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

第60章 演技

雷蒙按照宋思凡的劇本，隔三差五就在公共場合頂撞宋思凡。其實他這麽做純屬無奈，在他看來，在很多地方宋思凡的做法都很完美，以他個人的标準來說兼職無可挑剔，但是又必須找個借口跟他吵架，所以只得雞蛋裏挑骨頭。

雖然他本人覺得是苛責，在別人看來就意味深長了。徐耀派過來的前銷售部經理，一到項目管理部就吹毛求疵故意針對宋思凡，這說明什麽，項目管理部衆人都在心裏默默下了定義。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抱着這樣的想法，項目管理部衆人對雷蒙的态度漸漸緩和，憑借雷蒙天花亂墜的口才，很快就融入了項目管理部的基層群衆。

項目管理部衆人自從把雷蒙當做自己人之後，漸漸也開始透露了一些他以前根本沒辦法知道的內|幕給他，但是雷蒙最想知道的部分，每一個人都諱忌莫深。

雷蒙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去問魏潇，想到宋思凡的話，又生生忍了下來。雖然宋思凡說魏潇已經不算是敵人，可是他并沒有解釋魏潇投誠的原因。沒有确切的理由，雷蒙很難相信魏潇是真心投靠宋思凡。

想了想，雷蒙還是決定自己摸索，正在發愁從哪裏下手，內部聊天工具發出“叮咚”的提醒聲，雷蒙随手點開，內容卻吓了他一跳。

【天下第一蜜】：嗨，我是總經理秘書，可以麻煩你來一下總經理辦公室嗎？

總經理找自己？雷蒙下意識站了起來，借着高度優勢，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旁邊人的電腦屏幕上，那人趕緊手忙腳亂把開着的窗口關了。

平時操作項目的時候用的系統都是藍色|界面，剛剛那人開得明明是一模一樣的項目管理系統，但為什麽是黃色|界面？

雷蒙深深地皺起眉頭，然而沒等他深究這個問題，總經理秘書已經在內部聊天工具上急切地催着。

【天下第一蜜】：Remon？在嗎？

【萌萌噠】：在在，不好意思剛在忙，我馬上來。

看來這個問題只能抽空去問宋思凡了，雷蒙收拾好心情，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總經理辦公室在齊亞大廈的最頂層，玻璃幕牆下用原木做裝飾，所有家具都是純實木打造，雷蒙小心翼翼地踩在光可鑒人的木地板上，局促地對裏面的人打了個招呼。

正對面是有一面之緣的總經理，他的旁邊坐着的居然是徐耀。

劉毅斌見雷蒙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和藹地笑了：“別那麽拘束，來，坐。”

雷蒙不知所措地坐下了，恰到好處地表現出緊張的神情，看似低着頭不敢直面對面的老板們，實則在心裏拼命揣測總經理召喚自己的意圖。自己跟總經理沒什麽交集，此時究竟是為了什麽傳喚？徐耀也在的話，就不得不聯想到宋思凡了。可如果是為了宋思凡的事，明明跟自己一點關系也沒有呀？

劉毅斌盯着他畏畏縮縮的樣子，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徐耀。

徐耀對他一點頭。

劉毅斌輕咳一聲，引起雷蒙的注意：“我聽說，你最近和新總監處得不太好？”

雷蒙第一反應是，難道自己刁難宋思凡太過分了，連總經理都看不下去了？

不，不對。如果是這樣，那完全沒必要讓徐耀也在場。如果說徐耀跟自己有什麽共同點的話，那就是在外人看來，都跟宋思凡非常不對盤。

把宋思凡的敵人召集起來，所以這其實是……拉攏？

雷蒙定了定神，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是的，我讨厭他。要不是徐總說……”他突然止住話頭，有些尴尬自己的失言，生硬地打住話題，“我早就辭職了。”

“哦？你跟宋思凡多大仇多大怨？”劉毅斌的口氣不像是安撫下屬，倒更像是好奇地刨根問底。

“我實在是看不慣他那副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以為自己有多牛逼啊！問他什麽都不說，叫他做什麽也不配合，關鍵時刻還玩失蹤，只會爛攤子丢給別人收拾。我剛升上經理，好不容易接到的兩個項目都是他搞砸的，我有什麽理由不讨厭他？”

義憤填膺狀噼裏啪啦吐槽了一堆，雷蒙像是才意識到抱怨對象是總經理，這樣的舉動無異于背地裏打上司小報告，他不安地笑笑：“那個，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我就是……有點怨氣……”

“沒事，我理解。”劉毅斌的嘴角弧度擴大了一些，“那麽，你準備怎麽做？”

“什麽……怎麽做？”按照常規劇本，這時候總經理不是應該對自己一頓安撫，然後甜言蜜語許以空頭支票拉自己入夥麽？反過來問自己準備怎麽辦，這是個什麽節奏？不是應該你叫我怎麽做才對麽？雷蒙一頭霧水，下意識去看徐耀。

劉毅斌也有些驚詫雷蒙的毫無反應，轉向徐耀：“你還沒告訴他？”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只要在每一步操作前告訴他怎麽做就好了，他不用知道全部的流程。”徐耀頓了頓，“我并未透露過多的細節給他。”

細節你妹啊細節！雷蒙恨不得沖過去拉着徐耀的領口搖晃，你根本就是什麽都沒跟我說過好吧！不要搞得一副深謀遠慮的樣子！就算把我當棋子，你考慮過棋子的感受嗎？啊！

無奈箭在弦上，雷蒙也不可能拆徐耀的臺，只得裝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擺出恭順的表情。

“也對，還是你細心。”劉毅斌滿意地點點頭，“那你跟他解釋。”

徐耀終于好心開口對雷蒙答疑解惑了：“Remon，你離職之前，許微塵接的永盛項目，你還記得吧？”

大概是被耍的次數多了，雷蒙第一次被徐耀這麽嚴肅的認真對待，竟然有些感動。他暗罵自己的沒出息，一臉平靜地跟徐影帝繼續飙戲：“嗯，上億的年終大單呢，我當然記得。”

“永盛項目合同已經簽好了，表面上會交給宋思凡，但所有的文件資料我都會發你一份，也會給你開通相應的權限，你按照我們告訴你的去做，不要去管宋思凡，知道麽？”

“相應的權限？我不明白……一個項目不是只有對應的項目管理員才能操作嗎？既然這個項目交給了宋思凡，那就只有他能操作這個項目了，我怎麽……”

“每個項目，其實都有兩套操作系統。平時齊亞做賬的系統是藍色的，也是宋思凡有的權限，而私底下我們會給你開通另一套管理權限，它的操作界面跟正常的版本一模一樣，所以你不用擔心不習慣的問題，只是界面是黃色的。這套系統的運行級別要高于藍色版，所以就算宋思凡在藍色版中止了項目，你仍然可以用黃色的那套操作。”徐耀掃了一眼雷蒙，及時制止他變身問題寶寶，“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知道了。”

終于要來了麽……雷蒙想到來之前驚鴻一瞥的那套黃色|界面系統，精神一震，壓抑着激動的心情，一臉認真地點頭：“我知道了。”

“好，那你就先回去吧。”劉毅斌揮退雷蒙，又跟徐耀交待道，“小徐你組織個會議，把永盛項目交給宋思凡，記住：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永盛項目交到他手上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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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總經理的辦公室出來，雷蒙梳理着得到的信息，一下午都沒辦法靜下來心來好好工作。沒想到所有項目管理員的電腦裏居然有兩套項目管理系統，不，也許不是所有的，宋思凡的電腦裏肯定沒有黃色的那個版本。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之前明明看上去中止了的項目還是被私下完成了的怪異現象，只是這套黃色的系統肯定不是直接挂在齊亞名下，否則之前的財政審計必然會被查出來的。那麽他們是以什麽方式挂上這套系統的呢？

想到自己走出辦公室時聽到的話，總經理要把這個做過手腳的項目交給宋思凡了，要不要提醒宋思凡永盛項目有問題？不過以他的智商，應該能自己看出來有問題的吧？騰龍項目之後，宋思凡就沒親自接過任何項目，這個十有**應該也不會接的。再說，上班時間沖到他辦公室去提醒他好像也不太好……

雷蒙思索着由此引出的更多問題，一直等到下班辦公室的人走光光，才敲開宋思凡的辦公室走了進去。

宋思凡正拿着一堆項目資料在看，雷蒙湊上去瞄了一眼，正是永盛的項目。看來徐耀的動作很快啊……雖然自己沒有提醒宋思凡是失誤，但是他真的沒料到宋思凡會直接跳到別人挖好的坑裏——尤其是這個坑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挖好的。

“怎麽了？”宋思凡見他盯着自己桌上的材料半天沒反應，揉揉眼睛問出聲來。

“永盛項目是你親自在跟？”

“雖然還沒有開始跟，不過确實接到了通知，多半就是我了，怎麽了？”

“這是個圈套啊！他們哪會這麽好心！”這麽明顯的事情，宋思凡怎麽會看不出來，雷蒙惱火地捶了一下桌面，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他，“就像當年的騰龍項目一樣，你接了之後肯定會各種麻煩的，你怎麽就看不出來還答應了呢！我以為你肯定會拒絕的，所以都沒想到要提醒你。有騰龍的教訓還不夠嗎？你到底要給他們多少次中傷你的機會？”

宋思凡帶笑的表情慢慢嚴肅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雷蒙卻隐隐生出一種想法：這貨其實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是演給自己看呢，難道他是打算将計就計？

宋思凡似乎認真考慮了一下，雷蒙心驚肉跳地看着他嘴角一點點彎起來：“我也覺得這是個圈套，所以永盛項目以後就交給你了，你來跟吧。”

“哈？”雷蒙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就放棄了？能如此輕易就被說動的人真的是宋思凡？

宋思凡歪了歪腦袋，心情很好地給他布置任務：“明天你不用加班了，下班去找許微塵吃個飯吧，我給你報銷。”

“你是已經預感到他們會叫你接永盛項目了嗎？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是不是已經有計劃了？”雷蒙琢摸着怎麽才能不被察覺地推掉這個飯局，卻猛然想起另一個問題：“不對，我幹嘛要找許微塵吃飯？”

“永盛的訂單是他接的嘛，他的項目嘛肯定他最了解。既然說了要交給你，提前聯絡下多了解些消息肯定更有利于後面工作的開展。”宋思凡露出一個真誠建議的微笑，說得句句在理。

雷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提前聯系銷售員了解項目信息神馬的，這一點也不像宋思凡的作風，但是明明知道其中有詐，宋思凡還能睜着眼睛鬼扯出一堆理由讓你相信。雷蒙知道問他真正的原因他是肯定不會說的，也就沒有浪費精力，悻悻然答應着回去了。

出了總監辦公室的門，雷蒙忽然覺得心好累，以前徐耀就是專業坑下屬一百年，現在宋思凡不僅坑了，還不告訴你前面那個是坑。

你以為前途是一片光明大道，其實掉到坑裏了還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有史以來斷更最長的時期來啦！斷更就像海綿裏的水，只要願意斷，總還是會斷的……

年末了炒雞忙！年糕糕反正已經在沸水鍋裏面了，不到明年是爬不出來了。

修了剩下的大綱，有點接不上趟了卡文卡了好幾天了，希望明天的劇情能順利一點。

我真愛回來了，以後不能任性斷更了，否則她要人肉催更了……

再不更新就要掉收了吧啊哈哈哈哈，看我來怒更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