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碧藍天空,陽光潋滟,三元城到處都是一片春暖花開的溫柔氣息。
這日,江澄溪見病人不多,便趁機跟父親江陽請了半天的假,準備到對街的理發店打理一下頭發,然後去攝影采風。
理發店的人跟江澄溪都熟的很,見她過來,笑吟吟地上前打招呼:“澄溪,穿這麽漂亮,準備去哪兒啊?”江澄溪看了看鏡子裏頭的自己,不就是換上了一套新買的春裝而已,有那麽大差異嗎!她嘻嘻一笑:“建人哥,你的眼鏡可以去換一副了,人家每天都很漂亮的好不好?”
玩笑歸玩笑,江澄溪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下鏡子裏頭的自己,自己明明一直就這個樣子,可最近不知道中什麽邪了,确實如小鄭說的,桃花運很多。前幾天,從診所走路回家還遇到一個問路了,問好了路,居然還跟她要電話號碼。而那個鐘文言來得更勤更密了,更別提賀培誠了。要不是診所要打開門做生意,江澄溪還真想把門給反鎖了。
連江澄溪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樣子的情況若是發生在王薇薇身上,太正常不過了。可對象是自己吧,好像太誇張了。
建人哥聞言,立刻笑皺了一張臉,谄媚道:“對的,對的。江澄溪每天都很漂亮。不過今天更漂亮。”話畢,他撩了撩她的頭發,進入工作主題,“還是把頭發修短一點嗎?”江澄溪點頭。
建人哥唉聲嘆氣作可憐狀:“澄溪,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我們這些理發店估計連西北風都沒得喝了。”江澄溪的發型多年來都是長直發,柔柔順順黑黑亮亮的,從不燙染,一年修幾次,無非也是剪短數公分而已。
江澄溪聞言,故作驚訝地擡頭瞅了瞅室外,一臉無辜地道:“拜托,建人哥,現在是春天了,當然沒西北風喝啊。喝西北風要等到冬天,還要好久了。你得慢慢等了!”話音一落,店裏頭的衆人一陣轟然大笑。
殊不知這些個畫面被外面車子裏的人瞧得一清二楚。
江澄溪從理發店出來,剛準備伸手攔的士,便聽到有人喚她:“江小姐。”江澄溪側頭,看見一個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男子,小平頭,國字臉。那人朝她微微颔首:“江小姐,賀先生想見你。請跟我來。”
幾天沒出現的賀培誠不知道又在搞什麽鬼了!反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正好,她趁此機會一定要跟他說個清楚。江澄溪便跟着小平頭來到了一輛黑色的豪車前。她蹙了蹙眉頭,心道:賀培誠這家夥的車也真多,三天兩頭的換。
小平頭甚是客氣地拉開了後座的門:“江小姐,請。”
江澄溪彎腰正要進去,忽然愣住了,眼前的這人竟然不是賀培誠,居然是賀培誠的那個大哥,此刻正偏着頭,不動聲色地與她對視。江澄溪整個人一下子愣在了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數秒後,這位賀先生倒是先開了口:“江澄溪小姐,請問能跟你聊幾句嗎?”就算他這樣閑閑地疊腿而坐,雙手交叉擱在腿上,擡着頭漫不經心的說話,可他渾身還是散發着一股讓人難以拒絕的霸道氣勢。
不愧是有個叱咤三元城的外公,哪怕如今這位賀先生從事的是正行生意,但那世家的氣勢還是在的。江澄溪的一只手擱在車門邊,進退兩難之下,只好硬着頭皮道:“賀先生,請問有什麽事?”江澄溪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心一點點地潮濕起來。
這一小小的瞬間,江澄溪從頭到尾從尾到頭地想了好幾遍,她應該沒得罪過這位賀先生吧。她跟這位賀先生除了他弟弟賀培誠之外應該沒有任何其他交集。
卻見那個賀先生此時卻輕扯着嘴角,朝她一笑。那笑容又淺又涼薄。江澄溪也不知道怎麽的心裏頭有些發虛,連笑容也有點發顫了起來:“賀先生,有話請直說。”
賀培安笑笑,簡潔地吐出兩個字:“上車。”四周的溫度都似乎一下子涼了下來,江澄溪望了望對面的診所,雖隔了一條小馬路,但依舊能從透明的玻璃門隐約望見父親坐在桌子前的身影,身子前傾弓成了平日寫診斷時的幅度。這條街的四周都是熟人,跟五大三粗的這幾個男的在這裏僵持着,似乎也不大明智。
江澄溪沉吟了一下,跨進了車子。江澄溪坐下來後,注意到原來一直在車邊候着的小平頭在她上車後也坐上了前面的副駕駛位置。
賀培安吩咐道:“開車。”江澄溪心裏“咯噔”一下,頓時又緊張了數分,嗫嚅道:“賀先生,這是?”她眼睜睜地看着司機發動了車子,如流水般地滑入了行車道。
賀培安:“江小姐放心。我們一聊完就會安全把你送回來。”聞言,江澄溪收回了視線,雙手擱在膝頭,正襟危坐,等待賀培安說下去。
賀培安道:“江小姐,下個月16號是個很好的日子,你看我們結婚怎麽樣?”江澄溪莫名其妙了一下,心道:你結婚關我什麽事。
她慢了半拍才察覺到了不對:結婚?我們?江澄溪以為是自己耳誤聽錯了!可是不對……她倏地轉頭瞧着賀培安:“賀先生,你說什麽?我們結婚?”
賀培安依舊淡淡的表情,似在跟人閑聊氣候般的雲淡風輕。然而江澄溪卻毛骨悚然地看到了賀培安輕輕點頭,薄唇微啓,吐出幾個字:“是的,我們。”賀培安嘴角輕抿地看着她,然後再度着重強調了一下,“我們,你跟我。”
江澄溪頓時瞠目結舌,活脫脫一副被雷劈了的驚悚模樣:“賀先生……你……”她想跟他說你是不是瘋了。可是轉念一想,不對,人家是三元城鼎鼎大名的“賀先生”呀。她說他瘋了,萬一惹怒了他,會不會直接被人拉去滅口,第二天就人間蒸發呀。
當然後來,她曾說起這個問題,賀培安斜睨了她一眼,回答她的除了 “哼哼”兩聲冷笑之外,再無其他。
于是江澄溪改口,小心翼翼地道:“賀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 若不在車子裏的話,估計她已經跳起身了。
賀培安好整以閑地望着她,一雙眸子黑黑深深,嘴角輕動,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你說呢?”
江澄溪直愣愣地瞧着他,半晌才反應過來,用手指指着自己:“我跟……”又指向了他,“你?”她吞了口口水,再度确認,“結婚?”賀培安依舊一副寡淡表情,在這期間連眉毛也沒擡動一下:“不錯。”
這真的不是自己耳誤聽錯!江澄溪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數變:“賀先生,你在開玩笑吧?”賀培安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江小姐,你是在說我吃飽了沒事做嗎!”
江澄溪臉色煞白,語無倫次:“賀先生,我膽子很小,可經不住吓……請問,我是不是哪裏得罪您了?請您明說。我跟您道歉!是不是因為賀培誠先生……反正無論我怎麽得罪了您,哪裏得罪了您,我都跟你說對不起……不,我跟您斟茶認錯道歉……”江澄溪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麽,可賀培安的那副表情,讓她覺得如果她不說什麽的話就完了。
賀培安雙腿交疊,雙手抱胸,一副懶懶模樣。一直等她的話語停了下來,他才開口:“下個月16日你覺得怎麽樣?我讓人查過黃歷了,那天是宜嫁娶的好日子。至于鑽戒婚紗之類的,我今天就可以安排。”
賀培安一副不容拒絕,事情已塵埃落定的模樣。江澄溪咽了口口水,皺眉道:“賀先生,我想您肯定是搞錯了。今天上車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您。”
她與他,見确實是見過,在王薇薇的生日宴上,隔了那二十來人的大圓桌。可那僅僅只能算是見過面,絕對不能說是認識呀。就比如美國總統,俄羅斯總統,英國首相,誰沒在電視上見過,每天還不斷重複地見呢。但你認識人家,人家誰知道你是哪位?!
賀培安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語調頗為溫和:“江小姐,你不需要胡思亂想,你只要知道一點,我們下個月16日會結婚。這段時間你安心待嫁就行了。”
待嫁?!嫁給他!她又不是瘋了!江澄溪那一瞬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回望着賀培安,緩緩微笑:“賀先生,你覺不覺得你這樣子的情況應該去本市的公園路255號看一下比較好?”
賀培安一怔,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本市公園路255號是W省赫赫有名的精神病醫院。換句話說,她在拐彎抹角地罵他神經病。
賀培安瞧了她半天,忽地嘴角輕輕一勾: “江小姐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吧。不過,請江小姐好好地想一想,我們這個三元城好幾百萬的人口,一半是女人。你說我會這麽有閑情地從這幾百萬的人口裏找你出來開玩笑。”
他一副你以為你是誰的模樣。這幾句話雖然不怎麽好聽,但确是事實。江澄溪頓時噤聲不語。
賀培安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跟我結婚。現在是民主和諧社會,當然尊重個人意志。只是江小姐如果你不跟我結婚的話,我接下來會這麽做。備用方案一,每天讓人去伯父那邊打幾聲招呼。備用方案二,找個病人家屬陷害你父親,然你父親陷入醫療糾紛,開不了診所甚至吃上官司。當然,你也可以請律師打官司。可是……”
他頓了頓,朝她無奈地聳了聳肩:“就算你打贏了,也一樣。我還是會每天派人去跟伯父打招呼的。”
江澄溪終于知道她今天是倒了八輩子黴,遇見瘟神了!看來她真的應該去趟千佛寺了。此刻的江澄溪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只想快點下了這輛該死的車子。于是,她朝司機喊道:“停車。”
但那司機哪裏會聽她調遣,車速也不見半分緩下來。片刻後,賀培安不緊不慢地開口:“小丁,沒聽見太太吩咐你停車嗎!”
那小丁聽見賀培安這麽說,趕忙踩了剎車:“是。”車子四平八穩地在路邊停了下來。江澄溪一把推開車門,以跳躍的速度下了車。
在确定自己确實平穩着地後,江澄溪扶着車門轉身,定定地瞧了賀培安一眼,道:“賀先生,有病的話,還是應當要盡早看醫生,及時治療為好。”說罷,當着他的面,“砰”一聲甩上了車門。
江澄溪站在路邊,這才注意到還有一輛車子跟着她們,此刻因為她們的車子停下來,所以也停在周圍。
賀培安按下了車窗:“記住了,下個月16號。”然後抽回視線,吩咐司機:“開車。”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男主的出場怎麽樣?一出場就跟女主提結婚。是不是小夥伴們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