一顆合歡樹。”

77小姑姑是最高明的大夫(二更)

寧氏冷笑道:“柳枝,看來你的眼力并不好啊,虧你還說什麽白色藥末!”

柳枝一聽,頓時慌的六神無主,連連磕頭道:“奴婢并不敢撒一個字的謊,許是奴婢記錯了,不是合歡樹,是……是……”柳枝搜腸刮肚的開起回憶清園那地方到底有什麽樹。

“到底是哪裏?”老太太急言厲色。

“是,雪松,雪松樹下。”柳枝忽想起清園附近有幾顆大雪松。

玉玉洛嘆道:“這丫頭果然眼力不好,這雪松和合歡樹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王玉煙輕飄飄的笑道:“大姐說的很是,在這樣的大冬天,雪松翠綠,合歡樹可連葉兒都落了。”

老太太發了狠意,冷喝一聲道:“好個大膽的狗奴才,滿嘴的胡言亂語!”

“老太太饒命,老太太饒命,奴婢句句實言,若有一個字的謊,定叫奴婢不得好死。”柳枝磕的額頭上全是血。

“你若真的誠心發毒誓,就拿你娘來發毒誓吧!”葉畫聲音清冷。

“奴……奴婢……若有一個字的謊,就叫奴婢的娘……娘……嗚嗚……”柳枝突然癱軟了下去。

“拿人啦,将這狗奴才帶下去!”

“老太太,奴婢不敢說謊,一個字的謊也沒有……”柳枝又哭又喊,被人拖了下去,“老太太饒命,饒命啊——”

葉貞瞪着血紅的雙眼回頭看了一眼哀嚎的柳枝。

這個葉仙樂,簡直就是個蠢豬,連身邊的丫頭也蠢的要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恨葉仙樂蠢,更恨自己惷,若不是月季告訴她說有人證,她也不至于會和葉仙樂聯合,自己又冒失失的跑來。

這下可好,反助了葉畫反敗為勝,她又氣又痛,從裏到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尤其是下身,更是痛的緊。

狠狠的瞪了一眼月季,月季脖子一縮,吓得冷汗涔涔。

“哎喲!這可真是白忙活一遭。”龔氏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

倚翠上前回禀道:“老太太,已将七姑娘所住的暖閣細細搜查了一遍,并沒有什麽迷藥。”

不,不可能!

她明明讓人通知了杏雨,怎麽可能什麽也搜不到,那杏雨本是老太太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也是她的人,因葉畫身邊的丫頭少,才剛撥給了葉畫,難道杏雨失手了,不能夠啊?來時,在屋外杏雨明明朝她點了點頭暗示她成功了。

腦袋裏疼的嗡嗡亂響,仿佛每一根頭發絲兒都疼的要浸出冷汗來,她愣愣半晌,癱軟在地。

“貞丫頭,你還有什麽可說的!”老太太冷喝一聲。

葉貞的心已開始慌張的無所遁形,她強撐着道:“老太太,即使搜不出迷藥也不能證明七妹妹她沒有陷害孫女,或許,在來之前她就已經将毀滅了證據。”

“對,傻子才會将證據留下自己屋裏,等着人去查。”龔氏挑一挑眉,她雖然不喜歡葉貞,可更想氣死這個心眼偏到骨子裏的老太太。

想對付葉貞容易,日後她嫁到王府還不任她擺布,可想氣死老太太卻不容易,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葉畫倒不倒黴本與她無幹,可她就是見不得老太太得勝的樣子。

“老太太,張太醫來了。”屋外一個嬷嬷掀簾而入。

“嗯。”老太太垂着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老太太,等張太醫驗完,你就知道孫女和月季有沒有中迷藥之毒,又是何時中了迷藥之毒,孫女總不可能笨到迷暈自己和月季,行出那等事來等人去捉個現形。”

葉貞孤注一擲的将所有的希望放在驗迷藥之上,她雖不精通醫術,卻也略通醫理,只是這是她與葉舒婉之間的秘密,誰也不會說出誰去。

葉畫用的是軟筋散,此藥雖毒性不強,但有經驗的醫生也能驗的出,到時即使不能證明是葉畫陷害她,但也足以讓葉畫惹上一身臊。

衆口铄金,積毀銷骨,恨葉畫的可不至她一個,這件事肯定會被有心人利用,把葉畫名聲搞臭。

不說別人,溫安公主不就在等待這一個機會嗎?

想着,張太醫已經進來了,早有丫頭将葉貞和月季扶起,張太醫搭了絹子在葉貞手腕上,伸三指搭脈,沉默了好半晌不說話。

“張太醫,難道貞丫頭真中毒了?”老太太忐忑問道。

葉貞見張太醫一臉嚴肅的樣子,心下頓時安了幾分,又見張太醫從藥箱裏拿出一枚銀針慢慢往合谷穴撚去。

衆人俱是一臉疑惑的看着張太醫。

又是半晌,張太醫取下銀針,對着光亮處看了看,銀針絲毫沒有變色。

“這位姑娘倒沒有中毒,只是身上的傷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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