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混亂世界終
走下旅館樓梯的時候, 前臺坐着看電視的老板叫住了他們。
之前這是一個脾氣很差,臉色更差,态度極其差的中年男人, 而現在,他看着南曲和尹開, 笑得非常熱情溫和。
他說:“抱歉兩位, 麻煩你們過來補一下登記表,否則就不能再住在我們這裏了。”
兩人對視一眼,尹開上前說:“可我們沒帶身份證出來,直接寫上去可以嗎?”
老板依然笑得很燦爛,卻搖了搖頭:“這恐怕不行啊, 沒有證件我不能給你們登記的, 一旦被查出來, 這可是死刑啊。”
死刑……
走出旅館,尹開壓低聲音說:“果然是嚴法世界。”
最後兩天, 這個世界的特點就是法律極其嚴格。
那個富二代因為辱罵朋友就被判了死刑, 就連無證入住賓館,也是死刑。
——這和一開始那個因吐痰而被槍殺的男玩家其實有點相似。
“接下來怎麽辦?”尹開說:“我感覺這兩天是最危險的,稍不注意就會犯死罪, 要是再遇上什麽事,我可不敢再上去打人了。”
南曲想了想, 說道:“既然是嚴法世界, 那我們要完成的成就一定就和對抗這種法律有關啦,這确實非常危險,人家覺得, 不要做這兩天的成就好不好?”
其實尹開心裏還是有點不甘心的, 但仔細算算這次游戲得到的積分已經不少了, 而現在很明顯這最後兩天的成就很難做,如果過于貪心,或許會得到更多積分,但也或許會丢掉性命。
他嘆了口氣,點頭道:“現在也只能先這樣了,那咱們去找個合适的地方住好了,好好待着度過這最後兩天就完事兒。”
于是兩人買了點食物和水,便沿着街道閑逛起來。
在這期間,他們看到了一個因為喝醉酒而睡在路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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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是醉得太厲害了,以為自己睡在家裏,所以他不光是躺在路邊,而且還把衣服撩了起來,褲子也脫了一大半挂在膝蓋部分。
在二人路過的時候,看見旁邊有個女人一臉驚慌地在打電話報警。
南曲隐約聽到了“暴露狂”這樣的字眼。
兩人便在距離不遠的地方站了會兒,見警察來了之後直接給那個人戴上了手铐。
其中一個人在将他拖上車的時候,一邊使勁一邊咬着牙說了一句:“希望你在被處死的時候也能睡得這麽沉!”
果然,又是死刑。
這件事更加堅定了南曲和尹開不做成就的想法,即使在之後的路上看到了大概是成就的事情,他們也遠遠躲開了。
這一天兩人真的什麽也沒做,只是漫無目的地到處晃了一天,最後在天黑時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廳。
這種地方是可以過夜的,只要忽略掉店內服務員屢次投來的怪異目光就行了。
最後一天他們同樣是這麽度過的,在餐廳過完了最後一夜之後,二人花光身上的所有錢點了一桌東西,一邊吃一邊等待着游戲結束。
毫無意外的,腕表上出現了結束的提示。
這一次南曲算是消極游戲了,所以基礎積分只獲得了最低的10點。
不過,在這幾天的成就上面她共得到了405分,加起來就有了415點積分了。
離開游戲後,她算了下總分,已經達到了1185分。
雖然距離三千分還差了将近三分之二,但總算是能看到一些希望。
這時候她收到了尹開發來的消息,兩人加了個好友,便沒再聊天。
他們兩人都知道,游戲結束,在游戲裏形成的合作關系就跟着土崩瓦解,連維持的必要都沒有。
而南曲也在游戲裏問過他要不要加入他們的團體,但尹開表示他還是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所以拒絕了。
兩人便沒了再聯系的理由,就成了好友列表裏互相躺列的一個名字。
再說南曲存夠積分就會離開這個世界,跟別人保持良好的社交關系也沒什麽用,說不定等她走後曲小楠還會回來,到時候還給人家添麻煩。
她嘆了口氣,翻到上局玩家的列表,有些驚訝地看到了列表中的十六個玩家名字。
其中有幾個已經灰了,但大多數都還亮着。
她看着那些名字,微微皺了下眉——本來想聯系一下顧業的,但她這才想起來他沒告訴她這局游戲裏用了什麽名字。
看來只能等對方聯系她了。
正想着,屏幕上忽然跳出了一個新提示。
【恭喜玩家南曲獲得助力新人權限:幫助新人度過新手關,您将獲得大量積分獎勵!助力入口已開放,請點擊桌面圖标“助人為樂”查看詳情。】
她都差點兒把這事忘了。
看到這提示,南曲連忙退回桌面,立刻看到了那個新出現的圖标。
滑稽的是,圖标上是兩只手握在一起的姿勢,乍一看就跟個中老年表情包一樣。
她扯了下嘴角,點開它,屏幕上就出現了一段文字說明。
“本功能可供玩家們提前預約,您只需在頁面內選擇幫助新人的時間,當游戲開啓時,将被自動送入新人關卡。
新人關卡開啓時間為正式關卡前一分鐘,在游戲內的時間将不會影響現實時間。因此當您完成助力新人的任務之後,仍需要在一分鐘後進入屬于您的正式關卡。
請注意:在新人關卡即使游戲失敗也不會死亡。但作為老玩家,竟然輸在新手關,這是一件既可恥又可笑的事,因此我們會對您進行積分扣除。具體扣除數量與玩家在游戲內的表現相關,最低10分,無上限。”
南曲啧了聲,對最後這段話有些驚訝。
之前可沒人說過失敗會扣除積分這件事,她還以為真的完全沒有懲罰。
不過,跟命相比起來,扣除積分确實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吧。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南曲過去打開門,管家便對她微微一躬身,緩緩說道:“小姐,外面有位年輕男性找你,他說是你的同學。”
年輕男性?
外地的齊行和駱辛是不可能的,那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她忙問:“人呢?”
“因為無法确定他的身份,不能随意讓他進來,所以人正在院門外等候。”
管家說完,南曲就立刻跑下了樓。
跑出房子大門,隔着長長的石板路,她一眼看到了站在鐵栅門外面的那個人。
——有點眼熟。
緊接着,她想起了這張臉,一邊走向他,一邊問:“人家是應該叫你盛堂,還是顧業呢?”
唐慎聞言,微微一笑,低聲說:“還是顧業比較好聽。”
“好吧。”南曲打開門:“去外面談還是要進來鴨?”
“你不怕我進去以後會害你嗎?”
南曲側身讓他進門:“你都能找到人家家門口啦,要害人家還不容易咩?”
她領着他直接去了二樓房間。
關上門後,一句廢話也沒說,便進入了正題。
南曲說:“顧業小哥哥,人家和你之間沒有仇怨,你應該不會在知道真相以後對人家不利吧?”
唐慎笑了笑,又正色道:“我來這裏冒了很大的風險,一旦出現什麽意外狀況,我和我的一些朋友都會死。你大可放心,我不會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你所知道的東西,也許對我們而言非常重要,所以請你一定要坦誠相告。”
南曲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說道:“人家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而你也許會覺得這是在編故事,但其實……”
她一口一個“人家”的,非常艱難而且令人厭煩地用這種矯揉造作的語氣将一切都詳細說了一遍。
這個過程并沒有花多少時間,因為她所能告訴對方的其實也沒有很多。
簡單來說,就是在另一個世界的她,睡前看了一本名叫《顫栗游戲》的小說,就稀裏糊塗地進了這樣一個游戲。
唐慎仔仔細細地聽完她說的每一個字,然後低頭捏了捏眉心,輕輕嘆氣道:“這确實有些不可置信。不過,這個游戲的存在本身就足夠匪夷所思了,我願意相信你說的話,而且非常感謝你告訴我這些。”
他站了起來,認真說道:“那麽我就先走了,以後應該不會再麻煩你。”
說完他往門口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麽,頓住腳步回頭道:“對了,我們定個暗號吧,簡單點,就用顧業兩個字。如果之後的哪次游戲我沒去找你對暗號,就說明我不在那裏。到時候你要多加小心,因為在我們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是非常變态的。”
南曲一怔,點了點頭:“好的,謝謝你鴨。”
唐慎忍不住笑了一聲:“再提醒你一下,你還是早點把這說話方式改了吧。到了游戲後期玩家們都不簡單,他們可不吃這套,反而有可能從一開始就針對你。”
“……”南曲實在舍不得動積分,不過還是應了一聲:“好,人家會考慮一下的。”
唐慎說了句再見,便開門走了出去。
南曲糾結了一陣,才打開腕表許了個改掉嘤嘤怪人設的心願。
完成心願所需的積分是三百點。
只要她按下那個“完成”的選項,從今以後就能正常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