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進宮
她叫慕卿卿,父親是一個小有資産的商人,母親雖是江南士族,但家族中已許久沒有入仕之人,只是靠着開私塾書院養家度日。而她嫁的這個人卻是當今的輔政王,大梁皇帝的親叔叔——蕭承睿,雖年僅二十四,卻手握大權,是梁國的實際掌權者,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以她的身份,本來是沒辦法嫁進王府的,但是蕭承睿的權勢過大,為了避免帝王猜忌,他便自覺要求絕對不與宗室權貴之女聯姻,只會在平民百姓家裏選一位無權無勢的女子,聽說蕭承睿在這京城大大小小的人家裏仔細挑選了很多天,最後才選中了慕卿卿。
聽丫鬟晴柔說,故事是這樣的。
那天,輔政王府舉辦了一場宴會,宴請了京城裏很多小家碧玉的姑娘。
宴會上,慕卿卿盛裝出席,豔壓群芳,蕭承睿把眼睛都看直了,然後邀請她一起跳了一支舞,兩人就此一見鐘情,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慕卿卿一邊感慨晴柔這用成語的水平十分了得,一邊瘋狂吐槽她編故事的能力過于垃圾。
且不說蕭承睿那冰山面癱男到底會不會跳舞,一見鐘情這點就很讓人懷疑,誰又會把自己一見鐘情的女子晾在洞房裏不聞不問呢?
她分析了良久,得出的結論是,她長得确實不錯,放在家中當個花瓶絕不會掉面子,其次,她的母族雖然不是達官貴人,但家裏生計并不困難,父親從小重視她的教育,母親又出自書香門第,所以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知書達理,是個标準的閨閣小姐。
堂堂輔政王,當然不會去娶一個幹粗活長大,大字不識幾個的農婦回家。
慕卿卿除了家裏沒有權力背景之外,其他與大家閨秀并無差別,或許這才是被選中的根本原因吧。
不過,這個僅剩的優勢,在慕卿卿成為王妃的那一刻,已然蕩然無存。她與原主不同,她可不是在閨閣裏繡繡花,養養鳥長大的。
她是看金庸武俠長大的啊,小時候自己做的刀槍棍棒藏了滿滿的一個床底,跟同齡人玩角色扮演,舞刀弄槍更是家常便飯,至于後來上了學,成了學霸,每日裏争分奪秒的學習,更是效率至上,很少會學人家小口吃飯,碎步走路,從來都是風風火火,講究分秒必争。
那天,她給蕭承睿表演了什麽叫做極速起床,大致來說,就是論如何在五分鐘內完成睜眼、起床、洗漱、穿戴、化妝的一整套流程,行雲流水,分秒必争,慌亂中透露出從容,從容中帶着點節奏,有條不紊,甚至能熟練地一邊穿衣服,一邊刷牙,仿佛做過無數次一樣。
當然,這只是慕卿卿的想象,這裏的衣服繁瑣複雜,她一邊刷牙,一邊穿衣的時候,因為無法完成高難度的單手打結動作,而狼狽地宣告失敗,她引以為豪的急速起床法生平第一次迎來了無法攻克的壁壘,而她也把自己為數不多的老臉給丢到姥姥家了。
雖然蕭承睿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從他臉黑的程度,以及眉頭緊皺的弧度可以看出來,他或許正在為自己的選擇而感到後悔。
而慕卿卿也終于穿戴完畢,穿着高低不平的盆底鞋,別別扭扭地站在蕭承睿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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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說,她是個美人,不上妝的時候清純可愛,上了妝成熟了幾分,眉宇間透露出幾分妩媚,正是那陽春三月裏的海棠花,白裏透紅的嬌豔動人。
但若一個美人,連一雙鞋都踩不穩,衣服更是穿得皺皺巴巴,再美的絕色也要打上幾分折扣,是以,蕭承睿瞧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嫌棄。
慕卿卿兀自不滿,想當年,她可是受過軍訓表彰的,因為她完美的應變能力,超乎常人,突破極限的起床速度,甚至一躍成為班裏的偶像明星,想不到,在這裏卻得到了蕭承睿滿滿的白眼,她多少是有些委屈的。
此行的目的是皇宮,按照慣例,宗室子弟若是成親了,成親後的第一日,是需要進宮參拜帝後的。
因為本朝的梁帝尚且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年,還未舉行大婚禮,蕭承睿便領着慕卿卿去了太後的慈寧宮。
慕卿卿是第一次進宮,見了皇宮中的金燦燦的琉璃瓦,雕工精致的各色影牆,照壁,還要那高聳莊嚴的甬道,一段段石頭砌出來的城牆。
她就好似那個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四處瞧,四處看,不住地打量着。
她尚不知,她這種對于藝術品的欣賞卻變成了十足的沒見識,引來了一些宮女太監們的指指點點,但最後,這些聲音都被蕭承睿一個眼神壓了下去。
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權力的威懾,只是輕輕的一個眼神,所有人都嘩啦啦地跪下,有的渾身顫抖,有的結結巴巴,深怕下一秒,自己的腦袋就得搬家了。
不過,蕭承睿并沒有真的懲罰這些人,只是給了個威懾警告。
不多時,慈寧宮的主管太監劉公公就親自來領着他們二人去見太後了。
太後是個約莫三十來歲的婦人,頭戴珠釵,身着華服,與蕭承睿的冷銳不同,太後面容慈祥友善,見了慕卿卿,也是一個勁地誇贊,這讓自覺失禮的慕卿卿多了幾分羞愧。
蕭承睿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靜靜地聽他們兩個唠嗑。
因為有蕭承睿在場,慕卿卿說話總是磕磕巴巴的,身邊站了個絕世美男,她總是擔心自己會出醜,太後看出了異樣,竟意外地打發蕭承睿去禦書房陪皇帝陛下去了,自己留了慕卿卿一起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