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觀察日記

第3章 (1)

新來的小子你是誰啊，敢對我的竹馬動手

一百零一

然後我聽到自己的心，像突然沉到底部，發出砰的一聲一聲清脆地碰撞聲響。

一百零二

看來是我猜得沒錯了。

我太了解池遲。

他揚一揚眉毛，翹一翹嘴角，我都知道他是什麽想法什麽心情。

而面前他明明白白地擺出這種心事被戳中無所适從的怔愣。

我幾乎未在他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不用加上幾乎兩個字的。

一百零三

我故作輕松地問他：“我說對了是吧，怎麽樣，是哪個姑娘？”

聽完問話池遲頓時松了口氣，緊繃的身體也緩和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終于說給我出了口吧。

我心裏卻有點不舒服。

一百零四

這種心情讓我隐隐覺得不妥。

我說不太清楚。

感覺好像在乎得過了分，但想想看，以我和池遲的關系，在乎的有點過分耶理所應當。

是啊，我豁然開朗。

就像養大的白菜被別的豬拱了，我當然很難誠心誠意地高興。雖然池遲才是拱白菜的豬。

一百零五

池遲偷瞄了我一眼。語氣有點尴尬：

“呃……沒有誰……你不認識的……”

又說沒有誰又說我不認識蒙誰呢。

剛剛調整好的心情又不暢了起來。

“我不認識？你搏擊隊裏的？”

池遲表情五彩斑斓，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太好的畫面，才咬咬牙應了聲：“嗯。”

我回憶了一下偶爾去過時隊裏那些人高馬大的種子選手

心裏不舒服之餘更多的是震驚。

池遲原來是這種口味？

一百零六

我假裝随意地問：“好歹是兄弟，什麽樣的人總得讓我見見吧。我明天去隊裏瞧瞧？”

池遲反應極快：“不行。”

我被這飛迅速的回答倒弄得怔了一秒。

心裏頭那點不舒服的苗頭又起來了。

之前不告訴我，如今我知道了還不願讓我看，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竹馬啊。

一百零七

我沒忍住語氣裏的酸：

“誰那麽寶貝啊，連看都不舍得讓我看。”

池遲這回反應慢了。

臉上浮現了一絲喜色，嘴裏還有點磕巴：

“沒……沒啊，你……你是不是有點在意。”

一百零八

我當然不會有點在意！

我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在意！

不過面上我當然不會表現出來，就斜他一眼：“你是我兄弟，這種事我怎麽會不在意？”

一百零九

池遲的眼睛肉眼可見的黯淡下去。

我有點不忍心，又有點暗喜：看來我對他還是很重要的嘛。

我拍拍他的肩，“那就這麽定了，我明天去看看幫你把把關。”

池遲這回反應了幾秒。

随即顯得有點慌，又立刻有些惡狠狠：

“你可不能去，讓你被看到了怎麽辦！”

一百一十

我被他推三阻四的拒絕弄得有點不悅。

不是在乎我的反應麽？

想看看你什麽口味都不行？

你那麽蠢，我不在旁邊看着，被別人吃得屍骨無存了怎麽辦？

有這種竹馬，心真累。

一百一十一

不過轉眼間我又有點疑惑。

我？

為什麽擔心我被看到？

這事兒怎麽突然就扯到了我身上。

我靈光一閃。

一百一十二

難道他喜歡的姑娘卻喜歡我？

我心裏油然而生一陣喜意。

池遲看我表情顯然被氣得不輕。

“怎麽，你還這麽高興？”

一百一十三

我擡頭看看池遲的神色。

他是真的不高興了。

于是我胸腔內剛剛那點歡欣鼓舞的小喜悅也消散了。

氣氛變得沉默而凝滞起來。

沉默中似乎還蘊含着些許憤怒意。

池遲突然伸手一把把我攬入懷中。

聽聲音似乎有點咬牙切齒：

“誰讓你這麽招人！”

一百一十四

我默然不語。

屋子裏那麽靜，耳邊只有他的心跳聲。

我沒想到他在乎那人到了這個地步，連我這個竹馬也不能分散一點注意力。

這樣想起來自從有一次我去過之後池遲就再也不讓我去了。

偶爾去的時候他還幾乎不上場訓練淨圍在我身邊轉悠。

所以後來雖然想看看他隊內比賽，我也不去打擾他訓練了。

本來還以為他是熱情。

竟然是這麽個理由。

一百一十五

那種不舒服還在潛滋暗長。

我有點氣悶。

我可是你竹馬，就這麽怕我搶了你看上的人。

就算你這麽相信我的魅力，我也不能原諒你不相信我的人品。

一百一十六

池遲把我緊緊箍在懷裏。

有點壓抑地說：

“你啊……”

他頓了頓：

“想來就來吧。”

我埋在他懷裏，聲音有點悶悶的：“怎麽突然又同意了。”

池遲聲音聽得也不太高興：“那當然，我可得給那家夥宣示一下主權。”

那家夥？

今天跟池遲打起來看中一個姑娘的人麽？

我的心又漸漸沉了下去。

所以讓我過去當幫手啊。

一百一十七

突然覺得不那麽想知道了。

一百一十八

其實我覺得池遲明顯不用太擔心，就我去看過的那幾回，隊裏都是一身腱子肉的糙漢子，有點眼光的人都不可能不挑池遲。

不過倒也說不定。

我想起那幾個比我還壯的姑娘。

自己身材都這樣，也許也就好這一口呢。

不過好這一口，又怎麽會對我有點意思呢？

一百一十九

池遲手臂又緊了緊，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安：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和哪個別人在一起了，你會在意麽？我……我是說，你看我們現在這麽形影不離，要是我……”

我被他這患得患失的勁兒逗樂了。

心裏好像暢快了很多，攬攬他的肩：“好了，別煩了，我不在意的。”

池遲半響沒回答。

我以為他睡着了，翻個身靠着牆裏閉上了眼。

迷迷糊糊神智昏沉間，感覺到池遲伸手過來把我肩膀處的被角抻平。

随後用手摟住我，攬過我的腰，胸膛貼靠在我脊背上，傳來急促卻沉穩的心跳，耳朵邊似乎聽到他低聲道：“就是煩你不在意。”

一百二十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池遲已經不在身邊了。

我躺在床上想昨晚上的事。

腦子剛睡醒還是昏昏沉沉的。

但是有一個事實我無比确認。

我的竹馬，池遲。

有了心上人。

一百二十一

竹馬有心上人，作為他的好哥們應該是個什麽表現呢？

反正肯定不該是我昨晚那樣的表現。

隔了一晚上卻更加清晰的事實瞬間就喚回了我的神智。

我翻個身把腦袋埋在枕頭裏。

我昨晚上說了什麽幹了什麽？

就算……就算我們一起長大，關系實在親近了點。

就算……就算我對我那個白癡幼稚的竹馬懷有無法推卸的責任感和……可能……僅有一絲的……無可名狀的占有欲。

我也不能這樣啊。

我在心裏唾棄了一番自己的自私。

又做足了幫池遲追求心儀女生出謀劃策的心理準備。

但是……唉好煩好煩。

我趴在床上翻來滾去臉胡亂蹭着枕頭。

一百二十二

不知不覺滾到了池遲那邊，那裏還若有若無地留有一點溫度。

看來他也沒起多長時間。

正想着，浴室裏突然傳來水聲。

一大早的幹嘛呢？

我有點疑惑。

臉埋在溫暖柔軟的枕頭裏，又有點昏昏欲睡。

一百二十三

微微往旁邊一蹭，幾根柔軟的發絲拂在我的臉上。

昏沉的大腦緩慢的運轉着。

嗯，這是池遲睡覺的位置。

池遲的溫度。

池遲的枕頭。

池遲的……

一百二十四

……等等。

這比一盆涼水潑到我臉上還讓我醒得快。

那幾根頭發柔軟的觸感不容忽視的随着我的呼吸在我臉上緩緩地起伏。

撓得我鼻尖心頭癢癢的。??

一百二十五

然後我不合時宜地發現自己原來産生了男性早晨正常的生理反應。

這可就有點尴尬了。

一百二十六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晚上。

浴室裏升騰的熱氣。

若隐若現的肉體。

強壯有力的懷抱。

難以抑制的……

咳咳。

其實什麽都沒有。

一百二十七

我就是自己撸了一把而已。

一百二十八

但是這個“而已”也不是那麽單純的“而已”。

昨晚草草打發了到處撩火的池遲，我卻不得不面對自己被他撩撥起來的欲望。

弄出來還是放着不管。

這真是個問題。

一百二十九

一開始我是等着它自然消退的。

畢竟對着自己我還拿不出用涼水直接沖的狠勁。

可熱水澡卻沖得我實在心浮氣躁。

我思考了兩秒。

在心裏向池遲保證一定會沖幹淨浴室的地板。

就順從了自己的欲望。

一百二十九

我畢竟也是身心健康的正常男性。

這種經驗還是有的。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這次……

池遲的身體一直在我面前陰魂不散啊。

一百三十

要說起性幻想對象。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我對這方面的知識确實有些貧乏。

之前做過的基本上也是純粹通過生理刺激。

可是我确信。

我從來沒有意淫過池遲。

他可是我的竹馬，我怎麽會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一百三十一

哦，對了，差點忘了他還是個男的。

這樣說起來為什麽相較他的男性身份我更難接受他是我的竹馬。

一百三十二

一定是……

池遲長得确實好。

雖然目前還是個豬頭。

一百三十三

我有點自暴自棄地用力揉搓了兩下。

眼前浮起池遲那具鮮明的肉體。

明明還只是十六歲的少年身材，可身上勃發的肌肉卻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雄獅。

讓我看了又是有點嫉妒。

又不由覺得……

……有點性感。

一百三十四

最後達到頂點的時候，池遲那張臉還是揮之不去。

其實我并不太知道應該想象些什麽。

只是覺得看到他的模樣，整個身體都幾乎要沸騰了。

一百三十五

于是高潮過後神智恢複清明的我簡直不敢想象我剛剛都做了什麽。

池遲也不是沒碰過我。

兩個男人之間，他對我做得我明白都是出于關系好的玩笑。

可我這一出……又是因為什麽。

一百三十六

從浴室出來我簡直不敢看池遲的臉。

稍稍瞄一眼都覺得罪惡感。

一整個晚上都在神游太虛。

連池遲那種粗神經都看出我心不在焉了。

可我壓根不敢跟他對視。

後來質問他的時候，其實我也虛的很。

一方面因為他的隐瞞失望。

一方面又忍不住想：

其實我……不是也瞞他了麽？

一百三十七

假如是別的什麽。

男的女的，人還是東西。

都無所謂。

可是池遲。

他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一百三十八

所以我躺在床上等了半天。

欲望終于自行消散了。

我有點搞不懂自己是什麽心情什麽想法。

但是，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一百三十九

正準備下床。

池遲卻推門進來。

見我醒了就笑笑對我說：“昨晚你做的粥我熱了兩碗，早飯就吃這個吧。”

一定是我還醒得不夠徹底。

我竟然覺得池遲那張還滿是青腫破皮的臉上的笑容有點耀眼。

我晃晃腦袋，然後看到了更吸引我注意力的東西。

池遲手上拿着的應該是昨晚換下的衣物。

但是……那張莫名眼熟的藍色大貓臉。

不是我的哆啦A夢系列內褲麽？

一百四十

我臉上的震驚一定很明顯。

池遲卻好像沒看到，還伸手沖我揚了揚。

“啊沒錯，這就是你的內褲。”

一百四十一

我艱難地張開了嘴：“你幹嘛把我的……我的……”

不行太丢臉了我根本問不出口。

池遲卻仿佛壓根不在意，走進來一步：

“有什麽，你昨天都幫我洗澡了，我就順手也幫幫你啊。”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轉了一圈，聲音突然變得不懷好意：

“我說小……嗯啊，你不會是害羞了吧，這點小事有什麽好害羞的，反正你全身我都摸過啊。”

一百四十二

我承認我臉紅了。

但絕對是被氣的。

一百四十三

我推開他往門外走。

“誰是小嗯啊。我就是看你受傷還幹活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好意思！”

池遲動作迅速地堵住我：

“你不好意思了是吧。沒關系，我把我的內褲留給你洗了。”

一百四十四

……

一百四十五

槽太多了沒法下口怎麽辦。

一百四十六

我懶得理他。

“你自己愛洗不洗。”

至于他洗過的這條，我皺了皺眉。

我又沒有什麽潔癖。

好兄弟碰過內褲這種事。

穿起來應該也不會沒有心理障礙吧。

一百四十七

池遲一點也沒有被我果斷拒絕的自覺。

磨蹭着又貼上來。

“說起來你昨天在浴室裏……”

我正擠好牙膏，聽到他這句話，不由就臉色一白。

牙刷直戳到嘴唇上。

池遲吓了一跳，另一只手打開水龍頭沾了點水就往我唇上蹭去。

濕潤洗去了嘴唇上的痛感和辣感。

我的心卻鼓噪不安起來。

一百四十八

過了好一會，池遲的手還在我唇上摩擦。

還沒洗幹淨？

我沒法說話，就疑惑地看着他。

池遲似乎陡然反應了過來，面上浮起一絲紅色，這才有些悻悻地收了手。

又有點困惑地問我：

“你怎麽睡個覺還沒清醒過來，到底想什麽呢？”

我趕緊重新擠好牙膏，立馬就塞到了嘴裏。

一百四十九

池遲瞅了我一眼，低頭哼唧，“蒽握兜坎搗勒。”

這是哪個國家的外星語？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

池遲又瞅了我一眼，似乎終于鼓足了勇氣：“我都看到了。”

然而交流無效看上去不是語言不通的問題。

池遲頓了兩秒，手裏攥得緊緊的，“昨晚，浴室裏，你……你不是有反應了麽？”

我臉色完全白了。

小劇場：

池遲頓了兩秒，手裏攥得緊緊的，“昨晚，浴室裏，我……都看到了。”

“什麽我昨天晚上叫着你的名字摸自己還試了試後面的樣子都被你看到了？！那你不進來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啊！”

池遲：“……哦，好。”

撲倒操之。

一百五十

池遲顯然被我的神色吓到了。

“我……我沒有偷聽……我是今天早上看到的。”

今天早上看到的？

那應該不是發現我對着他……

也是，要是昨晚上池遲就察覺到了什麽，以他的性子，能憋到現在？

一顆心重重地落回了肚子裏。

不過今天早上看到了什麽？

一百五十一

池遲攤開剛剛不經意間又被他揉搓了一頓顯得皺巴巴的內褲。

我瞥了一眼。

……總感覺要再穿上它的心理障礙變大了呢。

一百五十二

池遲瞄瞄天花板，又瞅瞅瓷磚地，就是不敢跟我對視。

“我今早幫你洗的時候看到的啊，內褲上沾……”

沒說完又磕磕巴巴地解釋：

“我知道你是害羞……但是我們那樣接觸後有反應也是正常的……”

害羞個屁！

你要是真知道我在意的是什麽，分分鐘吓尿你。

一百五十三

不過池遲為什麽專門來跟我說這個。

看到了就看到了呗。

他又不是沒那玩意兒。

而且，害羞的明明是他吧……

一百五十四

我不耐煩地從池遲手裏扯過我的內褲，放水裏清了幾遍。

我昨晚就沖了幾遍地面，倒沒注意到內褲上沾了精液。

心底暗笑幾聲。

說明我射得……

等一下。

我昨晚的內褲，和池遲的放在一起吧……

一百五十五

連沖在手上的涼水好像都變得滾燙了。

怪不得臉皮厚如池遲都……

對了……

他好像說他還沒洗來着。

我目光打着轉在周圍搜尋，試圖挽回點兒什麽。

一百五十六

池遲湊過來看我，“怎麽了？”

這回輪到我不敢和他對視了，咕哝了兩句，“沒什麽。”

我忍了又忍。

終于還是沒忍下去。

“你……那個……你內褲不是還沒洗麽，拿過來我幫你洗了吧。”

一百五十七

半響沒有應聲，我擡眼看了池遲一眼。

他一臉的如夢似幻，又過了半響才回了一句：“……什麽？”

這種話怎麽好讓我重複第二遍。

不過池遲的反應莫名讓我輕松了很多。

剛準備開口，池遲突然轉過身猛砸了幾下牆，一臉生無可戀地慢慢滑了下去。

我簡直要被吓呆了。

一百五十八

池遲肘着臉，眼睛裏的失望簡直溢于言表。

“我……哪知道……我以為你肯定不會給我洗的，所以……已經洗過了……之前本來就開個玩笑……”

并不懂他怎麽就後悔到了這個地步。

不過已經洗過了就好。

哎不對，就好什麽就好！

關鍵的地方是那個……

一百五十九

?我猶豫又猶豫才問道：? ?? ?

“那上面有沒有……”

不行我真開不了口。

池遲突然意識到了我要問什麽，面上有點忍俊不禁。

又努力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嗯，也有。”

一百六十

我眼前一片黑。

一百六十一

我沒敢去瞧池遲的表情。

悶着頭擰幹了內褲避過他就去了陽臺。

池遲倒也沒說什麽，悠哉游哉地跟在我身後。

但我覺得他一定正在用全身忍耐笑意。

一百六十二

還用問為什麽？

就算我不看他，還能忽視得了他探照燈一樣的眼神？

一百六十三

陽臺上除了我的哆啦A夢大臉，還挂着一條大雄和和一條靜香。

這兩條我見過。

畢竟是池遲非要和我一起買的全家福。

……等等……

為什麽是兩條？

一百六十四

他昨晚是沒再進浴室沖過的。

所以說……只可能是……

想起今早上模模糊糊聽到的水聲。

我感覺臉有點兒熱。

一百六十五

池遲顯然也意識到我發現了什麽。

他竟然也少見地尴尬起來。

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把臉埋在碗裏一聲不吭。

直到我正準備起身收拾碗筷，池遲才擡起頭悶悶地問了我一句：“那你是一會跟我一起去？”

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事。

我點點頭不想願多說，心裏倒真想看看是誰。

池遲已經吃完了，嘴裏叼着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咬。

看我這麽一回答，嘴裏突然下死勁狠狠咬了一下。

我抽出筷子看見上面深深的牙印。

都替筷子疼。

一百六十六

也不知道池遲在氣什麽。

一路上他都撇過臉看都不看我一眼。

如果要生氣的話，明顯我這個“被抛棄的人”更有立場吧。

可他氣得太理直氣壯，我竟然有點心虛。

搞不懂他們這些外星人到底在想什麽。

一百六十七

到了訓練場，池遲就硬邦邦地丢下一句：

“你在這乖乖等着。”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甩上了更衣室的門。

我呆呆地看了關得緊緊的門幾秒，後知後覺地生起氣來。這家夥擺臉色給誰看啊。

但下一秒門就突然開了，池遲半裸着站在我面前，伸手把我拽了進去。

“不行，放你一個人在外面我還是不放心，你先進來吧。”說着他還用力繃了繃身上的肌肉，“再說看美男換衣服也是一種享受。”

……

別頂着一張豬頭臉說這麽搞笑的話好麽。

一百六十八

被他這麽一弄我也氣不起來了，倒還真能有閑情逸致觀賞池遲換衣服。

但他又不是什麽千嬌百媚的大美人，直通通地脫下去穿上來，我品味有限，實在看不出有什麽美感。

不過他這身肌肉……真挺讓人垂涎的。

并不會明顯到了突兀的程度，但看上去就很有力量感。

我要不要也來這學幾招自由搏擊呢？

一百六十九

“不行。”

池遲冷着臉說。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看得有些癡迷，不知不覺把話說出來了。

我當然只是想想，我也不是練這塊的料。

可被池遲想都沒想地拒絕，我也有點難受。

太不夠意思了。

你就只想着我會礙着你的好事。

你就沒想過我可是你的竹馬麽？

一百七十

我不高興。

也不管池遲還沒拿好裝備，推開更衣室的門就走了出去。

本來心裏就有點複雜，現在看到池遲這個态度。

我是真後悔跟他過來了。

一百七十一

我坐在場地旁的長椅上，猶豫着是不是幹脆就直接回去了。

幹嘛還留這兒礙他的眼。

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也懶得跟池遲說，起身就往門外走。

一百七十二

幾個已經來訓練的漢子多少也見過我幾次，看我走過來，就上前來打個招呼：

“又來看你家小朋友啦。”

要是之前聽有人這麽說池遲，我可能會幫他忿忿不平一下。

但是今天。

說得真沒錯，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

那家夥就是個小朋友。

幼稚得不可理喻。

一百七十三

我被他們圍了一會兒，趕緊意思意思地都打了個招呼，要不然一會兒池遲一會出來，看到我想不告而別，肯定又得發一通脾氣。

正向門口走去。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清淡的聲音：“有新人來了？”

而在我旁邊本來嘻嘻哈哈的幾個大漢突然像被繡住了手腳，四肢僵硬地轉了過來，态度卻很恭敬：“領隊好。”

本來還有點吵鬧的館內突然鴉雀無聲。

領隊？我怎麽不知道池遲這還有這麽個人物？

我有點好奇。

正準備轉過身去，後背突然被用力摁住，我的臉就被迫撞在結實的肩頭。

池遲你幹嘛用這麽大的力氣。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耳邊就響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他不是新人，只是來看我的朋友。”

一百七十四

“我”字被池遲惡狠狠地加上了重音。

噴出來的熱氣直往我耳朵裏鑽。

我一抖，趕緊掙脫出來。

池遲也沒放手，就箍着我的肩膀拉着我轉了過來。

一百七十五

面前站着一個和我和池遲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少年。

面容俊秀，長相儒雅。

唔……總之和池遲完全相反的類型。

但等等……他們剛剛叫他什麽？

領隊？

怎麽看怎麽不像是練自由搏擊的人啊。

一百七十六

那人笑容也很清淡，走上前一步，伸出手來：

“我認識你，首掌是吧，我叫宋言。”

我見過他麽？好像沒什麽印象。

我糊裏糊塗地也準備伸手去握。

還沒擡起胳膊，就被池遲一掌拍了下去。

……

你知道你用了多大的勁兒麽？

一百七十七

池遲卻完全沒顧上我。

聲音依舊冷冰冰的：

“他也是你能碰的？”

我第一次聽到池遲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而且還說的這麽不客氣。

他們之間氣氛也确實不尋常。

我想我應該明白了

原來這個宋言就是和他看上一個人的那位啊。

一百七十八

雖然池遲剛才的态度讓我覺得很不爽。

但竹馬終歸還是竹馬。

遇到這種事我理所應當地站在他這一邊。

我可不像池遲那麽沒義氣。

一百七十九

我仔細地打量了宋言幾眼。

雖然發型是光禿禿的板寸，但清俊的模樣看上去卻依然斯文

別說，和那些五大三粗的壯漢比，他确實是有競争力。

池遲大概留意到我觀察宋言的視線，箍在我肩膀上的手又緊了緊。

我沒忍住皺了皺眉。

宋言的手就搭了上來，技巧性的轉了轉。

我還沒看清怎麽回事，池遲就已經一拳揮了上去。

一百八十

好在他們也沒打兩下，就被其他隊員拉了開來。

只有我還在原地困惑。

為什麽拉架的隊員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

我一段時間沒來這的風氣已經成這樣了麽？

一百八十一

池遲站在我身前，也不說話，态度桀骜地看着宋言。

宋言倒是雲淡風輕，“你不知道剛剛你箍痛他了麽？”

池遲顯然有點驚訝，急着扭頭看了我一眼，轉過身依然硬邦邦地道：“那又怎麽樣，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憑什麽來碰他？”

宋言挑了挑眉：“難道能不能碰他是你說了算？”

池遲明顯被噎了一下。

宋言轉了轉腕子，繼續道：“怎麽，你是還要和我打一場再來理論我能不能碰人的問題？”

一百八十二

我這才意識到昨天和池遲打了一架的就是面前這個宋言。

也不是我反應慢，他們倆看上去差距太大了。

池遲整張臉都有點看不出來了，而這個宋言。

我仔細瞅瞅，臉上只有一點不明顯的青腫和破皮。

我瞪了一眼池遲。

不是說對方也被他打得不輕麽？

我對宋言那一點好感頓時灰飛煙滅。

對我的竹馬下這麽重的手。

別說我壓根就不記得你。

就算是有印象，也懶得理你。

一百八十三

池遲輕嗤了一聲，“你今天還能打？雖然你看上去沒什麽傷，但昨天也不太好捱吧。”

旁邊隊員一看苗頭又上來了，紛紛過來把他們倆隔開。

一百八十四

宋言轉身走向更衣室，眼神似有若無地掠過我。

池遲立刻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一邊。

轉過來時臉還是黑的，語氣倒是很溫柔：

“我剛剛是不是弄痛你了？左邊肩膀麽？”

我搖搖頭，但也不想拒絕他幫我按摩的殷勤，坐在長椅上懶洋洋地看着他：

“就是他昨天把你打成那樣？”

池遲臉頓時更黑了。

“我打他也不輕，就是不像他手那麽黑，專照臉打。”

一百八十五

我懷疑他是嘴硬。

畢竟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池遲在打架上吃癟。

池遲看明白了我的神色，有些不滿地哼一聲：“我雖然看着狼狽了點，但哪哪都沒事兒，而那家夥，我敢保證他今天不能上場。”

一百八十六

那就行。

不過我還沒忘記來這兒的正事。

手肘碰碰他，“哪個是你看上的姑娘啊？”

哪個看上去都不太像啊。

池遲擡頭草草晃了一眼，“沒來。”

我還沒來得及接話，教練走了進來，看了看周圍，滿意地點點頭：“嗯，很好，今天人已經來齊了。”

……

池遲顯然也尴尬起來，“呃……我剛剛沒注意到……”

我擡了擡手，不想聽他說下去，“不用說了，我明白。”

池遲憋了半天，小聲嘀咕了一句，“你明白什麽了？”

我明白什麽了？

我當然是明白那個你連看都不想讓我看的女生對你有多重要了。

一百八十六

池遲大概是有點不好意思，起身做賽前伸展。

我假裝在看他，目光卻悄悄留意場地上的女生。

我對池遲明明那麽了解，現在卻完全想象不出來他究竟對什麽樣的女生感興趣。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一百八十七

正悶悶不樂着，突然一瓶礦泉水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擡頭一看，宋言正好沖我微微一笑：

“要喝麽？”

我盯着那個空了一半的瓶子再擡頭看看他，有點摸不準他這是什麽套路。

池遲正被教練叫去問話，遠遠望去他正神色猙獰地看着這邊。

我看他那神色就有點好笑，情不自禁揚了揚嘴角。

一百八十八

宋言順着我的目光看去，直接就坐在我身邊，“你真不記得我了？”

我真的見過他麽？

我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更仔細地回憶了一下。

和我和池遲差不多大，但肯定不是一個學校的。

按理說宋言長得不錯，我要真在什麽場合見過他，多少也該有點印象才對。

我搖了搖頭。

心裏在想，是保持和池遲一個戰線堅決不理他呢還是幫池遲套一套他的話。

一百八十九

正想着，池遲就直直走了過來，他臉色明顯不太好。

“你和他原來見過？什麽關系？”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宋言就開了口。

他手搭在長椅背上，挑眉看着池遲：“我們？是交換過唾液的關系。”

一百九十

我以為池遲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揍人了。

他臉色可怕得吓人。

我從來沒見過他也會有那樣恐怖的神情，都呆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可下一瞬間池遲竟然鎮靜了下來，看着我的模樣堪稱溫柔，只是那個看上去似乎從牙縫裏硬生生咬出來的笑讓我有點毛骨悚然。

“他說得是真的？”

我正要否認，眼尾掃到宋言拿來的那半瓶礦泉水。

一段記憶驀然浮現在腦海。

呃……好像還真有這麽回事。

一百九十一

我一遲疑，池遲下一秒就把拳頭揮到了宋言的臉上。

我站在旁邊也不知道該不該阻止，我當然知道池遲為什麽打他。

可一方面宋言也不算說錯，另一方面他卻把話說得這麽暧昧。

我都想揍他。

一百九十二

池遲這次大概是用了狠勁的。

我就在身邊旁觀了幾秒都覺得有些不妥。

我正準備上前拉架。

池遲就橫了我一眼。

有種我要是敢過來連我一起揍的氣勢。

好在場地裏現在人多。

隊員們和教練馬上就把他們給拉開了。

教練把池遲叫過去訓話。

我看了一眼宋言的傷。

這回傷得可真不輕。

想想看多少也有我沒解釋清楚的責任。

就走到一邊把醫藥箱提了過來。

“想起來了？”宋言晃晃瓶子。

我點點頭。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