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不讨厭你 (1)
001.
任北差點就噗呲一聲笑出聲, 還好他強忍住了。
他要真笑了,這人估計得立刻羞惱得打洞鑽進地底下去躲起來,然後一輩子都不出來。
慕知卿沒有擡頭, 他低頭和自己的扣子作鬥争, 但即使如此, 他也猜到任北肯定在嘲笑他了。
因為這,他一張臉越發紅的發燙。
任北上前兩步, 站到慕知卿的面前。
慕知卿察覺,動了一下, 然後低着頭越發努力和自己的扣子作鬥争。
他越是緊張,越是着急, 就越是笨手笨腳。
這衣服是劇組統一發的新的衣服,扣子那裏有一條線,不知怎麽的就把扣子給纏住了。
慕知卿越是着急, 那條線就越纏得緊。
任北站到他面前之後, 他越發急了, 都恨不得直接用力把扣子扯斷。
“我幫你。”任北強忍着笑意伸出手。
他要再不幫忙, 慕知卿能給自己憋死!
說着, 任北沒等慕知卿同意,就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扣子。
慕知卿吓了一跳,連忙松開手,他低着頭又羞又惱,更多的還是無地自容。
任北肯定要笑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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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就這麽笨手笨腳?
“好了。”任北輕松解開扣子。
他把衣服往旁邊拉的時候,手背不小心碰到慕知卿的肚子, 那裏軟軟的,碰一下,還動了一下。
任北察覺到手背上滾燙的溫度, 還有柔軟的觸感,視線不受控制的就朝着衣服下看去。
慕知卿太緊張,所以他的肚子正在起伏着,這也讓他腹部若隐若現的腹肌跟着動起來。
任北鬼使神差地幫着慕知卿把剩下的扣子也全部解開,把他的肚子全露了出來。
慕知卿愣愣的,看看任北,又看看自己的肚子,任北脫他衣服了。
松開衣服,任北仰頭看去。
因為要幫忙,任北和慕知卿站得本來就近,他這一擡頭,兩人的臉幾乎是鼻尖貼着鼻尖。
嗅着對方鼻息間那滾燙的溫度,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咽了咽口水。
下一刻,兩人都被對方那吞咽的聲音吓到,紛紛看向對方。
四目相對,鼻尖擦着鼻尖。
有那麽瞬間,任北大腦一片空白,他幾乎是本能的微微向前傾倒身體,要吻上去。
這個男人,真的可愛得緊!
看似大膽,卻又笨得不行,就連勾引個人都能給自己弄得手慌腳亂。偏偏他膽子還不小,竟然還敢給他□□……
就在兩人都快要吻上時,一旁突然有到黑色的影子靠近。
慕知卿睫毛震顫得厲害,他緊張得不行,瞳孔都放大。
任北看到那逐漸靠近要給他們特寫的攝像頭,在就要吻上慕知卿時,猛地回神。
他微微側頭,湊到慕知卿的耳邊,“節目組該不會以為咱們倆要接吻吧?”
聽到任北的話,慕知卿緊繃到極限身體的顫了顫,慢慢地回過神來。
他沒有去管攝像頭,而是看着任北的臉。
任北臉上帶着笑容,就像他剛剛說那話時的語氣一樣,就像在開玩笑。
慕知卿努力地扯動嘴角,想要笑笑,可他那顆逐漸下沉的心,卻一點也不受控制。
那瞬間,他是真的以為任北就要吻上來。
任北沖着鏡頭笑笑,一彎腰,捧起腳邊的水,對着慕知卿的肚子就是一潑。
慕知卿猝不及防,整個人都被潑濕。
他滾燙的腹部受到冰涼河水的刺激,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這也讓他腹間的肌肉和人魚線愈發清晰。
“開個玩笑而已,哈哈哈……”潑水欺負到人,任北笑着逃開。
攝像頭頓了頓,最終沒有追着任北而去,而是繼續拍着慕知卿。
夜色下濕身的慕知卿,光是這一個特寫鏡頭就足以讓他們這期節目活火熱搜!
旁邊,其餘四個人已經打鬧了一番。
他們衣服都濕成一團,後來幾人索性就脫了衣服進水洗澡,順道也把衣服一起洗了。
任北深深看了一眼慕知卿,過去加入他們。
他心跳瘋狂跳動着,他都不敢去看自己臉上是什麽表情。
幸好這裏沒有燈光,只有月光和夜色。
否則的話,他臉上的表情肯定藏不住,剛剛那一幕也沒那麽好敷衍過去。
要是那瞬間他真的腦子一熱吻了上去,那麽明天的頭條,絕對就是他們接吻的畫面了。
全網寵兒的影帝慕知卿,慕男神,公然和男性藝人調情接吻,就算張助手找盡借口解釋掩飾,也絕對無法壓下去。
他還好,再怎麽樣也是有退路的,他可以繼續養他的貓。
慕知卿卻不同,慕知卿這完美人設要是崩塌,對他造成的影響絕對不止上一次熱搜那麽簡單……
任北心中一陣失落,但理智卻告訴他,他做得沒錯。
心不在焉的和其他幾個人玩着,過了好一會後,任北才自然地看向慕知卿。
慕知卿低着頭,正在搓洗脫下來的襯衫,他整張臉都隐藏在劉海和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任北敏銳的察覺到一點什麽,他剛想游過去看看,一旁吳悅就整個人撲了上來。
“往哪裏跑!”吳悅已經玩瘋了,就跟個猴精似的。
“別鬧。”任北想推開他,卻被他抓住。
吳悅翻了個白眼,抓着任北就不放,“你幹嗎?別去打擾他。”
慕知卿這人平時就不喜歡和人紮堆,雖然慕知卿對任北不錯,可如果任北沒事就總湊過去,節目播出去之後,肯定是要被有心人剪輯出來作說料的。
吳悅也是看任北雖然總和他作對,人卻還不錯,所以才變着法提醒他。
就算藝人私底下關系真的很好,到了鏡頭之下,也是要注意的。
拉了拉人,吳悅又給任北遞了個眼神。
任北注意力都在慕知卿身上,他想過去,卻也不好太強硬,他也怕其他幾人和導演那邊又想起剛剛的事。
鏡頭之下,導演和觀衆的注意力确實還全部都在剛剛那一幕上。
[卧槽卧槽,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他們兩個要吻上了!]
[+1那瞬間我也被吓死了]
[+身份證]
[心髒病都給吓出來了,不過為嘛我又有點遺憾的感覺?]
[驚吓加一遺憾加一]
[猛拍胸口,心都給我吓跳出來了]
[有被甜到,謝謝]
[謝謝+1]
[捂住鼻子,豎起大拇指,主播幹得漂亮]
[突然有點方,我好像有點get到他們倆的CP感了……]
[不是,旁邊那麽多人呢,你們幹嘛呢?]
[哈哈哈……笑着笑着就哭了,男神是我的,你們走開]
……
鏡頭之後,導演兩只眼睛緊緊盯着其中一個攝像頭。
攝像頭下,慕知卿低着頭洗着衣服,任北在鏡頭邊緣和其他人玩水。
他屏息等待着,期待着兩人能再互動一下,然而吳悅總是拉住任北,不給他走開的機會。
“這個吳悅!”盯了半天沒等到機會,導演一拍大腿,恨不得給吳悅從這世界删除。
“導演,還盯嗎?”負責運作攝像頭的負責人問。
“多盯着他們兩個一些,多捕捉一點互動。”導演無奈,放棄繼續瞪着屏幕。
負責人點點頭,走開。
剛剛那瞬間,是他最先發現任北和慕知卿之間的互動,也是他第一個把攝像頭對準兩人的。
要不是後來任北突然錯開頭說的那句話,正好又被攝像頭給捕捉到,直播了出去,那他們熱搜都預定了。
“都盯緊了。”導演越想越不甘心。
慕知卿能來,整個劇組都為之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嚴陣以待,結果他們節目組卻頻頻被吐槽。
雖然因為和往期的畫風有些不同,所以目前直播間的彈幕反響都還不錯,但離他們預計的也還差着一大截。
按照他們原本的預計,他們應該是在直播第一天就要沖上熱搜的。這樣後面哪怕關卡簡單些,熱度也是能保持住的。
河邊,一群人又玩了一會後,紛紛上岸。
夜已深,藝人組需要休息,所以導演這邊在做了常規的解說和節目總結後,掐斷了直播。
節目組那邊,除了留了兩個戒備四周以防萬一的攝像頭,其它攝像頭也全部停止拍攝改為待機。
見攝像頭停下,警示燈不再閃爍,河邊幾人都松了口氣。
“可累死我了。”剛剛還在強撐着的周游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也是,感覺手腳都不是我自己的了。”吳悅也鬧累了。
“別就這樣躺着,趕緊把衣服晾好,然後活動舒緩一下肌肉,早點睡。”任北趕緊用腳踢了踢倆人的腿。
人在極度疲憊之下,一旦放松,就很難再動起來。
吳悅和周游對視一眼,果然都面露痛苦,他們眼睛只要一閉上肯定能立刻睡過去,都已經徹底不想動。
“那行,你們就這樣睡吧,就等着明天全身酸痛和穿髒衣服,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停下來等你們。”任北學着慕知卿冷着一張臉訓話。
“怎麽這樣……”吳悅愁眉苦臉。
“節目組一共就給咱們三天時間,按現在的情況來看,多一分鐘都不會給我們。要是後面兩天你們走不動趕不上,難不成要我們全部留下來陪你們?”任北說得一點都不客氣。
因為他一點都不想在這裏多留,哪怕只是一分鐘。
韓山笑笑,也說道:“真要變成那樣,我肯定丢下你們就走。”
廣一楠也點頭,“要是咱們真的在這林子裏面待十天,那估計等咱們出去,助理經紀人那邊也該翻臉了。”
一期節目三個關卡,別的藝人組就算隊友蠢一點狀況多一點,好歹也是磕磕絆絆的把三個關卡都做完了的。
要是他們直接就在第一個關卡卡了,那也算是這節目的第一人了,肯定是要被吐槽罵的。
掉不掉粉不知道,反正公司的罵肯定是要挨的。
一提起經紀人助理公司,吳悅臉色就變了,他趕緊拍拍屁股爬了起來。
周游見了,也跟着站了起來。
一旁,慕知卿已經把衣服褲子都洗了,晾在了他們提前拉好的繩子上。
節目組是有給每個人多安排一條替換的沙灘褲的,雖然他們确實是在過野外生存的關卡,但到底是在做節目,總不能真的讓藝人光着上鏡。
換好了褲子,慕知卿鑽進睡袋。
任北忙完,找出自己的睡袋時,慕知卿似乎已經睡着。
任北拖着睡袋來到他的身邊,一邊進睡袋一邊疑惑地打量他。
慕知卿有點怪怪的。
慕知卿确實是個挺沉默寡言的人,但在他面前,他很少有這樣一兩個小時都不說一句話的情況。
更別說他自己躺下就睡,連句晚安都沒有。
“慕知卿?”任北拍拍慕知卿的睡袋。
慕知卿沒有動靜,眼睛閉得緊緊的。
“怎麽了?”廣一楠也已經忙完,正拿了睡袋琢磨要睡哪。
“沒什麽,我就是看看他睡着了沒有。”任北遲疑了下,沒把慕知卿的不對告訴其他人。
“估計是累了。”廣一楠打了個哈欠,在任北身邊展開睡袋,“我估計一挨着地就能馬上睡死。”
另一邊,韓山過來,挨着廣一楠躺下。
兩人動作很快,一進睡袋,一躺下,眼睛眨巴眨巴,就睡了過去。
吳悅和周游一臉痛苦的按照任北說的洗了衣服,又舒緩完肌肉過來時,韓山和廣一楠都已經睡得打鼾。“真是的,節目組也太小氣了。”吳悅不是很喜歡這種露天睡覺的環境。
周游倒沒說什麽,挨着并排躺下後,馬上就也睜不開眼。
吳悅躺下之後,眼睛倒是瞪得老大,他認床。
“都睡了?”吳悅翻來翻去睡不着,就想找人聊天。
“早點睡。”任北出聲。
吳悅揚起頭來,“你怎麽還沒睡?”他還以為任北肯定睡着了。
“被你吵醒了。”任北嘀咕。
“你說咱們是不是應該留個人守夜啊?”吳悅沒話找話。
“節目組不正替咱們守着嗎?”任北指在附近盤旋的兩個攝像頭。
節目組可不會真的冒險讓他們随便找個野外就睡覺,就算藝人不介意,節目組也不敢冒險。
就是吃定這一點,所以任北早早的就說了不安排守夜。
“可是我睡不着,這睡袋好小,而且地好硬。”吳悅扭扭,像個嬌生慣養的小孩。
“矯情。”
“你——”吳悅被氣到,他也發現了,任北總嗆他。
“閉上眼睛數羊。”任北困得不行的聲音傳來,末了,他還打了個哈欠。
似乎被傳染,吳悅也跟着打了個哈欠,他閉上眼睛按照任北說的數羊。
任北靜靜地聽着,沒一會兒時間,他就聽見吳悅那邊開始打呼。
吳悅、周游、韓山、廣一楠挨着任北,一溜排開,個個都睡得很香。
确定幾人都睡着,任北趕緊側躺看向慕知卿。
他從睡袋中伸出手來,偷偷拍了拍慕知卿肩膀的位置,“沒事吧?”
慕知卿這情況明顯就是有問題。
慕知卿沒動,似乎真的已經睡着。
任北愈發不安,想了想,他幹脆伸出手去環抱住慕知卿的肩膀,把他拉向自己,“沒事,沒事的……”
慕知卿不會平白無故就這樣,任北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和理由,就只有慕知卿的病又犯了。
002.
雖然任北并不知道慕知卿為什麽突然就犯病了,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但他知道這事決不能暴露出去。
“沒事的。”任北輕輕拍着慕知卿的後背,就像在安撫小孩。
慕知卿一直沒有動靜,他閉着眼,臉色在夜色下也看不清是蒼白還是如何。
他翻了個身,背對着任北。
任北趕緊靠過去一些,從後面擁住他,“怎麽啦?是餓了嗎?”
任北真的想不到其它原因,他們剛剛還好好的,有說有笑的,慕知卿怎麽突然就犯病了?
“放心,明天我一定會找到吃的,然後把你喂得飽飽的。”任北保證。
靠的近了之後,他就清楚地察覺到慕知卿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着。
大概是知道不能讓其他人發現異常,所以慕知卿才早早的躲進睡袋裏,把自己關了起來。
任北擁着他的手臂用力了些,心中是一陣發慌和悶疼,若不是身邊還躺着四個人,他都想直接把睡袋拉開把人用力抱在懷裏。
“沒事的……”
慕知卿不說話,任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只是本能的覺得應該說說話。
張助手不在,藥也不在,以前慕知卿犯病都是有吃藥的……
以前他雖然見慕知卿犯過病,但那幾乎都是在他是貓的時候,而且那時候的慕知卿很快就自我調節過來。
這一次慕知卿卻選擇自我逃避,把自己藏起來,情況明顯要嚴重得多。
“有什麽你可以跟我說的,我一定會好好聽着。”任北手足無措。
旁邊就躺着四個人,他不敢大聲說話,他也不敢動作太大,怕旁邊的攝像機發現。
慕知卿有了動作,他在睡袋中搖了搖頭。
任北察覺到他的動作,心中越發的發慌和心疼,“是因為吳悅太鬧騰了嗎?”
任北聲音拔高幾分,“如果是因為他吵到你了,那我明天找機會把他揍一頓。”
慕知卿這樣,莫名的讓人難受。
更讓任北難受的是,他想要幫忙,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幫忙。
他只能在旁邊看着,什麽都做不了。
過了會,慕知卿又搖了搖頭。
“那是誰?周游?廣一楠?韓山?”任北語氣裏,都有種想要現在就要爬起來把幾人揍一頓的沖動。
慕知卿翻了個身,他依舊躲在睡袋裏,卻改為面對着任北。
他就像他平時睡覺那樣,在任北臂彎裏蜷曲成一團,那是極為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任北趕緊配合着重新抱住他,他手臂用力,把慕知卿的臉都塞到了他的脖子邊。
他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只能更用力地抱着。
“那就是節目組了?”任北咬牙切齒,殺人的心都有了。
慕知卿又搖搖頭,他就像躲在蠶蛹裏面的蠶寶寶。
“那……”任北頓了頓,“我?”
他什麽時候惹慕知卿了?
任北茫然而無措,他沒欺負慕知卿啊?!
任北正不知所措,睡袋裏就傳來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我沒開玩笑的。”
任北聽着那話,反複琢磨,好一會後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慕知卿是以為,他把他剛剛那勾引人的做法,當成了在開玩笑?
他沒有啊!
任北都冤死了,窦娥都沒他冤!
他那一句開玩笑,是為了應付鏡頭!
而且就算他真的把那當成玩笑,那也不過就是個玩笑而已呀!
慕知卿……
任北驀地想起慕知卿曾經說過他對他表白過,那時候的任北拒絕了他,還跟他說讨厭他厭惡他。
那之後,慕知卿一直牢牢記着那句讨厭那句厭惡,片刻都沒忘過。
他牢牢記着,他清楚的印刻在心上,他大着膽子勾引人,然後就在兩人快要吻上時,任北卻錯開,并告訴他那就是個玩笑……
玩笑。
在慕知卿的眼裏,任北明知道他喜歡他,卻故意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任北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好,不是玩笑。”任北輕聲道。
睡袋下,沒有動靜。
任北靜心等了一會,沒等到動作後,他神情複雜的拉住慕知卿睡袋的拉鏈,慢慢的把它拉開。
慕知卿似乎擡了一下手,要拒絕,但任北沒給他阻止的機會。
拉開拉鏈,任北看向慕知卿的臉。
睡袋裏,慕知卿閉着眼睛,睫毛上和眼角卻都是淚水。
他哭得安靜無聲,沒有哽咽也沒有聲嘶力竭,就連呼吸都控制着沒有太大聲,不能被發現。
任北從來不知道一個大男人能哭得這麽讓他難受,就好像刀子在他心上不停刮着。
任北有些慌了手腳,他試圖去擦慕知卿臉上的水漬,卻根本就擦不幹淨。
慕知卿感覺着臉上任北的動作,他埋頭向地面,不讓任北看他的臉。
任北伸手去掰,慕知卿卻根本不配合。
任北看着難受,他索性吻了上去。
任北吻得很用力,他幾乎是粗魯地撬開慕知卿的唇瓣,闖入他口中,然後迫切的霸道地邀他共舞。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只是本能卻驅使着他,讓他做點什麽,他也必須做點什麽!
這一吻的時間并不長,沒有任何享受激情可言,任北只是不停的想着讓慕知卿別哭了,慕知卿哭得他心裏難受。
你說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哭成這樣?
沒多久,任北就放開慕知卿。
任北再次睜開眼時,慕知卿已經擡起頭來。
他眼睛已經睜開,臉上都是驚訝的神情,好像被吓壞了。
不,是都被吓懵了。
任北吻他了。
為什麽?
“我沒讨厭你。”任北沙啞着聲音道。
慕知卿還是那吓壞了懵懂的表情。
“剛剛那句玩笑是為了應付鏡頭,鏡頭當時都快怼到我們臉上了。”任北解釋。
想了想,任北又道:“我以前本來是讨厭你的,我覺得你總是跟我過不去,我做什麽你都要跳出來壓我一頭,但後來不讨厭了。”
那時候他是真的恨不得拿鏟子去慕知卿家樓下蹲點埋人,但那已經是曾經。
所謂曾經,就是已經過去的事情。
“我已經不讨厭你了。”任北急促的補充。
慕知卿睫毛輕輕撩動,依舊是一臉吓懵了吓壞了的表情。剛開始是因為任北吻他,現在卻是因為任北的話。
“我沒讨厭你,知道了嗎?”任北有點想要用手指戳戳慕知卿的額頭,他腦子當機了?
他都說半天了,慕知卿都沒反應。
“嗯。”慕知卿點點頭,聲音還帶着哭音。
“記住了。”慕知卿再點點頭,乖乖回答,就像被老師抽答的小孩。
“知道了。”慕知卿埋首任北頸肩,肩膀微顫。
任北感覺着他那輕顫的動作,就想要問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話,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攝像頭一直在四周盤旋,沒注意他們這邊,是以為他們已經是睡着。
要是讓它們發現他們在說話,肯定會立刻就把鏡頭對準他們。
任北注意着攝像頭,偷偷拍拍慕知卿的肩膀。
大概是心放松下來,又累了一天,慕知卿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慕知卿睡着,任北卻不舍得把人放開。
黑暗中,任北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他的臉,他偷偷伸手擦掉慕知卿臉上的淚水。
做完這些,任北又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剛剛發生的一切,相比起那個吻,對他來說,更為震撼的反倒是慕知卿一臉淚水卻不敢哭出聲音的樣子。
003.
任北腦子裏亂哄哄的,他有太多事情要想,但這些都抵不住疲倦襲來。
任北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他只知道他醒來時,腦子裏依舊亂哄哄的。
相比起任北,其他四個人倒是樂開了花。
特別是吳悅,他醒了有多久,就望着任北和慕知卿的臉笑了有多久。
“我說你們兩個昨晚到底是怎麽睡的?到底要怎麽睡才能睡成你們這樣,哈哈哈……”吳悅說着說着就笑彎了腰。
聽見吳悅的笑聲,一旁的另外三人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笑了起來。
“你、你、你該不會是被螃蟹咬了吧哈哈哈……”吳悅笑得話都說不清。
任北擡手摸了摸自己嘴唇的位置,那裏有一小塊破皮,非常明顯。
看位置,應該是昨天他和慕知卿接吻時,被慕知卿牙齒磕到了。
昨晚他注意力都在慕知卿身上,根本就不知道有被磕到,今天早上起來時,那裏已經結痂。
“哈哈哈……”廣一楠沒憋住,也笑彎了腰,“螃蟹哈哈哈……”
任北怕是唯一一個野營睡在河邊時,被螃蟹咬到嘴唇的人了。
“這絕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周游也跟着笑。
韓山倒沒說話,不過他不是為了給任北面子,純粹是因為笑得說不出話來。他都快笑到地上打滾了。
任北幽幽地看了幾人一圈,琢磨着趁鏡頭不注意殺人洩憤的可能。
就在這時,鏡頭還飛過來,對着他的臉給了他一個獨鏡頭的大特寫。
不用事後去看,任北都能料想到直播間後面的觀衆會笑成什麽樣。
“不過要我說,這痕跡還真像是你昨晚跟誰接吻被咬了。”廣一楠分析,“你該不會……”
任北幽幽地看着他,“是啊,我昨天晚上趁你們睡着,挨着挨着吻了個夠。”
吳悅立刻做出嘔吐的動作,一臉的嫌棄,“你可算了吧,別拉我們下水,承認被螃蟹咬就那麽丢人嗎?”
任北又擡手摸了摸傷口的位置,那裏一點都不痛,要不是洗臉時他在水裏照鏡子看到,他都要懷疑這幾人是不是在合起來整他。
看着笑得不行的幾人,任北都不知道到底是承認他和人接吻被咬了比較讓他難以接受,還是承認被螃蟹咬了比較難以接受。
想着這,任北回頭看向一旁咬他的大螃蟹。
從剛剛就在偷看任北嘴唇的慕知卿,立刻狼狽地移開視線,他埋頭收東西。
睡袋、刀子、裝滿水的水壺,所有東西都規規矩矩的放好。
檢查完,慕知卿視線本能的又朝着任北看去,要追随着他。
早上醒來之後,慕知卿一直就是這狀态。
擡起頭,他視線和任北對上。
下一刻,慕知卿又趕緊把頭低下。
他有些笨拙慌亂的再次把背包打開,要再檢查一遍。
從早上起,他就有些不敢和任北對視。
一對上,他就心跳加速血脈膨脹,根本沒辦法正常做事。
見任北看慕知卿,吳悅又是撲哧一聲笑起來。
不過這一次他笑聲收斂了許多,至少沒敢當面出聲糗慕知卿。
“慕老師,要不找個什麽東西敷一下?”廣一楠憋着笑提議。
慕知卿早上醒來時,兩只眼睛就腫得跟核桃似的,別人累了一天是腳腫手腫,慕知卿卻是眼睛腫。
倒沒人懷疑慕知卿昨夜哭了一夜,畢竟這和他實在不搭。
要讓他們相信慕知卿昨夜躲起來哭了一夜,還不如讓他們相信任北昨晚和人接吻被咬了,這還有可能。
“可能是水土不服。”周游道,“說實在的,我也全身都痛得緊。”
周游這麽一說,一旁一直笑個不停的吳悅也一臉痛苦起來。
吳悅一看就是從小嬌生慣養着的,年紀輕輕,體質卻還沒他們這些人好。
任北見了,樂了,“咱們也差不多該開工了。”
他是被大螃蟹咬了,但至少不影響他行動,吳悅可就不一樣了,今天有得他受。
幾人看了看時間,臉上都露出痛苦的神色。
劇組那邊早就開工,把他們起床的一些細節直播出去。剛剛發現任北和慕知卿的異常後,更是繞着他們拍了好多鏡頭。
“那就按昨晚商量好的,兩個人想辦法弄大家的早餐,其他的人去找搭木筏的樹。”任北道。
吳悅想舉手又不敢,任北看着他笑眯眯,“吳悅你年紀小,我看……你就跟着我們去找木頭好了。”
吳悅頓時哭喪着一張臉,他全身都酸痛,根本沒力氣做重活。
可現在情況大家都差不多,他也不好意思要特權,只能苦着一張臉看着任北,嘴撅的老長。
“今天就先由韓山和廣一楠去找早飯吧!”任北看向狀态最好的韓山和廣一楠。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們能行嗎?”廣一楠懷疑地看着幾人。
任北他們四個人的狀态可以說是精彩萬分,任北嘴巴被螃蟹咬了,慕知卿眼睛腫着,吳悅和周游全身酸痛動起來就跟僵屍似的。
“其實這還是我們占便宜。”任北笑笑。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越到後面肯定越消耗體力。現在我們趁着還能動先對付起來,讓你們多保存體力,到時候估計就得全靠你們了。”任北道。
任北這麽一說,衆人都不在說什麽,吳悅都趕緊收起臉上的痛苦,總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分好任務,一群人散開來。
太陽已經冒了出來,溫度逐漸升溫。
他們得盡快搭好木筏過河,過去之後還要走很長一段路到山腳,時間緊迫。
任北沒有太多時間想昨夜的事,慕知卿自然也一樣。
一群人繞着河岸走了一段路,沒找到像是節目組特意準備的木料後,又在沙灘上集合。
“這節目組也太小氣了吧,我們都這樣了,哪裏還有力氣砍樹?”吳悅吐槽。
這一次,任北倒挺贊同。
節目組為了節目效果想讓他們狼狽些,任北可以理解,但真的沒必要太過分,他們後面還有兩個關卡呢!
現在就把他們體力消耗光,後面兩個關卡,那他們不得直接癱在椅子上進行?
“該不會真的是因為昨天我們吐槽了他們,所以他們把木頭給偷走了吧?”任北吐槽。
慕知卿搖頭,“沒痕跡。”
幾人面面相觑,不情不願的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他們還是掏出刀子。
大的樹是不可能了,所以一群人主要砍小一些的樹,除了樹幹,樹枝也被抱了過來,樹枝也有浮力。
忙了大概有兩個多小時,一群人才堪堪弄出一堆木頭。
把一堆樹枝捆在一起,倒沒費他們太多功夫,畢竟只要保證不會被水沖散就好。
不過最後弄出來的東西也确實難看得不行,像一大堆樹枝被硬綁在了一起,中間還有好些洞洞。
弄好筏子時,他們四個人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連話都不想說。
把筏子推進水裏,試着劃了一下,确定能扶起來後,四人去找了韓山和廣一楠倆人。
韓山和廣一楠兩人倒是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驚喜,他們找到了食物,而且量還不少。
“我們原本是準備想辦法抓魚的,不過這個河太寬,看了半天也沒看到魚,後來我們在水下發現了這個。”韓山用簡易的木筷子戳了戳正在被烤着的大蛤蜊。
這應該不是節目組安排的,算是意外的驚喜。
一群人圍着火堆,口水都快滴到地上。
任北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恨不得立刻吃個飽。
“能确定沒毒嗎?”周游問,他兩只眼睛都快貼到肉上。
“沒毒,可食用。”慕知卿出聲。
雖然不知道慕知卿憑什麽就這麽肯定,但慕知卿說的話,還是立刻就讓衆人有了一種莫名的信心。
沒一會,貝殼全部被烤開,香氣也随之飄散出來。
嗅到開飯的信號,一群人也顧不上旁邊是不是有鏡頭,趕緊搶來吃。
一陣狼吞虎咽後,衆人毫無形象地摸着肚子打着嗝。
“我都不想走了,要不咱們就在這裏呆着,直接呆滿十天算了?”任北犯懶。
吃飽喝足的他,躺到了沙灘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這……”幾人面面相觑。
“水有了,食物也有了……”任北懶懶道,“導演之前不都說了嗎?要是咱們沒有趕上就把咱們扔這裏十天,可那也沒說全都能趕上啊!”
聽任北這麽一說,其他幾人都來了精神。
“你別說,可能還真行的通,我們剛剛看了,這河裏還有挺多貝殼的,吃十天雖然有些勉強,但我們在這些天裏可以再找找其它食物。”廣一楠一臉嚴肅的分析。
“最好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