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縷光
理智回籠之後, 司諾城進入了賢者時間。
他背靠三個軟枕,身軀深深地陷入大床內,臉色尚有些發白。可他的精氣神極佳, 眸中更是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紀斯說, 點和線是一維空間……
一維只有長度, 沒有寬度和深度。人類可以肆意地在白紙上揮灑線條,任意更改它們的形狀,或長或短, 或直或彎,近乎擁有絕對的支配權。
但,如果給一維空間附加先決條件, 比如數學試卷上标注着“請畫平行線”或者“請畫弧線”。那麽,人類對一維的支配力就會受到限制,只能依樣畫葫蘆地照描照寫。
而當條件不斷疊加, 具體到“請用2B鉛筆畫一條長3cm的線段”時,人類不得不規矩地按照标準來。
此時,他們對一維的支配能力降到最低, 除非突破束縛, 否則別想随心所欲。
同理适用于二維空間。
二維有了長度和寬度, 甚至對線的巧用可以在紙張上畫出三維世界的縮影。
人類構築了二維世界,用線條創造了紙片人, 用文字賦予了它們身份、能力和屬性, 并認同它們的一切不合理是合理, 承認它們的一切特異能力都是真實。
但同樣的, 人類不斷地給紙片人附加條件, 又将它打造成獨立的個體後, 就極大地削弱了對它的支配性。稍有改動, 少不得收到“你在毀形象”的罵聲。
可人類做到了一點,他們真正賦予了紙片人在二維世界裏的能力、地位和身份,讓它如魚得水,讓它活得滋潤。
同理——也該适用于三維空間!
三維有了長寬高,所有事物變得立體又飽滿。人類是三維生物,而适用于三維世界的規則是“科學”。
“科學”的規則就像是數學題的先決條件,羅列了人類該遵從的條條框框,讓這個三維的世界變成了人類眼中的真實。并在思維、生活和日常等方面無孔不入,令每個人的世界觀無有不同。
然而,人是三維生物沒錯,可受制于人身體中的靈魂卻是更高維度的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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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人類可以賦予紙片人特意功能一樣,靈魂也能賦予人類一些奇妙的特質。
它仿佛是人類本身自帶的外挂,只要人類有能力覺醒,有能力鏈接潛意識的超感,自然就能在三維的世界中施展出“不科學”的力量。
誠如紀斯所言,世界是維度的疊加。一維随心所欲,二維風生水起,憑什麽到了三維就不可以?
如果把“科學”理解成基本規則,是三維生物賴以生存的根本,那麽靈魂就是三維生物掙脫束縛的鑰匙。
握住這把鑰匙的前提,是毅力、心性和信念的到位,也是身、心、靈三者的同步。他目前得到的超能力,便源于靈魂的覺醒。
而以身體為媒介,靈魂的力量可以在現實世界中發揮到最大。這樣一來,哪怕外來的侵略者再多,人類也擁有了與之抗衡的能力。
以三維對戰三維,以高維應對高維,如此,可立于不敗之地。
遺憾的是,眼下的覺醒者有且只有他一個,怪物的數量卻在與日俱增……
想到這裏,司諾城修養不下去了。
他強忍着全身的酸痛,把隊友一個個從房間裏刨出來,噼裏啪啦地說了一通概念,再加以詳解、剖析和深入,又是寫又是畫,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帶動全隊奔向覺醒的康莊大道。
“城哥,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學不會啊!”姜啓寧表情麻木,“每次做夢,不是夢見吃,就是夢見被追殺,要麽是在瘋狂找廁所。”
“我始終不能理解,你是怎麽做到在夢裏學習的?”
司諾城平靜道:“這種事,自然而然就學會了,不難。”
姜啓寧:“……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拉基:“別看我,我只是個垃圾。垃圾,就躺着等分類好了。”
衆人:……
唯有祁辛黎的腦波與司諾城對接,給出了一個相對靠譜的建議:“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佛教的‘入定’法,而不是鑽着睡眠法。”
“入定?”
“對,你也可以理解為瑜伽中的‘冥想’,或者,理解為心理師催眠人的前奏。”祁辛黎繼續道,“是一種非睡眠的狀态,能夠沉澱身心、放空大腦,激活潛意識。也是一種似夢非夢的感覺,只要能全身心投入,不計時間長短,清醒後會感到渾身松快。”
司諾城:“可以嘗試……”
他有一種預感,要是“入定法”得以适用,他的身心靈還能更協調一點。
睡眠訓練、靈魂覺醒、冥想穩定,他們在不知不覺間踏上了前人修行的道路,卻不曾預料到自己究竟會成長到哪個地步。
最初,他們只是求自保、想變強,僅此而已。殊不知命運的長河一往無前,讓蝴蝶的翅膀掀起了飓風。
“睡眠法不适用于所有人。”祁辛黎道,“就連我也無法百分百保證——每次做夢時,我都能保持自我。反倒是入定冥想,我比較擅長,也更适用于大衆。”
“至少,打坐這種事,姜啓寧總能學會吧!”
然而半小時後——
姜啓寧盤腿靠着沙發,雙手攤在膝蓋上,頭歪向一邊。嘴角的口水流下三千尺,酣睡的臉無比香甜。
“烤雞……嘿嘿……”夢呓陣陣。
衆人:大概是真的沒救了。
……
紀斯的預言幾乎成了中洲的避難風向标。
經過一夜的發酵,海螺灣的交通線徹底忙碌起來。大批游客和居民往內陸轉移,近海的商業街和旅游業直接封閉,沿邊的兵力開始聚集,炮口在堡壘前羅列成排,大有怪物敢上岸就把它轟個稀巴爛的架勢。
昨夜還人來人往、燈紅酒綠的繁華大都,而今連廣場上的鴿子都飛得一只不剩了。
大部分人都知道關鍵時刻不能添亂,左右也就幾天時間,呆家裏別亂跑得了。可總有那麽一小撮不法分子企圖火上澆油,趁官方不備時殺人放火。
彼時,紀斯好端端地守着自己圈養的白菜們,悉心照顧、耐心解惑。之後他退坐到外間陽臺,獨自喝咖啡小憩,将空間留給了摸索中的修行者。
今天陽光溫暖,正能量滿滿,很适合白菜們茁壯成長。可紀斯萬萬沒想到,他除了要給菜園子捉蟲,還要防着小人來偷菜。
風絲拂過鼻尖,傳來一陣腌臜的腥臭味。紀斯蹙眉擱下了咖啡,一時間胃口全無。
這是十惡不赦者的靈魂味道……
屬于滋生妖魔的堕落者。
失卻人性,沒有閃光。傷害和掠奪是它的本能,屠殺和鮮血是它的愛好。它披着人類的皮囊,靈魂的振動頻率卻與怪物十分接近,充斥着陰邪的負能量。猶如一個魔鬼,以他人的痛苦為食,以虐待生靈為樂。
業力極重,怎麽會活到現在呢?
紀斯的雙眼鎖定了一個方向,目光透過幢幢建築物刺入一個陰暗的房間。他看到,八十平不到的老式民宅裏,有十三個腥臭的渣滓聚在一起。
他們配備了刀和槍,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你确定找到那對狗男女的兒子了?”為首者瞎了一只眼,脖頸上的長疤一抖一抖,“就在這個市?”
“确定。”二把手露出一排金牙,笑得陰森,“那張臉跟齊征長得一模一樣,八成是狗男女的兒子沒錯了。就算不是,殺一兩只相似的羊解解氣,也是美事。”
“齊征!”為首者恨得咬牙切齒,“老子今天也要你兒子去死!”
“哈哈哈!兄弟幾個也等着解氣!”二把手笑道,“等抓到那個小兔崽子,我們把他剖了吧!隔幾天寄只手,再隔幾天寄只腳,然後來副腸子,最後運個腦袋。這滋味多好,多難忘。”
他們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形同豺狼。
“那小雜種身邊有什麽人?”
“一群富家子弟,可以綁來換錢。”
這是一群實打實的亡命之徒,人命在他們眼裏等同于雞鴨,不僅可以随意宰殺,還能稱斤論兩地賣。凡是能拿來撈錢的玩意兒,都是好東西,也只是個東西。
要不是十年前栽在了燕京大隊的手裏,他們現在依然是風光無比的“大老爺”。
真是越想,越是對燕京大隊恨之入骨!奈何這支大隊把身份瞞得太好,否則,他們蟄伏十數年後卷土重來,絕對要拿他們的家眷開開葷。
紀斯:……
大祭司靜靜地注視着那棟老宅,不語。片刻後,他涼涼一笑,氣定神閑地抿了口咖啡:“來了也好。”
他養的白菜們需要長長見識,什麽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
“人”這個詞無法定義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他們可以為了一包煙錢捅殺路人,可以為了一碗面錢把老板割喉,也可以為了幾百塊錢販賣熟人。
“人”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堆貨幣。為了百來塊錢尚能如此歇斯底裏,更何況是十數年前被警方斷了大進項的財路呢?
斷人財路,你死我活;斷匪財路,一個不留。
饒是清剿毒販、逮捕兇手的警員們如何深藏身份,照樣有不少人百密一疏漏了信息,最終被歹徒滅殺了親人。
類似的悲劇不勝枚舉,但凡大案背後有一個盜匪漏網,就能給警員的家庭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就像現在,十來年前逃竄的歹徒卷土重來。他們如跗骨之蛆,硬是要從別人身上撕下一片肉來。
祁辛黎的父母斷了他們的路,他們就要祁辛黎斷了命。在得知“大仇能報”的那秒,他們根本不會用腦子去想什麽綁架的策略,什麽撤退的路線,他們只想用槍抵住祁辛黎的太陽穴,再崩了他!
躲躲藏藏十幾年,要不是幫黑心老板辦點腌臜事又握住了對方的把柄,他們早沒了!這口氣憋得真比王八的命還長,如今得知仇敵之子的消息,那還等什麽呢?
不等了!
他們帶着家夥坐上了面包車,在夜幕降臨的檔口駛向了大酒店。而這時,司諾城幾人正在大酒店一樓的自助餐廳就餐,紀斯一如既往地沒有下來與他們吃飯。
距離他們這桌斜對面的西南角坐着幾個一身正氣的便裝軍人,他們的樣貌瞧着很眼熟,可不待人細看,他們就別過了臉。低調又安分,小心又謹慎。
司諾城假裝沒看見,只端了盤子坐在桌前。正當他的刀叉準備落上七分熟的牛排時,他突兀地止住了動作。
不知為何,有一股黏膩冰冷的感覺沿着脊背爬上來,蜿蜒入腦,連帶着周遭的氣溫都降低了不少。鼻尖萦繞的食物香氣消失了,居然生生化作了一股濃重的腥臭,令人作嘔到喪失食欲,根本吃不下東西。
這種感覺……
【當覺醒者遇到負能量的磁場時,會本能地産生厭惡的情緒。】
司諾城指尖微動,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刀叉。也不知是心動還是意動,他本能地擡眼向自助餐廳的入口看去。緊接着,他看見門口走來一個獨眼的男人。
對方歪着身子,胳膊大力往上一舀,提起了一杆大槍——直接瞄準了他!
這一秒,空間仿佛凝滞了。眼前的畫面倒映在他眼底,于他腦海中一幀幀慢放。
他看見服務生的神情一點點扭曲,看着路人的嘴微微大張,而對方手中黑洞洞的槍口正沖着餐廳的位置落下。一截食指穿進了孔,即将摁下扳……
倏忽間,一道細細的線鏈接上了槍孔,司諾城猛地擡手,将手中的餐刀朝槍孔甩出!
時間放慢了,他看見自己的刀旋轉着穿過一道道人影,玄之又玄地切開了他們交錯的縫隙,筆直地沖向目标。而那方槍口一震,金屬色的彈藥噴射而出,急如星火。
“铿!”
時間複歸原位,槍子與餐刀于電光石火間相撞,擦出一大片火花。同一時刻,酒店大堂尖叫聲起,自助餐廳的人露出了反應不及的茫然。
獨眼有一瞬的錯愕。但很快,他直接鎖定了自助餐廳的人,再度扣下了扳機!
“趴下——”司諾城與沈雲霆的吼聲重疊。
前者二度甩出了餐叉,後者掏出了自己的槍。等再次攔截住匪徒的襲擊,司諾城二話不說擡腳,把姜啓寧踹進了另一張桌子底下。
姜啓寧臉着地砸上地板,哇地一聲吐出了滿嘴的炒面,完全懵逼。
怎麽回事?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直到,一陣“噠噠噠”的槍聲橫掃四周,擊碎了花瓶酒杯,打穿了牆壁和桌腿。另一陣槍聲響起,伴随着“掩護”和“疏散”等吶喊,姜啓寧本能地縮進了桌底。
然而,他這地兒距離門口不遠,當一只粗黑的手撩起桌布,一張獰笑的臉舉着槍出現在他面前時,姜啓寧的大腦一片空白!
随即,他超常發揮覺醒保命技能,完全是靠直覺捅出了自己手中的叉子,快準狠地貫穿了罪犯的鼻孔!
“嗷!”對面一聲慘叫,那槍口瞄準了他的腦袋。
擱這會兒,姜啓寧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哦草,老子極限一換一!虧大了!
可槍聲沒有響起,罪犯粗黑的胳膊倒是猛地被斬斷了,鮮血噴湧!姜啓寧發現整個餐廳裏仿佛有看不見的鋼絲在舞動,它們翻卷着裹住人,将無辜者掀出了戰場。
城哥?
很快,祁辛黎的大手一把捏住了他的後頸肉,強勢地把他拖到“安全地帶”。姜啓寧眼睜睜看着祁辛黎就地一滾抄起了一柄槍,娴熟地上膛瞄準,直接崩碎了罪犯的腦瓜!
崩碎了……腦瓜……
隊友一個比一個狠!
姜啓寧喃喃道:“我好像……确實只剩下極限一換一這種用處了。”
“烏拉!”戰鬥民族永不認輸,拉基單手拎起一張百來斤的木桌,橫劈上一名匪徒的後腦。再三下五除二地繳械,倒提着槍杆子由下往上一掄,敲碎了另一人的下颚。
又反身扣住抵着他後背的槍孔,大力掰向匪徒的面門。
“砰!”
匪徒一開槍,等同于自殺。拉基直接棄了這嗝屁玩意兒,一腳踢碎了下一個的鼻梁骨。他拉穩了匪徒的仇恨值,祁辛黎趁機抽冷子放槍,司諾城撐住大局,沈雲霆掩護群衆往後門跑……
他們明明沒經過配合戰的歷練,偏偏在這時候打得比誰都默契。
十二名罪犯,槍法和格鬥能力都極強。但曲康大隊不是吃素的,剩餘隊友飛速往餐廳集合,作戰經驗豐富的他們一槍一個罪犯,五十秒內讓對方喪失戰鬥力。
自助餐廳狼藉一片,姜啓寧從桌板邊沿探出了頭。
祁辛黎把他的腦袋摁下去,對司諾城說道:“反殺罪犯這種事,我會去溝通處理。另外——這群罪犯的行為,就跟失了智一樣。只是尋到了目的地,然後為了殺人而殺人……”
姜啓寧悄悄冒頭,司諾城摁下了他的腦袋:“同感。那個獨眼的第一槍,是對準我的。”這種一眼就鎖定他的感覺,讓人惡心又惡寒。
姜啓寧再度冒頭,拉基摁下了他的腦袋:“一起去警局,四個人有點照應。”
雖然姜啓寧只是隊伍中的吐槽役,但把這瓜娃子放在酒店委實有點不放心。
姜啓寧:“……能不能別按我的頭?”
衆人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姜啓寧終于冒頭看到了桌板後的世界!
“嘔——”這輩子是吃不了番茄醬了!
……
警方包圍了惡性犯罪現場,他們拍照取證搜集物件,足足折騰到半夜才停下來。此時,司諾城四人已經回了房間,反複将身體搓洗數遍,卻總覺得周身留了一層腥味。
他們坐在一處,除了紀斯優哉游哉地喝咖啡,四人的臉色都有點凝重。
“放松一些。”紀斯擱下杯子,溫和道,“日後這等窮兇極惡的盜匪,你們會遇見更多,而他們也會變得更危險。”
衆人:……
“我并非危言聳聽,只是實話實說。”紀斯道,“我說過,人心易生魍魉。而魍魉,也是鬼物的一種。”
“十惡不赦之人心中的鬼物,會随着四地共振而迅速成長。它會侵蝕他們的心智,放大他們的欲,讓他們變成徹頭徹尾的惡。”
“屆時,他們不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但他們不會發現自己的異常,只以為還是原來的自己。而捕殺正能量的人,是妖魔的本性。所以,你們天然是他們針對的目标。”
紀斯起身,拉開了窗簾,又打開了窗戶:“正能量的人會成為覺醒者,負能量的人會變成堕落者。覺醒者的振動頻率,會讓更多的人覺醒;而堕落者的影響力,會讓更多的人堕落。”
“當分化開始,覺醒者和堕落者就是天敵。”
“手染堕落者的鮮血,是覺醒者必經的一條路。”紀斯側頭看向他們,笑道,“此次之後,對待堕落者不要心軟。”
幾人一陣沉默,姜啓寧的聲線有點抖:“可,殺人這種事……”
“他們不能被稱為‘人’。”紀斯側過頭,“堕落者的身體裏,是真的能鑽出怪物。”
“人本身便是最佳的器。用五行俱全的器去蘊養一只怪物,待它成熟後破體而出,只會比魔窟四地的怪物更可怕。甚至,怪物尚未成形時,‘人’已經變得渴殺了。”
“就像現在……”
紀斯微笑面對着他們,背對着通風的窗。一枚猩紅的小點落在他的太陽穴上,凝固不動了。十三名罪犯,十二名落網,剩下的一個非但沒跑,還上趕着來狙擊人。
“砰!”槍響。
司諾城瞳孔驟縮:“不——”
說時遲那時快,紀斯伸出雙指,優雅又不失速度地夾住了一枚金屬彈。他連個眼神也不給,只屈起手指往回一扔。
它急速劃破空氣,筆直地穿入來時的槍孔,威勢不減地爆碎了槍,直接刺穿了罪犯的咽喉!
一滴冷汗從司諾城的額角落下,跳到嗓子眼的心髒總算放到了實處。
“明白了嗎?捕殺覺醒者,是堕落者的本能。”紀斯看向四人,“而這個世界上,大惡之人可不少。”
姜啓寧聽得牙關打顫:“可外表都是人,我該怎麽區分他們是不是堕落者?”
“沒有覺醒的話,就根據他們的眼睛去分辨。”紀斯提醒道,“堕落者的眼眸,會在眨眼時變成豎瞳。”
“就像……爬蟲的眼睛。”
※※※※※※※※※※※※※※※※※※※※
PS:俞銘洋:為什麽我沒有戲份?
司諾城:你的石膏拆了嗎?
俞銘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