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農業局專家們最近的日子堪稱快樂又痛苦着, 快樂是因為宋寶珠關于農學上的學問就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無論什麽疑難拿到她面前似乎都能迎刃而解，她随便三言兩語的點撥都讓他們深受啓發。痛苦的是宋寶珠的知識實在太超前了, 她講的大部分他們都聽不懂，每天在宋寶珠這裏學到的東西他們回去不得不整宿整宿的熬夜鑽研。
這麽過了一段日子，一衆專家們都覺得自己脫胎換骨了，只差磕一磕藥就能去修仙了。
連續來了六天, 宋寶珠覺得自己對得起這份工資了, 就對劉局長和一衆專家們說：“明天我不來啦，你們要是有什麽事就讓人去我家找我吧，我哥哥天天背着我來縣城很累的。”,
這幾天宋家其他幾兄弟要忙地裏和準備結婚的事，送寶珠來上班的事只能落在最小的宋志中身上，為這，他連工都不能上了，每天要損失好幾個工分呢。
劉局長哎呀一聲：“這是我的疏忽，忘了小宋老師還小, 不能自己來縣城。這樣吧, 我們局裏有一輛閑置的自行車, 平時也沒什麽人用，小宋老師您先拿回去，您家裏人送您的時候騎自行車就輕松多了。”
農業局的這輛自行車是提供給這些專家平時外出的時候用的, 但這些專家天天不是泡在實驗室就是在試驗田裏, 一般對外打交道都是劉局長和幹事小張，他自己有一輛自行車, 局裏的這輛便閑置下來了。
“自行車！”, 宋志中聽到眼睛一亮, 這年月，誰不希望有一輛自行車啊。這十裏八鄉，有自行車的人極少，隔壁水沙村有一個在縣城家化廠上班的兒子，前年買了一輛自行車，騎回去的時候後面的人像看西洋景一樣跟了一路。
他平時來縣裏看見誰騎了自行車，都會追着看看，誰家要是有一輛自行車，別提多神氣了。
“小宋老師啊，我們局裏現在正在研究冬麥種子，你要是有時間一定要多多來啊。”，劉局長這麽大方的目的就在這裏。
随着宋寶珠來局裏這幾天，他越發認識到了宋寶珠的寶貴，跟着學了幾天，不少專家都說自己進步了，以前想不通的地方豁然開朗。這樣的人才他必須留住啊，要是宋寶珠能帶着這些專家改良冬麥種子，讓其他區縣甚至省市采購他們農業局的種子，這是多麽大的一筆收益，對他的政績也會有巨大的幫助。
“放心，我一定天天送我妹妹來縣城。”，宋志中忙道，有了自行車，別說讓他天天送寶珠來縣城，就是一天一個來回去市裏他也願意啊。
劉局長笑得像個彌勒佛：“好的好的，那就麻煩宋小哥了。”
宋寶珠倒是無所謂，來就來嘛，反正她也喜歡做這個，她心疼五哥天天來回跑，誰知道五哥自己還這麽興奮。
“五哥，你天天背我不累嗎？”，宋寶珠不知道什麽是自行車，她沒有見過，也沒有接觸過，不明白為什麽宋志中一聽到這個就這麽高興。
宋志中恨不得把宋寶珠抱起來親：“寶珠，你一定要讓我天天送你知道嗎，四哥三哥他們要是給我搶，你一定不能答應。”
他已經能想象到把自行車推回家後，為了能騎自行車，除了大哥二哥會謙讓，三哥和四哥只怕會和他為誰能送寶珠争得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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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裏把閑置的自行車推出來，把上面的灰塵擦幹淨以後，整輛車子差不多還有五成新。
“宋五哥，你會騎嗎？”，見宋志中圍着自從車雙眼冒光的樣子，局裏有人問道。
“自行車有什麽難的，我看他們騎容易得很。”，宋志中覺得自己被小瞧了，街上又不是沒看過人騎自行車，不就是雙腿一搭蹬着就走，有什麽難的？
農業局的人憋笑：“那你先試試吧。”
宋志中哼一聲，只見他雙腿一跨，腦子裏想象和見過的其他人一樣，一蹬就走，哪想到自行車卻歪歪扭扭，直接連人帶車摔在了地上。
“不是這樣騎的，小張，你去教教宋五哥，宋五哥，你可要好好學啊，不能把小宋老師摔着了，她可是我們農業局的寶貝疙瘩，破了一塊皮我們都不答應的！”，劉局長讓他手下的幹事小張去教宋志中，一邊嚴肅地叮囑他。
“知道，寶珠也是我的寶貝，我能把她摔着？”，宋志中覺得很氣悶，感覺自己的妹妹被搶走了一樣，寶珠是自己的寶貝妹妹，他就算把自己當肉墊也不能讓寶珠摔着啊，還用得着這大叔專門這麽說。
好在宋志中運動神經很發達，平衡感也不錯，沒到一個小時，他就完全掌握了騎子自行車的要領，騎起來無比順溜。
宋寶珠蹲在自行車前仔細看了看，嘀咕一句：“原來這就是自行車啊。”，制作原理很簡單嘛，最核心的就是軸承和鏈條。
她看宋志中這麽稀罕，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寶貝呢。一看非常失望，原理太簡單了，只要有材料，她可以輕易制作出來。
宋寶珠不覺得稀奇，等宋志中帶着她把車騎回家後在祥福村卻引起了轟動。在知道這是宋寶珠的工作單位專門提供給她上下班用的時候，衆人看她的眼神已經不能用敬畏形容了。
“我就說寶珠不一般，她才六歲啊，就能在政府單位上班，單位還把這麽珍貴的自行車都給她用，這得多看重啊！”
“寶珠當然不一般，她要是一般，我們祥福村咋能養出那些蟲子，連連大豐收！”
宋寶珠的奇異村民們早就在心裏打了底，現在不過是又多一件而已，他們倒也沒大驚小怪，聽說她在政府單位上班還拿工資後，甚至還沒有這一輛自行車帶給他們的沖擊大。
村裏人裏三層外三層圍着這輛自行車，眼神灼熱卻又小心翼翼不敢觸碰。宋志中獻寶似的騎着自行車在院子裏轉一圈兒，把這些人看得又跳又叫，特別是和宋志中一般大的男娃，看着宋志北神氣的樣子別提多羨慕了。
“我咋沒有寶珠這樣能幹的弟弟妹妹，不然也能掙一輛自行車給我開開！”
他的弟弟妹妹很是幽怨。
随着自行車曝光，宋寶珠在城裏上班還拿工資的事也傳了出去。
這件事祥福村的村民沒覺得有多稀奇，但給其他村的人卻帶去了巨大的沖擊。宋寶珠，一開始是解決了蟲害，讓這個名字隐隐在十裏八村流傳，後來又養了一種蟲子能讓莊稼大豐收，這讓她徹底揚名。和祥福村相近的村子幾乎就沒有不知道她的。
大家都是農民，宋寶珠之前鼓搗的都是和種田有關的事，那時候大家雖然覺得她厲害，但也不會到敬畏的地步。可現在不一樣了，宋寶珠在城裏上班，還是政府單位，吃公家飯，拿國家工資，這個身份一下就有了含金量，仿佛宋德柱一家也跟着塑了金身。
之前雖然覺得宋家可以，但也不是沒有更好的對象，在說親的時候不怎麽盡力的人家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這樣，說什麽也要把宋寶珠兩個嫂子的名額拿下啊，宋寶珠這兒麽小就這麽出息了，以後的造化誰說得準，她要是有了大出息，她幾個親哥哥能不跟着沾光？
而李家和吳大丫都不由得慶幸，還好在這之前已經和宋家的親事定下了，不然等到現在競争不知要大多少。
錢家那邊也得了消息，錢母第二天就拿了幾個雞蛋上門，美其名曰是來看外孫女的，王桂芳也不好把她趕出去。
錢母一進了錢小娥的屋子就問她：“聽說你那小姑去了城裏上班，城裏那單位還給她開工資呢？”
錢小娥嗯一聲，低頭給孩子喂奶，宋寶珠不給她買麥乳精了，她總覺得自己的奶又少了下去，心裏暗暗埋怨宋寶珠心狠，能掙那麽多錢，連一罐麥乳精都舍不得給她買。
“多少錢？”，錢母目光灼灼：“我聽別人說，縣城裏那些工人一個月工資可有二十多呢，你那小姑也有這麽多嗎？”
錢小娥搖頭：“不止，小姑她每個月能拿五十塊。”。這個數字至今她都還不敢相信，宋寶珠就算再聰明，她到底是一個孩子啊，那些單位的領導瘋了嗎，給一個孩子開這麽高的工資？她總覺得是宋志北和宋寶珠在吹牛，當時只有他們兩個去了那什麽農業局，人家到底開多少工資誰知道。
錢母倒吸一口冷氣：“我的個天娘啊，他們宋家這是要發啊！”，她看了看錢小娥，越看越覺得她走了狗屎運。當時只看中了宋志東人高馬大能幹，再加上祥福村收成好才把錢小娥嫁進來，沒想到她嫁進來不久，宋家就連連喜事，現在随着宋寶珠拿正式工資，宋家早就不是一般的人家了。
“小娥，你看看，要不是我們當時為你籌劃，你咋可能嫁進宋家，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姑娘想嫁進祥福村，更別說是宋家了，現在你發達了，可不能忘了爹娘和幾個兄弟。”，錢母連忙給錢小娥念緊箍咒。錢小娥本來就心思敏感，在加上娘家人時不時來念叨幾句，讓她越想越多。
“我...我也不差啊！”，本來在宋家就和大家的關系越鬧越僵，正處在敏感爆發期，她下意識不樂意聽到自己親媽這麽貶低自己。
“不錯什麽呀？你是模樣長得比別人好還是比別人能幹？要是女婿現在再找，閉着眼睛都能找着比你好的！你能嫁進來，都是多虧了我們，你可要記着爹媽的好，不能過了好日子就把我們忘了。你那小姑這麽掙錢，你随便指頭縫漏點兒，都能讓我們過上好日子。”，錢母倒也不是故意要貶低自己的女兒，主要是想通過這樣拿捏住錢小娥，讓她往娘家搬東西拿錢，她在婆家得不到安全感，可不就只有靠娘家了。
錢小娥被說得心浮氣躁：“我能咋辦，錢又不經過我手，全在我婆婆手裏，我自己想花錢還沒有呢。”
“你咋這麽傻？你就不會讓你男人出面去要，那錢拿到你們手裏才是自己的。眼見着你兩個小叔子馬上就要娶媳婦兒了，到時候人一多心思可就多了，誰不會往自己小家裏摟東西啊？你如果還這麽傻不拉幾的不知道機靈點兒，到時候你小姑掙得那些錢全都到了其他幾兄弟手裏，等分家的時候你們能分到個啥？”，錢母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錢小娥。
錢小娥倒是心動，但是她不敢：“你不知道志東，他不會去要的，他根本就沒這個心思，我一說，他不光會教訓我，還會和我離心。”，錢小娥也不傻，她知道現在婆家對她有好感的人幾乎沒有，如果她再和丈夫離了心，以後的日子只怕更艱難。宋家的日子眼見着越來越好過，她是肯定不會離開宋家的。
錢母覺得錢小娥是個木頭疙瘩，說不動，最後順了半框杏子和一袋土豆走了。她倒是看上了宋家挂在廚房的肉，但是她提出了話茬，根本沒人搭理她。錢母被宋家收拾過，也不敢得寸進尺，最後實在不甘心還是要了堆在牆角的土豆和半框杏子。
今年祥福村大豐收，家家戶戶原先的地窖都不夠用了，宋家也不例外，他們不得已又在原本的空地上搭了個頂，下面又挖了兩口地窖，這才把多餘的紅薯和土豆裝進去。這些堆在牆角的都是裝不完有些部分被挖壞了的，要是不及時吃馬上就會爛掉，錢母自作主張撿了半框走，便沒有人阻止她。
宋志中還真料到了，有了自行車，送寶珠去城裏的差事就成了香饽饽，宋志東和宋志南兩個大的還知道謙讓，宋志西宋志北和宋志中三兄弟卻争得面紅耳赤，最後只好約定，三兄弟輪流一星期一星期地送。
從祥福村走路到雲縣需要兩個小時，騎車去快得多，大概二十多分鐘就到了，他們把宋寶珠送到了縣城，還可以騎車回來幹活，等下午的時候再去接宋寶珠，這樣就什麽都不耽誤了。
早上九點，宋寶珠被宋志西送到了農業局，宋志西騎得還不是太熟練，怕把宋寶珠摔着，路上騎得特別小心，這才耽擱了一會兒。他把寶珠抱下車，對她說：“寶珠，下午三哥再來接你，放心，等回去後我就好好練練，一定不會摔着你。”，送宋寶珠笑着點頭。
見有人把宋寶珠接進去，宋志西才騎着車離開。
這些天，農業局的人正在忙着冬麥種子的事。
宋寶珠一來，他們就熱切地迎上來：“小宋老師，你幫我們看看問題到底在出在哪裏.....”
宋寶珠把實驗數據翻看了過後，自己又做了一遍，“這就是你們試驗的新種嗎？”
“是啊，怎...怎麽了？”，一衆專家們還以為哪裏出了問題，小心翼翼地問她。
“沒什麽，就是這些新種的預估産量會不會太低了。這樣還用得着研發新種嗎？”，她覺得很不劃算啊。
“已經不少了吧，能在原來的收成上提高一成呢！”，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态，受限于各地的耕種環境，也許遇到不适合這些種子生長的地方，連原來的收成都保不住。
宋寶珠搖了搖頭：“不行哦，産量太少了。”，辛辛苦苦地試驗一年，如果只能提高這麽點兒産量也太不劃算了。
一衆專家覺得宋寶珠雖然理論知識超前，但事關這些實際的産量還是想當然了，改良種子可不是那麽簡單。提高一成的收成看似很少，其實已經算巨大的突破了，多得是改良的種子還不如之前的。
不過鑒于宋寶珠遠超他們的學識，這些人耐着心解釋後，又小心問道：“小宋老師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宋寶珠笑着點點頭：“我可以在秋種之前改良出一種良種，按照理論産量能提高一倍，就算不理想，至少也能提高五成。”
“ 不可能！”
“小宋老師你別開玩笑了，而且時間也不夠啊。”，超級五足蟲那是例外，他們也不了解。但這些種子他們卻常年打交道，想要在短時間內就改良這些麥種，直接把收成翻一番，那不是改良，那是制造，可以說是制造出一種新的物種。現在改良得到的這些麥種，是他們從一年前就開始種植篩選最後得到的。
系統哼道：這算什麽，星際的種植手段能和這些落後時空的一樣嗎，星際的種植甚至可以在一天內就讓植物從生根到成熟再到凋落，不然種植星上的産出怎麽能養活星際日益龐大的人口和日漸增多的物種。宿主學習進度那麽快，已經把農學和養殖學等相關課程快學完了，宿主自己又善于思考突破，有些想法甚至比課程裏的方法還要好。要不是條件所限，別說讓這些種子翻一倍，就算翻一百倍也不是不可能。
“你們看看不就知道了嘛。”，宋寶珠也不和這些大叔大爺們争，随着年齡增長和學習的知識日漸增多，她也知道了自己腦子的系統是一個遠超這個時空的存在，她的表現已經夠出格了，只能盡力控制。
接下來宋寶珠沒有一開始就研究種子，而是在一衆專家不解的眼神中制造一種藥液，好在這裏的設備比家裏方便的多，她要的東西也不複雜，只花了一天時間就成功了。
接下來的一幕讓衆專家直接張大了嘴巴。
只見宋寶珠将一把麥種丢進這些水液裏，那些種子就像突然間被加了催生劑，在一個小時內完成發芽成長結穗的過程。
“這，這這.....”
專家們震驚的早就魂飛天外，劉局長捧着茶杯來到實驗室想來了解一下進度，馬上就是秋種研讨會了，到時候全省的農業專業人士都會彙聚到一起。這時候誰的種子好，就會在省裏脫穎而出被省裏的收購司訂購，到時候再統一賣到各個市縣。要是哪個農業局的種子被挑中了，各地采購種子的收益就會滾滾而來。等到這批種子收貨時，省裏會統一去驗收，如果确實比往年收成更好，領導人的政績就會被記上漂亮的一筆。
今年雲縣農業局的專家們信心滿滿，他也充滿了鬥志，發誓要在省裏的研讨會上将自己單位的種子推銷出去。
不過等他來到實驗室，卻發現整個實驗裏安靜得出奇，這些專家們就像被定住了一樣，癡癡看着前面的一口玻璃缸木呆呆地站在原地。
劉局長的目光随着他們看去，只見一口玻璃缸裏長出了金燦燦的小麥，麥穗非常飽滿，看着這些飽滿的麥穗，他的手蠢蠢欲動，給他一把鐮刀，馬上就可以收割了。
“你們幹嘛把麥子拔了放進水裏？”，劉局長非常疑惑，這是在參加什麽儀式嗎？慶祝豐收？
他的出聲終于打破了室內的沉寂，一衆專家這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一定是眼睛出了問題，否則怎麽會看見這麽荒誕的一幕，也許我是在做夢。對，我一定是在做夢！”
宋寶珠這時候走到衆人面前，她太矮了，看着他們需要仰頭說話，索性她直接爬到一張桌子上，變成了居高臨下看着衆人：“你們看見了？這種藥液可以加速植物生長，所以我們篩選新種完全來得及。”
這種藥液本身對種子并沒有影響，它只是會無限催生種子的生長速度，這是星際課程裏很尋常的一種實驗手段，畢竟大家都講效率，誰也不可能真的為了一場試驗就等一年。
不管再怎麽震驚，這件事就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他們再無法接受也要逼着自己去相信。
接着農業局就在宋寶珠的帶領下，開啓了新一輪的種子改良。
離省裏的研讨會只有十天左右了，在時間無限逼近的時候，宋寶珠終于帶着一衆專家改良了新的麥種。經過試驗，這些麥種在一般的環境都能保證比往年多一倍的收成，如果土壤肥沃的地方，很可能還不止。
劉局長和小張帶着試驗數據和一包種子恍恍惚惚地走了，當他被宋寶珠和專家們告知，這些種子收成會翻一倍的時候，他是當笑話聽的。但一衆專家們興奮到打雞血的樣子讓他明白，他們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當坐上去省城火車的時候，劉局長還在恍恍惚惚中不能自拔，“小張，你說我有沒有聽錯，小宋老師和老周他們沒和我開玩笑？他們真的要我在研讨會上照着報告這麽說？”
“是....是的吧？”，小張也很不确定。
劉局長摸了摸自己地中海頭發，一臉惆悵：“這回完犢子了，說不定會被他們當成神經病嘲笑！”算了，這些專家們的本事還是有的，前幾年改良的種子都被市裏好些區縣采購了，收成也不錯。至少市裏其他縣對他們雲縣農業局的出品還是很信任的，到時候省裏的争取不到，至少能保證市裏，嘲笑就嘲笑吧，為了農業局的收益和下一年的實驗經費，他拼了。
宋寶珠壓根就不知道劉局長對她的報告不怎麽相信，甚至認為自己去省裏照着那些數據報告推銷會鬧一場笑話。
她還有其他的事要忙。
宋志東和宋志西兩兄弟的婚事定在九月初八，明天就是結婚的時間，到時候會在一天內同時娶兩個新媳婦兒，宋家從這天起徹底忙碌了起來。
祥福村的日子好過了，要肉有肉，要菜有菜，這次又是兩兄弟同時辦，王桂芳和宋德柱便準備把這場婚宴席辦得熱鬧一點。
王桂芳請了村裏不少的婦女幫着忙活準備，院子裏大家都忙着洗洗刷刷。宋志東幾兄弟則在村子裏借桌子借碗。
宋寶珠倒也沒忙別的，她忙着招呼那些小客人呢。她人緣一向很好，村裏不管大姑娘還是小姑娘，大夥子還是小夥子都挺喜歡她，從今晚開始，宋家就會擺宴席，來吃酒的孩子們一窩蜂擠到宋寶珠的屋子裏。
“寶珠，這個屋子只有你一個人住嗎？真好，又大又亮，窗戶前還有花呢，真好看啊。”
“我要和我姐姐她們一起睡一張床，晚上想伸伸手腳都不行，寶珠，你的日子可真好啊！”，和寶珠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兒都一臉羨慕她。
宋寶珠坐在椅子上招待他們吃花生。
宋紅草和宋紅芽也在屋子裏，宋紅芽倒還好，他們家裏就她一個女孩兒，馬香蘭還算寵她，宋紅草站在角落裏看着被衆人簇擁着的宋寶珠，眼裏湧動着暗沉的情緒。
“扣扣”，這時窗戶被敲響了，宋寶珠探過頭去一看，原來是蕭序 ，他手裏拿着一塊剛炸好的魚塊遞了過來：“剛剛給我們的，你嘗嘗。”
今天他和村裏的會計被宋德柱他們請來幫着記賬本，村裏的慣例，對于記賬的先生，無論是吃的喝的，他們旁邊的盤子裏不能斷。
蕭序看着炸得金黃的魚，就起身來找宋寶珠了。
宋寶珠笑得露出一口整潔的白牙：“你自己吃吧，這個我經常吃。”，家裏的豬肉魚肉還有雞蛋雞肉這些不缺了，宋寶珠想怎麽吃，王桂芳就變着花樣給她做。
蕭序也沒勉強，對宋寶珠笑笑，轉身走了。
“別說，他洗幹淨了還挺好看的呢。”
“好看有什麽用，我聽那個王知青說他是黑五類，成分不好，我們可不能和他玩兒。”
“你出去，我這裏不歡迎說蕭序壞話的人。”，宋寶珠已經将蕭序當成了朋友，聽到這些人說蕭序的壞話，直接站起來攆人。
礙于宋寶珠在這些孩子們裏的威信，那兩個說蕭序壞話的小孩兒漲紅了臉走了，其他人也不敢再說蕭序的是非。
其實蕭序還沒有走遠，他在拐角處把屋裏發生的一切聽了個清清楚楚。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