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三世==三十四
宏歷二八年,瑞國寵妃被毒死于皇宴,臨文帝大怒,當場扣押前來參宴的玮塢王及王子,并下令徹查此事。不久真相大白,此乃玮塢王設下之局,曾妄想以蠱毒控制皇妃以便迫害臨文帝。帝王一怒,血蹤萬裏。七日之內凡是涉及此事之人紛紛入獄即日行刑,李氏滿門抄斬。帝念及亡妃舊情,特赦其母,下封诰命。追封已故李妃為知悅皇後,下葬帝陵。二旬後,臨文帝親自起兵逼玮塢。
宏歷三十年,玮塢覆滅。臨文帝曰:吾已報妻仇,無意于皇位。盛世江山無吾愛相守,何以獨處于世?吾愛非黃泉路上回頭之人,若吾再不前往,只恐趕不及其之所在。
“皇兄,你如今這樣可不是皇嫂想看到的。”如今已改回皇家姓氏曾二王爺即将登基的方瑜磬,不,現在該叫謝瑜磬将手中的藥膳放回宮女手中,看着卧病龍床日益消瘦的謝凝遠,有些洩氣地說道,“你非要将自己折騰死嗎?”
“他走了。”即便是在病中,即便已消瘦許多,當初那風度翩翩比起帝王更像是仙風道骨的仙人的臨文帝謝凝遠如今也是姿色不減,因病蒼白的臉色反而讓他有了些病美人的姿色,“第三次,他第三次抛下我。”雖此次是他被人暗算,但他還是早早的抛下他走上了黃泉路。謝凝遠強壓下咳意,語氣中帶上了些許怒氣,“琴新彤,我不管。李如蕊必死。”
“皇兄,蕊兒她。。她只是。。。”謝瑜磬已經無法再為當初親手在李妃酒中投下蠱毒的李如蕊找借口了,當初因為皇兄急于起兵覆滅罪魁禍首玮塢國暫時先沒能理睬被他從李家滿門中救下的李如蕊,但現在玮塢已滅,蕊兒怕是逃不過去了。
“只是如何?”謝凝遠冷笑道,“只是讓待她極好的兄長吃下蠱毒?”
“她只是。。。”她只是被占據了我身體的孤魂野鬼蠱惑了。
“瑜磬,你真的覺得她愛你?她愛你,分不清那不是真的你?分不清那是個占了你身軀的陌生人?”
“她——”
“我累了。”謝凝遠揉了揉額角,“出去吧。”
“那。。皇兄你好好休息。”
耳邊想起木門關起的咔嚓聲,謝凝遠斜靠在床榻上,有些疲累的閉上雙目,藏在被下的手緊緊握住曾挂于那柄□□上的墜。
“鳴玖。。。”
不知過了多久,房內傳來淡淡的嘆聲。。。
宏歷三十年冬,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本應病卧龍床的臨文帝不知所蹤,同時消失的還有那柄常挂在帝身邊的長劍,知悅皇後生前喜愛的□□,已經那些被臨文帝藏于暗格之內的銀甲紅衣以及白衣。徒留陛下的常服在龍榻之上。
次日,帝陵傳來關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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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登基的安隆帝謝瑜磬站在被大雪鋪滿的宮閣樓臺上,看着帝陵的方向許久不語。
你終還是這般選擇了,皇兄。
帝陵內,衆人眼中不知所蹤的臨文帝謝凝遠身着白衣藍底道袍,完全一副修道之人的樣貌,若是讓人見了,可得大呼這才是最适合臨文帝的模樣。
他手法輕柔,怕是弄疼了眼前的人,似是根本不知對方已是個無知無覺的死人一般,而這棺內之人更是神奇,明明已死去近三年之久,卻沒有一絲的腐化,除卻冰涼的體溫,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謝凝遠一點都不嫌棄的脫下棺內之人身上的皇後華服,為他擦淨了身,最後幫他穿上了那最适合他的紅衣銀甲,為他束冠,帶上屬于他的武将羽須。
“抱歉,讓你久等了。”此時謝凝遠的臉上再也不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換上的是令人想都不敢想的溫情。他滿是愛意的親琢那人的薄唇,“我來了。”
他躺卧在那人的身側,手與那人十指相扣,滿足的閉上了雙目。他們的身側放置着一柄長劍和一根□□,兩只利器如同守護神般守護着他們。
棺蓋,緩緩關閉。
3000年後——
“據監測,近日出土的臨文帝棺墓中并無據史料記載的龍袍凰衣,專家發現,帝棺中皆是兩名男屍,一衣着似是道袍,一衣着似是盔甲。為何帝棺之中非是臨文帝及其愛妻知悅皇後?還帶歷史學家進一步研究。”
聽着電視裏的報道,年輕的女大學生激動的抓着她的閨蜜喊道:“看到沒?!看到沒?我就說知悅皇後就是那個消失了的李将軍吧!”
“什麽李将軍啊?你覺得那個時候允許搞基?”閨蜜無奈的扶額,“更何況是皇家哎,皇帝和将軍搞在一起,将軍入了後宮,那絕對是天大的醜聞。”
“那你怎麽解釋帝棺裏是兩個男人?”
“人不是說了嗎?裏面一個穿着道袍,一個穿着盔甲。說不定根本不是臨文帝和知悅皇後。”
“不可能!帝棺裏怎麽會是其他人?!”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反正我們也不是史學家,等那些專家們研究出來再說吧。”
路過的男子叼着煙看了眼這兩個吵吵鬧鬧的女學生,又看了眼開始報道下一個新聞的電視,輕笑一聲:“知悅皇後?挺有趣的樣子。”
李如蕊番外——
這是今夜地五次驚醒了,李如蕊躺在床榻上有些癡癡的看着窗外,她現在一閉眼腦海中就不自覺地浮現出他倒下的樣子。
是我害死了他,哈哈,是我!如此想着,她忍不住流下淚來,完全不複當初連大笑都覺得是醜态的模樣。哥哥,哥哥。。。她不由的想起當初他因為她一句深宮無聊而偷偷帶她出宮閑逛一天的場景,不由的想起他溫柔的拍她腦袋的樣子,不由的想起他為她向陛下求情的樣子。
他真是個傻子,竟然把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當作是親妹,最後不是被害死了?他真傻,真的。李易山,你真的是傻得可以!
你看看你當作是親妹的異母妹妹做了什麽?她親手在你的酒中下了蠱,下了毒蠱。她拿走了你的命,明知你願戰死沙場卻還用蠱毒讓你死在出征之前。她毀了你的夢!毀了你的願!
這就是我啊,哈哈,是我。。。
你可知我後悔了,悔得每日每夜恨不得能用自己的命換回你?我恨不得不出身于李家,恨不得當初沒有遇見謝瑜磬,更恨不得沒有撞破那該死的謝瑜磬和玮塢王的陰謀。若不是如此,我又怎會被他們捉住,又怎會知道我們的父親早早得便有了謀反之心,又怎會被李家以琴夫人的安危威脅,又怎會被謝瑜磬蠱惑?
“蕊兒,事成之後,你我可就能在一起了。”
“蕊兒,你不想光明正大的嫁于我嗎?”
“蕊兒,你可知你的父親,你們李家可是早早的就開始幫我了呢。”
那時的一句句仿佛如惡咒般不停的盤旋在我的耳邊,逼得我近乎瘋魔,讓我想弄聾自己的雙耳。
謝瑜磬。。謝瑜磬!
“蕊兒。。。”那惡鬼般的聲音又響起了,為什麽不消失?為什麽?“蕊兒,又做噩夢了嗎?”
“你滾!”李如蕊驚恐的看着出現在她房門口的人影,不顧形象的尖叫着,“謝瑜磬,你這個惡鬼!你滾!滾!”她的淚水不停的流下,将自己緊緊大包裹在被中,即便是這樣也無法阻擋她那來自心底的寒冷,如同□□着站在寒冬的北地一樣。
“蕊兒,我。。。”
“你滾!都是你的錯!”是你逼我害死了他,若是我當初沒能與你相識,如今他就不會死,“謝瑜磬,我恨你!”
“蕊——”
“我恨你!”李如蕊瘋了一般拿起被藏在枕下的撿到,猛的插入自己的心口。哥哥,我來給你陪葬。
“蕊兒!”剪刀掉落在地面的聲音驚得門外之人撞門而入,已李如蕊胸口被鮮血染紅的衣料刺痛了他的眼,“太醫,來人!喊太醫!”
李如蕊被救回來了,她的房內再一次被清空了所有利器。身邊更是無時無刻有着專人看守,就怕她想不開再一次自殺。她無望地活着,即便每日被宮女打扮得漂亮得不輸以往,但也改變不了她已經瘋了的事實。
她在等,她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會放過她的,即便謝瑜磬如何保護她,那個被她害死摯愛的男人絕對會讓她下去向她的哥哥請罪。
終于,她等到了。
身邊的宮人全部被內侍府的人遣走,那個男人的貼身內侍帶着一壺鸩酒來到她的面前。
“李姑娘,不需要雜家多說些什麽了吧?”
“公公的意思,罪妾明白。”此時的她從沒有如此清醒過。不等這內侍再說些什麽,她毫不猶豫的搶下鸩酒灌入喉中。
哥哥,蕊兒來向你請罪了。
謝瑜磬番外——
我從沒如此後悔過沒能早早的出去那個擅自附身于我的孤魂野鬼。大概是他成為魔教教主實則為深入玮塢的探子的時候吧,那個孤魂野鬼突然附入我的身體。
一開始我只以為自己換上了渴夢症,偶爾會突然失去意識,不曾想越來越嚴重,失去意識的情況發生得越來越多,更是有親衛告訴我在我自認為睡着期間,我做過得一些我非于習慣的事情,如同另外一個人一般。知道這時,我才意識到我體內還有另一個人。原以為并不是什麽大事,至少注意一些并不會影響大局,這個陌生的孤魂野鬼等到所有事情結束後再解決也不遲,于是我便僅僅告知了皇兄,也讓親衛千萬不要讓看起來與平常不一樣的我接觸到機密。
但萬萬沒想到,這個孤魂野鬼竟能看到我的記憶,更是将它告知了玮塢王!甚至到最後還完全壓制了我的意識,占據了我的身體,冒充我回到皇城,接觸李家,幫助玮塢王,還利用蕊兒。他竟然蠱惑蕊兒給皇嫂下蠱!
大概他是他沒想到吧,皇嫂修習的內功竟然正好剛烈的足以碾殺蠱蟲,此蠱一死,散發的劇毒致以皇嫂當場喪命。而玮塢王也立刻被扣押,他也被皇兄親自抓了起來,最終魂飛魄散。
我早知皇兄的手段不似凡人,卻沒想到皇兄散滅那野鬼後竟衰弱到這個地步。但即便是這樣,皇兄也依舊堅持着親自領兵覆滅玮塢,為皇嫂報仇。
如今,皇兄随皇嫂去了,我曾力保的蕊兒也在皇兄離開前吞毒自殺。我知道,蕊兒喝下的毒酒是皇兄賜的,但我卻一點都不恨。也許我早就看清了吧,蕊兒的罪讓她活着比死了還要痛苦。也許我也沒有想象中那麽愛蕊兒,畢竟她可是連那個孤魂與我誰真誰假都沒能分清,更是至死都恨着我。
“陛下,想什麽呢?”皇後抱着小太子笑着看着我,“寶兒可是想他父皇的緊。”
“一些陳年往事罷了。”我低下頭親了親我這在登基幾年後迎娶的皇後的額角,從她手中接過了自己還是孩童的嫡子,“寶兒,母後說的對不對啊?”
“普~咿呀~”我的小嫡子張着自己還沒長牙的小口,開心的糊了我一臉口水,“普~普~服~父~”
“陛下,快聽聽,寶兒會叫父皇了。”
“寶兒真乖,讓父皇親親。”
“父~”
如今,我有了溫柔可人的皇後,美麗的妃子,可愛的兒子,瑞國更處盛世。希望皇兄和皇嫂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幸福吧,也希望蕊兒能解開心結,在另一個世界找到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