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就是鬼2
南曲和韓大壯在前面找到了一個幫村民剝玉米粒的活。
兩大籮筐曬幹的玉米,他們必須得全部剝完才行。
再往前的一家是要他們去地裏除草,說是有好幾畝土地,估計也需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做完。
相比之下,坐着剝玉米反而是比較輕松的那個。
兩人就各自坐着張小板凳,動作生疏地開始幹起活來。
南曲低着頭,手裏動作不停,腦子裏卻一直在想着另一件事。
——這局游戲,她應該怎麽玩?
她注意到,在那兩段游戲規則中,其實有一個漏洞可鑽。
人類方完成游戲的條件是找出鬼或者等游戲時限結束。
而她作為鬼的獲勝條件,是其他玩家全部死亡,或者游戲時限結束。
也就是說,假如在整個游戲過程中都無事發生,所有人一起活到了最後,那麽雙方都将是勝者。
在票選的規則中,也有平票就無人死亡這一條。
這明顯是一條兩全其美的路,只要人鬼齊心,大家就都可以輕輕松松地活下去。
可是——
其他玩家,并不知道鬼的獲勝規則是什麽。
她不可能自己跳出去告訴他們,畢竟人心難測,有很大概率,在她自曝身份的第二天就會被其他人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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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條路堵死了,她剩下的選擇中,趨向于和平的還有一個。
就是她什麽也不說,只要她不殺人就行了。
在每天都無事發生的情況下,玩家們就不知道該投誰,大家依然可以商量着投出平票。
可問題是……玩家們每天都可以從村民這裏拿到一條關于鬼的線索。
他們一定會根據線索去推測誰是鬼,一旦心裏有了懷疑對象,那就絕不可能相安無事。
即使沒有什麽線索,在他們的日常相處中也可能發生摩擦,進而故意針對對方——不管人家是不是鬼,就是要把人投死!
反正投票是匿名的,還不是想怎麽投就怎麽投?
南曲想着想着,就覺得頭疼得很。
不可預料的情況實在是太多了。
她如果想盡量保證自己活下去,最好的辦法還是跟着游戲規則走,該殺人就不能手軟。
只有玩家數量越來越少,每天能完成的村民任務才更少,說不定到後面忙碌一天都找不出線索來。
至于要殺誰……
南曲覺得,首先就得殺了那個叫她好好說話的——當然了,不是因為私人恩怨。
到目前為止,他是玩家裏表現得最聰明的一個人,邏輯條理很清晰。
這樣的人越早死越好,否則等後面線索多了,她一定藏不住。
唉。
也不知道那些線索到底是什麽樣的?應該不會明顯到直接點明性別年齡之類的東西吧。
她越想心裏越沉重,總覺得頭頂上就懸着一把随時會掉下來的刀子。
也許這第一局游戲,就是她的最後一局游戲了。
南曲甚至懷疑這是來自顧業的報複,否則為什麽剛第一局游戲她就拿了這麽難的任務?
想到他,她又多了個疑慮——新手局裏有游戲工作人員混進去搗亂,那麽在正式游戲是不是也有?
雖然連續兩局碰到顧業的可能性不大,但不管是不是他,只要有工作人員混在玩家裏,那這場游戲就會更麻煩。
只是不知道,那個人是在給人類拖後腿,還是為她這只鬼添麻煩?
可千萬別針對她了,她都已經在1V7了啊!
“妹子,你這手勁兒不太行啊。”
韓大壯面前堆了一大堆玉米芯,語氣委婉地提醒了南曲一句。
南曲收回思緒,加快了點速度,面上不好意思道:“大壯哥哥,其實人家是有點怕蟲子,那些玉米蟲真的好可怕鴨!”
韓大壯聞言,了然地點點頭:“噢,你們女孩子确實都怕那東西。那這樣,我找幾根沒蟲的給你,你剝好了我再給你挑。”
南曲笑眯眯道:“謝謝你呀,你人真好!”
韓大壯撓撓頭:“嘿,我怎麽覺得現在聽習慣了,你這麽說話還挺可愛的?那技能卡果然就适合給妹子啊,不知道有沒有人肯跟我換一張……”
南曲其實有點好奇,這麽奇葩的技能卡的作用到底能是什麽,可她作為一個“擁有”這張卡的人,實在是沒辦法問。
難道能靠嘤嘤嘤把鬼給惡心死?
——還是想點兒正經的吧。
她想活下去,除了晚上殺死一個玩家之外,還有一件事非常重要。
就是逃過早上的匿名投票。
而想要讓自己沒有嫌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別人有嫌疑。
南曲瞥了旁邊的韓大壯一眼。
……這種惡毒奸臣即将陷害忠良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其實他是目前最容易被針對的一個人。
剛開局他就和兩個玩家産生了小摩擦,只要再做點手腳,明天那兩人就有很大幾率投他。
就像狼人殺游戲一樣,在第一天結束後就能找到狼人的幾率是非常低的,村民們通常都會在一連串的“我是好人,過”之中,随便挑出一個來把人投出去。
在這場游戲裏,明早有很大可能也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既然要投,那肯定要優先投自己讨厭的人了。
不過跟狼人殺不同的是,在這場游戲裏只有南曲一只鬼。
她任何異樣表現都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絕不能自己出頭帶節奏。
具體該怎麽做,她現在是一點兒譜都沒有。
就這樣煩惱着,時間慢慢到了中午。
發布任務的村民管了他們倆的飯,是紅薯蒸幹飯和一道清炒白菜。
南曲心想,之前玩家們出現時旁邊的那座房子是空的,看來他們接下來的幾天生活就是在其他村民家吃飯,晚上就回那座房子去住。
所有玩家都住在那裏,倒确實很适合讓鬼殺人。
但有那麽多人在,她要怎麽動手?
系統到現在都沒告訴她鬼是怎麽殺人的,難道要等到半夜才說?
她心裏有點沒底,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怪怪的。
心不在焉地吃完飯,兩人又開始和那一堆玉米做鬥争。
就在還剩下最後幾根玉米的時候,南曲瞥見遠處有個玩家跑了過來,老遠就沖他們喊道:“喂,找到線索了!你們趕緊過來啊,等人齊了再說!”
韓大壯起身就走。
南曲拿着剝了一半的玉米,心裏突突直跳,緊張得一時沒有跟上。
而就在她扔下玉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要轉身離開的時候——
那位村民從堂屋裏走了出來,看看外面的情況,開口問:“你們要去哪兒?”
南曲聞言,腳下一頓,回頭想要回答,卻看見他臉色微沉,明顯不太高興。
她頓時眼前一亮:要是玩家得罪了NPC,會不會影響接下來的線索?
前方已經走遠的韓大壯停了下來:“曉萌妹子,趕緊走啊!”
南曲回頭道:“你先過去吧,人家上個廁所就來!”
看着韓大壯走入遠處的竹林,南曲坐下來,用最快的速度剝完了剩下的幾根玉米。
NPC的好感度嘛,能刷就刷。誰知道會不會觸發隐藏成就呢?
最終有沒有成就她也不知道,只是那位村民送了她一小袋子炒花生吃。
她拿着東西趕回去的時候,其他玩家都已經到了。
為免讓人生疑,她揮了揮手裏的塑料袋,笑說:“有花生吃啦,人家要走的時候那位村民伯伯非要給的。”
沒人接她的話,只有韓大壯笑呵呵地說:“看來咱們也沒白幫他幹那老半天。”
“人到齊了,就別廢話了。”
那個明星臉男人說着,目光投向了另一邊的兩位玩家。
其中一個是之前被南曲的話搞得直咳嗽那位女玩家,另一個相貌平平,沒給人留什麽印象。
此時,女玩家說道:“我叫柯青,和隊友張淼接了個灌溉農田的任務。做完之後,村民給了我們一條……好像完全沒用的線索。”
“他說,這村子裏以前發生過兩場命案,第一次死的是個十歲的小女孩,第二次死的是十五歲的少年,少年殺了小女孩,小女孩的父親殺了少年。”
張淼道:“就這樣,沒了。”
沒了?
玩家們同時陷入沉默與迷茫之中。
南曲卻悄悄松了一口氣。
這條線索,似乎看不出什麽指向性的東西來。
接下來的時間裏,大家都在針對這句話做各種各樣的猜測,但到了最後也沒得出什麽能指向某個玩家的結果。
晚上,八個玩家連飯也沒得吃,就住進了那黑漆漆的空房子。
經過商量,他們決定也不分房間住了,所有人一起睡堂屋,每兩人一組輪流守夜。
這對南曲而言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但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倒也不怎麽擔心,因為系統不太可能真的讓她拿刀子去殺人,否則還不如讓她直接投降得了。
她覺得應該會像狼人殺那樣,只要她指定要殺的人就夠了。
可是,令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她等啊等,等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發亮——也沒有收到任何提醒她動手的消息。
于是第一天夜晚,就這樣平靜地在她焦急的等待中結束了。
在南曲的疑惑茫然和擔憂之下,最後一輪守夜的兩個玩家,一一來叫醒了其他人。
她靠在牆邊,佯裝出剛睡醒的迷糊樣,看着他們安然無恙地醒過來,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這游戲到底怎麽玩?難道真的是要她徒手殺人?當着這麽多玩家親自動手?
開什麽國際玩笑?!
“啊——”
突然,一道尖叫聲,猝不及防地驚了南曲一跳。
她猛然回頭,只見柯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色驚恐地看着眼前那個玩家,不可置信地說道:“他,他死了……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