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乾清宮。
正統帝是怒了, 把禦案上的茶盞給摔了。
“要你何用？到現在還查不到幕後真兇？”
正統帝是真的怒極了。
把李公公罵一個狗血淋頭。
李公公跪地上，聽着皇帝的罵。
那摔在了他近前的盞茶，那些茶水, 以及濺飛到了臉上的茶沫子、瓷器殘渣。這些讓李公公的臉上, 都有些小疼痛。
可這些李公公不在意。
李公公在意的是，他沒辦到了萬歲主子的要求。
“請聖上再給奴才一點時間。奴才一定查一個水落石出。”
李公公求了話。
“三天，朕再給你三天，朕要結果。”
正統帝怒而說道。
“奴才領命。”
李公公應了話。
其時，三天真能查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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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可不敢肯定的。
只是，李公公也只能死馬當了活馬醫。
這一回，可是死了一位皇子。
這已經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只是，目前查不到背後之人罷了。
李公公已經下了決心。
動用暗衛, 一定要查，哪怕把後宮翻一個遍。
今日能算計了皇子。
來日，是不是要算計了天子？
永壽宮。
玉榮聽了小桂子的回話。
玉榮沉默了。
二皇子殇了, 這事情真鬧大發了。
玉榮還知道的, 良嫔在二皇子殇了後, 也是吐了血，總之, 也是情況不妙了。
玉榮估摸了，良嫔是真病了，又加上心裏打擊。
這雙得打擊下, 整個人算是耗了心神, 這一下子身體心神皆是支持不住。
“唉。”
玉榮一聲嘆息。
“現在事情越發的大了。”
玉榮感慨。
“小桂子，确定是東宮的人被帶去了慎刑司？”
玉榮又問道。
她是真有點兒不敢相信啊。
東宮怎麽跟二皇子落水一事會牽扯上的？
東宮的太子，那可是讓正統帝滿意的繼承人。
二皇子一個小透明。
這二人目前是真沒沖突的。
玉榮揣測了，這莫不成裏面有人在混水摸魚？
很可能啊。
“娘娘, 錯不了。東宮真有人給帶走了，除了小黃門外，還有東宮的屬官幕僚。”
小桂子回的肯定。
“……”
玉榮沉默了。
她在琢磨了，這裏面會不會有隐情。
又或是二皇子的落水，不光是關系到了內廷，朝堂之上也有牽扯？
這些想法，只是想想，玉榮是不會講出來的。
“小桂子，吩咐下去。咱們的人手都安份了，絕對不要牽連進去。這事情怕是越鬧越大，這會成為了大風波。宮裏如今死的人，怕在乾清宮的聖上瞧來，還太少了。”
玉榮有一種直覺啊。
小桂子聽了此話，是打了一個寒顫。
現在死的人，可不少了。
如果再是牽連下去，小桂子都覺得後宮裏的奴才們，是要清掃了一遍啊。
“奴才明白，一定叮囑了下面的人。”
小桂子肯定的回了話。
這些人手培養也困難的。
想忠心，能辦事。
也是培養不了多少的。
這好鋼要用了刀刃上。
絕對不能無謂的就是犧牲掉了。
“嗯。”
玉榮颔首。
“你辦事，本宮一直放心的。你且去忙吧。”
玉榮勉勵了對方。
“奴才告退。”
小桂子離開，自去辦事。
永壽宮裏。
玉榮還在想了事情。
二皇子的死，就像是打開了一個閘門。
水深的後宮裏似乎掩藏了大魚啊。
東宮。
皇太子很驚慌。
特別是有屬官幕僚被帶走後。
皇太後就是害怕了。
明明他沒錯。
可他怕，怕有人進了讒言，讓父皇誤會于他。
“孤真沒害二弟。”
皇太子站在窗前，望了外面的天空。
冬日，黑壓壓的，像是暴風雨來前的模樣。
“父皇，唉……”
這一些日子，皇太子在東宮讀書。
當然，這是體面的說法。實則，皇太子讓正統帝給下了讀書，在東宮裏待着的禁令。
這一種情況算什麽？
堂堂儲君也算關禁閉嗎？
這如何不讓皇太子驚慌。
太子在後宮可沒有什麽盟友。
太子的養母、生母俱不在了。
太子心中也有一種不安全感。
只是，太子不敢表示了出來。
他現在只是在強撐着。
強撐着，于一個十歲的少年而言，也是很努力的在撐起了太子的威嚴。
乾清宮。
李公公在禀話。
正統帝聽得明白。
“查到了長春宮。”
正統帝的怒火很深了。
可好待還有理智。
“真是皇貴妃做的？”
正統帝問了話。他是不相信，這是皇貴妃做的。
“回聖上，是皇貴妃從娘家陪嫁的人手裏，有人被收買了。”
李公公還是回了實話。
這跟皇貴妃的失職有關。
但要說了皇貴妃謀害皇子，這真不是。
哪怕不是主要的兇手。
可連帶的責任，還是讓正統帝對皇貴妃的觀感更惡了。
當初，四皇子出事，有皇貴妃的手筆。
那時候，本以為四皇子無事，正統帝對于皇貴妃的處罰，就是無緣後位。
可随着時間推移。
四皇子成了一個啞巴的事實，這讓正統帝很是面上無光的。
四皇子長大了，顯得聰慧機靈。
越是如此，正統帝對于謀害稚子的皇貴妃就越是心生不滿。
現在二皇子殇了。
這就是正統帝的心病了。皇貴妃又陷入這等事情裏。
正統帝對于皇貴妃還有什麽好感？
沒有。
負數的。
如果不是皇太後在。
正統帝立馬就要把皇貴妃打入冷宮，任其自生自滅。
可想到了壽康宮。
正統帝還是壓下了怒火。
哪怕是帝王，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
皇太後是嫡母，一個孝字壓頭上。哪怕是帝王，只要顧惜了身後名，也還是要講一個孝字。
孝，治國之根本。
“背後是誰？”
正統帝問道。
“查出到了宮外的勢力牽扯其中。”
李公公恭敬的遞了一疊紙箋，這些是查到的明細。
正統帝接過去，仔細的看了。
越看，正統帝越怒。
裏面的內容很詳細。
這是宮裏宮外的勾結。這說明了什麽？
這說明正統帝的後宮有埋了釘了，還埋的極深啊。
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麽？
牽扯到了東宮。
真正想謀害的也是東宮。
二皇子不過是擋了災。良嫔就是純粹給牽連上了。
越是想。
正統帝越是心有濤天的怒火。
“……”
許久後。
正統帝壓下了怒火。
“查，繼續查。李善，你帶了朕的旨意，去與綉衣衛聯合查案。朕要真相。記着，朕只要真相。若是查不出來，你和繡衣衛都指揮使……”正統帝沉默片刻後，說道：“若真無能，就退位讓賢。”
這話夠威脅了。
對于李公公而言。
他的人生，若是失了帝王的信任，那還有什麽活頭？
一個太監沒有權利。
這真是活着，人不如狗。
“奴才一定不辜負了聖上，一定查出幕後真兇。”
李公公也發了狠。
這一日。
乾清宮的正統帝已經在聯想了。
他在想了，究竟是誰想謀害了太子。
又為了什麽？
太子是國本。
立了儲君，就是安天下民心。
在正統帝想着事情時。
這一日的午膳，正統帝提了筷子，又是擱下了。
無意回過了神。
正統帝擡眼，看了試膳太監。
“你有些面生？”
正統帝說了一句。
“你叫什麽名兒，來乾清宮當差多久了？”
正統帝只是随意問話。
對于乾清宮能當差的，自然都是背景能查的。
往上數，往下數。
這肯定都查過底子。
不是誰，都能近了帝王的身邊。
“奴才……”
那一點試膳太監回話時，聲音有點兒過于的沙啞。
那說話時，似乎跟磨過沙子一樣。
回話的速度也是特別的慢。
“小金子，來乾清宮當差有五年。”
這一個叫小金子的試膳太監回話後，就是躬身立那兒。
正統帝點點頭。
在乾清宮當差五年了，看來以前特別不起眼啊。
不然的話，正統帝怎麽都應該有點兒印象的。
正統帝沒用膳。
他有些沒胃口。
到底還是今日的事情，宮裏宮外的，有些風聲傳出。
正統帝胃口不佳。
可再不佳，帝王是凡人，這也需要吃飯的。
正統帝提了筷子，準備繼續用膳。
在正統帝看不見的地方。
在他停筷子時，小金子的神色裏，還有點兒小着急的。
在正統帝提筷，那夾了菜，在入了口時。
小金子的神色間，有輕松之色。
用菜。
飲湯。
那是一碗非常美味的羹湯。
正統帝端了小湯碗時。
他沒飲了。
小湯碗一下子落了地上。
正統帝在一刻是頭疾犯了。
正統帝捂了額頭，他是頭疼了緊。
“嘩啦”小湯碗碎在地上，這聲音打破了殿中的安靜用膳。
也就是這時候。
殿中的侍膳諸人，皆是吓住了。
正統帝頭疾犯了，這時候，自然是捂了頭，說道：“傳太醫。”
“……”
而試膳太監小金子呢。
他已經被旁邊的侍衛給按住了。這一位在小湯碗碎在地上時。這一個太監就是去抓了碎瓷器。
這等舉動，還有臉上的狠意。
這都讓侍衛受了驚吓。
帝王安危要緊
這自然是排除一切困難。
小金子被押住了。
在太監來之前，小金子當場就是死了，死相難看，是七竅流血而死。
這自然是中毒。
正統帝吓住了。
這小金子可是他的試膳太監。
太醫一來。
正統帝指着今日的午膳，道：“午膳有毒，查。”
這等事情，關乎帝王安危。
此事沒人敢掉以輕心。
小金子究竟是什麽人？
誰指使？
這些肯定都要查。
一個帝王差一點就可能中毒了，自然也要查。
太醫查了午膳。
當然是查出了混毒。
菜中，有微毒。
倒不利害。
只要吃些解毒的藥丸子，好好的養些日子，就是無礙了。
真正要命的是那一道湯品。
那湯裏才是最毒的地方。
特別是湯中之毒，一旦混上了菜中的微毒，這混毒想解是絕對沒法子解了。
至少，中毒之人很快毒發，這死都死了，還如何解？
“謀害朕之歹人，其心狠毒。”
正統帝是真怒了。
這背後的人，無論是誰，不管跟誰牽扯上了。正統帝都不會放過了。
謀害君上，是死罪，誅九族的大罪。
于是，李公公很快的，就背上了一樁要緊事。
查案。
不光是二皇子的死。
這帝王差點遇害，還是讓死士混進了試膳太監裏。這是失職。
李公公真的失職了。
他是要查案。
可在查案前，李公公讓正統帝發話，差人給按着打了十板子。
失職，當然不是十板子就能解決的。
這只是暫時的小小之罰。
如果查不到後面的真兇？
可不是之前帝王說的，讓人退位讓賢，而是自己尋一種死法，死的輕松些。
在繡衣衛的衙門裏。
李公公是滿臉的陰狠，他沒坐着，屁股疼。
“都指揮使大人。這一回，咱家與你是一樣的落難人。如果查不到真兇，咱家要死，都指揮使大人你也一樣要死。”
李公公目前露兇光。
“咱們死了不要緊。辦不好聖上的差遣，這就是罪人。是要禍及親人與家族的。”
李公公說的更明白。
繡衣衛的新任都指揮使大人，這是賢妃的親爹後的繼任者。
以及的副職，這轉正了。
這一位姓唐。
唐大人在此時，滿面的嚴肅。
“公公說的是。”
唐大人也是心有壓力。
這一起謀害君王的事情，當然不簡單。
查，一定查到底。
不管查到誰，都不必給了面子。
謀君大案，誰牽連上了，都是死。
皇宮。
波瀾起。
長春宮。
皇貴妃的身邊心腹都被帶走了。
皇貴妃很驚慌。
她不敢求情，來的人是神色兇厲。
以皇貴妃之尊，都沒讓這些抓人的，那是手軟了半分。
皇貴妃掩不住的暗恨。
她還是匆匆的離了長春宮，去壽康宮，去求了她的靠山。
壽康宮。
皇貴妃來了，可她沒見到皇太後。
這是頭一回，皇太後明确的拒絕了見皇貴妃。
這讓皇貴妃差點崩潰了。
“嬷嬷。”
皇貴妃看着武嬷嬷，神色間有些不安。
“請嬷嬷幫我通傳，我想見一見母後。”
皇貴妃求了話。
“娘娘，你且先回長春宮吧。皇太後娘娘暫時不見您。”
武嬷嬷也同情了皇貴妃。
可她是皇太後的奴婢，自然是傳了皇太後的旨意。
皇貴妃跪下來，想求見。
武嬷嬷只能也跪着，求皇貴妃回宮。
武嬷嬷是什麽人？
皇貴妃清楚的。
她到底不敢了真開罪這一位。姑母已經不想見她了，如果再開罪了這一位一直待她不錯的武氏舊人。
唉，皇貴妃一聲嘆息。
最終，是失望的回了長春宮。
壽康宮的正殿。
皇太後坐了主位，她靜靜的坐着，神色淡然。
“走了？”
皇太後問兩字。
這話中的主角自然是皇貴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