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07
這麽多年下來,路媽的寶馬早就鳥槍換炮換成了勞斯萊斯,平城裏老一輩的人都不一定認識她的座駕的,但她糟糕的品味還是和多年前一樣。
周四晚上九點,路吉一回到出租屋就看到了穿了件土黃色連衣裙的路媽,眼睛一亮,幾步撲進路媽懷裏,渴望地睜大眼睛:“今天帶了什麽來?”
路媽享受着路吉的撒嬌,問道:“州州呢,怎麽還沒回來?我記得你倆不是不上自習來着?”
路吉皺着眉頭跟路媽告狀:“州州逼着我去上自習,我不去他就不給我吃的。”
說着做賊心虛似的回頭看身後,生怕靳寒州從什麽地方跳出來,他警惕地說:“州州幫英語老師搬點兒東西去辦公室,一會兒就回來。”
路媽忍俊不禁:“你怎麽不等會兒他?”
路吉:“╭(╯^╰)╮”
路媽一看就知道兩人這是鬧矛盾,頓覺稀奇。這些年來,路吉和靳寒州的關系一直非常好,初三,靳寒州在校外租了個小破屋方便複習,路吉非要跟着也住進去,家裏不同意都不行,路媽當時曾提出要幫他倆換個條件好點兒的地方,被靳寒州不卑不亢地拒絕了,她被兒子的眼淚吃得死死的,也只能同意,三不五時地送些有營養的東西過來給他們兩個吃。說起來,她跟路爸倆人都對路吉過度寵溺,路吉又只聽靳寒州的話,他們管路吉管得還沒有靳寒州管得多,因此他們夫妻倆都對靳寒州很是信服。
路吉哭唧唧:“州州太讨厭了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再跟他說話我就是小狗!”
路媽:“……”
路吉:“?”
路媽欲言又止,表情很尴尬:“州州,你也回來了,我煮了你喜歡的鹽水蝦,等會兒可以當宵夜吃。”
靳寒州緊了緊書包帶子,禮貌地對路媽說:“謝謝阿姨。”緊接着轉身熟練地開門。
小狗路吉磨磨蹭蹭地拉靳寒州的衣角:“州州~”
路媽:“噗!”說好的再跟他說話就是小狗呢。
路媽回車裏把吃的拎出來遞給靳寒州,“我六點多就過來了,等了你們有一會兒,現在東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趕緊進去吧,吃完了宵夜早點睡。”
路吉吉從來不知道丢臉為何物,亦步亦趨地黏着靳寒州,“州州~”
“州州州州~”
“州州州州州州~”
靳寒州進屋開燈,把保溫桶裏的宵夜拿出來擺在桌子上,路吉吸了吸口水,強行忍住,但他管得住嘴,可管不住眼睛,視線還是不斷地往食物上瞟。
靳寒州不理他,擺好了食物以後徑自去浴室洗澡,路吉發現靳寒州是真的生氣了,也不垂涎大蝦了,眼圈一紅蹲到浴室門口默默哭。
靳寒州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差點踩到他,路吉仰頭看他,烏黑的眼裏盛滿淚水,一眨就滾下好幾個淚珠,他小小聲喊:“州州嗚嗚。”
靳寒州還不理他,路吉哭得幾乎喘不過氣,拽着靳寒州的衣角跟在他身後,伸手要去抱靳寒州,被靳寒州拍開手,路吉傷心極了,滿腦子都是“州州不要我了”。
靳寒州頭發也沒吹幹就上床睡了,路吉邊哭邊試圖滾進靳寒州懷裏,他一滾過來靳寒州就推他,他再滾過來,靳寒州幹脆背對他,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路吉哭着去抱他的腰,靳寒州頭也不回把他的手拿開,路吉哭得嗓子都啞掉了還是堅持不懈地去碰靳寒州。
靳寒州一整天下來也累了,和路吉拉拉扯扯簡直筋疲力盡,路吉最後抱着靳寒州的一只腳睡着了——靳寒州再生氣也不舍得用腳踹他。
第二天,靳寒州醒過來,發現路吉抓着他的大腳趾,整張臉靠在他腳背上,睡夢中還在哭,眼淚蹭得他的腳濕乎乎的。
靳寒州嘆了口氣,試圖把腳抽回來,他一動路吉的哭聲就變大,明明還沒睡醒卻還這麽能折騰人,靳寒州索性也躺下不動了,雙手墊在腦後,無聊地盯着天花板。
過了不知道多久,靳寒州感覺路吉動了下,他撐起身體看過去,路吉立刻緊緊閉起眼睛,假裝睡着,靳寒州毫不猶豫地抽回腳,還沒抽得動,路吉死死抱着不松手,鼓着腮幫子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看靳寒州。
靳寒州看他那樣子就來氣,起身用力一推他,路吉咕嚕一下被推床底下了。
靳寒州:“……”
路吉額頭上鼓了個大包,哭得驚天動地,還不忘爬上床往靳寒州懷裏縮,靳寒州看着他那個大包,頓時下不去手推他了。
路吉抓住這個機會,抱住靳寒州的腰把臉埋進他胸膛,邊哭邊用力抽鼻子嗅靳寒州身上的氣味:“嗚嗚州州你身上好香嗚嗚。”
靳寒州徹底沒脾氣了,揪着他的耳朵讓他擡起頭:“不是說不理我,再也不跟我說話的嗎?”
路吉點頭如搗蒜:“理的理的!跟的跟的!”
靳寒州說:“可是你想理我我不想理你。”
路吉眼淚汪汪:“為什麽?我把丁丁送給你,你別不理我。”
嚴格意義上來說,丁丁是路吉唯一擁有的東西,他随口就送給自己,這讓靳寒州有些心軟,但想到路吉連他為什麽生氣都不知道,又有點郁悶,知道以路吉的智商肯定想不起來,靳寒州索性挑明說:“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路吉苦思冥想,道:“因為我上次偷吃了你的魚塊?”
靳寒州臉一黑。
路吉連忙改口:“因為我用了你的牙刷?”
靳寒州面無表情。
路吉又快哭了,拼命想自己還幹了些什麽:“因為我總是不寫英語作業?”
靳寒州連面無表情的表情都維持不下去了,眼看着路吉又要淚奔,靳寒州終于大發慈悲,他摸摸鼻子,微微有些尴尬地看向別處:“你不可以跟其他人親親。”
路吉瞪大眼睛無辜道:“為什麽?”
靳寒州咬牙切齒地翻身壓住他:“別人給你一塊梅子糖你就讓人家親,你他媽……”
靳寒州第一次爆粗口,顯然是郁悶得不行。
路吉不服氣地鼓起腮幫子:“我只想親州州!”
“那上次那個女的說你讓她親一口就給你梅子糖,你怎麽肯了?”
路吉害羞道:“我想把糖拿回來給州州吃的,那個阿姨說糖特別好吃。”人家二十七八歲的姑娘硬生生被他叫成阿姨,不過那姑娘也是看路吉可愛才逗他的,其實也沒別的意思。
靳寒州腦袋上青筋都冒出來了:“我怎麽沒看到糖呢!”
路吉扭扭捏捏道:“我……我沒忍住嘛!”
靳寒州忍無可忍,終于直接低下頭吻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靳寒州吻得兇狠,幾乎把路吉口腔裏每一處都舔遍了,心裏的火氣這才降了一些。
路吉嘴裏被他咬破了,擡頭哭唧唧看他。
靳寒州捏着他的腮幫子警告道:“以後,不許跟任何一個人親親,除了我,聽到沒有。”
路吉:“╭(╯^╰)╮”
靳寒州拉扯他的腮幫子把他拉得醜醜的,“聽到沒有?”
“那爸媽呢?”路吉不服氣。
“你都多大了還要和爸媽親親,不行!”
“那阿胖呢?”阿胖是他以前抱着睡的玩具大熊。
“不行!”
“那……”
“不行不行不行!”靳寒州真的快暴走了。
路吉一臉不滿意,想了半天跟靳寒州讨價還價:“我可以不親其他東西,但你要讓我親,只要你肯讓我親,我就其他什麽東西都不親了,哪怕有梅子糖。”想到梅子糖,路吉有流了一串口水。
靳寒州冷着臉:“嗯。”
路吉試探着:“任何時候想親你的時候就可以親你?”
靳寒州勉強冷着臉,耳根有點發紅:“嗯。”
路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猛地在靳寒州臉頰上親了一口,用力點頭:“嗯!”
這是兩人第一次吵架,昨天被冷落在一旁的食物這才重新被臨幸,路吉讨好地幫靳寒州剝了個大蝦,邊吞口水邊遞給靳寒州,靳寒州用嘴叼過來,路吉的嗓子裏清晰地“咕嘟”了一聲,靳寒州暗笑,俯身過去把吓渡到路吉嘴邊,路吉啊嗚一口迅速咬住,幸福地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