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謀殺15
“……我不信, 這怎麽可能?”焦燦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轉了一圈,又落回譚鎮身上:“你的身份隐藏得這麽深,如果不是曉萌提醒了我們, 說不定到投票的時候我們都不一定能知道你是假偵探!游戲幫你制造假的偵探身份來迷惑我們,肯定是因為考慮到你這個真兇要以一敵五, 所以才給了你這麽大的優勢啊!”
官嘉道:“再說,你如果不是真兇,有什麽必要隐瞞自己的身份?一早直接說出來不是更好嗎?”
龐佑跟着說道:“你所謂的偵探獲勝方式也是你自己編的吧, 你的獲勝方式,難道不是低于三個人投了你的票麽?”
譚鎮的表情十分無奈:“你說的那是真兇的獲勝方式, 可不是我的。至于我為什麽不一早說出來, 是因為我很清楚自己不是真兇, 我進杜景房間的時候他早就已經死在浴缸裏了。
既然我不是兇手, 系統又給了偵探的假身份,那我借着這個身份,既可以讓六個嫌疑人變成五個, 又可以讓你們大家都配合我去找真兇,這不是比我自曝身份然後大家互相懷疑來懷疑去的更好嗎?”
他看了南曲一眼,繼續說道:“你們可以想一想,即使我在十點發現屍體的時候就告訴你們我是假偵探, 我也是來殺杜景的, 但我進來殺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死了, 你們會相信我嗎?不會吧。你們會像懷疑其他人一樣懷疑我, 說不定還會直接認定我是最後一個進去的,肯定是真兇!”
焦燦沉聲道:“你少編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 如果你一早說出來, 說不定我還真能相信你, 可是現在嘛……我覺得你就是真兇無疑了!”
“先別激動呀,”肖迪坐到床邊,打了個呵欠:“我們也得給人家說話的機會嘛。”
南曲看他一眼,向譚鎮問:“那麽,你就先說說你和杜景之間到底是什麽情況吧。”
譚鎮點點頭,到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才說道:“你們現在還不知道杜景是做什麽的吧,他年紀輕輕的,到底哪兒來的這麽多錢?”
其他人都搖了搖頭。
雖然在書房裏有一些杜景簽了字的公司文件,但經過他們上網搜索,發現這個公司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根本不可能帶給他這麽高的收入。
“他做的是違法犯罪的買賣,名下開的那些小公司,都是用來洗錢的。”
譚鎮說道:“我是個偵探,又跟他是朋友,所以慢慢的查到了一些眉目。他所做那些事兒,都是寫在刑法裏的東西,一件件算下來,足夠判他上百次的死刑了!”
“所以你就用這個威脅他?”官嘉問。
譚鎮點頭:“沒錯,我抓住了他的把柄,就威脅他讓他把錢和莊園都給我,否則就去揭發他。他陸續給了我不少錢,但我知道他不止那點家底——包括現在你們看到的莊園,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好像連請傭人的錢都沒有了,可實際上他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就是想讓我以為他已經很窮了,好就這麽收手。我卻沒這麽好騙的,至少這座莊園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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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佑說:“他昨天發信息叫你來這裏,結果你今天來了之後,發現他其實根本就不打算把莊園給你,所以你一氣之下,就決定要殺了他,對嗎?”
官嘉打了個響指:“對對對,他的殺人動機和我們大家都不一樣,我們跟杜景是長期累積的仇恨,早就提前做好了謀殺他的準備,都可以帶上毒藥什麽的過來。但譚鎮不同,他是求財來的,不會像我們這樣提前想着要殺了杜景!所以……我們可以用毒藥,而他卻只能是臨時起意,用別的方式殺人——比如用浴缸溺死杜景!”
譚鎮盯着他看了幾秒,才開口道:“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那确實不是我做的,我根本沒動手。不過我知道我說什麽你們都不會相信,我也沒指望你們信,我只能說,你們最好不要把精力都集中在我一個人身上,而忽略了真兇。”
“龐佑說他在三樓調酒室裏藏了毒藥說明,那東西是你拿走的嗎?”南曲開口問道。
譚鎮皺眉:“我沒有,我很懷疑到底有沒有那種東西的存在——七個半小時後發作的毒藥,你們聽起來不覺得怪怪的嗎?這個時間點卡得可太好了不是嗎?光是七個半小時這個毒發時間就夠奇怪的了。
而且你們大家都清楚,每個人動手下毒的時間其實是有一個大概的範圍的,并不是被系統強制規定在某一分鐘下毒。偏偏龐佑就算得那麽準,在兩點十分讓他喝了下去,卡在了九點四十這個不早不晚的時間點。你們就不覺得,這像是他在得知了大家的情況之後現編出來的東西嗎?”
龐佑笑了聲:“你現在可別把話題往我身上扯,現在最有嫌疑的人可是你。你說你沒拿我的毒藥說明,大家會相信嗎?”
“當然不會完全相信,可也不是完全不信,對吧?”譚鎮說道。
大家沉默了一下,南曲開口問:“今天杜景單獨叫你過去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麽?”
譚鎮看了看她,說道:“他想從我口中套出我掌握的那些罪證藏在哪裏,我沒有上當,一個字也沒透露。他又求我給他多留點兒錢,別趕盡殺絕,我沒有同意。結果他惱羞成怒,告訴我說他已經找好了殺手,如果我再不把東西交出去,那個人就會殺了我。”
“于是你就察覺到了危險,覺得必須趁殺手行動之前先殺了杜景?”官嘉說:“雇主死了,殺手拿不到傭金,就會終止行動了,對吧?”
“不對啊,那按這麽說的話,你可以直接報警吧?”焦燦說道。
譚鎮笑了下:“報警,哪有那麽簡單?我已經拿了杜景很多錢,一旦報警,不僅杜景會死,我也會進監獄,而且那些財産都要被收繳,等我出獄後就是個一毛錢也沒有的窮光蛋,那還不如殺了杜景,反正以他見不得光的身份,他家人根本不會報警,說不定還會高興呢。”
他說到這裏看了肖迪一眼。
肖迪揚眉一笑:“那是,他死了這莊園就是我的了,賣掉以後肯定夠還債了,還能有一大筆餘款呢!”
南曲開口問譚鎮:“那麽,那把鑰匙就是你用的吧?”
譚鎮點頭:“是。我是趁着今天下午大家各自單獨行動的那會兒去管家房裏拿的。”
官嘉問:“焦燦說,她進去的時候門沒鎖,是你提前開的門?”
“沒錯。”譚鎮承認得很爽快:“我在九點零五分就去開了門,當時我其實就想進去殺人,但剛輕輕打開門,就聽見客廳裏傳來杜景的聲音,好像是在跟什麽人通電話。我擔心我這時候進去動手的話,電話那頭的人會立刻察覺到不對勁,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就先回去了,但沒有再把門鎖上。”
主卧房門進去之後還有個小客廳,而進門的位置有隔斷,在客廳裏的人是看不到門口情形的,杜景在裏面打電話無法看到有人悄悄開了他的門。
“九點零五分?”龐佑看向焦燦:“跟你就差了十分鐘。”
焦燦點了點頭:“這就能說通他為什麽是昏倒在客廳沙發上的了,估計他當時就是在那裏打電話,然後就昏迷了。”
“可杜景的手機裏沒有這個時間段的通話記錄。”南曲說道。
官嘉道:“他那裏有座機,可能用的是那個。”
譚鎮看了大家一圈:“總之,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你們到底信誰,就看你們自己的感覺了。”
衆人沉默了下來。
事情到現在變得越來越複雜,根本不是一場普通的劇本殺游戲。
天都已經亮了,可嫌疑人不減反增,從五個變成了六個,劇情也越發地撲朔迷離。
雖然有些人殺人的方式是毒殺,可說到底,也沒人能保證他們只是用了毒,沒在後面潛入進去對杜景再做點什麽。
每個人都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确定自己是不是真兇,卻無法保證別人是不是。
所以,即使除了兇手外大家都在說實話,也沒人敢輕易相信。
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五個人都還有着或大或小的嫌疑。
南曲坐在一邊,目光一一從五名玩家身上劃過。
焦燦,龐佑,譚鎮,官嘉,以及肖迪。
肖迪是顧業,是個游戲方的演員,但這并不代表他不能拿到真兇身份。
而且目前關于他的線索也不多,找到了殺人動機,和下過毒的煎餃,以及什麽紙張被燒毀後的殘留灰燼。
官嘉,似乎是現在嫌疑最低的一個人。他的毒藥下在書房裏,毒藥說明也在那裏面,按毒發時間來算,他肯定不是真兇。
焦燦的話,她注射到杜景體內的應該是迷.藥無疑了,因為那是龐佑按劇本設定替換掉的東西。
但在那之後呢,她說她注射完之後就急忙離開房間了,可這只是她一面之詞而已。
也許在她的劇本裏,她在動手後發現杜景沒死,于是将人拖進了浴室僞裝成溺亡呢。
還有龐佑……就像譚鎮剛才說的一樣,龐佑關于下毒的那番說辭,也是完全沒有證據的,就連毒藥說明都不知道在哪裏,誰能證明他說的是真是假?
譚鎮就更是可疑了,系統幫助他僞造了偵探身份,把其他人騙得團團轉,差點就完全忽略了這個人作案的可能性。
站在以一敵五的角度來看,游戲這樣幫助處于弱勢的他才是比較合情理的事情。
而且他殺人是臨時起意,沒有類似于下毒的方法,那麽在殺人的時候僞裝成意外溺死确實很有可能。
總之,目前來看,南曲唯一比較能夠相信的,只有嫌疑最小的官嘉。
而唯一能夠百分百信任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這時候,官嘉嘆了口氣,打破沉默:“在我玩過的游戲裏,很多時候到了投票階段真相也還是虛無缥缈的,我們通常只能選擇一個自己認為最有嫌疑的人去投,而不是在游戲過程中就找到确鑿的證據。我想,這場游戲多半也是這樣,到了最後,能不能獲勝還得看自己的第六感。”
“第六感……”龐佑揉了揉太陽穴:“我可不願意相信這個,我要再找找線索去。尤其是我那張說明,我一定得把它翻出來。”
他說着就直接在譚鎮房間裏找起來了。
南曲想了想,起身道:“我去肖迪房間再看看好了。”
官嘉跟着走過來:“我還是和你一起吧。”
于是大家又一次按照之前的分組行動起來,重複着枯燥的搜索工作。
南曲覺得,在這一次之後,別墅裏能找到的東西大概也就全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