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水果
李梅和吳招娣兩個人激動地把手都快掐爛了, 兩人星星眼望着宋寶珠：小姑也太厲害了。
其他人也一臉動容，又是五十塊！
倒是宋寶珠，全家都心情澎湃, 她一個人卻重新拿起了一塊排骨慢慢悠悠地啃上了。
胡廠長，齊副廠長：“.....”，小宋老師果然是幹大事的人，這麽多錢也能臉不改色心不跳。
兩人都緊張地看着她, “小宋老師, 您是不是覺得這份工資少了，沒關系，我們還可以再加, 六十塊怎麽樣？”
宋寶珠本來想吃完後再和他們讨論，不過見他們這麽着急，便放下排骨下了桌子，吳招娣立刻細心地給她遞上帕子。
宋寶珠擦了手後坐到兩人對面，想了想，在兩人心高高提起的時候開口：“這樣吧, 不如讓我二哥去廠裏, 他也學了很多關于機械維修的知識, 你們那些機器他都可以修。”
坐在一邊的宋志南冷不防被提起，很是訝異：“我？”
宋寶珠看他：“對啊，二哥, 你想進機械廠嗎？”
誰不想進廠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可是他有些懷疑：“我能行嗎？”
“你能行啊。”，宋志南可是一直在跟着宋寶珠學習, 基本的理科知識已經學完了, 機械廠那些機器并不多麽精密, 只要宋志南跟着宋寶珠再針對性的學習一些東西，維護那些機器很輕松的。
宋寶珠相信宋志南能行，但是胡廠長和齊副廠長不相信啊，他們臉都僵了：“這個，小松老師，我們那些機器必須要懂行過的人才能碰，你二哥沒接觸過這些，我們....”，意思很明顯，他們不放心讓宋志南碰那些機器。
這也是常理，宋志南倒沒有什麽想法，聽胡廠長和齊副廠長話裏話外都很看重那些機器，他自己也不敢輕易去接觸。
“寶珠，我還是算了吧，既然那些機器那麽貴重，我要是弄壞了就糟了。”
“是啊，小姑，既然胡廠長和齊副廠長是想請你去維修機器，那你就去吧，你二哥就暫時算了。”，李梅開口，她當然也很希望宋志南也進廠裏工作，那樣不僅能多一份正式工，拿雙份工資，還能和她每天一起上下班，但是她也怕影響宋寶珠，要是宋寶珠推薦宋志南進了廠，到時候卻修不好那些機器怎麽辦。
見宋家人這麽通情達理，胡廠長和齊副廠長都快感動哭了。胡廠長忙說道：“小宋老師，其實我們廠最近也正好在招工人，只要小宋老師能當我們機械廠的維修專家，你二哥也可以進我們廠當工人。”，招工人什麽的都是托詞，但縣裏和農業局為了留住宋寶珠，能給宋家人兩個工人名額，他們機械廠當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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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志南雖說沒有經驗，但可以從一級工開始慢慢學嘛，只要小宋老師能進他們機械廠，這筆生意就不虧。
宋家人聞言激動了，那家裏除了宋寶珠豈不是要出三個正式工人了？！
最終宋寶珠還是答應了胡廠長和齊副廠長，這份工作比農業局那邊還要輕松，農業局那裏需要研發東西，機械廠這邊機器肯定不會天天壞。
等胡廠長和齊副廠長走後，王桂芳就招呼大家；“老二也要進廠當工人了，寶珠每個月又多了一份工資，今天晚上我們好好吃一頓，給寶珠和老二好好慶祝慶祝。”
宋志南到現在都是蒙圈的狀态，他怎麽也想不到不過是吃了一頓午飯的功夫，忽然就成了機械廠的工人。
“梅兒，你掐掐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宋志南一臉不相信。
李梅笑着輕輕掐了掐他：“是真的，你真的要成為工人了。”，這會兒全家最高興的莫過于李梅，宋志南和她都成了工人，一輩子的鐵飯碗就有了。
今天宋志西也回家了，飯桌上宋寶珠對幾個哥嫂說：“以後你們也跟着我學習吧，三哥，你做木匠，如果懂很多知識的話還能做得更好呢。二哥跟着我學了那麽多，我相信他進廠後一定會适應的非常快。”
宋志西無比贊同地點頭：“寶珠，你說得對，我現在做木匠活做多了，還用到了你之前教我的知識，無論畫圖還是做活都做得更快更好，行，以後我跟着你學。”
宋志東當即表示也要跟着學：“說得對，哪怕是在我們家化廠，懂得多的工人漲工資都更快，我要不是跟着寶珠學了認字和算數，操作機器也不會這麽容易上手，看來，學知識有大用，寶珠，大哥也跟着你學。”
宋志北和宋志中不喜歡學習，想推脫掉，被王桂芳無情的鎮壓了：“沒聽到你幾個哥哥說的，學了知識有大用，就算他們靠着寶珠進了廠，要是自己沒點兒用，什麽都不懂，人家能看得起他們？什麽都不懂就進廠只會給寶珠丢人，你們麻溜的給老娘學！”
反抗不過，兩人只得含淚屈服。
李梅和吳招娣有些緊張，李梅還好一點兒，以前在娘家的時候上過兩年學，會認一些基礎字，吳招娣就難了，她一天學都沒上過，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忐忑開口：“小姑，我們也要跟着學嗎？”
宋寶珠彎了彎眼睛：“要的呀三嫂，現在學好了知識，要是以後有什麽機會才好争取啊。”
吳招娣把手扭得死緊，“可是...可是我一個字都不認識，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其他都還好，進了宋家她比以前更開朗了。但宋寶珠在她心裏是不一樣的，宋寶珠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她的那些知識是能點石成金，改天換地的。她真的能跟着學嗎，她能學的會嗎？
“不要緊的，你們先跟着認字就行，我慢慢教，你們慢慢學。”，宋寶珠咧了咧小嘴，露出一口整潔的小米牙。
宋寶珠的話安撫了吳招娣的緊張，她深呼吸一口氣，鄭重開口：“好，我學。”
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她無比羨慕那些能去上學的人，曾經她也遠遠看過那些課堂裏的學生，那些都是家裏無比受寵的孩子，爹媽才舍得花錢和糧食将孩子送進課堂。
她沒有那麽幸運。
但沒想到，一朝嫁了人，竟然圓了她這個夢，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晚上回到房間，吳招娣開始試衣服，還試了好幾個發型，看怎樣才能把頭發打理得更加利落。
宋志西不理解：“招娣，你這是咋了？”
“明天要跟着小姑學東西了，我得準備準備。”
宋志西啊一聲，随後笑道：“不用啊，我們就在家裏學，你像往常一樣打扮就可以。”
吳招娣睨他一眼：“你不懂。”，不懂這件事對她的意義。
從這天起，宋家所有人每天晚上都會跟着宋寶珠強制學習兩個小時，連王桂芳和宋德柱都沒逃脫掉，除了還在抱着奶瓶的宋圓圓。
宋志南已經去機械廠上了三天班，一開始去的時候他還有些忐忑，哪想到他進了廠子，一聽說他是宋寶珠的哥哥，那些老員工不但沒有刁難他，反而一個個對他态度都好得不得了。
“原來是小宋老師的哥哥，小宋同志，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帶你的，你是小宋老師的家人，肯定很聰明，學得也快。”
機械廠的老師傅一般都很傲氣，特別是廠裏要求他們帶新人的時候，不在他們手底下挨上兩年罵，鐵定不能出師，但他們對待宋志南卻猶如春風化雨的溫柔，熱情的宋志南都有些不自在。
不過宋志南的确上手很快，他發現這些老師傅教給他的經驗完全可以從用從寶珠那裏學到的知識解釋，他不但接受的很快，還能融會貫通用這些師傅不知道的知識歸納總結并舉一反三。
這可把老師傅驚得夠嗆，之前他對宋志南這麽熱情友好，完全是因為宋寶珠修好了機器，救活了他們廠子，讓廠子這麽多職工有了活路。沒想到宋志南真的有兩把刷子，以前他帶一個徒弟，都是死記硬背他的經驗，但到了宋志南這兒，聽了他的經驗後就在随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聽他嘴裏念叨着什麽動力，摩擦力，杠杆之類的，不過短短幾天而已就學會了他教的大部分東西。
老師傅不得不感嘆，到底和小宋老師是一家人，都透着一股子聰明勁兒。
宋志南就這麽極快地在機械廠站穩了腳跟，聽了他的事例後，一家人學習的勁頭更足了。
宋寶珠平時一般都呆在農業局，機械廠這十來天都運轉良好，所以哪怕挂了一個維修專家的名頭，她也一天都沒有去過。
農業局的衆人自然樂見其成，巴不得她天天呆在這兒。
最近宋寶珠迷上了嫁接果樹，農業局後面的一塊試驗田裏被他們種了很多各種各類的果樹，這些果樹本來應該天南地北各不相幹，但橘生淮南淮北的差異在這塊試驗田裏仿佛不存在，不管是只适合北方還是只适合南方的果樹統統都長得無比茂盛，更神奇的是一棵果樹上甚至能結好多種果子。
“哎呀，小心一點兒，這可是小宋老師研究的超級櫻桃，能吃上一顆就是你的福氣，還敢摘壞了！你要氣死我是不是！”，劉局長帶着衆人在後面試驗田裏熱火朝天的摘果子。
見食堂裏的臨時工小林因為太過緊張，摘櫻桃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一顆在地上，把劉局長和一衆專家痛惜地直跺腳。
小林緊張的都快哭了。現在外面根本買不到什麽水果，別說時節不對，現在才剛剛開春沒多久，就算大夏天各種果子成長的季節，在供銷社也買不到什麽新鮮的水果，最多能買到一些焉巴的蘋果就算幸運了，而且一般人也吃不起水果，那些都是幹部家庭或者家境富裕的工人家庭才有錢買。
小林出自雲縣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他爸爸是家化廠的職工，媽媽沒有工作，上面有哥哥姐姐，兩人都二十左右了還閑在家裏，就算他爸爸家化廠的工作退下裏，也只能傳給一個人，到時候肯定會傳給他哥。所以他哥即便現在沒有工作，靠着一份可以預計的工人名額說親的時候還算受歡迎，去年冬天結了婚。但是他姐姐和他就沒這麽好運了。
他姐姐十九了，高不成低不就，條件好的看不上她一個無業游民，條件不好沒有工作的他姐姐又看不上，就這麽耽擱了下來。
小林今年也要滿十八了，他一看不行，現在雲縣那些鐵飯碗位置都被占滿了，要是不自己想辦法，他以後也會成為無業游民一個。他自己想門路，找來找去，找到了在農業局食堂上班的張師傅。張師傅算他一個遠遠遠房表兄，總之這門親戚是他自己攀着的，不然可以說是八竿子只能打着半竿子。
小林從小就喜歡做飯，他們家的飯菜幾乎被他一手包攬了，張師傅本來沒打算幫他，但嘗了一碗他蒸的雞蛋羹後就改變了想法，想法子讓寶珠吃了一次蒸的雞蛋羹，見她喜歡，劉局長就答應了讓他進食堂當臨時工。
張師傅告誡他：“在農業局誰都可以忽略，但一定要記得伺候好小宋老師，要是讓她喜歡上了你做的菜，你小子的正式工就穩了。”
小林牢牢記着張師傅的教導，他以為小宋老師是個戴眼鏡的青年或者大叔，哪想到竟然是個六歲的小姑娘。
他雖然不理解張師傅為什麽看重小宋老師，但一直記着他的話，每頓飯都做得不含糊，拿出自己最好的手藝。
宋寶珠果然喜歡上了小林的手藝 ，來食堂吃飯的次數都多了很多，把劉局長和一衆專家開心壞了，劉局長還專門鼓勵了他，讓他再接再厲，說只要能幫他們農業局長期留住小宋老師，別讓她被機械廠诓騙了過去，等工作滿兩年後就給他轉正式工。
這可把小林激動地熱淚盈眶，他搞不懂小宋老師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劉局長這些人這麽看重拼命拉攏，但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正式工全系在小宋老師一個人身上。
所以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宋寶珠。
到農業局久了，隐隐綽綽聽了宋寶珠一些事。
但今天被劉局長叫來和大家一起摘水果才親自體會到了宋寶珠的奇異。
看着眼前這一片果林，他嘴巴張的能吞下一個拳頭：這些長得七形八狀的果樹上每一棵都結了好幾種果子，有的甚至結了十來種，每一種果子大得都超出他的認知。
張師傅在他耳邊恍惚地說：“很神奇吧，這就是我要你伺候好小宋老師的原因，就算不為了正式工，我們也要盡心，她呀，不是一般人。”
聽說這些都是小宋老師培育出來的試驗果，劉局長一再囑咐大家摘的時候要小心，“這一顆果子就值十塊錢，你們小心點兒，千萬別碰壞了。”，試驗果的價值無法估量。
哪想到小林由于過于緊張，把有半個蘋果大的一顆櫻桃掉在了地上，被劉局長怒罵後吓得渾身僵硬。
這時宋寶珠從實驗室走了出來，見到籃子裏放的櫻桃，她歡歡喜喜地拿起一顆一咬一口汁水：“長得還不錯，你們也嘗嘗。”
其他人哪敢吃啊，這些都是試驗果啊。
“小宋老師，我們還是不吃了吧，這些你不是還要繼續研究嗎。”，劉局長看着這些飽滿欲滴的果子，不争氣地吞了吞口水。就算他現在工資不低，又有良種創收還分了不少錢，但也買不到這麽好的果子啊。
“不用，實驗數據我都模拟出來了，這些不過是證明我的實驗沒錯。你們吃吧，全吃完都沒有問題，下班的時候也可以帶一些回家。”，宋寶珠吃了一顆櫻桃，果肉飽滿，汁水豐富，一顆有她半個拳頭大，雖然遠遠比不上系統給她看的那些星際果樹，但能把本地果子改良成這樣也算不錯了。
劉局長和其他人聽了都一陣激動，搓了搓手，既然如此，那他們就不客氣了，這些果子充盈着一股濃郁的清香，他們早就被饞得口水直流。
既然這些果子可以随便吃，劉局長自然就放過了小林，小林如蒙大赦，回家的時候還帶上了兩籃子各種各樣的水果。
小林回家的時候，這些飽滿多汁鮮嫩欲滴的水果引得路人紛紛看向他。
“哇，我要吃櫻桃，媽媽我要吃櫻桃...”，不但小孩子被饞得直哭，就連大人聞到這些水果的味道也忍不住流口水。
“小同志，你這些水果從哪兒買的?怎麽這麽大這麽新鮮啊？”，供銷社和菜市場她一天要跑好幾次，沒看見賣這些水果的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小林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這些都是我們單位上自己種的，買可買不到。”
回家的時候家裏來了客人，原來是小林的姐姐說親的對象一家來了家裏，這家人條件不錯，他媽為了正為了招待這些人急得團團轉。
“媽，這些是我從單位上帶回來的，給他們嘗嘗吧。”
“我的天啊，你們單位從哪兒弄來的這麽好的果子，這...這很貴吧？”
“這可買不到！”
果然，這些水果一端到桌子上，就引起了他姐姐相親對象一家人的驚呼，能吃得上這麽好的水果，小林的單位效益得多好啊，之前聽說他是臨時工就不當回事的這家人瞬間改變了看法。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