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秋狩？去看心上人？
更新時間2014-5-19 20:03:54 字數：3167
小風手腳勤快，而且很聰明，話一說就明白，不用教第二遍，嘴又甜，不過一上午便叫紅香喜歡上了，中午去吃飯的時候還幫着小風搶了小半碗肉，別人一見是紅香，都不敢吭聲了，悶着頭吃菜，紅香一副我是老大的樣子：“小風是我的妹妹，以後誰欺負她，可要先問過我。”
能在這兒一起吃飯的都是服侍樂雅的丫頭，聞言點頭如搗蒜，小風卻是大汗，低着頭不敢吭聲。
等到下午，紅香不在的時候，便有人上來攀關系：“你是紅香姐姐的什麽人吶？她可真護着你。”
小風笑道：“二娘子吩咐我跟着紅香姐姐好好學學，等紅香姐姐放出去，便讓我接手書房的差事，說起來，紅香姐姐算是我的師傅了。”
對方頓時一臉敬畏：“二娘子居然讓你在書房當差，你可真是有福氣啊。”
小風笑笑，道：“咱們都是服侍二娘子的，可我卻是新來的，以後有什麽事還請姐姐提點呢。”
對方很是熱心的拍拍胸脯：“行，我叫青苗，你有事就找我，我是管着二娘子的衣裳的。”
能管着樂雅的衣裳，想來也是個貼身丫鬟，小風對她十分客氣，不過說了一會的話，青苗就被綠秀叫走了：“二娘子要找一件衣裳，你快把箱子打開。”青苗趕忙過去了。
有熱情好心的人，也有嫉恨厭惡的人，比如一個叫紫雲的丫頭，原先就盯着書房的差事，想着等紅香放出去後求求樂雅呢，沒想到被小風橫插一杠子，自然對小風十分厭惡。
原本小風還不知情，一次端着水被她故意撞了一下，弄得裙子都濕了，紫雲卻連句道歉的話都不說，反而惡狠狠瞪了小風一眼，小風覺得奇怪，私底下一問紅香這才明白究竟。
紅香安慰小風：“你是娘子親點的，她也就是說說酸話罷了，不是我說她，大字不識一個，還想來管着書房，真是做夢！”
小風嘴上附和着，卻把紫雲記在了心上，這種小人最愛背後放箭，不得不防。
又過了兩天，院子裏的丫頭都忙了起來，紮堆說閑話的也少了，一問紅香，這才知道樂雅要去秋狩了，如今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呢，小風大為驚訝：“娘子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也參加秋狩麽？”
紅香笑道：“原是說不去的，可二皇子提了一句，問娘子怎麽沒到，娘子便決定去了。”
小風看着紅香暧昧的笑容，聽出那麽點意思來，隐晦道：“難道娘子對二皇子……？”
紅香笑着點點頭：“本來就是表兄妹，又是金童玉女似的一對人，聽說皇上也是這個意思呢。”
小風張口結舌：“可是大郎君已經娶了大公主了呀。”
紅香嗔道：“這不正好親上加親麽？”
樂雅對二皇子李成璧的确心儀，不過這也難免，紅香有幸見過李成璧一次，是個豐姿俊朗的少年郎，出身高貴不說，聽說為人又很俠義，心地寬厚，俘獲樂雅這個貴女的芳心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小風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幸也能陪同樂雅參加這次秋狩，綠秀匆匆叫人傳話給她，說樂雅要帶她去秋狩，讓她趕緊準備行裝，小風受寵若驚，紅香笑道：“沒想到你倒是個有福氣的，才來沒多久就入了娘子的眼，連這樣的好事也不忘着你。”
小風擦擦額頭的汗：“好姐姐，快別打趣我了，我心裏正沒底呢，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萬一得罪了人可怎麽辦啊。”
紅香道：“你怕什麽？你要記住，你是服侍二娘子的婢女，誰敢欺負你，那便欺負二娘子，你去問問，誰敢欺負二娘子？”
的确,以樂雅如今的身份地位，整個大唐除了皇上的女兒玉寧公主便是她了，估計沒有人會吃飽了撐的故意得罪她。
小風這才放下了心，跟着綠秀，青苗，紫雲一起服侍樂雅去了秋狩的地點，即長安城外的放春苑。
放春苑其實是蕭後主為自己建造的一座華美宮殿，楊承嗣稱帝後，又花費了大量銀錢修葺，使之更為奢華，後來李繁君登基，便将這裏的華美宮殿悉數拆建，改造成了園林，雖然如此，可苑中的一草一木仍見建造時的奢華風采。
樂雅帶着小風諸人迤逦而行，慢慢觀賞這苑中的景致，只見遠處打馬過來一群人，擡頭望去，不光樂雅怔住了，幾個婢女也都愣住了。
雖然是一群人過來，可大家都只把目光放在了那個騎馬在行在中間的男子身上。
如芝蘭玉樹一般，讓人一時間語結，找不到合适的詞語來形容他的風姿，正因為他的存在，縱有再多的陪同在旁邊，也一律被忽略模糊了，直到樂雅盈盈拜下行禮，小風這才意識到此人便是二皇子李成璧，難怪能成為樂雅的心上人呢，的确夠資格。
李成璧穿了一件竹青色的袍子，乍一看有些樸素無華，可衣袖翻飛間才察覺到，那袖口與衣襟處具用墨綠色的線混着金線繡了一道雲紋，隐隐透着一股華貴，方知此人身份不凡。
李成璧望着穿着鵝黃色的襦裙，披着淺紫色披帛，打扮的華貴雅致的樂雅，笑道：“你這是來狩獵還是來游園？”
樂雅沒來得及說話，便聽李成璧身邊的一個男子笑道：“雅兒既不是來狩獵，也不是來游園，而是來看人的。”許是大家都知道樂雅對李成璧的心思，一聽這話，便暧昧的笑了起來。
樂雅面上一紅，跺着腳嗔道：“大哥！”說這話的人正是樂雅的大哥，玉寧公主的驸馬樂紹。
李成璧看着樂雅嬌羞的面容，淡淡一笑，正欲移開目光，卻怔住了，樂雅身後站着三四個婢女，頭幾個不說容貌秀麗，卻也是小家碧玉，秀氣可人，可唯有最後一個，因為嘴角有一顆黑痣顯得別扭，讓人下意識的認為，這是個醜女。
可李成璧之所以是李成璧，并不僅僅因為他的外貌，而是在于他看人的眼光。
第一眼他就覺得，這個丫頭長得雖醜，卻似曾相識，再細細一看，便能觀其隐藏的氣度，絕不是一個婢女所有的，仿佛感知到了他的目光，那丫頭越發的把頭低下來，神情恭敬，李成璧也順勢挪開了目光。
樂雅看着望向遠處仿佛在賞景的李成璧，微微有些失望。
晚上大皇子李元泰在綴綠閣置宴，因為李繁君和樂皇後諸人并沒有到，這些先過來的人也只是小打小鬧罷了，因為沒有長輩鎮着，有些肆無忌憚。
能在這個宴會上露臉的都是出身顯貴的郎君和娘子，郎君們聚在一處喝酒嬉笑，幾位貴女也都三個一堆，五個一群，說笑談天，穿着粉色襦裙的宮女們穿行其中，将精心烹制的珍馐佳肴和美酒流水似得奉上來。
金杯銀盤琥珀光，琉璃燈盞胭脂香，好一派繁華富麗的景象。
尤其是樂雅身邊，更是圍了不少人，樂雅談吐得體，應對的十分妥當，樂紹遠遠瞧着，只覺得自豪，對一旁的李成璧道：“看來看去，這一群貴女裏，還是我妹妹最出衆。”
可話音未落便發現李成璧似乎在沉思，不禁道：“怎麽了？”
李成璧指着跪坐在在樂雅身後低眉順眼的小風道：“那個人你可見過？”
樂紹順着他指的看過去，也是一怔，覺得眼熟，可細細一想，并沒有見過，不過他也聽樂安說過，樂雅院子裏來了個嘴角有黑痣的醜女，便笑道：“那是雅兒身邊服侍的丫頭，新來的，好像叫小風。”
李成璧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似乎想起了什麽，目光如箭看向樂紹：“你可曾記得澹臺慶唯一的女兒叫什麽名字？”
樂紹也是一愣，澹臺慶作為澹臺氏的家主，嫡庶共有十五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乃是嫡妻蔣氏所生，排行十六，人稱十六娘子。
他曾經聽阿娘窦氏說過，這位十六娘子出生時，正直澹臺氏被罷免兵權，也許是為了出憋着的那口氣，澹臺氏舉族歡慶，而且也有一方面的原因是，澹臺家的女兒很少，澹臺慶的祖父那一輩只有一個女兒，澹臺慶的父親這一輩有十幾個兄弟，卻沒有姐妹，到了澹臺慶這一輩，也沒有姐妹，再往下，全族加起來也才四個女兒，其餘三個乃是庶出，只有這位十六娘子，是嫡長房的嫡出娘子，身份尊貴，不可言喻，只可惜，生不逢時，澹臺氏被滅族時她才七歲。
樂紹仔細想了想，道：“大家都叫十六娘子，并不知道她的芳名呢，你問這個做什麽？”
李成璧慢慢道：“你不覺得這個丫頭和澹臺慶很像麽？”樂紹一怔，細細一打量，這才發現，若是沒有那一顆黑痣，那丫頭果真和宮中珍藏的澹臺慶的畫像有幾分相似。
可随即又笑道：“這是巧合吧，澹臺氏的人已經死絕了，當年太夫人窦氏帶領澹臺氏全族女眷服毒，那位十六娘子是她最疼愛的孫女，斷不會留她在世上茍延殘喘，即便沒死，一個七歲的孩子又能在亂世中活多久呢？我看是你想虎蹤劍想瘋了，才會看着誰都像澹臺氏的人。”
李成璧慢慢揚起了嘴角：“是我看錯了麽？”樂紹笑道：“你若是實在疑心，我給你指個人，讓他來認認，是最妥當不過的。”
李成璧道：“你說的是趙果毅？”
樂紹含笑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