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混蛋人渣
梁函想甩脫鄭柯臨,但衆目睽睽,一時他也不敢有太大動作。
路思琪不明白梁函為什麽不肯坐,還在勸,佟導也跟着幫腔,梁函沒辦法,最終硬着頭皮,在鄭柯臨和秦至簡中間坐下了。
鄭柯臨倒算知趣,梁函坐下就松手,沒有多糾纏。
梁函左右都不想看,只能保持目視前方,和對面的佟導隔着桌子聊天。好在很快制片主任正式主持開場,梁函扭身去看臺上,不再與同桌人眼神交流。
開機宴的流程大同小異,制片主任滿懷憧憬地講話,介紹主創團隊和主要演員,還有各個工作組的負責人。輪到導演組的時候,梁函和阿南都被點起來介紹了一番,梁函站在原地很客氣地沖衆人笑笑,沒有多交流。
随後便是攝影組,作為攝影指導的鄭柯臨站起身,吹了口飛揚的口哨打招呼,他本就面孔風流,一聲口哨畢,不遠處攝影組的兄弟紛紛高呼着給他鼓掌助陣,鄭柯臨笑,打了個響指,攝影組又立刻收聲。可謂是訓練有素,默契無間。
梁函忍不住還是看了鄭柯臨一眼。
鄭柯臨沖他挑眉,但沒說話,在人前為梁函維持着一種詭異且虛假的陌生關系。
一一介紹完,制片主任宣布正式開餐。
大家起初就是老老實實吃飯,但很快,各桌都開始相互敬酒。有些沒坐在主桌的工作組負責人,也端着酒杯過來,親自給導演敬酒,像燈光組、場務組,一輪接一輪,熱鬧極了。
阿南很快給梁函發微信:“函哥,需要我和張玄過來敬酒嗎?”
梁函忌憚鄭柯臨,有些不願意喝酒。他踟蹰須臾,回道:“不要,照顧好演員。”
剛放下手機,梁函擡起頭,正對上了導演微含醺意的眼神。
梁函心裏咯噔一聲,預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佟迅則導演竟然親自站起身,端着酒杯敬向了梁函,“小函,咱們這個項目到今天,你是最辛苦的。演員給我們定的特別好,不管是安欽,還是星妹,都是好孩子,我對項目有信心還是多虧了你……來,這杯我敬你。”
梁函面前的酒杯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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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吃飯一直刻意回避服務員倒酒,自始至終都在喝飲料。
畢竟第二天還得出工,主桌上的人除了導演,大家幾乎都沒有什麽喝酒的意願。導演也是被輪番敬的,這會兒恐怕喝開了,才失了邊界。梁函很緩慢站起來,正琢磨如何婉拒導演,也別讓對方失了面子。
他還沒開口,身側始終沉默的秦至簡竟然跟着起身。
“佟導,這杯酒我替小函喝吧。”秦至簡原本喝紅酒,但佟導一直在喝五糧液,他就伸手夠了空的白酒酒盅,倒了滿滿一杯,“小函關照我們演員,接下來還得他奔波辛苦。這次能和佟導合作上,還簽下了星妹這麽好的藝人,多虧有小函替我斡旋牽線。他給我幫了大忙,所以這杯酒我得替他喝。”
這樣一番滴水不漏的話說完,莫說佟導,連梁函都挑不出秦至簡的錯處,仿佛這杯酒理當由他替喝。
可梁函還是伸手按住了秦至簡。
他甚至沒看對方,徑自奪了酒杯過來,“佟導,你別理秦至簡,他胡鬧呢……沒有讓您敬我酒的道理,還是得我敬您。咱們這麽好的項目,接下來全靠導演了,未來有什麽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只管說,我一定盡力。”
說完,梁函痛痛快快仰頭幹了杯中酒。
佟迅則大悅,跟着也幹了。
既破了戒,對梁函而言,多喝少喝都是一個下場。
趁這會兒清醒,梁函索性拿過五糧液的瓶子,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他依次敬了路思琪、編劇,然後是男主安欽和經紀人葉宣,順着坐次又輪到星妹和秦至簡。
兩個演員本都不喝酒,但見梁函這個架勢,也很給面子地泯了口啤酒。
梁函仿佛開挂,一杯接一杯地幹,最後局上只落單一個鄭柯臨沒同他喝過。梁函頓了頓,還是敬到了鄭柯臨的杯子邊上,“久仰Colin老師,只是沒合作過,就提前祝您拍攝順利,工作愉快吧。”
鄭柯臨眯着眼笑,輕輕與梁函的杯子碰了下,“謝謝。”
梁函一飲而盡。
鄭柯臨腆着臉,竟只喝了一小口。
梁函站在原地瞪鄭柯臨,鄭柯臨但笑不語,像是擎等着梁函找他麻煩。
他們彼此太清楚彼此,像是左右手博弈,誰都知道對方在賣弄什麽把戲。
梁函深吸氣,忍下去,沒往鄭柯臨的圈套裏跳。
他裝沒看見地彎身坐下,随便夾了兩筷子菜,囫囵吃了幾口,便佯作接電話,趁人不注意從席面上溜了出去。
大腦內的保險絲即将燒斷。
梁函不想還沒開機就在劇組失态,逃跑是唯一出路。
想找個衛生間催吐,可這次劇組訂的酒店超五星,裝潢富貴精致又複雜,梁函暈頭轉向在回廊裏走了半天,都沒找到洗手間的方向。好在,他看到了電梯。
梁函摸了摸口袋,房卡在,手機也在,他決定索性回房間,閉眼睡覺總不至于出錯。
可梁函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迷迷糊糊走到房間門口,鄭柯臨居然好整以暇已經等在了那裏。
“我就知道。”鄭柯臨抱臂靠牆,笑得像個守株待兔的狐貍,“小函,你找不到地方吐,一定會乖乖回來。”
梁函站在離房間不遠的地方,扶着牆,不敢過去,也無處可逃。
他有些惱,更多的是恨,恨多年前懵懂無知的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這麽個混蛋人渣。
鄭柯臨慢悠悠往他身邊踱過去,很輕易就伸手攬住了梁函的腰。
梁函咬着牙關咒罵:“鄭柯臨,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幹你。”
“……你死都不要想了,就算我醉到斷片也不可能給你這個機會。”
梁函臉色醉意潮紅,說出這話時毫無威懾力。鄭柯臨聽了只是笑,他摸摸梁函的臉,不太走心地問:“那怎麽辦呢?我就是饞你,你讓我幹一次,我可以再給你四年的清淨,這買賣不劃算嗎?何況,我又不是不能讓你舒服。”
梁函盯着他,對鄭柯臨的警惕能讓他維持理智,“你只能讓我惡心。”
鄭柯臨似乎被這句話有些激怒。
他的調笑慢慢從臉上淡去,露出幾分只在梁函面前顯露過的寡情與刻薄。他攥着梁函的腰,眼神一點點尖銳,爾後變得危險。
鄭柯臨沉默了一會,逼近梁函的臉,低沉問:“你和那個秦至簡,什麽關系?”
“是什麽關系,都和你沒關系。”
鄭柯臨的目光像鷹盯着獵物,“你們搞過了?”
梁函有些被觸怒,突然開始掙紮,“我說了,鄭柯臨,我的事和你沒有關系。”
他的逃避讓鄭柯臨迅速捕捉到答案,起先兩人間只能算是暧昧的接觸,頓時變了味。鄭柯臨往下蹲身子,手臂發力,是想把梁函直接扛起來!
梁函迅速察覺,往後退了兩步卻逃不開,但還是憤怒地揮拳,“鄭柯臨!!!你他媽別給我……”
“……我操!”梁函的話被鄭柯臨一聲暴怒的低吼打斷。
梁函只覺身體兩側來自對方的力量瞬間消失,他再擡頭,鄭柯臨仰面倒在地上,捂着臉,正要往起爬。
沒等他真的爬起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俯過去,直接攥住鄭柯臨的衣領,把人整個拎起來,重重向牆上摔去。
鄭柯臨吃痛,又罵了一句。沒等他有機會再開口,來人已捂住了鄭柯臨的嘴,狠狠往對方肚子上擊了一拳。
那人動作之快,讓梁函感到眼前一片缭亂。
直到他扶着牆勉強站穩,梁函才看清,竟是秦至簡制住了鄭柯臨,鄭柯臨痛得面目猙獰地彎着腰,但領口還被秦至簡拎着,因此呈現出了有些詭異的姿勢。
“……秦至簡……”梁函有些虛弱地喊。
秦至簡其實已經收手。
他扭頭看了眼梁函,很快收回目光。
秦至簡松開了對鄭柯臨的鉗制,極冷地開口:“滾。”
鄭柯臨已經吃了虧,自然不會糾纏。他只是狠狠剜了兩人一眼,随即弓着背踉跄離開。
秦至簡這才回過身,向梁函伸出手,“還能走嗎?”
梁函暈得不行,幾乎下意識拉住秦至簡。對方大踏步往前邁了一步,很快支撐住他的身體,“哪個房間?我送你回去。”
“就在前面。”梁函摸出房卡,遞給秦至簡。
秦至簡接過,一聲不吭地把梁函扶到門口,刷開門,再把人送進去。
梁函走了幾步就歪倒在床上不肯動了。
秦至簡猶豫了須臾,才扭回身關門,打開燈。
梁函捂住臉,尴尬和羞惱夾雜着醉意在大腦裏橫沖直撞,他心緒紛亂,又沒能力理清。
和鄭柯臨分開的時候梁函還以為他們算得上好聚好散,原來鄭柯臨是拿着刀等在這裏,等在他自以為完全平複的四年以後。
他趴在床上平複,但沒過多久,一塊濕熱的毛巾被遞到手邊。
秦至簡冷淡的聲音響起:“自己擦擦臉,明天早晨五點半開機宴,你要睡記得先定個鬧鈴。”
梁函頓了兩秒才接過,“謝謝,你怎麽過來的?”
“你出去之後鄭柯臨也出去了,我先去洗手間找你們,沒看到人,打電話聯系不上你,索性上樓碰碰運氣。”秦至簡很平淡地說,仿佛這只是他理所當然的一項工作。
梁函擦了把臉,情緒平複了一些。他借着酒勁壯膽,坐起身,大腦吃力的組織語言,似乎想和秦至簡再說點什麽。
可秦至簡看起來絲毫沒有和他溝通的意向,他往後退一步,走到玄關,“有什麽話酒醒了再說,不然你說了也會忘。我先走了,明天現場見吧。”
說完,秦至簡扭頭離開梁函房間。
門被重重關上。
梁函坐在床上發愣,等他再有意識的時候,竟已是翌日清晨。
阿南在外面瘋狂砸他的門,梁函的鬧鈴同時也在放聲高唱。
梁函艱難爬起身開了門,身上還是前一晚的衣服,腦袋被人砸過一樣疼。
“怎麽了?”梁函沒好氣地問阿南。
阿南見他醒了就放下心,“昨晚秦總叮囑我,怕你睡過頭,讓我一定來砸門喊你起床……你起來就行了,我先去忙,一會見啊哥!”
作者有話要說: 鄭柯臨:所以我這個角色就是為了挨打才出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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