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人一般都是自己吓自己吓死的。
像項探微這樣擅長腦補的人,遇上這種事情,一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吓得驚慌失措,尤其是被自己的腦洞給吓壞,還有一種就是他現在的這種狀态,真當自己穿越了。
他臉上肅然,一步一步邁向了那并不大的床鋪。
帝王每個寝宮的房間是不大的,帝王的床鋪也是不大的。從古代的風水學角度上來說,屋大是“兇”,為了人氣,沒有一位帝王會将睡覺的地方修建得極大的。
當然,帝王的寝宮房間不止一間,這諸多房間連串起來的面積,那就相當得大了。
項探微沒看見任何的電子産品,燈的開關都沒一個。
他沒回過頭望,因為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中。他摸了摸那繡了一大堆東西的被子,然後安靜坐下,對着側面的櫃子發愣。
那櫃子不知道是用什麽木頭制成的,暗紅色帶着黑色的紋路,上面擺放着不少東西。
“他呢?”項探微發問。
沒人知道他在問什麽,更沒人知道他為什麽發問。
現場除了他,再沒有一個人了。
項探微輕笑了一聲,是那種偏向于皮笑肉難笑的,帶着哀傷的笑:“他病了。他不會來管我了。他生我的氣了。”
一句一頓,停頓得近乎完美。
牆上的裝飾物暗孔中,攝像機的頭變了焦距,閃了一下。
503房間裏所有人都沉默着,盯着面前的三個屏幕。
他們總共在501放了三個攝像機,就為了能夠看項探微的發揮。這是張導親自選下的試鏡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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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導穿着長袖長褲,腆着肚子,臉上的表情很是深沉。他旁邊站着的,一邊是剛才從501走出來的中年男子——董齊編劇。
另一邊是站着兩個人,還有一位是米星河。
米星河今天穿得很随性,完全是日常最簡單的裝扮,雞心領的上衣配上藏青色的運動褲,腳上是一雙球鞋,就像剛準備去健身房一般。
小金站在角落裏,只敢透過三個人,偷窺看一下項探微的發揮到底是如何。
鏡頭中,項探微的眼淚在眼眶中流轉,逼紅了眼眶之後,說流下來就流了下來。
張導手抹了抹自己的胡子,招呼董編:“你說他為什麽要笑着哭?”
董編下意識将拇指放到嘴邊啃咬:“啧。”
張導看向米星河:“秦明離是怎麽挖出這麽個小家夥?好是挺好,可他不是原來當歌手當得挺好的,有餘力放在演戲上?”
米星河還在看屏幕。
他太了解秦明離了:“秦明離看人很少有看錯的。你看我,再看看秦漢傳媒現在挂着金牌名號的幾個。哪個會讓張導你失望。”
同樣身為挂着金牌名號的張導揪了根自己的胡子:“我分明是他爺爺看上的好麽?再說,他正式接管秦漢這才多久……你少往他臉上貼金。”
“哎,我都跟他認識二十多年了。”米星河繞到張導後面,給張導捏了捏肩膀,眼神倒還是注意着屏幕內的項探微,“張導,你看這孩子分明腦袋瓜子聰明着,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要演一段,還演得符合劇本的意思。你就別糾結空降一個歌手來了。”
董編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他唯一的缺點,或許會是太容易入戲。”
這能算缺點?對于一個演員來說,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優點!
張導揣摩着:“可惜這臉蛋瓜子長得太嫩了,跟米星河站在一起,啧。大臣倒是更像皇帝,皇帝像小男寵。人家到時候光看臉蛋瓜子可咋整?”
董編一巴掌糊在張導腦袋上:“哎喲你還嫌棄人家小鮮肉了,我告訴你這種連臘肉都排不上。我的劇本我了解,這娃子适合。你再唧唧歪歪的,信不信我扭頭再去臨時改劇本。”
張導氣得又揪掉了一根自己的胡子:“你叫喚什麽,人家米星河還沒叫呢。”
米星河被點名,掃了眼張導,又回頭去看屏幕,當即就露出滿眼的笑意。
剛才還在陷入憂郁傷懷情緒的項探微,已經開始在那張床上打滾了,一邊打滾還一邊碎碎念:“這床太小了,人家豌豆公主要睡多少床被子呢,個當皇上的竟然就睡那麽小一玩意。虧大了,錢都花到不知道哪個旮旯(gala)去了。”
米星河狂笑:“旮旯,天,這簡直個小活寶,難怪秦明離要扔他去綜藝了。”
旮旯這種方言用法,配上項探微橫着滾來滾去無所事事還表情豐富的樣子,真是簡直了。
“……哎,那邊站着那個,對對,就你。”張導喊小金。
小金緊張走過來:“張導您有事麽?”
張導掏出一張房卡:“去對着那個門刷兩下就開了,把項探微帶過來簽個合同。別弄丢了啊,這卡我專門問酒店要來的,這種不外借的。”
米星河失笑:“哪有人家經紀人都沒來,張導你就做主跟明星簽了的啊。”
張導總是被這兩人針對,不樂意了:“我就做主了,有本事你讓秦董事長扣我工資。”
米星河笑:“嗯,扣下來當獎金給項探微。”
張導胡子揪多了,臉疼:“……”
小金接過卡,瞅了眼三人,見三人沒什麽表示,就一溜煙跑去拯救自家明星去了。
她打一百個包票,項探微絕對絕對剛開始沒想着這是一個試鏡,絕對絕對是看着場景,覺得可以有自己充分發揮腦洞的地方了!那三句詞背後估計愛恨情仇深着呢!
要是她再不去找項探微,恐怕很快項探微就要上演下一個不知道什麽鬼的小劇場了。
可怕!太可怕!
小金想得沒錯,項探微滾了一會兒之後,突然一個站挺,溫柔地鋪好了他弄亂的被子,面帶微笑開始上演了一場新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