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華絕代

第23章 ：相見何如不見時

我的愛人

天氣慢慢變冷了

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孤獨的是你

我該怎麽去溫暖着你

跳起來關掉鬧鐘，霍建華裹着被子愣了一會神。

夢裏真實的沖撞感混着眼淚的濕潤，還沒從腦海中褪幹淨。

記不清多少黑夜白日的想念，只是很久沒有再見過了。久到霍建華幾乎以為數月之前的溫柔都是一場喝醉了的夢，也久到這夢越來越遠，越來越麻木。

見與不見，也就如此了吧。

重新蒙上被子，眯着眼睛無意識的神游，迷迷糊糊睡了十多分鐘，才終于清醒過來，慢騰騰的爬起來，機械的刷牙洗臉。

遠遠看見碼頭上導演握着劇本，同攝影師讨論着天色和角度。

《他來了，請閉眼》的拍攝越來越接近尾聲，碧水長空，白色的游艇像溫柔的海豚，弋弋前行，一點點挑開水光的隐秘，述說着攜裹在風聲裏的故事。

“準備好了嗎？”

霍建華看了一眼馬思純，見她臉上帶着自在的笑意，便點點頭，“開始吧。”

“咔”的一聲，助理壓下戲板，鏡頭追逐着這兩人的身影，最後一部分的精彩鏡頭就要開始。

馬思純站在游艇欄杆旁，輕輕依靠着，目光飄向碧水遙遠的方向，波瀾蕩漾出環環相扣的水浪，海風慢慢爬上來，吹起來她的發絲，帶着柔暖的香氣，一點一點撩撥着跳動的心。

霍建華從後邊走近，早已記不清當時的臺詞，唯獨記得自己說，“我的人生曾經寂寥。我曾經身處茫茫人海，卻寧願孑然一身。直至遇見你。溫柔的你，無與倫比的美好的你。言語無法表達。如果一定要概括，那就是---我愛你，以我全部的智慧和生命。”

鏡頭底下他的表情有些脆弱，手指藏着不為人知的顫抖，這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他想說給那個人聽的。

溫柔的你，無與倫比的你。霍建華想，或許一切就這麽結束了。

從此各自隔着虛僞厚重的鏡頭，笑着說起自己的故事。

思緒被喊聲打斷。

“好，過。”導演滿意的看着鏡頭呈現出的效果。

馬思純準過臉來笑的開心，“我也要看華哥的深情告白。”

“看什麽看？要不再來一遍就是了。”攝影師笑着調侃道，從導演手裏接過攝像機，往她的方向擰了擰。

顯示屏正對着馬思純，她滿臉期待的跑過來，手扶着攝影架，看鏡頭拉成一個個節點，然後從霍建華的出場開始播放。

沉溺而迷茫的眼神，帶着不知名的愛意，霍建華簡直把薄靳言低情商的深情表現的淋漓盡致，那一段鏡頭重複播放了三遍，最後整個劇組的人都圍過來要求薄大神重新告白。

“鬧什麽呢？”

衆人擡頭，相鄰開過來的游艇上站着一個戴黑色墨鏡的男人，嘴角笑意盈盈，手臂懶懶的扶着欄杆，眉毛肆意挑了挑。身後站着的王凱也面帶笑意，白色休閑服包裹着高挑精健的身材，整整高出胡歌半個頭來。

“喲，胡歌。”

“華哥，你男朋友來了啊。”

“緋聞男友來湊熱鬧了。”

“說什麽呢！”霍建華笑着打斷那些七嘴八舌起哄的人，沖他倆打了個招呼，“老胡，你倆怎麽來了？”

“當然是想你了，來看看你啊。”胡歌笑的更燦爛，撩起墨鏡，又大拇指別過來指了指身後，“我讓王凱偷你們劇組游艇來的。”

王凱看了他一眼，說道，“那是偷得嗎？我跟導演打過招呼了。”

胡歌轉過臉來白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王凱：“.......”

“行了老胡。”霍建華笑着靠在欄杆上，“你怎麽還是這副德行啊。”

“打小就不對付。”王凱并未生氣，笑着用胳膊勒住胡歌的脖子，“一會就收拾他。”

胡歌笑着抱住他的胳膊，想從脖子上拽下來，但是因為力氣不夠，只好笑罵，“哎我說王凱，你還能不能行了，好歹給我留點形象啊！！”

王凱低眼看他，道，“你還有形象？”

“我那些胡椒粉.....”

“要不我把你小時候光屁股的照片發朋友圈好了。”

“哥！我錯了！”胡歌悲憤的拉住他的手臂，“我沒有形象還不行嘛。”

霍建華忍不住笑出聲來，“老胡你還真是。”

王凱笑了笑，“那華哥，我們先去玩一會了，待會岸上見。”

“好，玩得愉快。”

王凱半拖半攬的拽着胡歌往休閑座椅的方向走，霍建華笑着收回眼光，看身後一群看熱鬧的人擠兌他，“喲，老胡都被人家搶走了，華哥你還不快去。”

“你們一個個的，都行了啊。”導演笑着打斷他們的話，“待會建華要是走了，剩下的戲你們替他拍？”

“導演真小氣。”馬思純偷笑着跟衆人說道，導演一個劇本筒就砸下來，呲牙咧嘴的佯裝生氣，“你個臭丫頭，我哪裏小氣了？”

“哎喲，沒有沒有，導演最大方了。”

霍建華似乎很開心，笑容燦爛的如同灑在海面的陽光，“再鬧下去，今天可就拍不完了。”

“沒關系，反正這次的租金壓得特別低，我可不怕成本費高，倒是那些小丫頭片子約的人可就見不着咯。”

“我才不怕呢。”聽導演這麽一說，馬思純反而來了興致，“不過為什麽這次的租金壓得低啊，這裏可是好地段。”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導演故意賣關子，“就不告訴你。”

“哎呀。”馬思純突然捂着腦袋，“聽不到消息我好難受啊，不行，我得回去休息了。”

“哎，別啊。”導演一臉無奈，“給你說好了，這次害得多虧了建華，聽說承包這個地段的公司上頭有人對他很欣賞，一聽他過來拍戲，租金主動壓低，最後定的這個價格也就是意思意思了。”

馬思純驚訝的感嘆道，“我不是很了解租金問題，不過這麽大地段和景物使用費應該不少吧？”

“夠你開個巡球演唱會了。”導演拿着劇本筒比劃了一下，“只是沒想到能有人這麽大手筆，都說無商不奸，這次我真是見識到什麽叫明星效應了。”

“華哥好厲害啊。”馬思純笑着說，眼睛裏透着純淨的羨慕。

“所以你要好好努力啊。”導演拍拍她的肩膀，“等你拿個影後回來，我就親自給你拍個天後傳奇。”

“哈哈哈哈哈哈....”馬思純這次是真的要笑的肚子疼了，“你幹嘛說的這麽認真呢。”

霍建華在一邊聽着，終于忍不住笑着插嘴，“導演在逗你你還信？怎麽可能有人壓那麽低的租金。”

“建華你不信？”導演看着他，“會有我把合同拿給你看，這次省下來的錢都投到宣傳裏去了，宣傳沒花預算一分錢，你怎麽看？”

“真的？”

“騙你幹嘛。”導演樂呵呵的笑了笑，“好了好了，快準備一下吧，我們補拍剩下的鏡頭，今天就要殺青了。”

“哦。”霍建華忙點點頭，恍惚又困惑的道，“好”

補了幾個和馬思純感情轉折的鏡頭，竟然有兩三個都再次重拍，導演以為他狀态不好，又讓他歇一會再來。

霍建華笑着說不用，臉上平靜的不像話。

等鏡頭拍好，準備回程，已經是下午的五點鐘了。導演準備了一場殺青宴，整個畫面的餘溫都是熱鬧非凡。

“建華，來來來，喝一杯。”看得出來導演很開心，拉着霍建華非要幹杯。

“幹嘛呢。”胡歌沖上來攬住導演的肩膀，端着酒杯碰了響兒，“咱倆來幹一杯。”

“你小子啊。”導演笑眯眯的幹杯，嘴角帶着笑意“我那有幾個好角色，你有沒有興趣？”

“感謝您老這麽想着我，我啊，最近得歇歇了。”胡歌笑容裏帶着複雜的情緒，“人啊，不能太貪心。”

“是啊。”導演說着又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真挺懷念以前一起拍戲啊，那個時候，你就是個愣頭青，渾身上下都是刺，不過那股子單純是真叫人喜歡。”

“怎麽？那您現在你不喜歡了？”胡歌笑。

“怎麽會。”導演拍了拍胡歌的肩膀，擡起眼來，有些滄桑的心疼，“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

“我當初那性子您也清楚，怪不得別人，”胡歌不真不假的笑，幹淨了手裏的酒，然後淡淡的岔開話題，“您瞧，咱還說這些幹什麽，都過去了，來，聊點開心的。”

“是是是。”導演笑着點頭，聊起了別的無關痛癢的話題。

王凱端着手裏的酒杯，眼底疼惜又內疚，同別人敬過來的酒碰了碰杯，一飲而盡，嗆得眼圈紅了一遭。

其實這世上有多少人能獨善其身，又有多少人無堅不摧呢？

每人心底的深淵都潛藏着一道道瘡疤，無聲無息的折磨和痛苦。

霍建華不明所以的被馬思純拉開，同劇組裏若無其事的人喝着酒，這次不用擔心自己會胃疼，也不用再擔心有人會心疼了。

大多數時候，人們都會選擇視而不見，面對別人的痛苦和悲傷，緘默以待。

胡歌最後喝的爛醉，被王凱拖着回房間，霍建華也勉強扶着王凱的肩膀，王凱夾在中間，拽着兩個醉鬼，三個人搖搖晃晃，笑鬧着往回走。

胡歌突然出聲，“華哥，你開心嗎？”

“開心。”霍建華說，轉臉看着王凱的側臉，“老胡，我覺得你今天有點不大一樣。”

“怎麽了？”胡歌也轉臉，笑着往王凱身上拱，“我也覺得華哥你變好看了。”

王凱一臉黑線，看着兩邊笑的癡癡傻傻的聊天的人，忍不住手裏用力在胡歌腰上擰了一把，低聲罵道，“你給我老實點。”

“哎，怎麽這麽像小凱子？”胡歌小聲嘀咕，好奇又疑惑的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王凱沒理他，仗着身高撐起兩個人逐漸下墜的身體，一點點往霍建華的房間移動，先把霍建華放好，這邊直接扛起胡歌就走。

身體忽然騰空，胡歌只覺得天翻地覆，胃裏一陣翻湧，忍不住說道，“完了，不能喝了，我覺得自己醉了。”

“這才知道，”王凱擡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就你能作。”

兩個人漸漸走遠，房間門‘咔嚓’關上的那一刻，沉沉趴在床上的那個人，突然小聲的哭出來，哭的斷斷續續幾乎喘不上氣來，手指微微顫抖着抓緊枕頭，眼淚也混着酒勁越發洶湧澎湃，如果早點遇見你，那該多好。像老胡和王凱一樣，從小就吧對方鎖在身邊，任誰也搶不走。

可是我們就這麽走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清明節快樂～～～感謝各位寶寶的支持，麽麽噠，下章可能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