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鄭泰紅着一雙獸性的眼睛盯着我,後牙槽幾乎給咬穿了,半晌過後他終于吐出幾個字,“你是故意的!”
“不,不,不是的……你要不要把褲子脫了……都濕了!”我膽怯的看着他濕漉漉的下半身,聞着狹小的空間裏傳來的本人獨特的體~液的味道,理智在慢慢的恢複,酒也醒了大半。
鄭泰一句話都不說,被那雙猶如砒~霜一樣的眼睛盯着,我渾身爬滿了雞皮疙瘩,往後退了退,覺的有些不妥,又往前走了兩步,“要不,你再尿回來吧!我保證不躲!”
鄭泰還是不說話,我的底氣要消散殆盡,瞅了瞅狹小的洗手間,鄭泰的身體堵在門口,我左手是牆壁,右手邊是馬桶,身後是洗手臺和一面半身鏡,任何可以當做防身武器的東西都沒有,難道今天要命喪在此了嗎?
我認命的閉了閉眼睛,轉過身背對着他,“哥,你揍我吧!我錯了!”
鄭泰估計就等我這句話呢,所以當我主動要求的時候,他走了過來當即伸手“啪……”一巴掌甩在我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我身體顫抖了下,但是忍着沒吭聲。屁股上的傷本來就沒有痊愈,加上鄭泰這下了狠手的一巴掌,合着這塗的藥真是白費了,早知道這樣我還塗什麽啊?不對,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這樣啥事都沒有。
“啪……”又是一巴掌,我閉着眼睛,咬着牙,你妹的鄭泰,我早晚逮到機會還回來!
“知道你錯哪了嗎?”鄭泰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尿你身上了!”我很沒種的回答。
“還有呢?”
“看見你就跑!”我額上開始冒冷汗,他這是純粹的報複,只可惜我老爹不在這,沒人給我撐腰。
鄭泰又是一巴掌,“還有嗎?”
“我想想!哦,我什麽都沒有跟周明說,他想套我話,但是我給堵回去了!”
我絞盡腦汁在細數自己的罪行,這是一場體力與腦力結合的大比賽,對于我這種四肢不發達腦子更有些欠缺的人來說充滿了挑戰。
“哥,你提示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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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泰的火氣被我這句話徹底挑起來了,他一把将我按到在洗手臺上,巴掌甩的震天響,“你還有臉讓我提醒?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沒數嗎?我告訴過你不要跟那個什麽麗的來往吧?我告訴過不要給我闖禍吧?你自己說,你記了多少?”
我疼的哇哇大叫,“我什麽時候闖禍了?鄭泰你個狗~日的,你說清楚!”
“你還敢罵我?”鄭泰薅着我頭頂的一撮毛發,迫使我擡起頭,低吼道,“你知道外面是誰嗎?你就敢跟他喝酒,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我就是想跟他借根煙,再說了你不是認識他嘛!”我弱弱的說了一句。
“借煙?你還他娘的敢抽煙?”鄭泰從我兜裏摸出那根煙,狠狠的扔到地上,接着一腳将煙踩的稀巴爛,邊踩邊罵,“我叫你抽煙,我叫你抽!”
“哎呀!”我心痛的看着那根煙,合着一晚上的酒都白喝了。
鄭泰踩完煙,攻擊的目标又指向了我,“你知道外面那人是誰嗎?要不是我,你今晚就……”
“就被上了?”我嘴巴一溜,門兒沒把住,就給直接說出來了。
“呸!你還能不能要點臉啊?啊,鄭一洋,你脖子上頂着的那個玩意是用來擋雨的嗎?”
“嗯!”我縮了縮脖子點點頭。暴怒中的鄭泰是逮着什麽罵什麽,而我最好的應對措施就是啥都不說任他罵。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我要是跟他橫,結局就是我再次被他揍的鼻腔臉腫外加躺上幾天。
“那人是誰啊?”我扭頭悄悄的問了一句。我真的很好奇,看那家夥也不像是個正經人,鄭泰居然跟他認識,還一起出來玩。最主要的是那畫着眼線的妖冶男孩一直在我腦子裏轉悠,鄭泰玩的還是那家夥玩的?
“你少打聽我的事,你以後見了他繞着走,聽懂沒有?”鄭泰用膝蓋壓在我腰上,使勁頂了頂。
“哦!”
鄭泰把我從洗手臺上扯下來扔到一邊,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洗完了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褲子,眉頭皺了半天。
“要不我出去幫你找條褲子吧!你這樣出去,萬一碰着認識的人怎麽辦?”我好心好意的提醒道。
“你?去哪找?你找個煙都差點把自個賣了!”鄭泰狠瞪了一眼,走出洗手間。
我也急忙跟着往外走,那個叫做城哥的男人早已經離開了,順帶着眼線男孩和衣着暴露的女孩也不見了。包間裏除了開的震耳欲聾的音響和滿地的狼藉外,就剩下我跟鄭泰。
“有了!”我眼神一亮,急忙抓起喝酒時候脫下的西裝外套系到鄭泰的腰上,把袖子使勁往下拉了拉盡量擋住他褲裆上的那一大灘。挺不好意思的,沒想成會尿那麽多,而且還那麽準,別人看見的話,肯定以為是他尿的!
我蹲在地上,捏着下巴打量了一會,“先湊合湊合吧!”
鄭泰是白色立領襯衫加淺色西裝褲,濕了的那一片特別明顯。現在裹個衣服,總覺的說不出的別扭。但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總不能把外套當圍裙裹吧,那樣更怪!
鄭泰黑着臉低頭看了看,“你不覺的我這樣出去,會引來更多的視線嗎!”
“那你想怎樣?”我皺了皺眉頭,“要不,我背你?”
“行!”鄭泰想都沒想,一口答應了,順手解下了圍在腰上的西裝外套扔我頭上。
我真想甩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我特麽多什麽嘴啊?
…………
我背着鄭泰那沉重的軀體下了樓梯,還別說,大多數人都喜歡坐電梯,樓梯的人真是少的可憐。下了這麽多層,連個鬼影都沒有撞見,只不過到了大廳的時候,我驟然停住了腳步。一群醉鬼有說有笑的從電梯裏出來,中間那個最人模狗樣的周明異常醒目,我們倆隔緊隔着一層牆。
鄭泰悠閑自得的趴我背上,嘴裏呼出的熱氣全噴我臉上,見我動作停了,不由自主的問道,“幹嘛?別偷懶啊!”
“靠,周明在那呢!”我壓低聲音說道,如果我現在出去,勢必會給他們撞見。我倒是沒啥,關鍵是背上這一頭,這可是總經理啊,就他褲裆上濕成那樣,誰都得亂想。
“你還用得着怕他?”鄭泰輕哼了一聲。
這世上竟然有鄭泰這種看不開人事的物種?我的火氣噌一下竄了上來,轉頭罵道,“我有什麽可怕的?我那不是……靠……”“靠!”
同時的兩聲‘靠’之後,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尴尬。我臉上被鄭泰的嘴唇蹭到的地方就像抹了辣椒油,不停的往外冒火。而原本已經被掐滅的小火苗忽然又被這股火引燃,全身的溫度都跟着升高。我的手有點哆嗦,控制不住的想要摸摸背上的人。
“你想死啊?耍什麽流氓?”背上惡劣的一嗓子又将我從飄忽的狀态中拍醒了。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腦子裏立馬清明,心裏的那點鬼火被澆滅了。
我背着鄭泰,安安靜靜的站在牆這邊的陰影裏,只等周明那群人走開。但是周明腳底下就像是黏了502,死活不往外挪,幾個醉鬼靠在一起哈哈笑。
周明跟那群人又鬧了一會才開口說道,“你們都走吧,我等一個人!”
“誰啊?男的女的啊?”旁邊一醉鬼暧昧的笑了起來。
“同事,別瞎想!”周明掏出了手機,低頭開始撥號。
我慌忙背着鄭泰往回跑,我們倆離的這麽近,被發現只是分分鐘的事。
一口氣竄到一樓大廳的拐角處,鄭泰從我背上跳了下來,從我兜裏摸出了手機,看了看顯示屏,又拿過手機在我眼前晃了兩下,“人沒給你打呢!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接過手機瞅了一眼,果然沒有來電顯示,真是奇了怪了。我一晚上都沒有跟他聯系,他居然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雖然我倆确實沒那層什麽友誼,但是出于人道主義打個電話也沒什麽吧?
“這不科學啊!”我搖搖頭。
“一切不科學的東西實際上都有它合理的一面!”鄭泰的語氣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惬意。
我擡頭看了看鄭泰,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大廳的陰影裏,只有那雙眼睛是熠熠生輝且透着興奮狂妄,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你想弄死誰?”
鄭泰以前找人幹架的時候總是會露出這種眼神,我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都不敢看他眼睛。
“我就想弄死你!”鄭泰沒好氣的堵了我一句。
我縮了縮脖子,往一邊的牆上靠了靠,“我這條小命不值錢,你弄死我也撈不着啥好處,何必呢!”
鄭泰撈着我脖子往前走去,“弄死你我心情爽!”
我翻着白眼沒敢跟他繼續叫板。
拐過這個牆角,周明已經離開了,寬闊的大廳內,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我探頭探腦的往四周瞧了瞧,沒有見到可疑人。
還沒來及說什麽,鄭泰已經自動竄到我背上,一只胳膊環着我脖子,一手往我屁股上甩一下,“快跑!”
我給氣的差點吐白沫,這貨是真把我當牲口了呀。我背着他往外走,過程還算順利,如果不算那個熱情到爆的服務員的話。
“這位先生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需要叫救護車嗎?”
“不用,他就是喝大了!”我狼狽的搖搖頭。
“先生,需要工作人員幫忙嗎,我覺的您可能背不動!”熱心的工作人員仍舊在游說!
“這個……”我猶豫了一下,有點動心。說實話,鄭泰這樣的體重對于我這樣的小身板來說确實有點吃不消。然而,鄭泰一只爪子悄無聲息的摸上了我咽喉,并且脖頸的一側傳來一陣刺痛。
“不用,不用!我背的動,這根本就是易如反掌!”我咬着牙笑了笑,繼續使出吃奶的勁掙紮着往外挪。出了會所的時候,那服務員還在那一臉擔憂的看着我。
“往前走,左拐,再右拐,我車停在那裏的!”鄭泰臉貼我耳朵上,低聲但是堅定的指揮着。
“你行了吧?天這麽黑,人家肯定看不見了!”我背稍微直了直,颠了颠挂在我身上的巨大一只。
“這裏到處都是攝像頭!”鄭泰警惕的擡頭掃視了一眼,馬上又趴下了。
“你家攝像頭都帶自動識別功能的啊,專門往褲裆上拍?”
“廢話少說!”
我們坐進車裏,鄭泰鎖上電子鎖,仔細查看了一下四周才系上安全帶發動汽車。
“你又買了輛車啊?”我伸手拍了拍車窗戶,又摸摸車座位。這是一輛很普通的車,即使是白天也絕對不會招人惦記的那種。
“嗯!”鄭泰含糊的答應着,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拿出手機撥了個號,“喂?怎麽樣?”
“行,謝了!回頭重謝……廢話不跟你多說!他?他好着呢!挂了!”
鄭泰挂了電話,扭頭瞪了我好一會才系上安全帶,發動汽車,“你小子算走運!”
“怎麽了?”
“看你幹的好事!”鄭泰把手機扔了過來。
我接過手機劃開,是一張照片,拍的很模糊,但是能分辨出那個喝的醉醺醺趴在沙發上的人是我,後面還有好多照片,無一例外都是以我為豬腳,我越看越惱火,越看越心驚。
“靠,這特麽誰幹的?誰這麽缺德?”我狠狠的将手機甩到沙發上,一拳頭揍上了車窗戶,“把老子拍那麽醜!”
鄭泰從後視鏡裏瞪了我一眼,“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沒有了!沒想到連我這樣的人都有人黑,我自以為人畜無害,不會是沖着你的吧,結果我當了替罪羔羊!”我斜眼瞟着他。
“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誰啊?”
“小麗!她什麽都招了!”
“她招個屁啊,她指定是被人脅迫的,沒準就是周明逼着她幹的!我告訴你,打一開始我就覺的周明不是東西,成天看見我就眯着眼睛笑,就跟只狐貍似的!”我氣呼呼的罵着。
“看來,你還不算太笨!”鄭泰哼了一聲打開了車窗,冷空氣鑽了進來。
“不過,你怎麽知道的?鄒晃告訴你的?還有剛才你給誰打的電話?”
他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不是鄒晃……你最近小心點!不要單獨跟周明呆一塊,即使人多的時候見面也要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那個什麽麗的也不要見了。不,你以後也不會見到了!”
“她要被解雇了嗎?”
“沒那麽簡單!”
我瞬間打了個寒蟬,“你還要殺了她啊?她能受得了你幾拳頭?你別把人逼太狠了!”
“你不懂!”鄭泰搖搖頭,沒再吱聲。
我仰靠在座位上,目光有點呆滞的看着鄭泰的後腦勺。鄭泰今晚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偶然,我隐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想到那個叫做城哥的人,一看就不像好人,鄭泰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會怎樣。
鄭泰比我要精的多,其實我擔心他還不如擔心我自己。想到我自己,屁股上又開始疼,從屁股往上,到腰,到背,再到腦袋,那根連在一起的神經都開始跳着疼,身體也變的燥熱難耐。我抓了抓脖子,癢癢麻麻的,難道又過敏了?我也沒喝啤酒啊?
我往窗口挪了挪,吹了會冷風,燥熱感稍微緩解了一點。
“顯擺你腦袋好看啊,搬回去!”鄭泰從後視鏡裏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熱的刺了我一句。
“我有點過敏!身上難受!”
“怎麽難受了?”
“全身發燙,剛才就有點,不過讓你給吓忘了!”
“嗤……”鄭泰猛的剎住了汽車,車輪擦過馬路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我一個沒抓住咕嚕從車後座上滾了下去,“日你……”
“你是不是亂喝東西了?”鄭泰大吼一聲,迅速解開安全帶,靈活矯健的撲了過來,一只鐵爪拽着我後衣領,打開車燈後捏着我的臉翻來覆去的看,“是不是?是不是?”
“我跟那個城哥喝酒了呀!他的酒裏有東西?不對,他也喝了!”我摸了摸腦門,往回想了想。
“不可能是他,還有麽?周明給你喝過東西嗎?”
“沒有吧!哦,對了,小麗給我一杯醒酒藥……不過我喝完就吐了!”我恍然大悟,當時只顧着裝醉去了,沒仔細看小麗到底是啥表情,難道真的是她?她到底要幹嘛?
“還好你吐的及時!要不然你早就欲~火焚身了,哪還能撐到現在?”鄭泰冷哼了一聲。
“啥意思?”
“你被下藥了!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