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好法老王四
一個輕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溫暖、細致,帶着絲絲刺痛和不可遏制的壓抑。
熟悉而低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回蕩着,吟詠着熟悉卻晦澀的咒文。她茫然地睜着眼,感覺不到光亮,卻隐隐感覺到心上的傷口傳來一陣撕扯般的痛楚。
漸漸地,她看見了幾點微弱的光,而後是阿波羅疲憊卻依舊俊美如雕塑的臉,再然後便是他的那雙眼睛,如同大海一般湛藍,滿滿的都是溫柔,還夾雜着一絲不可置信的驚喜與惶恐。
他……回來了……
“狄……安娜?”阿波羅帶着幾分不确定地叫着,語氣很輕很柔,生怕驚碎了眼前迷蒙的夢境。
狄安娜艱難地點點頭,勉力坐了起來,傷口卻又崩開了,霎時間血流如注。
阿波羅瞬間變了臉色。
狄安娜同樣變了臉色。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阿波羅的樣子,只記得千萬年來阿波羅從未這麽驚惶焦急過。海藍色的瞳倒映着她滿身的血,飽滿的唇剎那間褪了血色,慘白如冥界最深處的冰霜幽火。他緊緊握着她的手,半跪在她身邊,微微動了動嘴唇,卻哆嗦着說不出半個字來。
千萬年來一直鎮定而從容的阿波羅,即便天塌了也能面不改色地補回去的阿波羅,竟然驚懼得沒有了反應,連話也說不出半句來。
“我……”沒事。
她勉強扯了扯嘴角,卻看見阿波羅瘋了一樣地抱起她,轉身飛往天地盡頭的奧林匹斯聖山。
他真是急昏了頭。一個凡人被帶上神山,過不了半天就會被滿山的神雷劈碎、神火焚盡、冰霜凍死、霧霭淹沒的。
可她尚未來得及開口勸阻,阿波羅已在半路剎住了腳步,急急轉頭飛往德爾斐聖域。
德爾斐的明夜仍未退去,祭司們依舊整整齊齊地跪着,兩位白衣白裙的女神也跪着。蠻橫的埃及士兵們倒了一地,手心裏的焦黑已經盡數愈合。那兩個被綁架來的塞薩利醫師互相對望了一眼,決定閉緊嘴巴,跪在祭司們身後,深深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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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羅抱着狄安娜大步走進神殿,踉跄了幾下,絆倒了不少擺設用的花瓶架子。
殿外的女神和祭司們聽着裏頭一陣當當啷啷,各自的心思不知轉了幾百轉。
阿波羅一路狂奔,跌跌撞撞,甚至忘記了他本是光神,可以瞬移到他的目的地。在那一刻,他的整個世界裏只剩下一句瘋狂的咆哮:不能再失去她,即便傾盡他的所有,也不能再失去她。
他本以為自己對她不過是亦兄亦友的疼愛,就算對她動了心,也不過是又回到了少年時的情窦初開。他會握着她的手,攏她入懷,就這麽淡淡地、細水長流一般地,相伴到永遠。
但是,在那間莊嚴肅穆的秩序神殿裏,她就在他的眼前轟然化成了齑粉,就此消失在天地間。
再沒有悄然相伴的醉人冷香,再沒有夜間如水傾瀉的明月光華。
他瘋了一般地沖到了她的位置上,一路撞飛了無數身居高位的神袛。可是,被他抓進手裏的,只有星星點點散盡的光芒。
狄安娜、狄安娜、狄安娜……
他跪在神殿中嘶啞地吼着她的名字,眼中只剩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赫爾墨斯說,當時的他就像一頭被逼到末路的獅子,滿目猙獰,滿目絕望。
他忘記了半空中黯然落地的卷軸,忘記了他正處在神族最最莊嚴肅穆的秩序神殿中,只是本.能地抓着漸漸散去的光芒,撕心裂肺地嚎着。什麽優雅、什麽涵養、什麽主神的威嚴,全都在那一刻抛得精光。
他一直在想,只要她能回來,只要她還活着,他可以當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不恨那道閃電,不恨宙斯,不恨哈迪斯,不恨他自己,誰也不恨,不恨,誰也不恨。
只要,她能,回來。
他以為自己流幹了最後一滴血也不會流淚的。
但是那一天,在那座冰冷而肅穆的神殿裏,他抛卻了所有的優雅與驕傲,淚流滿面,狀若瘋狂。
狄安娜一頭歪在了阿波羅懷裏,如同幼時一般攬着他的肩和脖子,全然放松地睡了過去。
自從變成塞薩利公主的那一天起,她就沒睡過一夜的安穩覺。戰火連天、宮闱傾軋、流民四起……即便是重傷瀕死的那些日子裏,她也拼命維持着最後一絲清明。因為她知道,人類太過脆弱,一旦睡沉了,可能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了溫暖的水流,感覺到阿波羅小心翼翼地剪開了她滿是血污的衣裙。她感覺到他的手在抖,連同他的目光也在抖。她勉力擡了擡手,想要安他的心,眼皮卻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模糊地吐出幾個單音節詞,卻破碎得不成字句。
她隐約聽見了達芙妮的聲音。
【若殿下信得過我,就讓我來好麽?狄安娜殿下畢竟是女人……】
【出去。】
【我曾修習過您所創造的光明禱詞,一定會讓狄安娜殿下平安醒來。】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
【殿下這次醒來,不知又會沉睡多久?】
【你……】
【殿下為聚齊散落在人間的月光,已經連續五千多個日夜不眠不休。況且……】
【我不想對女神動粗,達芙妮。出去。】
【我只想問,您硬闖冥界摘取幽冥霜火之花,神格之火早已半明半熄;接着又在雷電下劈碎穹頂直闖夜之王國,神格中的光明已為黑暗所吞噬;您一點一點地親手收集着比塵土還要微小的光芒,直到今天也不過才凝聚成了半個月亮……那一天,在秩序神殿裏,金眸的您立下的誓言,還算數麽?】
【你在試圖激怒我。】
【殿下的眼眸已經泛起了金光。】
【你!】
【殿下莫要忘了,如今的您只屬于月神,可金眸的您,卻屬于整個世界。】
他們的對話聲模模糊糊,聽不真切,一切如在夢中。
狄安娜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只感覺到阿波羅溫暖的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一遍又一遍地對她說道:“不要睜開,狄安娜。不要睜開。你的眼睛為我的光芒所刺傷,在痊愈之前,不要睜開。”
她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伸手抱着他,卻聽見了一聲壓抑的低喘。
“你……怎麽了?”她喃喃自語,感覺到阿波羅驟然抱緊了她,滾燙的身體緊緊貼着她,近乎瘋狂地吻着她的眼睛、吸吮着她的唇瓣、撫摸着她心口處的傷痕……她渾身燥.熱起來,低低嗚咽一聲:“難受。我……難受。”
她緊緊并攏着雙腿,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卻本.能地抱緊了阿波羅,貪戀着他身上幹淨溫暖的棕榈花香。
阿波羅嘶啞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的身體,近乎貪婪地吸吮揉弄着,卻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那處已經結痂的傷口。他不知道她在人間經歷了什麽,卻只記得自己醒來的那一刻,整個世界只剩下了滿身是血的狄安娜,再也看不見其他。
溫泉的水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淡淡的紅,他揮手灑下一片金光,水流立刻恢複了往日的清澈溫暖。
“狄安娜。”他抱着她,聲音嘶啞。
狄安娜低低應了一聲,不自覺地環抱着他緊實的腰身,引得他又是一陣粗喘。
“狄安娜,讓我在你身上留下一個徽記,好麽?只屬于我的光明徽記。這樣,無論你轉多少次世,無論你變成誰,我也能在第一時間尋找到你,抱着你,就像現在這樣。”
狄安娜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帶着些許軟糯的鼻音。
他将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水邊的祭壇上,從她的額頭開始,沿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線一路吻下。狄安娜不安地扭了扭身體,卻被他握住了腳踝,輕輕摩挲着她柔白的腳背,摩挲着她漂亮的有如貝殼一般整齊的半透明趾甲,慢慢伏下身體,在她的大腿內側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齒痕。
她痛得蜷起腳趾,奶白色的肌膚上漸漸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粉紅。
微微滲血的齒痕漸漸凝成了光明神特有的徽記,永遠地烙在了她的靈魂裏。
狄安娜終于徹底清醒了。
她感覺到自己全身赤.裸地躺在阿波羅懷裏,伏在他強健有力的胸膛上,聽着他劇烈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她無意識地觸碰到了他結實緊.窒的小腹,入手處一片火熱,猙獰的青筋纏繞其上,在她手中叫嚣着釋放。
她的臉刷地白了。
這個身體、剛滿、十五歲……
“狄安娜。”阿波羅翻身将她壓在水邊,低低地說道:“給我,狄安娜。”
“不行!”她堅決且決絕地搖頭。
阿波羅如遭雷劈,臉色漸漸變白。
“我只有十五歲,你明白麽!”她口不擇言,下意識地稍稍遠離了他,卻被他一把按下。
“你……不是不願意?”阿波羅啞着嗓子,強壓下心中泛起的酸楚,盡量用最平穩的聲音問她。
“人類不是神,不會一生下來就長大。你出生第四天就可以斬殺巨蟒,可人類不行,不行!我太小了!會、會受傷……”她狠狠地吐出最後幾個字句,扭過頭,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再怎麽流氓,她終究還是保留了幾分.身為女性的自覺。
她太小了,會受傷。
阿波羅狠狠吻上了她的唇,近乎瘋狂地蹂.躏吸吮,将她按向自己,借由那熟悉的冷香平複着體內的燥.熱。可那火氣非但沒有壓下去,反倒燃燒得愈發旺盛了。
他閉了閉眼睛,用自己的衣袍将她包裹起來,抱回內殿躺着,而後側躺在她身邊,近乎蠻橫地自我纾解着欲.望。
她又睡着了,長長的睫毛翹卷着,安靜而寧和。
阿波羅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低喘着釋放了自己。
“我等你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