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理治療
姜林夕安撫完繼人格對她的擔心後，以為這件事就過了，但是這天晚上她睡後，卻感覺她做夢了，夢到了那個溫潤如玉，淡然自持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先是白日見到的紀明禮的面孔，混血立體俊朗的五官，和煦溫和的氣質，淡淡地沖她微笑，向她走近，在走近的過程裏，那張面孔如化在虛幻之中，一點點變成了另一張完全不一樣的面孔。
這張臉沒有紀明禮混血兒五官的深邃立體，他的五官是清秀中帶一抹俊俏，帥氣中帶一抹溫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很複雜，但令人很舒服。
舒服到姜林夕已經開始遺忘模糊他的面孔，也依舊記得最開始他幫她做心理疏導的日子中，他很多時候什麽也不用做，只是靜靜的陪着她作畫，她就會在他那令人舒服的氣質裏感到安心和平靜。
17歲的姜林夕是感激遇到心理醫生白珩，他那時候剛剛從國外回來，跟着同為心理醫師的母親陳娅來接觸姜林夕，一位罕見的多重人格分裂患者。
白珩是天生的心理治療師，比他的母親陳娅還善于走入心理疾病患者的內心，不到二十五歲就獨創了一些催眠療法，是心理學界的天才。
所以他跟其母同時接觸姜林夕，最後卻是他先一步摸清姜林夕體內有多少人格，并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幫姜林夕将31個人格穩定為24個。
姜林夕也是信任白珩，很信任很信任，但他卻背叛了這個信任，背着她用極為殘酷的手法抹除掉了幾個人格，還裝做不知，以養蠱的方式一點點“縱容”着姜夢去吞噬傷害其他人格。
姜夢……
姜林夕因為夢到白珩而想起了所有繼人格中，對她敵意最大的姜夢，但其實最初接受治療，姜林夕還建立不起來心靈共存室的時候，通過一些繁瑣的手續跟其他繼人格溝通，了解彼此的時候，姜夢表現出來的狀态卻是非常喜歡她。
姜夢跟姜明妍是一對雙生花，最初給姜林夕的感覺兩人除了一個外向，一個內向，都是心底善良溫和的女孩子。
就是最初負責主治姜林夕的白珩母親陳娅，也被姜夢最初的這個表現給欺騙了，她們最初都以為是姜樂樂一個人格在姜林夕遭遇侵犯的時候受刺激出現，一個人格暴虐血腥的差點“玩”死姜林夕繼父的侄子。
但其實不是，當時掌控全局的是姜夢，姜樂樂只是副手，一個聽從姜夢吩咐的副手。
所以當時差點殺死繼父侄子的人格，不是頂罪差點被強行關禁閉永遠不能出來的姜樂樂，而是姜夢，她才是那一天的失控者。
……
“樂樂，我怕，你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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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林夕在夢中想到姜夢和姜樂樂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姜夢驚恐害怕的聲音，然後她眼前的夢境突然變化，她以旁觀的視角看到了姜夢被三個紋有刺青的男人，圍在一條陌生的小巷之中。
姜夢這時候的面孔，不是姜林夕沒穿越前的面孔，而是已經穿越後的面孔，這張面孔比姜林夕原來眉眼開闊大氣的面容精致小巧許多，極為方便姜夢現如今扮演一個無害單純的柔弱女子。
發現姜夢的臉不是她們沒有穿越前的模樣，而是穿越後，姜林夕就是知道她不是在做夢了，而是姜夢在她睡後，醒來了。
……
“你們要做什麽？”
一張無辜臉，驚恐的看着被她故意吸引過來的男人，像一只落入虎群的小綿羊，很容易激起他們施暴欲，他們興奮的靠近落單可憐的小綿羊，小綿羊也可憐兮兮顫抖着倒退，然後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喊着姜樂樂的人格。
“樂樂，我害怕，樂樂……”
“小妹妹，陪哥哥們玩玩。”
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猥瑣下流的壞笑着走近姜夢，姜夢被逼到一個死胡同裏，無路可逃抱着自己蹲下的時候，還小聲的喊着樂樂，但樂樂一直沒有出現。
離姜夢最近的男子，已經站到了姜夢身邊，對她穿着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色眯眯的摸了過去。
這時候男人眼中害怕的瑟瑟發抖的姜夢，現如今已經是他們到嘴的鴨子，無處可逃，只能任由他們哥幾個為所欲為。
但真的如此嗎？
姜林夕以旁觀的視角，看着低着頭看不清面容的姜夢，看她一直在發抖，一直在害怕，但當那只男人的手要摸上她的時候，一把刀不知從什麽地方被姜夢拿出來，快很準地紮在了那只手上！
紮刀極猛地力道不僅僅穿透了男人的整只手心，還将其帶到她身後靠着到牆上，以釘在牆上的駭人模樣開啓了姜夢的“反殺”。
她将第一個男子的手用刀釘在牆上後，驟然從地上暴起，然後一腳踢到第二個離她最近的男子下檔，男子當即被廢了的下身傳來的劇痛弄跪在地，失去任何戰鬥力，姜夢的手也同時揪住被釘住手終于反應過來慘叫的男人頭發，将起重重地砸到牆上。
“砰！”
當即這個男人的慘叫戛然而止，頭破血流地暈死了過去，她才回手拔下插在牆壁上的刀，邪氣無比地走向最後一個已經被吓懵的男子。
“啊！”
最後的男子站的有些遠，看着不到幾秒的時間，紛紛遭到反殺的兩個兄弟，再看着提着一把還在滴血的水果刀走向他的姜夢，吓得尖叫了起來，怎麽也反應不過來剛剛被他們拖入小巷子的柔弱女學生，怎麽一下子變成了夜間索命的女鬼。
那張剛剛還被他們兄弟戲谑撿到大便宜的初戀臉，現在依舊純美到令每一個男人見之心動，但卻因為那雙充滿暴虐的眼睛，變得令人膽戰心驚起來。
……
“陪你們玩玩？”
姜夢邪氣橫生地重複了一遍這群男子之前跟她說的話，然後擡起那把剛剛穿透過一只手的水果刀，讓染血的刀尖劃過小巷寬窄的巷壁，随着她走向最後那個男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吱——”
“啊！”
摩擦聲一點點逼近吓懵住的男子，男子才慢慢反應過來要轉身逃跑，但卻慢了一步，姜夢的水果刀已經随着他轉身而迅猛地刺向他的脖頸兒處。
“不……”
姜林夕看到姜夢突然攻向男子致命動脈，下意識想要阻止，但她卻沒任何能阻止的精神力量。
現在的她還是處于夢境那種虛幻意識之中，以旁觀者的視角看着姜夢做的一切，對此姜林夕有些焦急，她不想姜夢殺人，因為這會給他們所有人格都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噗！”
正在姜林夕想閉上眼快點清醒意識，掌控身體的時候，跟姜夢拿着刀的右手相對的左手突然動了起來，死死的扣住姜夢要紮入男子大動脈的手腕，阻止了她這致命一擊，只在男子肩膀上拖出一條深深的劃痕。
這突然極為矛盾的一面出現，姜林夕看到了姜明妍的出現，她開始跟姜夢搶奪身體的掌控權。
……
“你又壞我好事！”
姜夢發現姜明妍又一次阻止她，暴怒地厲吼了一聲，而她這聲音剛落，一個溫柔宛若清風拂面的聲音勸她別殺人。
“他們已經得到懲罰了，我們可以報警了！”
“滾開，別再幹涉我。”
“夢夢……”
……
兩個人格交替着搶奪下身體，發起了争執，争執的過于激烈，似乎都沒有注意到被刺中後肩的男子突然轉身向她們撲來。
男子在瀕臨死亡的關頭，爆發出了他身上潛藏着的亡命之徒因子，兇狠的轉身搶奪起姜夢手中的刀子。
男子的力量很大，抓着姜夢的手腕搶奪刀子的動作，極大的弄疼了她，姜明妍控制的右手這時候也趕過來幫姜夢，但男子也還有另外一只手，輕而易舉壓制住姜明妍的左手，姜夢和姜明妍都不敵男子現如今爆發出來的力量，刀子眼看要被男子搶走，成為對方傷害她們的兇器……
“啊！”
感受到危機生命的情景出現，一直不聽姜夢喊聲出現的姜樂樂這時候還是出來了。
她迅速的掌控住了身體，抓緊了要被男子搶走的刀子，然後輕松松轉動了被抓着的兩只手腕就掙脫開了男子大力的轄制，并用不輸于姜夢的快狠準，将右手的刀子紮入男子的手臂，逼退了他妄圖搶刀的動作。
“砰！”
男子被逼退，但卻沒有準備逃跑，他一臉亡命之徒豁出去的拼命樣，表現出要繼續攻擊她們的樣子。
“樂樂，用你的力量，一刀爆他的頭！”
姜樂樂拿着奪回的刀子，姜夢馬上興奮的慫恿他以殘忍的方式殺死男子，姜明妍這邊卻察覺到什麽，叫樂樂冷靜。
“她剛剛故意露出破綻逼你出來救我們，樂樂別聽………”
姜明妍發現姜夢的詭計，提醒姜樂樂，姜樂樂自己也有她的判斷，所以不等她說完，看着攻過來的男人，反手将手裏的水果刀插入牆壁，然後赤手空拳對着男子攻了過去。
“砰！”
姜樂樂沒有武器在手，但她握緊的拳頭以專業搏擊的動作對抗男子，男子沒在她手中走兩招，就被她一拳擊中下巴，揍暈了過去。
姜樂樂被白珩有意引到為保護姜林夕和其他人格的保護者後，姜林夕知道後，發現扭轉不了她在其他人格遇到危險時積極出現承擔傷害的心理，特別讓她跟師傅專業學習過格鬥術。
樂樂這方面天賦很高，再加上她能爆發出來的大力，很少有人能傷害到她。
……
“樂樂………”
姜夢有些不滿姜樂樂只将男人擊倒，喊了她一聲，樂樂露出為難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秒馬上開口說她不會再幫她做壞事。
“你別再騙我出來，我是不會聽你話。”姜樂樂義正嚴辭拒絕的話，姜夢聽在耳中并沒有露出不悅，反而嬉笑着說，她現在又沒做壞事。
“是他們先傷害我，我才叫你出來幫我，樂樂，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姜夢甜兮兮的聲音，極為令人放松戒心，但姜樂樂卻拒絕多聽，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什麽危險後，意識就馬上躲了起來。
“樂樂，樂樂！”姜夢發現她逼出來的姜樂樂躲起來，馬上呼喚她，但樂樂躲得深深地，任由她怎麽呼喚也不回應她。
“很好！”
姜夢發現叫不出姜樂樂，甜笑着的臉馬上陰沉了下來，用力拔起被姜樂樂插入牆中的水果刀，向着昏倒在地的男子走去。
“姜夢收手吧，你這樣會讓大家都陷入麻煩！”姜明妍發現姜夢還準備做壞事，忍不住無奈的勸她，卻讓姜夢更加勃然大怒，斥責他們一個個只聽姜林夕的話。
“都不站我這邊，她有什麽好的！”姜夢的不甘心溢于言表，姜明妍懂她的情緒，但很多東西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同。
“夢夢，夕夕是主人格，她已經為我們犧牲很多了。”姜明妍點出她們跟姜林夕的不同，但姜夢聽到這句話卻極為反感。
“我才是主人格！”姜夢固執的反駁，這是她從知道其他人格存在，一直堅定認為的“事實”。
她姜夢才是主人格！
“夢夢別自欺欺人，我們都是從她身上分裂出來的繼人格。”姜明妍溫柔的聲音，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卻安撫不了為了證明自己才是主人格，曾經融合了多個人格的姜夢。
姜明妍作為跟她相伴出現的人格，清晰地感受到她不受教仇恨姜林夕的情緒，忍不住提醒她一件事，那就是——“夢夢，你知道她可以殺死你，但是她沒有。”
“我也可以殺死她！”
姜夢在姜明妍的提醒中沒有反思，反而更加反骨的表達了她一直存在的野心——殺死姜林夕這個人格取而代之。
“要不是那個該死的醫生，我已經………”
“wuliwuli～wuliwuli~”
……
姜夢不甘心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傳來了警笛聲，聽到這個聲音，她罵了一句“靠”，然後不受控制的失去了身體的掌控。
姜林夕突然從睡夢中醒來，掌控了身體，看到地上的血跡和手中的刀子，還有那三個被廢了的男人，聽着越來越近的警笛聲，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
沈修辦完一個案子，回到警局看到姜林夕的時候，她正表現的驚魂未定地接受一位女警察的安慰。
“別怕，下次記得別晚上夜跑了。”女警察許爍溫柔的握着姜林夕捧着紙杯的手，示意她多喝熱水平靜一下，然後看着姜林夕錄好的口供，招手還叫來一個年輕的男警察。
“小趙，你開車送姜小姐回去一下。”
“謝謝，謝謝。”姜林夕站起來，真誠地跟一直安慰她的女警察許爍鞠躬道謝，然後準備跟着送她回家的男警察離開的時候，沈修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她的路。
“說說，啥案子？”
沈修随意帥氣的插在口袋裏，攔住姜林夕不讓她離開的同時，開口問坐在原位置整理案件資料的女警察許爍。
許爍看到是他，馬上站起來對他行了個禮，喊了聲“沈隊！”，才簡單的說姜林夕晚上夜跑遇到三個歹徒，把她拖入小巷意圖實施侵犯的案子。
“還好有路人看到報警，我們及時趕過去，阻止了暴行，沒有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許爍語氣裏充滿了幸運和替姜林夕擔憂的後怕，沈修雕塑般深邃的眉宇卻為此蹙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站在對面的姜林夕，眼裏帶有的審視和威壓，姜林夕對此都裝作不知，低頭看着腳尖，等待他讓開路，他卻看着她被抓的有些淩亂的頭發，擡頭問女警察許爍。
“那歹徒呢？抓到了嗎？”
“小李和小趙他們沒追到，我們正在調取監控，準備排查一下。”
“沒追到？”沈修狐疑的又繼續低頭看姜林夕，姜林夕還是低着頭，他看不清任何表情。
“那三個歹徒聽到我們的警笛聲，就吓得跑走了，我們順着他們跑的方向追過去，因為不熟悉那邊的地方，沒追到他們。”
“她告訴你們歹徒跑走的方向？”沈修一直盯着姜林夕淩亂的發頂，從許爍的話中敏銳的捕捉到什麽，而擡起頭似笑非笑的問出這個問題，得來許爍點頭的确定，馬上沉下臉叫人再去那邊做搜查。
……
“沈隊？”
許爍困惑的看着突然變嚴肅的沈修，不懂他為什麽叫他們繼續去搜，沈修卻沒看她，而是低頭去看還是再裝無辜受害者的姜林夕，叫她跟他去審問室。
“把我們耍的團團轉，很好玩吧，姜老師。”
姜林夕聽到沈修暗壓着怒火的聲音終于擡頭，眼裏卻是濃濃的困惑和無辜，看着這樣一副僞裝的面孔，沈修怒火更盛，決定親手揭露她犯罪的真面目。
“報案點為中心，五百米範圍內都做仔細偵查，可能會有大驚喜等着我們。”
沈修吩咐出警的警察，然後把姜林夕帶進了一間審問室，跟她對坐着也不多盤問她什麽，只是給她心理壓力，叫她主動承認警察到前她做了什麽。
“別等他們把證據帶過來再交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姜林夕聲音很輕的回應對面的沈修，眼裏那股從容和無懼令沈修極為不悅，忍不住跟她強調。
“不論你作案手法如何高明，燕過就會留痕。”
沈修緊迫的盯着姜林夕，這樣的眼神他審問過很多犯人，很多人都扛不住不敢跟他對視，交代他們做了哪些違法犯罪的事，但姜林夕卻依舊平靜的跟他對視，完全不為所動。
那種沉靜令在等出警人員回來彙報的沈修莫名煩躁了起來，下意識在口袋裏掏煙盒，卻沒有掏到，而是摸到了一把糖。
摸到糖的時候，沈修想起他最近在戒煙，變得更加煩躁，他為了壓下這種煙瘾上來的煩躁，把協助他戒煙的糖果抓了出來，準備挑一顆出來含在嘴裏轉移注意力。
姜林夕一直在冷靜的觀察沈修，發現他在她有意影響下變得焦躁起來，正覺得一切都在她掌控的時候，沈修煙瘾犯了，抓出了一把花花綠綠的糖。
“……你要吃嗎？”
沈修發現姜林夕突然盯着他手中的糖果，禮貌地随口問了句她要不要來一顆，姜林夕如他所料對着他冷然地說“不用”，但白皙漂亮的手卻突然伸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