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送他最後一程
騎士那邊的狀況比徐天想象中要好, 至少沒有出現真正的死亡,很多人看似鮮血淋漓,真正危及性命的也就是那個被咬掉了半截手臂的人, 而也就是這個人咬着牙硬生生的弄死了兩只狼,其中一只就是害他殘疾的罪魁禍首。
是個狠人。
徐天聽到這位壯士的光輝事跡的時候正在龇牙咧嘴的為自己的傷口打上最後一個蝴蝶結, 小傷口沒法管也沒那麽多布只能放着,大傷口的包紮還是用他千瘡百孔破破爛爛的衣服開水消毒後代替的, 消炎藥就沒有徐大領主也不指望那玩意, 涼白開洗傷口再撒點鹽,強迫自己喝了兩大杯生姜水,剩下的就只能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了。
主要的傷口還是在手臂上不能用力,身上的小傷口基本上都是在地上摩擦出來的,睡覺會成為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但緩慢的行走還是沒有問題的, 鑒于自己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徐大領主覺得于情于理都應該去看看那位一人殺雙狼的戰士還有沒有救,就算已經在這邊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徐天依舊覺得每一條生命都是寶貴的,能活着一般就不會有人想死。
身上的疼痛還在繼續, 但徐大領主還是強撐着出去了,也不知道這具殼子到底是個什麽毛病, 之前動不動就淌貓尿,現在心裏已經在嚎啕大哭表面上還表現的和沒事人一樣, 只要不開口加上不看他身上的傷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個受傷的人。
狼和人都已經回到了城堡, 地上流下了長長的血跡,三個人是被強行壓過來,兩個面色驚慌口中不住的哀求,另一個卻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麽東西, 但他們甚至其實都不是徐天關注的終點,他的目光凝固在了那個身體缺了一塊還在滴滴答答向下淌血的男人身上。
能進樹林打獵的沒有女人,只是因為身體素質的缺陷罷了,這個男人有着一張微微變形的臉,但怎麽看都和別人沒什麽區別,真的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居然能夠殺了兩只狼,如果這次他的身體完整以後是一定能夠受到重用的,但既然都這樣了,前途其實也就到此為止了。
沒有人相信他能夠活下來,因為那道傷實在是太重了,男人的臉色已經變成了沒有生機的灰白,傷口已經被勒緊了卻還是沒能阻止血的流出,騎士們将他帶出來一方面是不想讓這樣一個勇士在孤獨的死去後還要成為野獸的口中餐,另一方面其實就是讓他和自己的家人進行最後的交流,在這個時代其實神父才是最後的聆聽者,但在這片領地還是領主最大。
徐天不是醫科的,在看到傷口的一瞬間他就心中發涼,受傷者的手臂已經被放到了他的身邊,那是從狼肚子裏生生扒拉出來的,上面還沾着令人感覺十分惡心的液體,久違的難聞的味道飄散在城堡中,卻沒有一個人抱怨,仆人們漸漸開始集合,受傷者的家屬也快要到來,他将在萬衆矚目之中前往天國,回歸萬能的主的懷抱。
“也許還有救……”
在男人的妻子走過的時候,徐天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就在冥冥之中飄進了女人的耳朵,這個可憐的人并沒有将其當成自己的臆想,而是以一中不可思議的直覺鎖定了目标,做出了也許是她這一生中最大膽的決策。
“尊貴的領主,求您救他。”
粗鄙的女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場面,卻口齒清晰的将自己的要求傳達出來,跪下的那一聲響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動了動自己的膝蓋,感受到了輕微的幻肢疼痛,女人一下一下的在地上磕頭,地面很快就出現了淡淡的紅色,她卻和沒有感覺一樣還在磕頭,咚咚的聲音讓仆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徐天身上。
“把她拉起來。”
徐天皺着眉頭對管家說道,同時在心中下定了決心——治療是九死一生不治療是十死無生,既然這個女人都這樣求他了,試一試又何妨,反正在別人眼中他都是個瘋子了,要玩那就玩把大的。
“活下來最好,死了也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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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的徐大領主在下命令之前對女人提前說明了情況,這種态度在現代的種花醫院妥妥的是被人投訴的命,但在這邊因為他的身份反倒變得理所當然起來,畢竟一個領主都親自出手去救注定要死的人了,不管治得好治不好那都是要感謝領主的。
“将他的手再纏的緊一些,然後擡到鐵匠那邊去。”
“燒開水,去我房間拿幹淨的布。”
“調一杯鹽水,不要太冷,要立刻能入口。”
“讓鐵匠将爐子升起來,将鐵盤燒紅。”
徐天沒管女人聽到他的不負責任的話後呆怔的樣子,一道道命令驚醒了還在出神的仆人,大廳中很快就忙碌起來,所有的人的臉上都有着相似的疑惑,腳步卻沒有半分遲疑。
女人悄悄的來到了丈夫的身邊,握=輕輕握住了僅存的手臂,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的禱告,她沒有進過教堂也沒有聽過神父講的是什麽,所以她禱告的對象是領主,她真誠的希望領主能夠将丈夫治好,即使他只有一只手了,但至少他還活着不是嗎。
徐天沒心思管那麽多,确切的是他根本沒有将注意力放到女人身上,他心裏的小人已經滿地打滾,臉上卻還是一副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模樣,看着就十分令人放心,至少女人是被唬住了。
看似穩如老狗的徐大領主在心中仔細思索着自己現在能用上的手段……手臂肯定是接不回去了,,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真正學醫的來了都沒什麽好方法,止血草木灰肯定是沒什麽用的,畢竟傷口太大了,紮緊一點也只能緩解一時,想要真正封死血管只能用那個一點把握都沒有的方法。
炮烙,中國古代傳統刑罰,據說是蘇妲己所創,但目前看來居然是最能夠增加生存率的方法。
傳統的炮烙是人貼到燒紅的金屬管上,而徐天現在是要将鐵片貼到人的身上,這是一個痛苦都不足以形容其感受的方法,徐大領主也從來沒試過,據說還有相當多的後遺症……人命關天。
不管心中有多少反對的理由,只要四個字就足夠将一切磨平。
能做的徐天都已經做了——清洗傷口,喂淡鹽水,鐵盤子燒的通紅,現在只能看天命了,雖然這玩意一向是個不靠譜的存在,但他喵的現在還是這個狗比玩意兒決定這個人最後的結局。
“開始吧。”
鐵匠的手在微微的顫抖,最後關頭徐天反倒平靜下來,他的胃裏還在翻江倒海,臉白的跟一張紙一樣,眼睛卻沒有離開過那個被燒的通紅鐵盤。
“是。”
鐵匠其實是不知道前因後果的,但徐天的威信已經在之前的一件件工具的打造中被樹立起來,他将圓圓的鐵餅從火爐中夾了出來,夕陽的紅在鐵盤上有一種特殊的美感。
“壓!”
徐天的這個字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聲音中有着遮不住的狠戾,鐵匠下意識的聽從了命令,皮肉的焦糊氣味飄蕩在空中,快要完全失去意識的人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扭曲着臉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那種叫聲聽起來根本不像是人的聲音,更像是一種單純的宣洩,讓外面好奇的人背後緩緩升起涼氣。
“成功了。”
鐵匠房間的場景其實并不好看,但現在的徐天心思全在已經止住血的傷者身上,在這麽詭異的場景中居然還露出了一絲笑意,讓鐵匠莫名的背後發麻。
“把他摁住!”
最後還是男人掙紮的動作将徐天喚醒,徐大領主的臉色瞬間變的凝重,一聲暴呵讓鐵匠下意識的按住了男人防止他繼續掙紮,徐天的面色才再次緩和下來。
“你先讓他別動,我出去找些東西。”
徐天在挪動自己的腳步的時候才感覺到了腿軟,摸摸額頭發現一手都是濕漉漉的,這才發現自己也是一身冷汗。
好在成功了。
慶幸着這次治療?刑罰?的順利,徐天拖着腳步打開了門,對上了許多雙好奇的眼睛,看到他的身體擋住了裏面的情景,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遺憾之色,但徐大領主是不會讓這麽多人進去的。
“兩個人進去将他摁住別讓他亂動。”
繩子是不可能有繩子的,畢竟大多數的布料都被徐大領主用在了自己身上,剩下的也都給那個男人止血捆綁用了,但人工一直綁着也不是一個事兒,所以聰明的領主再次想到了自己心愛的小床單……
嗯,床單在沒有自我修複功能的情況下經受了如此至多的摧殘還能挺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但徐天還是殘忍的當了最後一根稻草,于是床單的壽命正式宣告結束,受傷的人被五花大綁的結結實實,除了頭部只有手指頭能夠輕微活動,而徐天多了一套粗糙到極點的換洗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徐天:不用擔心五花大綁會被缺血壞死,有專門的仆人定期幫他活動。
嚴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現在沒有衣服,救人的時候也只穿了一條泳褲……
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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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想不出辱罵的話——————
這次的經歷是天天的一個成長——————感謝在2020-03-20 17:59:06~2020-03-21 17:34: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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