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到倫敦已經是深夜了,李晨送了我回家。今晚的天空格外晴朗,每顆星星都隐約泛着淡黃的光芒,偶爾劃破長空的幾顆流星像迷途已久的人,向未知的前路隕落。差點忘了,今晚是會有難得一見的流星雨發生,我開始懷念李晨的敞篷跑車,因為躺在裏面可以看到最美麗的星空。我喝着啤酒,坐在窗臺上,望着外面的花園,忽然想起了傅揚奇,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相象的人呢?對于我來說,他應該只是個十九歲的男孩,但為什麽能帶給我那份不一樣的悸動?我的思緒被門鈴聲打斷了,我走出去開門,這麽晚,不知道是誰。
“心月。”張俊站在門外,表情有點尴尬。
“這麽晚,有事嗎?”我淡淡地問。
“我知道你回來了,所以。。。”他很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其實我是為那天的事。。。”
“都過去了,別再提好不好。”
“你還在生氣?我和她真的是逢場作戲,沒有感情的。”張俊抓住我的肩膀,“如果你是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會了。”他很誠懇地說。
“沒有必要為了我委屈你自己。”這一直是我的心裏話。
“不,我可以為了你改。”他這時候的表情真有點像求大人原諒的小孩子,男人很多時候的舉動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回到小孩的樣子。“你也知道,我的生活一向是這樣,雖然你做了我女朋友,但是我不想傷害你,就是因為我愛你,才覺得你很聖潔,不能随意侵犯。”
“我根本就沒有生你的氣。”我拉下他的手,“我說過,我不介意的。你是球星,從我答應做你女朋友那天起,我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也沒什麽,只是當時我心情不太好罷了。”
“對不起,絕對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
“想去看流星雨嗎?”我問。
“想,但我怕你累。”他很關切地說。
“我很好。你到車上等我吧。”
來到張俊家已經是淩晨三點,我們在後花園坐下,一起看星星。
“你信不信對流星許願會實現?”我問。
“信。”他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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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 ON,你是男孩子來的,別像女孩子一樣信這些。”我拍拍他肩膀。
“我寧可相信這是真的。”他很舒服地躺在草地上,伸了個懶腰。
“如果這裏有個秋千就好了。”我指着前面一塊草坪。
“你喜歡秋千?”
“是啊!從小就喜歡,邊看星星邊蕩秋千。”我閉上眼睛,想起了海健,每次推動我秋千的人總會是他。他走後,我只能一個人默默坐在秋千上,仰望那孤獨卻無盡的星空。忽然,腦海裏屬于揚奇的影像和海健的重疊在了一起。“我要回中國四個月。”
“為什麽?”張俊馬上問。
“你也應該記得曉茜以前研究過雲南那邊的一些遺跡,就在香格裏拉附近。現在由我接手繼續研究,很快我就會和力克還有愛德華到昆明,彙合當地的專家再出發,贊助已經撥下來了,祝我成功吧。”我很公式化地說。
“我除了祝你成功,還能怎樣?”他無奈地說:“你要自己照顧自己,我有時間的話就去看你。不過,過兩個月,國家隊要集訓了,或許那時候我們能有時間碰面。”到最後,聲音中又出現了期待。
“再說吧,保持聯絡就可以了。”
“什麽時候走?”他握着我的頭發。
“後天早上的飛機。”
“閉上眼睛。”張俊突然說。
“為什麽?”我不解地問。
“先閉上。”他顯得很神秘。
“好。”我閉上了眼睛。忽然,感覺到有一道光在我緊閉的雙眼前閃過。“是什麽來的?”我很好奇。
“現在可以張開眼了。”我張開了眼睛,一條鏈墜在星空下閃閃發光,就和天空中的繁星一般耀眼。不同的是,它所發出來的光更柔和,更美麗。
“愛西絲女神像?”我看着水晶墜子,不可置信地問。
“拿着。”他放到我手中:“我聽一些三姑六婆說,水晶可以辟邪的,你帶着當護身用也好,畢竟,你老去掘祖先的墓,本來就邪。”
“我奇怪的是,為什麽要做成愛西絲女神?”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不是要回中國嗎?我相信愛西絲女神會帶你回我身邊的,無論在世界的任何角落,你都要記住,還有我在等你。”張俊合上我的手:“還有,鏈墜的中心有一根小磁針,連着女神的手,如果萬一迷路了,就朝女神手指的方向走,那裏就是南面。”
“像顆小的北極星。”我微笑着說。
“有了北極星,就一定要找到回來的路,我會在這裏等你的。”
“我會找到路的,一定會。”我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坐在咖啡廳內,聽着揚聲氣中出來的中文情歌,我用手提電腦細細翻查資料,落地玻璃窗外,是昆明的滿地春色,沒有了倫頓的蕭嗍,卻也沒有了那裏如畫的景致。查完了資料,才發現太陽已經只剩餘輝了,電腦裏穿來李晨的留言:“一個人逛逛昆明會不錯的。”我很高興地笑了,似乎只要有關于李晨,我都會關心。“你又知道?”我在電腦上寫。“國家隊經常在那裏集訓,我當然知道。”過了一會兒,他回答,“接受你的建議。”我寫道。
正當我準備離開是,咖啡廳裏走進幾個人,我認得其中最高那個,是傅揚奇。他長得太像海健了,以至剛剛又産生了錯覺。他朝我走過來,老遠就打招呼:“心月。你怎麽在這?”
“HI!”我很客套地說:“這麽巧。”
“是啊,你怎麽也在昆明?”他問。
“考古嘛!”他臉上陽光般的笑容總能感染我。
“昆明有什麽好考啊?”
“我過幾天要到一些偏遠的地方,現在在做資料收集。你呢?你轉會來了昆明嗎?”我問。
“沒有。”他撥撥頭發:“國青集訓。你不知道嗎?”
“我怎麽會知道。”這或許就是19歲的朝氣,不像我們幾個人,總好象老得要死。“但如果你問我英格蘭我就知道了。”
“過兩個月,國家隊也要集訓了,李晨沒有告訴你嗎?”
“有啊。”我回答。“但我還是比較注意英格蘭和其他歐洲球隊的動向。”
“沒點愛國感情。”他輕亨了一聲。
“這麽說,你很有愛國感情了?”我問。
“當然了。”他很自豪地說:“我可是國字號,上場比賽前要唱國歌的。”他停了一下:“雖然我也很喜歡看歐洲聯賽,其實,你有沒有布馮的簽名?”他小聲地問。
“你說呢?”我忍住笑,故作神秘。
“他是我偶像,也是我的目标,你能不能。。。割愛?”他稚氣的臉上寫滿崇拜。
“那要看看。。。。。。”
在傅揚奇身上,我看到了另一個海健,一個活得快樂,自由自在,沒有任何束縛的男孩。他們同樣有過19歲,卻是不一樣的結局。或許,這是上天安排給海健的另一個靈魂,讓他去實現他未完的夢吧;但我又想,或許這是上天憐憫我,給我的片刻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