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觀察日記

第5章 (1)

竹馬有點怪怪的……幹嘛動不動就沖我黑臉

二百零一

宋言瞥我一眼，“為什麽不信？”

我脫口而出：“池遲喜歡的又不是我，你怎麽會可能……”

……我怎麽一沖動就把實話說出來了……

宋言詫異地看着我，“這有什麽關系……”

下一秒他卻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沖我挑挑眉，眼睛洇出了一絲笑意。

“原來是這樣。”

原來……原來是哪樣啊……

二百零二

我還沒來得及想明白，腰就被用力一攬，頭就撞在一個結實的肩膀上。

這麽粗魯的招呼方式只可能是一個人。

剛剛我還沒注意，池遲這麽快打完了啊。

池遲顯然注意到我的神色，攬着我腰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氣，“怎麽，聊什麽這麽開心，我上場都沒注意看？”

我自知理虧。

裝腔作勢地用力拍了他兩下，“怎麽沒有看，你贏得那麽精彩。”畢竟池遲和他隊裏的人打，我還沒見他輸過。

池遲斜了我一眼，倒是宋言露了個笑容。

“他輸了。”

呵呵呵呵呵我幹巴巴地笑了兩聲：“練習賽而已，不用那麽在意。”

池遲看我一眼，目光就牢牢盯住宋言。

“我在意的當然不是這個。”

二百零三

總感覺氣氛有點微妙，我有點拿不準是問還是不問。

好在教練及時出現，池遲被拎了過去。

被戳破了有點尴尬，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池遲怎麽竟然輸了。

我有點擔心。

因為傷比我想得還要重？

因為今天狀态不好？

總不會是因為……他看中的那位吧。

二百零四

我的心正忽高忽低。

宋言看了一眼池遲，目光又轉了回來。

“你跟池遲關系還真好。”

“嗯，”我點點頭，“竹馬之交，從小一起長大。”

“只是這樣？”

宋言擡眼看了一眼池遲，原本就一直惡狠狠盯着我這兒的池遲目光越發像要把人生吞活剝。

我有點虛。

草草地點了下頭。

心裏有點不以為然。

什麽叫只是這樣，我和池遲的關系，起碼應該問竟是這樣。

二百零五

?宋言卻又用那種似笑非笑地神情瞥了我一眼：

?“那就好。”

二百零六

?什麽好，哪裏好，為什麽好，怎麽就好了。

?你們練自由搏擊的人難道都喜歡這種說話風格麽？

二百零七

?池遲沒休息很長時間就又上場了，看來他身體應該沒什麽事兒。這次教練倒是把宋言找了過去跟在一旁。

?我還沒認真看一會兒池遲比賽，剛剛跟他對練的漢子洗了下就直接做過來了。

?還沒來得及問，他就盯着場上的池遲喃喃自語：“不對啊。”

?“哪裏不對？”我有點急。

?他轉過頭看着我，表情是顯而易見地困惑，“我剛剛打在那小子身上的拳頭壓根不重，也不知道他怎麽就爬不起來了。還以為是 打到了哪裏舊傷，現在看他這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我是真搞不明白了。”

?那大概只是那會狀态比較差？我也不是很明白。

?不過沒受傷就好。

?那漢子轉過頭又盯着池遲。

?池遲正一記漂亮的直拳幹脆利落的擊中對方頭部直接K.O。

?旁邊的漢子似乎抖了抖，心有餘悸地說，“不管是為什麽，能贏他一次就好。那小子就是渾身一股不要命的狠勁，也不知道怎麽練出來的。

二百零八

?我微笑着看池遲興奮地沖我揚揚拳套。

?我知道。

二百零九

旁邊漢子搖了搖頭，“隊裏也就宋言能和這小子一較高下了。”

被別人提到了池遲和宋言的話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前輩……你知道池遲和宋言關系為什麽這麽僵麽？

“僵？他們倆哪有這麽好的關系，如果這不是在隊裏，就他們互打毆的程度夠在警察局關幾天的了。”那漢子又想了幾秒，顯然也很困惑：“我們也都很奇怪，宋言這小子是在別的地方有過經驗，說是想熟悉一下這附近的環境才來的。一開始倆人志趣相投，水平年齡又都差不多，關系好得很。我記得就是有一次宋言在更衣室裏大概是不小心碰了池遲的錢包，從那天以後他們幾乎見面就打。”

這話聽完我更糊塗了，和預想到的場景差距有點大啊。

池遲的錢包？

裏面什麽都沒有啊。

我不由追問：“您确定？”

漢子猶豫了一下，“主要是緊接着就聽他們吵起來了。但是池遲雖然挺寶貝那個錢包的，卻也從不忌諱人碰啊。所以到底是不是 為了這個，我們也不是很确定。對了，他們吵得時候還提了好幾次你，你也完全不知情麽？”

別說知情，我更糊塗了。

提到我當然很正常。

但為什麽吵架果然還是很奇怪。

因為池遲的錢包裏，明明就一張我們兩個的合照啊。

二百一十

池遲打贏了一場，興沖沖地就想下臺。卻被教練叫到一邊，宋言倒是得了空坐過來。

我想起剛剛聽到的話，滿腹狐疑地問他：“你和池遲到底是為什麽打起來的？”

宋言挑挑眉，卻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反過來問我：“你覺得我們兩個打架值麽？”

當然不值了。

別說你們還沒争出個高下來，就算分出來誰厲害，難道就跟談個戀愛有半毛錢關系麽。

二百一十一

宋言卻俯身貼近我：

“打一架換來能和你呆一起，值。”

二百一十二

我愣了兩秒。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我真要以為他喜歡我了。

二百一十三

話說，為什麽考慮到被同為男性的人喜歡的可能性我卻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呢？

二百一十四

不過對方戰力真的好強，怪不得池遲那麽郁悶。

我要是個姑娘估計也要選他。

這話可不能給池遲說，說了他得氣上天。

我有一次就當他面誇了個女生漂亮。

他就陰陽怪氣問我和他比誰漂亮？

我真的很難理解他為什麽一定要和個女生比這個。

還不惜用上了他明明避之唯恐不及的形容詞。

我還能說他比較漂亮？我可不想承認我審美有問題。

事後他恨不得一個星期給我擺黑臉。

我說了一籮筐好話才把他哄回來。

雖然我覺得……确實池遲比較好看。

唉可能我審美确實有問題吧。

二百一十五

回去的時候池遲又是一路黑臉。

他的情緒最近真是越來越不可捉摸了。

就像……就像那什麽……

不是常講的麽。

就像……就像戀愛中的人似的……

二百一十六

我的心情突然有點低落。

二百一十七

左想右想索性我還是問個明白。

還沒等我張口，池遲先把我堵住了。

“宋言剛才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我的心頓時就一沉。

你就這麽在乎這事？

那人就那麽重要？

你的情敵跟我說了什麽就值得你這麽黑着臉問我？

二百一十八

我什麽心情都沒了。

閃過他就往前走。

? ?池遲突然一把拽住我：“你看着點路啊，前面有車呢。”

還不是你突然停在紅綠燈下的。

池遲瞅了瞅我的臉色：“怎麽就突然生氣了，我剛剛說了什麽不對的麽？”

你怎麽會知道我為什麽生氣。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麽生氣！

二百一十九

我悶聲不吭地往前走。

池遲跟在我後面，想問卻又怕惹惱我。

這回倒換了我在生氣。

二百二十

我覺得這種場景實在是有點滑稽。

忍不住停了下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現在一定要把這個事兒說清楚。

二百二十一

想得倒是氣勢洶洶，一轉過頭來我就有點慫。

就算我們是竹馬，質問這個總有點奇怪吧。

我只好盡量委婉地開了口：“你是不是看上了誰？）

問完我就後悔了，這問題我又不是沒問過，他還不是打個哈哈糊弄了過去。

算了，他要是還不肯正面回答，那我也算是徹底知道答案了。

我擡頭看了一眼池遲，他的表情卻讓我愣了一愣。

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緊張，兩頰也不知是不是被夕陽染得，竟少見地浮上了幾縷紅色。

我似乎也被感染着緊張了起來。

看這副模樣，是要告訴我答案麽？

二百二十二

黃昏中池遲的笑意顯得分外溫柔。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傻瓜，是啊。”

我的心懸在半空劇烈抖動了起來。

明明得到了答案，一時間卻有些說不上自己期不期待了。

我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抖：“那……是誰？”

池遲放在我腦袋上的手似乎也有點抖。

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盡量維持着嘴角的笑意，卻掩蓋不了眸中的緊張：

“笨蛋，是你。”

二百二十三

我心裏突然就有點開心。

雖然知道他說得和我問得不是一個意思。

不過這說明我比較重要，不是麽。

又被他逃過了一次。

不過這次我心情好。

放過你啦。

二百二十四

我顯而易見的高興了起來。

池遲顯而易見的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摸摸我的頭：“我看你才該叫遲。”

什麽意思？

我被他的反應弄得有點奇怪。

摸不準他這話是褒是貶。

池遲用力捏了下我的臉，“遲鈍的遲。”

說我遲鈍？

我不滿地看着他。

都戳穿了你那麽多。

我明明很敏銳的好麽。

二百二十五

(￣︿￣)心情好不跟你計較。

我回過頭問池遲：

“明天我還去？”

池遲拍了下我的腦袋，“明天報到，你忘了？”

我揉揉腦袋，“報到只要上午半天啊，下午你不去麽？”

池遲伸手幫我揉，“行，那明天再說。”

二百二十六

很快走到我家樓下。

我正準備回頭跟池遲告個別。

就看見池遲可憐巴巴地望着我：

“今晚不來和我住麽？”

我斜了他一眼：

“明天都要上高中了，你爸媽今晚不回來意思一下？”

池遲頓時蔫了。

“是……上個月他們這麽說過。”

二百二十七

我沖他揮揮手就要上去。

池遲突然在後面叫了我一聲。

我回頭應了一句。

還有什麽事麽？

池遲上前一步，一手攬過我，一手摸摸我的頭：

“明天見。”

二百二十八

為什麽老摸我頭啊。

我怨念地看着他。

所以我才長得沒他高。

二百二十九

說明天見果然是明天見啊。

我打了個哈欠看着半夜十二點跑過來的池遲。

“說吧，什麽事。”

池遲拼命想了兩三秒，“我……我這不是要上高中了興奮地睡不着麽？”

呵呵有哪個高中生還會為了開學睡不着覺麽？

池遲瞅了我一眼，垂着腦袋說：“你不跟我睡，我睡不着。”

二百三十

我沉默了一會兒。

難道這就是我現在也還沒睡着的原因？

二百三十一

畢竟我和池遲的父母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幾次。

即使明天是高中開學。

池遲的父母倒是順便回來了趟。

而我的父母連個電話都沒打來。

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說不孤獨。

我自己都不信。

二百三十二

我猶豫地問：“那你父母那邊……”

池遲立刻就搶着回答：“我給他們留條了，而且……你也知道他們不會在意的。

說的也是。

我朝他勾勾手指。

“那就來睡吧。”

池遲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竟也能肉眼可見的迅速變紅。

我有點奇怪。

“你跑着來的？是不是熱了。”

我起身走向浴室準備去幫他開熱水器。

“要洗澡麽？”

二百三十三

暮夏的夜晚空氣有點涼。

我剛從床上爬下來。

身上只穿了條內褲。

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渾身不由打了個哆嗦。

二百三十四

池遲立刻就從浴室扯了條浴巾把我給裹上。

眼睛往下一瞥：

“你怎麽光着腳就出來了。”

轉身從卧室把我的拖鞋拿了出來。

我不是急着給你開門麽。

這個時候除了你還會有誰來。

二百三十五

池遲蹲在地上要給我穿鞋。

我被他小心翼翼的動作煩到了。

我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麽？

我提腳踹了他一下。

自己撒上拖鞋。

明明是我竹馬。

你操什麽老媽子心。

二百三十六

我要去給池遲開熱水器。

池遲卻說他要洗冷水澡。

這個時候天兒也不熱。

這又是犯得什麽病。

算了反正他火氣旺。

二百三十七

我躺在床上，本來想等他來了一起睡。

可不一會兒就有些迷迷瞪瞪。

模模糊糊中貼上來一具滾燙的身體。

池遲來了？

可他剛剛不是去洗冷水澡了麽？

我還沒想明白就又睡着了。

只是往他懷裏拱了拱。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了進去。

池遲體溫偏高。

而我卻是不太耐涼的體質。

所以夏天開了空調睡。

總要挨着他才會舒服。

二百三十八

果然一夜好眠到天明。

除了池遲叫醒我的方法有點……一言難盡。

因為他本來就要早起鍛煉，所以适應起上學作息來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不要趁機就抻着我的臉了好麽？

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好麽？

還有我知道晨勃是正常反應……

但不要用你那個蹭我了好麽？

二百三十九

?于是出門的時候已經有點晚。

本來池遲叫我的時候就不早了。

還一定要讓我吃早飯。

但是我吃兩個早飯的時間都過去了。

池遲還在浴室裏沒出來。

他還挺持久。

二百四十

所以我們是一路跑到學校的。

雖然也不遠。

但看分班信息的地方已經沒幾個人了。

不過我和池遲對自己成績心裏都有數。

最好的實驗班畢竟只有一個麽。

掃了一眼一班名冊。

果然看到了我和池遲的名字。

正準備回頭，恰好瞄見了宋言的名字。

哦，他果然是和我們分在一個班。

池遲明顯也看到了。

牙縫裏狠狠地“切”了一聲。

突然就探手過來，扯了一下我的手。

我痛得皺眉。

他卻反而用勁兒捏了一下。

然後才拉着我去找教室。

我在身後瞪了他一眼。

池遲的不定期狂躁症怎麽又發作了。

二百四十一

班裏老師還沒來，同學已經很多了。

池遲拉着我直接就走到了教室後面。

我正跟幾個相熟的同學打招呼，老師就進來了。

實驗班的老師出乎意料的年輕。

不過我也沒什麽心思想這個。

因為馬上就是我在學校裏最讨厭的環節了。

二百四十二

老師果然翻開花名冊點名。

點到池遲的時候班裏就有壓抑不住的笑聲。

我還遠遠看見宋言在另一頭沖我們這邊笑了一下。

到我的時候我分明感到老師也頓了一下。

語氣中隐隐也帶着笑意。

班裏靜了一瞬。

然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雖然第一次聽到我的名字通常都是這種場景。

但要習慣果然很困難啊。

二百四十三

池遲湊過來摸了摸我的頭。

我直了直身體。

盡量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心裏默默數了五秒。

才舉手答了個到。

二百四十四

本來是趁笑聲稍微消點出個聲。

大家一看這個奇怪的名字終于被人認領了。

又是一陣止也止不住的笑聲。

我揮掉池遲揉我腦袋的手。

別人笑也就算了。

你都叫了那麽多年了。

笑什麽笑啊。

二百四十五

接下來的事情簡直是順理成章。

老師剛開了個口選班長。

認識我的那幾個就起了哄。

連帶着全班同學都嚷嚷着“叫這樣的名字不當班長太可惜了”。

老師竟然也就這麽随便地同意了。

老實說，要是小學一年級讓我當個班長，那我一定特別高興。

但高中了讓我當個班長。

我只想問現在去換個名兒還來得及麽？

二百四十六

接着就是慣例地選取班幹部成員了。

通常情況都是自願到班長這裏推薦或報名，同一個職位有重複的人選再進行競選。

不過這也确實是通常情況。

因為今天就不那麽通常。

二百四十七

老師剛剛定下了班長。

宋言就舉手站起來：“老師，我想做副班長。”

老師明顯也愣了一下，“宋言是麽？想當班幹部當然很好，那副班長就定……”

“等一下老師。”

二百四十八

池遲站起身來。

目光沉沉地掃了過去，最後又落在了我身上。

我被突然發生的事情搞得有點懵。

是小學一年級麽？

班幹部還是什麽香饽饽。

都這麽想當的話來當班長啊。

二百四十九

“我要競選副班長。”

池遲果然也是要說這個。

我有點不明白。

他不一向對這種瑣事避之唯恐不及麽？

只會幫我做點什麽。

二百五十

但我其實并不是真的不明白。

他不就只是想和宋言對着幹麽。

我只是一點都不想知道是為什麽。

二百五十一

班裏的氣氛沉默的有點怪異。

為一個副班長争成這樣，反正在我的班長生涯裏是頭一次見。

當然他們倆也不全是為了這個，劍拔弩張的樣子這麽明顯，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察覺到。

二百五十二

老師斟酌了一下。

“既然這樣，副班長的競選就和其他職務放在一起吧，有意向的同學就去找班長報名，統一安排一個時間選舉。”

老師話音剛落，池遲就低下頭頭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不，你看着我也沒用啊。

是競選，競選。

又不是我選，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啊。

老師揮揮手讓池遲和宋言坐下。

“那就這麽定了，今天就散了吧，你們已經是高中生了，明天準時上學就不用再提醒了吧。”

說着就拿上花名冊走出教室。

不，老師，別把這個燙手山芋就丢給我了啊。

二百五十三

氣氛……還真不是一般的差……

我擡眼瞄了瞄池遲。

他的手正緊緊捏着被他一口氣吸空的奶茶杯，目光沉沉地盯着我。

自從我剛剛提議三個人一起去奶茶店商量商量，池遲臉色就一直這麽黑。

可誰讓你們兩個死活不肯松口都一定要做副班長的。

說起來副班長到底有什麽好啊。

這裏有個正班長的職位在向你們招手啊。

二百五十四

本來就沒幾個人對班幹部感興趣。

想找人都要費半天口舌。

就算恰巧碰上了對同一個職位感興趣的人。

說一說多半也能換個別的做。

可是你們兩個，為什麽立場這麽堅定啊。

我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你們真的沒打算換個做麽？”

“沒有。”

異口同聲。

呵這種時候倒是挺統一的。

二百五十五

我翻了翻名冊，主要的職務現在也就剩了個體育委員。

畢竟是個不僅要有心還需要有力的職務，我一時還沒物色好合适的人選。

而面前這兩個人無論哪個想必都很适合。

與其做個徒有其表（虛名）的副班長，為什麽不考慮一下`體育委員呢？

雖然……我确實不能理解他們兩個一定要做副班長的動機……

二百五十六

我又擡眼悄悄看了看池遲。

我開口的話池遲應該很容易的。

二百五十七

我轉頭看着池遲：

“你當體育委員去吧。”

池遲瞥了宋言一眼：“我不去。”

我有點不高興：“你争這個有什麽意思啊，給我添麻煩麽？”

池遲竟罕見的猶豫起來。

我的心慢慢地沉下來。。

他猶豫代表什麽意思，我當然心知肚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他和宋言争的那位，就重要到這個地步？

二百五十八

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因為就連宋言投來的目光也帶着點擔心。

池遲大概這才察覺我的心情。

又猶豫了一下，“那就我……”

竟然還猶豫！

我正準備一口拒絕他。

旁邊突然插進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我去。”

二百五十九

宋言站起來側過身對着我：

“那我去當體育委員吧。”

他走過來俯下`身，摸了摸我的腦袋：

“反正本來就是想幫你，如果這個對你更好的話那我就去做這個吧。”

二百六十

池遲“噌”的一下站起來。

臉色迅速由紅變黑。

我有點愣。

氣氛……怎麽那麽不對啊。

二百六十一

宋言倒是不緊不慢的直起身來。

瞥了池遲一眼，沖我笑了一笑。

“既然商量好了，我就先回去了，這次池遲你沒什麽意見了吧。”

沒想到池遲臉黑成那樣，竟然還能顯而易見地往下沉。

看他沒回應宋言的意思，我只好站起來跟宋言道個別。

但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剛剛怎麽回事？

宋言那是什麽意思？

他說他要競選副班長……是因為我？

二百六十二

我還沒怎麽搞清楚，頭上突然被重重的一壓。

池遲狠狠地揉着我的頭。

他手勁兒有點大，我是真的疼了。

掙紮着從他手下躲出來。

他怎麽了。

二百六十三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

池遲突然跨上前一步，整個身體壓向我。

我背靠在牆上不能動

學校邊上的奶茶店人流也不少，已經有人投來了奇怪的目光。

我微側過身想找個空隙。

池遲更緊的壓上來。

他手就放在我頭兩側，我實在沒法避：

“你到底幹嘛？”

他離我實在太近，呼吸時噴出的氣體避無可避灑在我的脖頸上，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肌膚上泛起了細小的疙瘩。

那雙眼睛就貼着我，沉沉地看着我。

旁邊異樣的目光越來越多。要在家裏随他怎麽樣好了，可大庭廣衆之下這也太奇怪了吧。

我屈起手臂推他：“你往後去一點，放我出來。”

他卻變本加厲地俯下`身來，臉都要貼上我的：

“你讓他摸你的頭，不讓我摸？”

二百六十四

所以……他是為了這個生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老婆被搶了呢。

我低頭靠在池遲肩膀上，忍不住笑了出來：“好，讓你摸。”

池遲手臂抖了一下，立刻色厲內荏起來：“我……我不是因為……不是那種意思……”

為什麽我會覺得這樣的池遲剛剛壓過來的時候很有威脅力呢？

我推開他一側手臂，“先去結賬，回家再說。”

二百六十五

回去的路上氣氛還是有點怪。

池遲着我明顯用了勁兒，腳步也比往常快。

一路上都沒說話，卻拿眼睛小心地瞅我。

表情卻一副沉沉地模樣。

我心情也有點悶悶的。

雖然沒太搞清楚，但是……

你不是得償所願了麽？

為什麽還是不高興。

二百六十六

而且……總感覺哪裏有點莫名其妙，宋言的意思是為了我放棄了和池遲争？

我……應該表示感謝或者喜悅麽？

可是宋言到底是為什麽？

而池遲又是為什麽？

我非要知道那個人是誰不可。

二百六十七

我拽了拽池遲的手，“你還去訓練麽？”

池遲回過頭看了我一眼，“就算去，也不會帶你的。”

我頓時生氣了。

他這什麽意思？

我還真能礙你什麽事。

二百六十八

我甩開他的手。

“行，那你去，我回家。”

池遲頓了兩秒，欲言又止地追了上來。

我邊走邊等他說什麽。

結果他竟然真就一路默默地跟我走到我家樓下。

我站在窗臺邊上看池遲撓着頭繞了好幾圈才轉身去訓練場。

心情忿忿地踢了下牆。

這個笨蛋！

二百六十九

開學以後就要開始上晚自習了。

池遲大概也很難常去練了。

所以這關鍵的最後一次他為什麽非要自己一個人去。

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要幹什麽。

二百七十

我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

我是一點都不想吃晚飯，但池遲練完了消耗那麽大肯定要吃的。

可他會想吃什麽呢。

哎呀幹脆去問問吧。

他說他不帶我去，又沒說我自己不能去啊。

再說就問問晚飯也不會多長時間。

再再說我為什麽要聽他的，我想去哪就去哪啊。

我迅速地跳起來，準備換雙鞋子就出門。? ?? ?

擡頭望了一眼鐘。

郁悶地埋倒在沙發上。

才三點不到去問什麽晚飯啊。

二百七十一

我在屋裏來回走了幾十趟，終于蹭到了快四點。

這個時候去應該不會太早了吧。

剛走進場館，就被一陣人聲鼎沸吓了一跳。

怎麽回事，在辦什麽比賽麽？

昨天來的時候怎麽沒聽說？

二百七十二

場館裏選手加上工作人員也沒幾個人，可他們團團圍在中間一個臺子附近，竟也能造成水洩不通的局面。

我遠遠望過去。

穿着紅衣護具的選手被一腿掃中胸上，往後趔趄了幾步。

我心裏陡然生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二百七十三

那個身影……怎麽有點像池遲啊。

二百七十四

我太熟悉池遲了。

大腦還沒确定，身體已經往臺下擠。

周圍有人看到了我，竟紛紛給我讓位子。

我心裏頓時又一沉。

二百七十五

臺上裁判正在讀秒。

紅色護具只露了個半個後腦勺。

說起來确實沒有明顯的特征。

但我心裏卻立刻确定了。

是池遲。

二百七十六

他毫無聲響地倒在地上。

我用力揪了揪圍欄。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池遲被打倒。

二百七十七

我瞥了眼穿藍色護具的人。

不認識。

新人？

不，不是。

我這才注意到，吵鬧的人聲都來自那人倚着的護欄周圍。

粗略掃了一眼，也都是不認識的人。

格鬥選手比賽的時候情緒是會比較容易激動。

但那邊傳來的髒話也太不堪入耳了點。

呵，竟然是碰上來踢場子館的人了麽。

二百七十八

裁判的讀秒越過喧嚣的人聲：

“Three. Four……”

我害怕池遲起不來。

又不想他起來。

二百七十九

“Five. Six……”

場上讀秒還在繼續。

我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眼睛卻一瞬也不願意離開場地。

二百八十

“首掌？”

有人叫我？

我不想回頭就草草應了聲。

那人卻已經擠進來，“你怎麽來了？”

我這才分神看了他一眼。

原來是宋言。

二百八十一

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轉頭就望向賽場。

宋言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語氣有點猶豫，“池遲……”

“他怎麽樣？”

我語氣有點急。

宋言低頭看了看我，“有點難……”

二百八十二

“對方有點問題，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方面，重量級也不是池遲那個檔，顯然有備而來。而池遲，又剛和我打了一場。”

才打了一場？

我這才注意到宋言臉上挂了彩，走路的姿勢看上去也不是那麽便利。

可是之前聽人說宋言實力也不差啊。

如果宋言受了傷，池遲怎麽能那麽輕易全身而退？

別說體力跟不上消耗了，池遲現在豈不是帶傷上場？

我頓時急了。

二百八十三

“Seven. Eight……”

“假如池遲的狀态良好，對方就算吃了藥比他重二十公斤（也到不了這個程度，但剛才池遲太不客氣，我下手也确實不輕……

裁判和宋言的聲音攪得我心煩意亂。

我真忍不住想要翻進圍欄了。

二百八十四

但不行。

這是他的戰場。

二百八十五

等一下。

是我眼花了麽。? ?? ?

從我的方向看，只能看到池遲被裁判擋住的一小部分身體。

但似乎……

池遲的後腦勺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我抿了抿嘴。

二百八十六

旁邊宋言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

語氣中有絲恍然大悟，“原來……真有他的。”

藍色護具那邊似乎早以為勝券在握。

聚在一起連裁判的讀秒都不聽。

我微微屏息。

裁判念到：“Nine……”

二百八十七

池遲費勁地睜了睜眼。

身體在場地上小幅挪動了下。

附近有隊員上前去問池遲情況。

藍色護具那邊的喧鬧和嘲笑聲越來越大。

模模糊糊能聽到裁判在問池遲還能不能繼續進行比賽。

二百八十八

我看不見池遲的反應。

但我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

老子剛剛才開始，怎麽可能不繼續。

二百八十九

藍色護具顯然沒當回事。

晃晃悠悠地就走到池遲面前。

裁判打了手勢示意比賽繼續。

藍色護具揮出第一拳。

唔……

當然是預料之中的沒打中。

二百九十

不過他顯然也沒太在意。

緊接着揮出第二拳、第三拳……

池遲好像虛弱地馬上就要倒了。

但總是能恰到好處地避開對方的攻擊。

二百九十一

旁邊有其他人已經察覺了端倪。

一邊緊張地看着場上情況一邊興奮地湊在一起咬耳朵。

藍色護具那邊好像也意識到了點不對勁。

給裁判打手勢要暫停。

倒是場上的選手似乎完全沒當回事，一味地揮舞着拳頭沖池遲沖去。

我這才第一次看清那人護具下的眼睛。

一片血紅。

二百九十二

我的心頓時又提起來了。

雖然已經大概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