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

第27章 煩躁

第二天雷蒙剛一上班，就接到了徐耀的傳喚，奈何被個客戶電話拖住了腳步，晚了五分鐘才到徐耀辦公室。

推開門，徐耀和楊绮麗分坐一邊，另一邊居然是曠工數日的宋思凡。

看到雷蒙驚訝的神色，宋思凡笑眯眯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嗨，我回來了。”

雷蒙想問他和李可然後來怎麽樣了，但徐耀和楊绮麗在場不方便問出口，只好壓下好奇打算等會兒單獨問他。

拉出椅子就坐後，徐耀見人齊了，先是簡單介紹了下騰龍項目的進展，“我已經跟對方談妥，剩下的貨物可以準時發出，對方也接受了我們公司的檢驗标準。”他拿出一份文件夾甩到宋思凡面前，“新合同Killy昨晚拟好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宋思凡拾起徐耀甩在桌上的文件夾，并不急着打開，用一只手拿着它輕輕晃着，戲谑地看着徐耀，“不愧是徐總，這麽難搞的客戶都**得服服帖帖，佩服啊！”

“哼，那還不是因為某人不給力！”楊绮麗最受不了他這種輕浮的态度，“不然我們徐總怎麽會這麽辛苦！”

“這是我的錯。”宋思凡難得正經起來，收起戲谑的表情給徐耀道了個歉，“我不在的時候，給徐總添麻煩了。”

“你給Tommie道個歉就算完了？你不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項目管理部怎麽辦？”說到這個楊绮麗就生氣，從沒見過這麽不負責任的總監，“一個總監說消失就消失，你們部門還能不能好了？你的責任心被狗吃了嗎？”

“項目管理部……”宋思凡勾起嘴角，臉上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在雷蒙看來竟像是嘲諷，“我在跟不在有區別麽？”

雷蒙想到他在項目管理部看到的情景，宋思凡不在的那些天，項目管理部的工程師們也跟平常一樣，該上班上班該出差出差，總監來跟不來，對他們而言沒有任何影響。

這麽說來，其實宋思凡不是對自己的危機處境不了解，而是太了解了，就算他不在，項目管理部的一切他都能猜到。但為什麽就算這樣，他還是選擇按兵不動？沒有哪個總監願意自己被這樣無視吧？他到底是想幹什麽？

滿腔疑惑像被放進了一個高壓鍋，長期的高溫加熱早已被憋得沸騰，在肚子裏翻滾着尋找出口，雷蒙把所有的疑惑堵在喉嚨口，轉頭去看宋思凡。

宋思凡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樣，他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舒服地窩在座椅裏，評論着自己如履薄冰的處境。楊绮麗估計也沒料到他對自己原來有這麽深刻的認知，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發現雷蒙在看他，宋思凡眨眨眼睛，回以一個輕松惬意的微笑。

雷蒙默默把頭轉了回來，看來從這貨身上是很難得到答案了……難不成，宋思凡真的對總監這個位置毫不在意？

“好了，別岔開話題。騰龍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只需要去收款就好。”徐耀終于開口打破了僵持的氣氛，對宋思凡道，“你剛回來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等你忙完挑個時間一起去收款吧。”

“好啊，那這本合同我就拿回去慢慢看了。”宋思凡站起身來，低頭帶着笑意問雷蒙，“Remon你剛才有話想問我？”

……他是怎麽知道的？雷蒙只好也站起來陪他一起走出去，一直快到銷售部大辦公室才小聲問道，“醫院那天……你後來跟李可然怎麽樣了？”

宋思凡停下腳步，微微側着腦袋看着雷蒙，似乎在無聲地詢問雷蒙為什麽要關注這個。雷蒙心裏一驚，自己這個問題也算是打探隐私的範圍了吧？想到昨天晚上楊绮麗對自己的忠告，他趕緊擺手想解釋。

宋思凡沒給他解釋的機會，他雙手抱胸，慵懶地眯起眼睛，“你猜？”

這怎麽猜得出啊喂！

雷蒙也不敢再繼續打探，郁悶地跟他揮手道別，只想這貨趕緊遠離銷售部。

宋思凡卻不急着走，環視着銷售部大辦公室，話鋒一轉，“你們部門的那個新來的小鮮肉呢？”

“小鮮肉？你是說許微塵吧……”雷蒙找到目标，指了指角落裏認真工作的青年，“喏，就是他。”

出乎意料得，宋思凡竟然掏出手機，動作迅速地給許微塵拍了張工作照。

偷拍這種猥瑣的事情，宋思凡也幹得優雅從容，氣定神閑，絲毫沒覺得侵犯了人家的肖像權。

“你要幹嘛？”雷蒙被他的動作驚呆了，根本沒來得及阻止。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記得看公司論壇。”宋思凡笑笑，來一趟銷售辦公室，揮一揮衣袖只帶走一本合同和一張照片。

雷蒙心裏一緊，跟李可然鬧了別扭，這貨就欲求不滿要來禍害其他男性同胞了？許微塵一個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可不能被這貨給掰彎了。

回到座位無心工作，雷蒙一遍遍刷着論壇，直到出現一張新帖，他趕緊點了進去。

【新帖】公司銷售部新來的小鮮肉！酷愛來圍觀～～～發帖人：思凡

裏面就是剛才宋思凡偷拍的那張照片，除此之外一個字的說明都沒有。

浪費了這麽長的時間就為了給我看這個？宋思凡這貨會不會太閑了一點？雷蒙無奈地搶了個沙發。

【1樓】樓主你好無聊……回帖人：萌萌噠

真不應該對宋思凡有什麽期待！雷蒙咬牙切齒地關了論壇，開始補之前耽擱的工作進度，一直到午飯時間，他才又想起來這個帖子，重新打開論壇看了一眼。

只過了一個上午，宋思凡的帖子已經從【新帖】變成了【熱門】，積攢了四十多條新回複被管理員置頂。雷蒙一條條掃視過去，在一團洋溢着和諧歡樂的回帖氛圍中一個畫風不對的回帖跳了出來。

【47樓】宋思凡，別動我的人。回帖人：藥藥切克鬧

雷蒙第一次知道徐耀的論壇ID是“藥藥切克鬧”的時候，用誇張的面部表情展示了無與倫比的震驚。他無法想象徐耀是如何用嚴肅臉敲下這一串ID的。楊绮麗對此的解釋是徐耀本來想打“耀”字，結果調皮的輸入法自動跳出來了這個，他當時沒注意随手點了确定，從此走上非主流論壇名一去不複返。

好在徐耀已經在齊亞機械公司待了七年，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經清楚地知道這個人是徐耀，剛開始因為這個ID導致的搞笑和誤會現如今再也沒能上演過。

因而徐耀此話一出，原本飄紅的熱帖一片死寂，沒人敢回複了。宋思凡和徐耀之間彌漫的火藥味，把中間46層樓的人統統變成了炮灰。

雷蒙作為炮灰之一，一直以為徐耀是那種高瞻遠矚，大氣謙和的人，沒想到還有這麽小心眼兒護犢子的一面。本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心态，雷蒙中午吃飯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了當事人。

許微塵一臉迷茫，來齊亞這麽久居然還不知道有公司論壇這個東西。雷蒙耐心教了他注冊方法，又慫恿他去回複，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整個下午雷蒙都在開會，沒辦法及時跟進事态進展，好不容易趕在下班前沖回座位，雷蒙特意問了許微塵後續，“怎麽樣？看到自己上頭條的心情如何？”

“沒怎麽……後來樓主來找我聊天了。”

“他說了啥？”

“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的确挺符合宋思凡一貫的作風。

“然後呢？”

“然後徐總叫我去他辦公室。”

“他說了啥？”

“以後不要在工作時間上論壇。”

……這一點兒也不符合徐耀一貫的作風啊！

再拷問下去也沒有更多的信息，雷蒙坐在座位上，煩躁地把剛關掉的電腦又打開。

這個許微塵到底有什麽魅力，楊绮麗讓自己留意他，徐耀那反常的舉止就不說了，竟然連宋思凡也對他格外關注？

雷蒙扒拉扒拉頭發，像有一根無形的小木棍，每當他想沉靜下來的時候，就伸出來捅捅他，攪得他不得安寧。他推開椅子站起來，在辦公室裏來回踱着步子，思考着這莫名的煩躁從何而來。

宋思凡和李可然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明明只有初次見到活GAY的震驚，就算宋思凡和李可然鬧別扭了，就算他想來追求許微塵，就算他是渣男負心漢腳踏兩只船……但這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雷蒙既不像雷萌那樣心疼李可然，也沒有嫉妒許微塵的必要，更沒資格去質疑宋思凡的人品和感情史。

到底……在煩什麽呢……

雷蒙思考了整整一個晚上還是無解，頹然放棄了，在沙發上翻了個輾轉反側。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背後的故事可以從《微光如許》（鏈接在文案）獲得完整版！

雷蒙不會辣麽快開竅的，畢竟祖宗十八代都是直男。

除非小天使們收作收文，作者就讓他早日點技能 ＿（：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