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
許聽：“……”
一聽他這語氣，許聽慌了，好端端的怎麽又生氣了啊。她連忙解釋：“我沒有，我怕你被人認出來。”
沈言禮：“我很丢人？”
許聽：“不是的，我們學校有好多你的粉絲……”
不管怎麽解釋，沈言禮依舊是一副“我不聽我不聽”的态度。
許聽有些無奈，站在沈言禮面前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沈言禮也沒再講話，兩人間突然沉默起來。
這時，不遠處傳來尖銳的上課鈴聲，沈言禮捏了捏眉心。
一個優秀的助理首要的便是察言觀色，葉烽雖沒這方面的能力，但依着他對沈言禮的了解，基本上一個動作就知道沈言禮想幹嘛。
于是，葉烽推着輪椅轉彎，欲要離開。
“沈先生。”
許聽追了兩步，她覺得應該再說些什麽，她不想要沈言禮不高興。
本來沒報什麽期望，但下一瞬，沈言禮竟然停下來。
陽光穿過樹葉罅隙，點點金色光斑投映下來，灑在他身上。
因為是背對着許聽，許聽看不到他在幹嘛，只見他朝葉烽攤開手掌。
随即，葉烽從口袋掏出一個東西，但并未放在沈言禮掌心，而是轉身朝她走來，遞給她。
下一秒，兩人不帶一絲停留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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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萬沒想到這才第一年，中文系那個校花就淪陷了。”
“我挺納悶，許聽看着挺乖的，怎麽會被人包/養，這是誰故意造謠吧？”
“她上豪車的照片都被曝出來了，造謠個屁！好好的鮮花怎麽就愛往牛糞上插，本來咱學校就男多女少，本校的男生都不夠脫單，校花還往肥頭大耳的金主裏外銷。你說她如果被金主甩了，會不會放低要求和我談戀愛，嘿嘿。”
“做夢吧，人家更看不上你，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圖你窮圖你醜？”
“圖我老實！”
……
回到車旁，葉烽要先打開車門，降下滑梯，然後再将沈言禮推上去。
這個過程中，兩個男生從他們旁邊經過，話裏不幹不淨，聊的還是許聽。
沈言禮心情更差了。
他聲音發冷：“查查怎麽回事。”
碧空如洗，偶爾掠過一群飛鳥。
沈言禮有事情找賀凜，從溪城大學離開後，直接去公司。
走賀凜的專用電梯，車庫直達頂樓。
辦公室裏，賀凜大刀金馬地坐在辦公桌前，黑色的西裝外套不知何時已經被扔到一旁的沙發上，襯衣袖子被挽至小臂，大概是仗着辦公室內沒有其他人，領帶被扯開，襯衣上的前兩顆扣子也被解開，毫無形象可言。
賀凜一直穿不慣西裝，覺得束縛得不行，但是來公司辦公又不得不穿着。
聽到動靜，賀凜掀了掀眼皮，見是葉烽和沈言禮，便低下頭繼續處理文件。
沈言禮：“哥，我劇組你處理過沒？”
賀凜睨他：“這多久的事情了？”
聽這意思就是安置好了，沈言禮忽視他話裏的嫌棄之意。
距離沈言禮出事已經兩個多月，以他的狀态而言，無法繼續拍攝。他之前一直在醫院，沒心思想這個，只和賀凜提過一次，這兩天突然想起來，便過來找賀凜問問情況。
兩人就後續安排又讨論了一會兒。
沈言禮覺得時間不早了，準備在這裏吃午飯，他把外面的秘書叫進來，讓她給自己和葉烽再換杯茶，然後點餐和餐後水果。
他要吃的那家店距離公司有十幾公裏，還不接外送，需要秘書親自過去排隊。
沈言禮點完自己的，又順手點了葉烽的。
末了，像是剛想起來一般，詢問賀凜，“哥，你中午吃飯嗎？”
賀凜：“……”
使喚着他的秘書，還問他要不要吃飯？
秘書離開後不久，許聽那事兒已經調查清楚，葉烽簡單說了說。
“這論壇留着有什麽用？”沈言禮不悅，輕擡下颌，“哥，你不處理一下？”有現成的賀凜在面前，不用白不用。
“……”
賀凜臉都黑了，看沈言禮的眼神愈發不善。
在聽完大概後賀凜是準備幫忙處理的，但被沈言禮這麽不客氣的命令着，怎麽想怎麽不爽吧？沈言禮是失明又不是失腦子？就這點事兒都要推給他？
賀凜嫌他礙事，開始趕人，“媽想你了，你回家看看她。”
沈言禮：“昨天才打過電話。”
賀凜：“那你回家陪老婆。”
聽到這詞，沈言禮樂了，腦海中出現許聽軟糯的聲音，也不知道成年了沒有，他今年都二十六了，他媽真是好眼光，是讓他養女兒呢？
再想到他嫂子姜彌悅前幾年還沒剛成年兩天，就被賀凜得手，也不知道之前惦記了多少年，他哂笑，“我可不像你，畜生。”
“？”賀凜，“滾。”
他自然是知道沈言禮所指，當初剛和姜彌悅在一起的時候，沈言禮還懷疑他是不是有戀/童/癖，那張嘴沒少說他壞話。
賀凜很想踹沈言禮一腳，但看他現在這樣，動也動不得罵也罵不得，只能默默忍下。
賀凜語重心長道：“人家姑娘挺委屈的，對人家好點。”
沈言禮：“嫁給我委屈嗎？不應該覺得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賀凜：“……”
你一個坐輪椅用盲杖的，哪兒來的自信？？？
許聽回到教室時已經開始上課，好在她們宿舍今天都坐最後一排，進出方便，沒有鬧出很大的動靜來。
許聽垂着頭，情緒低落，坐下來以後更是直接趴在桌子上，可憐兮兮的。
片刻，她攤開手掌，盯着掌心那枚U盤發呆，是很普通的金屬款式，大概是握得太久太用力，掌心被邊角戳紅了。
許聽抿着唇，心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悶悶的。
這是她落在家裏的東西，沈言禮特意給她送東西，她卻惹對方生氣，她真的好過分。
陳熙柔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關心道，“怎麽了？和學長吵架了嗎？”
許聽：“沒有。”
陳熙柔：“那是管理員給你回複了？不同意删帖嗎？”
不等許聽回答，安安湊過來，出謀劃策道，“我看電視上演的，那種很有技術的黑客可以把整個網站黑掉，要不我們也找個黑客，把帖子黑掉？”
“……”許聽知道她們是關心自己，露出笑容，“不是這個，是我剛剛不小心惹別人生氣，還把人氣走了。”
安安：“那你哄哄呗。”
她語氣非常自然，臉上是一副“你竟然為這個煩惱”的表情，對許聽情緒低落的原因感到不理解。
“……”許聽尴尬道，“我不知道怎麽哄。”
“我教你！”安安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開始傳授經驗，“你給她做頓好吃的，她立刻就原諒你了。真的！每次我惹我爸生氣，給他煮包泡面他都能感動得稀裏嘩啦。”
“卧槽！”
這時，于妍突然說了句髒話。
許聽下意識看過去。
于妍伸長手臂，越過安安，瘋狂拽了拽許聽，一臉激動道，“聽聽！論壇炸了！炸了！！！”
許聽沒聽明白，還有點迷茫。
于妍激動地手都有點抖：“聽聽，你哪個追求者這麽牛逼！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也太厲害了吧！！！”
那兩個關于許聽的帖子一直挂在首頁飄紅，一早上已經從一千多樓變為兩千多樓了，在裏面回複的人說話都很難聽，凡是有人幫許聽說話，就會被一群人同時反駁，将那人撕得再也不敢發言了。
于妍看不下去，親自下場，和對方激情對戰。
但就在這時，帖子突然404找不到了，她懵了一瞬，之後便看到首頁有別人開貼問許聽那兩個帖子怎麽找不到了，有人回複說帖子被人黑掉了。
兩分鐘後，就連論壇都進不去了。
于妍去別的平臺打聽，這才知道有高手下場，論壇被炸掉了。
聽了于妍的轉播後，其他人都挺開心的。
許聽明顯松了口氣，雖然想過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過幾天就沒人記得了，但是看到別人罵自己，還是挺難過的。
早上滿課，下午沒課。
許聽一直上到十二點才放學，和室友告別後，直接回家了。
正午陽光灼熱，空氣中滿是悶燥。
大概是碰上下班高峰期，公交上人擠人，氣味難聞，許聽覺得自己都快被擠成沙丁魚罐頭了，平常她都是在學校吃過飯才回家，但今天她想快點回家和沈言禮道歉。
別墅區靜悄悄的，周圍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格外清涼。
許聽到家時客廳裏是電視機播放的聲音。
因為她之前沒有說要回來吃午飯，王媽看到許聽，稍有些驚訝，“聽聽，今天回來這麽早，吃飯沒？”
剛才在玄關處換鞋子，許聽便注意到沈言禮和葉烽的居家鞋都整整齊齊擺放着，應該是還沒有回來。
“下午沒有事情就提前回來了。”她搖搖頭，“還沒吃飯。”
王媽将電視暫停，從沙發上站起來，“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許聽想了想：“有點想吃蝦餃，會不會太麻煩了？”
王媽笑着：“想吃還不容易嘛，阿禮最喜歡吃蝦餃了，從小就喜歡，這麽多年也沒見他吃煩過。”
許聽抿了下唇：“我能在旁邊學學怎麽包嗎？”
王媽：“這有什麽學的，廚房怪熱的，你去玩吧，等會兒喊你吃飯。”
在許聽的堅持下，兩人一起進了廚房，王媽手把手教許聽。
蝦子是今天剛送來的活蝦，已經被人處理過了，王媽不放心地又洗了幾遍，然後教許聽弄餡料和外面那層水晶皮，最後是包出好看的形狀。
許聽和謝淑君一起長大，因為有在福利院的經歷，她一直很懂事，力所能及的幫謝淑君做家務，不過謝淑君從來沒讓許聽做過飯，只每逢過節要包餃子時，喊上許聽一起包。
雖然家常餃子還是蝦餃都算是餃子吧，但兩種包法還是不一樣的，許聽這還是第一次包蝦餃，包出來醜兮兮的。
好在準備的材料比較多，許聽練了一下午，從最初醜的不行到最後有七八分王媽包的外形，蝦餃多得擺滿了案臺。
所以晚餐自然也是吃蝦餃了。
……
銀河拉開序幕，沈言禮披星而歸。
因為他們回來前打過電話，到家的時候幾屜蝦餃剛好出爐，可以直接吃晚飯。
許聽親自端到沈言禮面前，默默站在一旁，眸裏藏着一絲期待。
葉烽覺得她有點奇怪，好奇地看了眼，但僅此而已。
沈言禮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許聽在做什麽以及什麽表情，也不知道蝦餃的形狀和以往有那麽一點區別。
因為餡料是王媽弄的，所以味道方面是一樣的，沈言禮并未嘗出不同。
許聽等了半天，只見沈言禮慢條斯理地吃着飯，沒有任何反應。她輕輕咳了聲，故意引起沈言禮注意。
果然，沈言禮動作微頓。
但下一秒，他說，“你怎麽還在這？”
許聽：“……”
她默了兩秒，試探地問，“蝦餃好吃不好吃？”不管是臉上，還是語氣，都摻着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