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鏡起身,關了燈。
整個房間瞬間陰暗了下來,只有從窗戶邊透出來的光線隐約照亮着一小部分空間,并不曲折的走廊此時隐沒在黑暗之中,宛若深不見底。
一旦房間暗了下來,張麗麗就開始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了起來,胸口悶悶的,看不見的身後仿佛隐藏着一只怪獸,看不見的角落好像藏着某個怨靈。
就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水鏡的聲音變成了唯一讓張麗麗不那麽恐懼的來源,之前所有的不想聽,此時都變成了不得不聽。
“讓我們先來做一個假設,你的丈夫就是那個從店裏帶出來商品的人,那麽我第一個想要知道的,就是你丈夫的死亡。”
張麗麗吞咽了口口水:“我也沒有見到丈夫死亡的時候,據說是在上班的時候突然猝死的,同事們說他就是突然之間身體扭曲僵硬,直挺挺的倒下去,等送到醫院人已經過世了。”
“你去看過屍體吧,是什麽樣的?”
“我看過,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
“你有想過讓他去死嗎?”水鏡的問題,過分的突兀,讓本身就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張麗麗明顯愣了一下。
“怎麽會?我為什麽會想讓他去死?”
“你說謊了。”水鏡很肯定的說道,“你記得我剛才說什麽嗎?我說,不要對我說謊。”
張麗麗終于感受到了恐慌,事情的發展有些奇怪,現在好像變成了她的讨伐會一般,好像有什麽東西已經被撕開了。
“我再問一次,你想過讓你的丈夫去死嗎?”
張麗麗垂下了頭,長發遮擋住了雙眼,水鏡覺得這時候的張麗麗看起來倒是比自己更像一只鬼。
“想過。”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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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張麗麗肩頭都垂了下來,十分無助,“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麽偶爾會閃過這樣的念頭,我明明很愛我的丈夫,他餓了我會給他做吃的,他生病了我會寝食難安,他工作賺錢了我也會很開心,我們就如同普通的夫妻一樣,卻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會突然之間閃過厭惡他的念頭。”
水鏡看得到照片中的那個男人。
有點小胖,模樣中規中矩甚至是有點醜,但是張麗麗不同。
就如同店員所說,張麗麗到現在都還有很多人忍不住追求,她必然是好看的,好看又有能力,硬要說,兩個人從外貌上是不相配的。
“你是在什麽時候會突然之間有想要他去死的想法的?”
張麗麗垂眸,思考,片刻之後才回答:“一個人的某個瞬間。”
“會持續多久。”
“很久。”
“什麽時候結束?”
“……見到他的時候。”張麗麗停頓了一下,“我從網上看到段子,說夫妻吵架吵的面紅耳赤要離婚,丈夫出門複印資料後看到妻子愛吃的東西又忍不住打包帶回來,所以我一直認為,我們這樣是很正常的夫妻狀況。”
“這件事情你有告訴過你的丈夫嗎?”
“沒有。”
水鏡勾起嘴角:“商品是可以交易愛情的,人類的感情很容易操控,你有可能是被交易了愛上了你的丈夫,但是在一個人的時候清醒,再次見到他之後又被洗腦。”
張麗麗有些詫異,眼神驚疑。
“也許你自己沒有發現,在你和我說話的這段時間,提到你的丈夫你雖然悲痛,卻并沒有任何淚水,流淚是一個人類的本能,如果沒有這樣東西,悲傷就不再是悲傷,無論是從表現的,還是內心的。”
張麗麗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她……因為丈夫的死亡,哭過嗎?
不知道為什麽,她無論如何都哭不出來,看着死去的丈夫,回想起丈夫還活着的時候一直在她的眼前,這樣的反差會讓她悲痛、惋惜,卻并不會哭泣。
就像現在……
她也依舊好好的在過她的生活。
“你在見到他之前,有喜歡的人嗎?”
張麗麗的臉頰,泛起了微微的紅,然而紅色又褪去,變成了蒼白,隐沒在黑暗中,卻還是被水鏡看的清清楚楚。
“讓我猜猜,你喜歡的是紀亦雲?”張麗麗的眼神給了她肯定的答案,“也就是說,其實一開始你和紀亦雲才先是認識的人,通過紀亦雲你的丈夫認識了你,最後卻隔開了紀亦雲你和他成婚,對嗎?”
張麗麗的面色慘白,點了點頭。
水鏡靠在了沙發上,思索了片刻。
“你丈夫的家庭怎麽樣?富裕嗎?”
張麗麗搖了搖頭:“他們家是農村的,沒什麽錢,住的也是土房子,我是本市的,家裏普通,但是也供不起第二套房子。”
“但是你們現在的房子很不錯。”寬敞明亮也位置也不錯,這個地段的房價可不是一個農民家的孩子能供得起的,“是全款嗎?”
“是的,他很努力,也一直都參加一些美食比賽,獲得了不少的獎金,這套房子是全款買下來的,而且也沒寫我的名字,他去世之後這套房子才屬于我的。”
這個男人……
水鏡微微眯起了雙眼。
“他在美食方面很有天賦嗎?這樣的天賦體現在平時上嗎?”
張麗麗似乎也不是很确定這個天賦應該如何去界定,于是用了比較保守的說法:“平時,也沒有很有創造,但是每次打比賽,他好像都能夠絕處逢生……”
“哎?”水鏡對這件事情頗為感興趣,“現在你做菜都是從他那裏學的嗎?學的幾成?”
“我也不知道,他也沒有和我說的太清楚。”
恩……
水鏡勾起了嘴角。
“我們做個假設,如果說這個男人,擁有了商品,那麽他從一開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通過比賽斂財,但是你要知道,大部分的美食比賽都是有貓膩的,口味各有不同,要說總是能通過比賽獲得勝利,可能性也不大。”
張麗麗也承認這個說法:“他總是能夠有很好的運氣,大家給了他幸運王的調侃的稱號。”
“他利用了商品确保自己獲得獎金的地位,但是他再次教給你的菜品,雖然不能說百分百還原,卻也不會太差,但是蘇生的說法是‘味道并非上乘’,也就是說并不是值得贏得比賽的菜品。”
張麗麗恍惚之間點了點頭。
“他和紀亦雲是朋友,通過紀亦雲認識了你,你一開始喜歡的人是紀亦雲,卻不知為何中途轉移了目标,我們假設他用了商品,那麽你的移情別戀也能夠理解,然後他擁有了你,并且結婚買房。”
“有這種可能嗎?”張麗麗也有些不太确信了。
“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大事,不過再細小的事情也必須是擁有同等去交換的,積少成多造就了你丈夫的暴斃。”水鏡覺得自己的推斷沒有太大的硬傷。
張麗麗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也無法确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所以我們還需要更多的細節。”水鏡立刻上前,聲音迷惑着眼前人,“如果不找到證據,找到商品,你這一輩子都還是會被商品所控制,你也不想這樣吧?”
張麗麗很迅速的搖頭:“我不想這樣。”
“不甘心吧?愛上了的男人,卻在自己被控制的這段時間同他人喜結連理,你也失去了本應該擁有的青春、初婚、初夜。”水鏡笑嘻嘻的靠近對方,“只要你權利輔助我,至少能夠挽回點什麽,你覺得,好還是不好?”
如同惡魔的細細低語,而她,無法抗拒。
噩夢連連,自從前夫死後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不安的夜晚了。
“起來了。”
雜亂無章的夢境中似乎有一個人在耳邊叫喊着什麽。
“起來了,你要睡到什麽時候,快起來了!”
張麗麗猛然睜開雙眼,入目的居然是趴伏在她身上的水鏡。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睡意全消,直接從床上翻身起來,把水鏡掀翻在了旁邊。
“怎麽了?這麽驚訝?”水鏡的頭發并沒有如同以往一樣束起馬尾,而是披散在肩頭,她身上的幾乎沒有穿幾件衣服,只是随性的穿着內衣遮擋重點部位。
張麗麗一直都很自豪自己的身材,現在卻知道什麽叫做自嘆不如。
水鏡的身體就如同藝術家的雙手塑造出來的一般,完美的毫無瑕疵。
“怎麽樣?”水鏡一手撩起頭發,故意展現自己的身材,“是不是很好看?”
本身鏡子就沒有形體,她的身體,是碎世一點一點捏出來的,本質上其實就只不過是藝術品而已。
“你今年幾歲?”
“你猜猜看?”水鏡歪了歪腦袋。
張麗麗笑了:“應該年紀還小吧,我已經年齡很大了,肯定比不過你們年輕人。”
張麗麗起身想要下床,卻突然被水鏡拽了回來,将她壓在了床上,雙手合十,水鏡似乎很喜歡這種強勢的姿态。
“急什麽?飯點大早上又不開門,為什麽不多睡會兒?”
由下而上看着水鏡,張麗麗有些驚嘆于水鏡樣貌的獨特。
女性不論再怎麽豪邁的性格,在本質上都會有女性獨特的溫柔,可是眼前這位女性卻仿佛剔除了那存在于女性骨子裏的陰柔,徹徹底底的褪去了那一分羞澀。
“可是你不是叫我起床?”張麗麗雖然被禁锢,卻因為同為女性并沒有多少防備,只是對于水鏡過于自來熟的親昵有些不太适應。
“我不是打算叫你起床,你剛才嗯嗯啊啊的好像很難受的樣子,所以我才叫你起來。”水鏡 松開了手,翻身坐在旁邊,“做惡夢了嗎?”
張麗麗一愣,伸手輕輕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好像是,我不記得了。”
水鏡看着呆愣的張麗麗,笑了:“你以前會做噩夢嗎?”
“偶爾會。”
“記得都是什麽樣的夢嗎?”
“都不是很清楚。”
“您知道嗎?夢境其實是真正的另外一個世界哦?”
張麗麗詫異的開口:“你說什麽?真的嗎?可是夢裏的東西完全沒有邏輯啊?”
水鏡笑了,似乎有些開心的樣子:“你就這麽相信我說的話嗎?”
“你騙我的?”
水鏡突然對面前的女性有了幾分好感:“你相信我,就是對自己很誠實,我喜歡誠實的人。”
水鏡突然将張麗麗壓在了下去,單手單腳壓在了張麗麗的身上:“再睡會兒再睡會兒,今天我第一次打工你肯定有的忙了。”
張麗麗被水鏡這麽一鬧早就沒有什麽睡意了,想要起來,但是莫名的因為水鏡的動作而失去了反抗能力。
“張麗麗,我問你,如果你真的是被東西所操縱着跟随了你的丈夫,那麽現在你想要擺脫他的控制嗎?還是說……”水鏡眼神複雜,這個家庭很平和,這份平和到底能維持多久,她也不知道,“你想要維持現在的生活,不要改變呢?”
“我當然是想的。”張麗麗開口就說道。
“但是你要明白,如果真的是你丈夫用商品換取的現在的和平的生活,一旦脫離了商品的掌控那麽你現在的順風順水可能就會斷絕,你是要依靠商品繼續過這樣簡單的日子,還是靠自己的努力去獲得?”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
她肯定是要将碎世的商品重新拿回來,可是她卻也尊重每一個人的選擇。
如果張麗麗希望能夠維持這樣的生活,她也不是沒有辦法,卻還是希望能夠看到她做出選擇。
是選擇平和,還是選擇自我。
碎世希望看到的是破碎的家庭、毀滅的心靈、痛苦的未來,但是水鏡卻認為,這樣是不對的。
她的愛人,不應該是沉浸在這些污穢之中無法自拔的人。
水鏡打工很多次工,但是自己用自己的身體親自上陣還是第一次。
人類的身體是很神奇的,它會自己調節最好的狀态,在生命中是無數的小生命在不斷的支撐,和她不一樣。
水鏡一直都很愛惜自己的身體,畢竟是制作出來的東西,她很害怕随時都會碎掉。
“你居然能來打工了?難道說老板娘松口了?”劉雪詫異的看着穿上了圍裙的水鏡。
張麗麗的兩個店員都是女性,分別叫劉雪和許娜,劉雪是跟了張麗麗有一段時間勸阻他們不要做無用功的人,初中肄業現在才成年不久,許娜則是附近職業學院的學生在這裏兼職。
“從來就沒有我水鏡辦不成的事兒。”水鏡手中轉着抹布,旋轉着飛給了劉雪“去給我洗一洗這個抹布,一股味兒。”
“油煙味你還能指望多好聞?”劉雪抓着抹布瞪了一眼,“要洗自己去洗,同樣是打工的你憑什麽高我一等?”
“就憑我以後有可能就是你們老板娘的繼女!”水鏡故意朝着劉雪呲了呲牙,“你最好多讨好我點,不然以後有你好看的。”
劉雪簡直是氣的不行,可是她又沒什麽學歷,老板娘看她可憐所以給的工資都要比別人高,她幹了這麽多年老板娘對她又很好,她不想失去這個工作。
想到這裏面的彎彎道道,劉雪雖然極其不情願,卻還是去了。
說是來這裏工作的水鏡,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要工作的意思,随意的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搗鼓着有的沒的。
“你好歹也幹點活啊?”從廚房裏出來的張麗麗看着水鏡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到底我還給你發着工資呢。”
“我要工資幹什麽?”她又不吃飯,“不幹,要幹你自己幹。”
“你自己非要跑過來說打工又不肯幹活?”張麗麗簡直哭笑不得。
水鏡突然伸出手橫在了張麗麗的面前,用另一只手撩起袖子:“怎麽樣,我的胳膊好看嗎?”
張麗麗瞥了一下眼前的白皙的手臂:“好看。”
“這雙手可是被創造出來的藝術品,可不是用來擦桌子洗碗的。”水鏡故意小心翼翼的将胳膊用衣服包裹起來,然後嬌氣的縮回手,“你難道能忍受這雙漂亮的手臂就這樣沾染上油污嗎?”
張麗麗嘆了口氣,深深的。
“随你便吧。”
水鏡心滿意足的繼續坐回了位置,笑話,她當人的時候是為了吃飽肚子不生病才努力打工,實際上她并不需要這些不是嗎?
雖然說張麗麗的丈夫已經去世了,但是張麗麗的身上依舊是彌漫着濃厚的商品才會帶來的氣運,現在商品肯定是在起着作用的。
她丈夫是她親手下葬的,并沒有帶上什麽他特別珍惜的什麽東西,所以那樣東西,現在應該至少是在什麽地方。
張麗麗家中的每一個角落她都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物品,或者說她的家裏太新了,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新的,任何可以被懷疑的地方張麗麗都能夠很清晰的說出購買途徑。
店裏的東西更是簡單,或者說是廉價,碎世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如此的廉價。
店面逐漸的開始忙碌起來,許娜上崗看到水鏡成功的當了店員眼中一喜,看來蘇生應該真的和對方承諾了什麽。
蘇生也來了,但是人多沒地方坐,幹脆坐到了對面的咖啡廳,一個人點着咖啡吃着甜點打開手機似乎在認真做着什麽。
大概在工作吧?
蘇生好像一直都很忙碌的樣子。
“是你?”在水鏡看着咖啡廳的玻璃發呆之時,身後傳來了一聲詫異的詢問,“你是麗麗的店員?”
恩?
水鏡回過頭。
那個高瘦的熟悉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是紀亦雲。
紀亦雲今天不是一個人,身旁還跟着一個樣貌美豔的女性,女性的妝容精致底子又很好,可以說是十足的大美女一個。
他們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很新,或者說十分有自己的風格,應該是生活非常好的那一類。
“晚上好,你老婆啊?”水鏡上下打量了一下紀亦雲身旁的女性,不得不說其實也是身材窈窕,雖然比不得她。
“對。”紀亦雲和女人相視一笑,女人輕聲詢問水鏡是誰,“我不太清楚,昨天看到糾纏麗麗的。”
水鏡隐約也從這兩個人身上感覺到了商品的氣息,卻不能否認有可能是因為張麗麗的連帶效果。
畢竟劉雪和許娜身上也有同樣的感覺。
“昨天真的很抱歉,我以為你是什麽不好的人。”紀亦雲和水鏡道歉,水鏡卻感覺不到什麽歉疚之意。
“可是我帶張麗麗走的時候你也沒阻止不是嗎?”如果真的擔心怎麽會不管不顧?
“因為麗麗沒有反抗,所以我才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你畢竟也是一個女性不是嗎?”
哎?水鏡意味深長的笑。
“你這麽說還挺尊重女性的?”
“我只是不喜歡懷疑別人罷了。”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在他身邊的漂亮女性眼神中露出幾分驕傲,很是驕傲自己的丈夫會是一個出色的人,在紀亦雲說完之後甚至有意無意的靠了靠紀亦雲的肩膀,頗有些宣布獨占欲。
兩個人在小飯館坐下,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張麗麗在忙碌之餘卻忍不住出來露露臉,聊上幾句,然後又立刻回去忙碌。
水鏡抱着手臂靠在牆上注意着那對夫妻的動向,直到他們吃完東西付賬走人,似乎對這裏菜系的價錢已經十分了解。
“他們經常會來這裏嗎?”水鏡看着收拾桌子的劉雪問道。
“老板娘的朋友,和老板娘一直都很好,經常來這裏,很正常。”
“他們的關系很好?”
“我不太清楚,應該是很好的吧?”劉雪似乎也不太清楚,“他和老板娘關系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是那個男的我倒是挺清楚的。”
“為什麽?”
“那個男的是這面十分有名的鳳凰男了,你看到她妻子沒有?是這區十分有地位的老總的獨生女,條件可高了,就是不知道為啥邪門兒了看上了他。”
“為什麽說邪門兒?”
“別看現在那個男人人模狗樣的,一開始連飯都吃不起,一直都是老板娘前夫一直接濟他住在這裏,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工作。”
“只是朋友而已能接濟這麽長時間?”
“哪兒能啊?他和老板娘前夫是同一個村兒的,家裏好像是親戚還是朋友來的,所以才多照顧着點兒。”
“哦!窮小子飛上枝頭!”水鏡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這可有意思了,這倆的人生真的是非常的有意思。
就好像是……
突然在某個時間段開了挂然後一路飛升。
“張麗麗。”水鏡進入了後廚,說道,“你先忙你的事兒,我有點事兒要離開,晚上會晚點回來,記得給我留個門。”
“你要去哪兒?”
“去會會另一個人。”
水鏡看了一眼在對面咖啡廳坐着的蘇生,勾起了嘴角。
紀亦雲帶着自己的妻子散散步消食,回到車邊打算離開,妻子卻突然指了指遠處:“看,那輛車很不錯哎?”
“恩?是挺不錯的,價格也很好看。”紀亦雲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高檔車,“如果你喜歡,我努力努力換一輛同款的。”
“哪有那麽容易,那輛車還是挺奢侈了。”
紀亦雲當然知道,自己的妻子雖然家庭不錯,卻還沒真的到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這麽多錢買一輛車的地步。
“哇哦。”兩個人談論的車突然在他們旁邊停了下來,從裏面鑽出了一個腦袋,“看看我發現了誰?”
紀亦雲和妻子對視一眼,分別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驚訝。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麗麗店裏的店員嗎?”
“知道我是店員恐怕連我的名字都沒問吧?”水鏡笑嘻嘻的趴在車窗上,“我不是什麽打工仔,我爸爸想追求張麗麗,讓我在裏面做卧底的!”
紀亦雲的表情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麽,水鏡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窺探他一閃而過的情緒,妻子也有些好奇的靠近,微微彎腰想要看清楚坐在駕駛座上的那個人。
水鏡眼神暗示了一下蘇生,蘇生嘆了口氣,才從車上下來。
西裝革履氣質斐然樣貌不凡的蘇生必然是會引起兩人的驚嘆,作為女人多多少少會對比自己的伴侶。
但是現在這麽看來,紀亦雲對比蘇生除了年齡上就沒有任何的優勢了。
“這是我爸爸,怎麽樣,帥吧?你們張麗麗能讓我爸爸追那可真的是攀高枝了!”水鏡當然知道蘇生的優秀,也頗有些與有榮焉。
紀亦雲的面色不太好,作為雄性的本能自然是不太喜歡有比自己更加出色的男性站在自己面前的。
“沒想到麗麗居然還有這樣的際遇,真的是讓人挺羨慕的。”妻子忍不住說了句話,說完之後又想到了什麽又挽起紀亦雲的手臂,“不過我有我的丈夫了,其他人我還真看不入眼。”
這是什麽?
水鏡發現了盲點,按照劉雪的話來說紀亦雲的妻子怎麽都應該是嬌滴滴的高傲大小姐,在這份不平等的婚姻裏她必然是占據主導權的。
可是現在看來事實剛好相反,現在是這位本來應該是大小姐的女性會忍不住去顧慮丈夫的心情,甚至是……帶着幾分讨好的情緒?
聽到妻子的話,紀亦雲的臉色終于好看了點,這才有耐心開口。
“真的很可惜,自從麗麗的丈夫去世之後,麗麗就不打算再找了,麗麗真的是一個非常癡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