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得不說,大伯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用不着我去找老爸,也不知道大伯是怎麽去跟老爸交涉的,總之呢,出發的那天,老爸已經妥妥的幫我把行李打包好,而且非常贊同且支持的拍着我肩膀,仿若看待一名即将要踏上邊疆為祖國奉獻自己青春與力量的大學畢業生一樣。
他鄭重的拍完我肩膀後,欣慰的看着我點點頭,“好好工作,家裏不用擔心,回來後,爸爸親手給你做最喜歡吃的鲶魚鍋”
“嗯,謝謝老爸,老爸辛苦了!”我忙不疊的點頭。總有種老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自己兒子往一條不歸路上推的感覺。
鄭泰站在一邊,微笑的看着老爸,無論是姿勢,表情,還是說的話都拿捏的相當到位,成熟穩重善解人意這些褒義詞一時間被他完全占據了。要不是我見過人前與人後的鄭泰到底有多少差別,真不知道被他蒙了多少次了。
告別了老爸,我們拉着行李箱坐上了汽車往機場駛去。鄒晃坐在駕駛座上開車,鄭泰坐在副駕駛座上,手上抱着個筆記本,兩人在悄悄的嘀咕着。
我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兩人交談時候的側臉,暗自做了個比較。這兩人單從五官上來說,都屬于比較立體的類型,但是要細說的話,又像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
比方說鄒晃的眼睛也不小,但是眼鏡片折射出來的是他整個人都帶着一副死板的樣子,不茍言笑,冷漠,而眼睛雖大也就顯得沒有什麽風采與魅力。
要說整個臉上,我覺的最順眼的也就是嘴巴了。嗯……豐滿又性感,只不過不經常開口說話,總是閉着嘴巴,真是可惜了呀!這嘴巴要是換到鄭泰的臉上的話,我在心裏偷偷的拿兩人照片PS了一下,效果還真是……不好說。
我一會瞄了一眼鄭泰的側臉,一會又對着鄒晃點點頭,跟個神經病差不多了。
“砰……哎喲!”一個東西突然砸到我頭上,我不由自主的順着那玩意兒看去,是個心相印的紙巾盒子,已經掉到了座位下面。我彎腰撿起來,然後擡頭看着前方。
鄭泰轉過臉,一臉古怪的盯着我瞧了好幾秒鐘,“你剛才瞎嘀咕什麽呢?”
“夢游!”我砸吧了下嘴唇,縮進座位角落裏,摟着紙巾盒子閉上了眼睛。
然後車廂內歸于平靜,鄭泰不再開口說話,料想鄒晃應該面癱着一張臉暗自開車。沒什麽意思,我扭過臉正對着窗外,感受着一閃而過的商鋪霓虹燈,心裏在默默數數,不一會,就進入了睡眠。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汽車已經開到了飛機場外面。我打了呵欠,擡眼繞着整個車廂轉了一圈,沒有發現鄭泰的身影。
“鄭泰呢?”
鄒晃一手扶着方向盤,正低頭看着手機,一聲都沒有吱,當我是無色無味無形的鬼魂一樣。照我平常的話,雖不至于打他,但是罵是一定要的。但是,今天我睡飽了覺,心情好,我不跟他這種小肚雞腸的男人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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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能夠穿透人後腦勺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轉身夠到車門把手打算下車去看看,再跟鄒晃這頭非人非物的東西混在一處,我就算不氣死也得氣死。
我扭動把手,車門紋絲不動。
“哎,你把車門打開!”我沒好氣的朝他擡了擡下巴。
鄒晃繼續低着頭,豐滿的嘴唇動了動,“你不是很有手段嗎?這點小事還要指使我?”
我閉上眼睛使勁咽了咽唾沫,握着的手掌松開又攥緊,攥緊了又松開了,“鄒晃,說話能別這麽陰陽怪氣成嗎?我招你惹你了?”
“你自己做的事,相比心裏門清吧?”
“……”我門清你大爺啊?
我的火氣就像海邊的浪,一層一層又一層的往上湧。我真心就不明白了,我跟他到底有什麽仇啊?就因為劉伽那點事?可是,我覺的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我還沒來得及找他們這兩塊貨算賬呢,他這腦子是抽的哪門了的筋呢?
“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費力的咽下肚子裏不斷升騰的火,挪了挪屁股,往駕駛座上湊了湊,眼神往他手裏拿的手機屏幕上随意的掃了一眼,“我從來沒想摻和你跟劉伽的事,你信就信,不信拉倒!”
鄒晃擡頭轉過臉,絲毫沒有表情的臉上竟然帶了點看傻逼的意思,他嘴角扯了扯,滿臉譏諷,但是卻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我一陣心煩氣躁,就在剛才還覺的他嘴唇性感好看,我呸……我真是瞎了狗眼!
“砰……”後車門被從外面打開了,鄭泰高大的身軀驟然遮住了光線,他彎着腰探着腦袋往裏瞧了一眼,伸手拽着我褲腰把我往車下拖,“我叫了你幾遍,你耳朵塞上狗毛了?”
“……”我強忍着怒火沒有爆炸,反而順從的點點頭,心說我可不就是塞上了鄒晃的毛。
“嘿!給你個杆,你還挺擅長往上爬的呀!”鄭泰一指頭戳我太陽穴上,而後對鄒晃說道,“行了,你回去吧!”
鄒晃略一點頭,及至轉頭的瞬間還瞥了我一眼。而後,開車離開機場。
鄭泰一指頭又使勁戳了我一下,戳的我一個趔趄,“人都走了,別不舍得了!”
“說話就是說話,跟鄒晃湊那麽近做什麽?”
“別以為你舔着臉往上湊,男人就會喜歡!鄒晃對你有沒有想法,你自己還不清楚?這臉皮能不能薄點?”
“……”我張了張嘴巴,突然又覺的無話可說。鄭泰這樣的腦回路,難怪身後會跟着個如此種類的鄒晃,都特麽不走尋常路。我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拉杆疾步往前走。
鄭泰拉着個體積更大的行李箱,兩步三步追了上來,拽着我肩膀就我拖了回去,“幹嘛?說你兩句怎麽了?出門在外,長兄如父,你就不能對我說的話裝的虔誠點?你就不能聽兩句勸?你……”
“我不去了,總行了吧?”我撂下一句話,一把甩開他手臂,拉着行李箱轉身就往機場的反方向走去,逆着人潮,迎着行人看傻逼一樣的眼神!
我默默數着數,鄭泰這狗~日的,真是好事不做,壞事做絕。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還跟老娘們一樣唠叨唠叨個沒完。怎麽還不來拉我,就不會給我找個臺階下啊?他要是拿出他哄他那些女朋友的一點點招數,我定然不會氣成這樣……呸!
走出了人群,轉過身四處看了看,鄭泰那狗崽子的身影早不知道消失在哪個犄角旮旯裏了。我又開始自暴自棄了,耍什麽小性子?我又不是女的,裝什麽逼啊?人家帶我出去玩,還包吃包住那是人家仁義,我這是幹嘛呀我?好不容易有個出去玩的機會,就這麽給浪費了?
我想自己一個人回去,又不甘心。可是就這麽幹等着也不是辦法,也沒見鄭泰過來找我。難道要我再回去找他?
我探頭探腦的又跟着人往登機口走了幾步,覺得似乎不大妥。鄭泰要是看見我,免不了要笑話我一頓,我拉着行李箱又退了回去。
“現在時刻,北京時間,上午八點二十分,飛往H市的航班即将起飛,請旅客做好登記準備!”頭頂上方的顯示屏上同時傳來登機廣播。
我心頭一哆嗦,顧不上許多,急忙跟着大流往前擠。這都什麽時候了?要臉做什麽?要面子做什麽?那都不值錢,不值錢!
我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回敢,絲毫不敢有所耽擱,只是始終沒有見到鄭泰。正在人群中焦急的搜索的時候,肩膀上傳來一陣痛感,似是被一只鐵爪抓住要穿透五個洞的感覺。
我一喜,瞬間忘了前嫌,轉身虔誠的看着鄭泰,“哥,飛機要起飛了,咱們趕緊去檢票吧!”
鄭泰驚愕了一下後馬上就恢複正常,只是那不住上揚的嘴角和似笑非笑的表情出賣了他的心理活動。對于這一切,我只當做是沒看到。
“鄭一洋,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有毛病?”鄭泰跟在我身後嘀咕着。
我嘴裏的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響,轉過臉,一臉谄媚的笑,“嗨嗨,我主動認錯還不行啊?”
“看來還是病的不輕!”
“……”
登記後,一切都很正常。我照舊是跟屁蟲一樣跟在鄭泰的身後,他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他出示身份證我也出示身份證,他出示機票我也出示機票,他将行李箱托運我也去托運。總之,步調,動作,行動,态度,表情完全一致肯定就不會出什麽錯。
鄭泰好幾次回頭看我,都是一臉臭孩子要拉出來見世面的慘不忍睹表情。我白着臉裝無辜,可不就是無辜嘛!我這是第一次坐飛機,凡事不得有第一次?
我們這次要飛的是H市,國內比較靠北的城市,比S市的緯度還要高!S市現在的溫度正維持在零上五度左右。然而,H市已經是零下十度,早晚的溫差更是吓死人。半個月前下過的雪到現在都沒有化完。
說實話,我覺的最難熬的就要數冬天了。我怕冷,怕的要死!整個冬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窩在被窩裏玩游戲。只是,鄭泰說現在去剛好趕上H市的冰雕節。
好吧,冰雕就冰雕。有錢的是大爺嘛,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能帶我出來就不錯了,我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上了飛機,我一言不發,蓋着毯子躺好戴上耳機閉上眼睛就開始補眠。
鄭泰也很平靜很老實很安分,除了幫我要過早餐和幾次飲料,掖了掖毛毯,其餘的時間都拿着份文件在悄無聲息的看。
飛了約有四個小時,飛機着陸,我們下了飛機。
剛一出機場,冷氣便嗖一聲竄了上來,我簡直要凍的喊爹。
“你沒帶棉衣?”鄭泰斜了我一眼,彎腰利索的從行李箱裏取出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裹我身上,“你爸沒常識,你還沒有嗎?伸胳膊,套上!”
“不知道啊!”我哆嗦着一邊跺腳哈氣,一邊配合着鄭泰的動作往上身上套衣服,抖着手往上拉拉鏈。順手抓了抓鄭泰伸着的爪子,還挺熱乎的!瞧他穿的也不多,一件純黑色羊皮大衣而已,怎麽就不見他冷呢?
“嘟嘟嘟……”我還想說什麽,便被一輛汽車聒噪的嘟嘟聲打斷了。接着,一輛黑色豪華大奔蹭一下擦着我羽絨服飚了過去,車頭打了個漂亮的轉彎又拐了過來,穩穩當當的停在了我們面前。我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這漂亮的車技忍着沒罵出來的時候,那車門開了,車上走下個身材高大結實戴着墨鏡的年輕男人。
那男人摘下墨鏡咧嘴露出一雙黝黑黝黑的眼睛和一口白白的牙齒,大笑着向我們走來,接着張開雙臂,跟鄭泰很自然的來了個法式擁抱,“嘿,阿泰,我可是親自來接你的,別說我不夠意思!麻嗒,路上堵車堵的跟鬼似的,我這車是完全開不起來!真特麽掃老子的性!”
“哈哈……”鄭泰很自然的拍了拍這男人的肩膀,“廢話少說了,快點帶我們找個暖窩,真是受不了你們這裏的鬼天氣!”
“好說!”年輕男人放開鄭泰轉而沖我走來,“這就是你那寶貝弟弟吧?怎麽着,小一洋,還認識我吧?我們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啊!”
“啊?!哦……”看着面前這男人的一張頗有男人味的臉,我腦子裏的自動搜尋模式打開了。熟到是有些熟悉的,只是暫時對不上號!
鄭泰拽着我肩膀,對着男人小腿踢了一腳,“行了,阿城,別逗他了,趕緊上車,少磨蹭!”
男人愉快的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我把行李放好,誠惶誠恐的鑽進了他的大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