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知恩圖報
第二日晨，告別赤煉谷三位公子，這就啓程回了水月谷，小豔妹妹雖然對此地情有獨鐘，卻也不抱怨，聽從命令地跟随着我們回去。我時不時地瞅了瞅身後的她，竟發現小豔妹妹嬌羞無言。後來我逼問她，那其中的風流事從她口中吐出來。我自作主張總結了一下，情景大概是這樣的……
那晚，小豔妹妹拿着包裹追出去。戴郢明沖身旁的三弟使了個眼色，打算為大哥騰出一席空地，哪知這大好的桃花運竟然莫名地砸給了自己。
“戴大哥，小豔…我是…找你的。”藍水月知趣地領着三弟林因素回了房，也沒插一句話。然後就是這莽莽撞撞的小豔妹妹大大方方地将包裹扔給了戴郢明。
“小豔姑娘，你…你這是？”接過包裹的戴郢明，臉色發白，無可奈何地攤着兩手，大吃一驚，稀裏糊塗地說了一句：“那…那個是想讓我轉交給大哥嗎？”
“不…不是，那件華衫是…是給你的。”小豔妹妹慌張地搖了搖頭，點明主旨。
“給我，不會吧，我這個毛胡子也有人喜歡？”戴郢明張大了嘴巴，反問。
“怎麽了，戴大哥，你不喜歡小豔嗎？”小豔妹妹眼淚刷地流出來，可憐巴巴地瞅着戴郢明。
“額…那個，恩，對，恩，不不…不是，喜歡…喜歡！”戴郢明撓了撓頭，走上前，抱着小豔妹妹相吻在那個夜晚…
故事被我講到一半，小豔妹妹不樂意了，急急忙忙地沖冰抱怨着：“谷主，您倒是管管梅姐姐啊，您看她，說的什麽話。我和戴大哥之間清清白白，哪有…那種事嘛，況且我們昨晚才表明…心意。”說着說着小豔妹妹就低下了頭。
“嘿嘿，沒做過不代表不會想嘛，小豔妹妹，你…剛才已經…哈哈哈…”我有意思地吊着小豔妹妹的胃口。
“梅姐姐，你…你要說什麽，已經？剛剛，什麽意思嘛？”小豔妹妹拉着我的手，臉上滲出緊張的汗珠：“梅姐姐，你別繞彎子了，說出來吧！”
“梅兒，小豔如此緊張，你且說了罷，可別把小豔急出個好歹來。”冰在一旁開腔，幫小豔妹妹求情着說。
“恩，好吧，我第一是笑說剛剛小妹動了心，二是想說小豔妹妹少女情懷，已經摔進了火坑，難以自拔了。”正好說完，小豔妹妹發了瘋似的追趕我。當然了，小豔妹妹這般此仇不報非君子的架勢，想讓人不害怕都不行。
跑了老遠，只聽得身後冰的一陣大笑。後來我求饒三次，冰在一旁苦勸，小豔妹妹這才放過了我。給了一下不為例的警告。
水月谷中，未時三刻。
冰坐在石凳上，又拿起了書本，臉上如同往日的寧靜，幾絲若有所思的笑意噙在嘴邊。
Advertisement
“在看…什麽？”我握着盛滿熱茶的酒杯，盯着專注的冰：“不要告訴我，又是什麽武俠秘籍！”
“呵呵，梅兒，那倒不是，在看經文。裏邊有一句說得甚好：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高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冰放下書，看着我手中的酒杯：“梅兒，什麽時候搗鼓出這種喝茶法，酒杯何以用來泡茶，你們外面的人也都是這樣與衆不同的？”
“冰知道什麽，喝酒用酒器固然最好，可是長此以往，也便沒了味道。如果能夠花樣百出，以酒器盛茶水，那樣意境不同，味道也別致了。冰，你剛剛說的那經文，可是參悟了其中原理，何不說來分享分享？”我拿出身側一玲珑小酒杯，倒上熱茶，遞到冰的手心，示意讓他也嘗一嘗。
“我覺得，這句話意旨無非那八字：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我們要做到明心靜性，時時關注自己的心。心若明了，理也就通了。就如同梅兒這以酒器盛熱茶般，因自個兒的心靜了，什麽禮俗事兒也不過多計較了。”他接過我遞上的熱茶，一飲而盡。
“你這一話說得還算在理，只是大千世界，很少會有心靜之人。梅兒就說這世道，不是被功名利錄折磨了大半生，就是為情愛糊塗了大半生。這些都還算好的，那些從小就灌輸了複仇思想的孩子，更是舉步維艱，說不得，也理不清！”我點着冰的鼻子，一番大道理脫口而出。
“額，若是有時間，我也得出谷了解了解，這什麽功名利錄，國恨家仇的，我也該多了解了解，增長一下見識才是，莫要孤陋寡聞，再被梅兒呀笑話。”他也點了點我的鼻子，呵呵笑道。
“冰還別不信，就你這般不經世事的人，若真出了谷，被人騙到了妓院，或者…呵呵什麽府上做女婿，可就慘了。”我饒有興趣地趴在桌子上，對自己的搞怪寬容處之。
“額，會有這種事，恩…倒是很想去見識見識一番呢，看看梅兒所說是否屬實？”我吓得直起了脖子，沒…沒想到真有這種盼自己經歷壞事的人啊。看着一旁的冰渴求般地看向夜空，竟再也抑制不住大笑了。在水月谷，開心的事情也忒多了。
“嗯…這是，梅兒，你…你手腕上的小青蛇？”冰驚魂甫定，又沉聲問了句：“它，是打哪裏來的？”
“它，哪裏來的。唉，是個石門中的怪人送的，它說這條小青蛇是個寶貝，可解百毒，我本來挺怕它的，但後來覺得沒那必要，所以并沒多在意，也就接受了。冰，你信嗎？這條毒蛇還是個寶貝，說實話，我都有點懷疑。”我沖冰搖了搖手腕處的小蛇，強調道。冰死死盯着我手腕的這條小青蛇，仿佛見到昔日的故友，又或者說，是許久沒見面的親人。他伸出一只雪白的大手，輕輕地撫摸着那條小青蛇的頭。而小青蛇非旦不對冰發起任何攻擊，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緩緩地移動到了冰的腿上，舒适地睡去。
“他不騙人的。這條小蛇的确是個珍寶。我曾見過它的本領，一個七十歲老叟中了劇毒，就是這蛇救的。”冰繼續撫摸那條小青蛇，嘴裏自言自語的：“他從小都沒騙過我，真的…”
“這麽說冰應該認識那個怪人了。難怪呢，他掐着我脖子的時候，就是聽見我說你的名字才放了我的。冰，你的名聲真大，肯定是他怕了你，所以就不敢欺負我。不過呀，他也挺自大的。說什麽無論如何，你都不敢殺了他呢，唉，自傲狂！”我噼噼啪啪地說了一通，就等冰生氣，然後看好戲。可是冰似乎一點怒意都沒有。
“那麽，梅兒見過他了，他好不好，人消瘦沒有，他住在哪裏？”冰蹙緊眉頭，緊張地連連問了我三個問題，最古怪的，還都與那怪人有關，然後冰又嚴肅地對我說：“梅兒，你以後不要叫他怪人了。”
“他本來就是個怪人嘛，住的怪房子，養的怪東西，穿的怪衣服啊，而且看他那個樣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不過人還可以，沒殺了我，還送給我一個寶貝。恩，對了，冰，梅兒為什麽不可以叫他怪人哪？”我伸出手指，細細地數了一數，又訝異地看向冰。
“因為…梅兒只管做就是了。這條小青蛇，它…”見冰小心翼翼，愛憐般地看着那小蛇，不舍得放下，我大方地做了決定。
“冰，那麽喜歡，這條小蛇，就給你了。”我一揮手，提步回房。只聽得背後冰感激地說了倆字——謝謝！
翌日辰時，水月谷中。
阿珍小豔一夥姐妹又是急急忙忙地趕來，拽着我的胳膊出去。因每日驚喜太多，連平日多疑的性子也沒了。只需伸出雙手，随她們而去，就會有想不到的事情。
“梅姐姐，赤煉谷的日子多虧了你，為了報答你的大恩大德，我和阿珍就想着送你一個禮物。連谷主都同意了呢。”小豔妹妹握着我的兩手，親切地讓人喜愛。
“報恩，算了。梅姐姐還算明理。赤煉谷，梅姐姐差點錯點鴛鴦，讓你的心上人丢了。你倒善良，還要說出來，給梅姐姐驚喜。冰也真是，這不明白着笑話我嗎？”我抽回手，轉身移步到一丈外。
“梅姐姐，若不是你鼓勵小豔妹妹，我又怎麽敢去赤煉谷，又怎麽…敢向戴大哥表明心意。其中的曲曲折折，都是因為有你，小豔妹妹感激都還來不及了，哪能抱怨呢？”小豔妹妹又快步走到我身後，把上我的手，分外有力：“好啦，走了，走了，要不然谷主得怪罪我了。”
“就是這兒了，梅姐姐。”又是曾經駐足的花海，只不過這次更加稀奇了。僅是四個竹籃，分成兩份，放置桌前。
“莫是想要再戲弄梅姐姐一次，那又是一些假花瓣，做得糕點給姐姐吃的？”我走近，指了指那花瓣：“你們做了這麽多，是想把梅姐姐撐死嗎？”
“哈哈，梅兒多慮了。阿珍小豔她們想要和你比比。看看能否把它們分将出來，各自歸類。”冰耐心地解釋道。
“呵呵，這個呀，梅姐姐最在行了。一定會讓你們心服口服的。”我得意洋洋，沖阿珍一夥姐妹吹噓道。
游戲就這樣開始了。勝負顯而意見，我累得滿頭大汗，而阿珍小豔卻輕而易舉。最後我見贏的機會全無，不禁坐在地上，賭起氣來：“不甘心，小豔妹妹，你們那麽多人，我就一個。”
“梅兒，輸要輸地光彩。”冰手指一撥，兩籃子的花瓣各歸其位，次序井然地落入籃子：“其中一半，靠的是內力，另一半靠的是眼力。梅兒，阿珍小豔平日見你練內力過激，所以才想了這個法子，緩解緩解罷了。”
這就是我的姐妹，一心為別人着想，天性純真善良，我覺得，自己很幸運。還有冰，這個細致入微的師父。“梅兒，切勿走神，看仔細了。運氣凝神，将力提到指尖，再将其推出去，然後這花瓣在你的手上也就游刃有餘了，也大可不必像你剛剛那樣，費多番功夫用精力去整理。明白了嗎？”冰走近我，輕輕敲了敲我的腦袋。其實這感覺還挺美好的。
“哈哈哈…梅姐姐臉紅了啦，呵呵呵…谷主對梅姐姐真好。”小豔妹妹一哄而上，拍手稱贊：“梅姐姐習武本質不壞，既能勤學苦練，又有谷主親自指導。想來日後定能學有所成呢？那時候妹妹們恐怕都不是姐姐的對手哪。”
“可是，你們又是如何做到的呢？這麽多形色各異的花瓣，所用內力是該多呢還是少呢？”我從竹籃中拈出一片花瓣，仔細觀摩了一下，疑惑道。
“這就要看我們如何思量了。這花瓣雖然形色各異，着實難耐，不過這也正好可以作為我們的突破之處。梅兒，你好好看着。就這樣，使一分內力，把裏面較輕的分出來。使二分內力，将其次輕盈的分将出來。使三分內力，将混雜在底下的搗鼓出來。瞧，這不就成了？”
“嗯，果真厲害，我…也要試試。使一分力，分出較輕的。使二分力，分出次輕的。使三分力，搗鼓出最重的。澳，天哪，冰，小豔阿珍妹妹們，梅姐姐真的會了，實在是太好了。”我一邊念冰剛剛教的口訣，一邊用手比劃，親自試試。
“梅姐姐，你…真的好棒，一學就會唉。”姐妹們簇擁過來，圍着我，拍手叫好。
“冰，真是謝謝你這位好師父，弟子梅兒謹記了。”我兩手一抱，畢恭畢敬地道謝。
“按道理來說，梅兒，這功牢可不是我的。主意想法通通是小豔阿珍一夥兒搗鼓的，我只算個中間人而已。所以要謝，便去跟她們說吧！”冰側目望着衆姐妹們輕輕地點了點頭。
也許我并不了解他們的內心世界，他們的善解人意，他們的慷慨直言，他們的天真單純，像伸進火爐的鐵，慢慢地被打烙出來。我活到現在，第一次覺得有人在乎，也第一次有了想要珍惜且能夠珍惜的東西。
可我心底的那抹根深蒂固的恨一直将我帶進深淵，帶到與這些美妙的東西分崩離析，與善良的他們決絕的時刻……
“梅姐姐，妹妹們的驚喜如何？梅姐姐喜不喜歡？小豔妹妹可算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了。”小豔妹妹嘴裏嘟囔着，眼睛卻定在那條通往赤煉谷的小路上。
“喜歡，不過嘛，若不是得梅姐姐暗中相助，小豔妹妹又怎能抓到自己的心上人呢，哈哈哈……”我握着小豔妹妹的手，逗她起來。
“心上人，小豔，你怎的也不告訴我們，難怪好幾日都不同我們玩，敢情是在私會呢。姐妹們，小豔也太不當我們是朋友了。”衆姐妹埋怨着，假裝背過身哭泣，小豔妹妹憤憤地跺着腳，一咬唇前去賠禮去了，臨走時回了我一無奈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幸福的日子快過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