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酸
與此同時，被王桂芳和宋德柱相中的兩個姑娘家裏人也在談論這件事。
農村裏說親事，一般都是男方家私下找人打聽姑娘家的情況，覺得各方面都行了會透口風給女方家，然後兩家相看，如果覺得都合适了，男方才會請媒人上門提親。
當然這種私下打探的事情并不會隐秘，畢竟男方打聽都需要透過熟人，不然也不能了解女方家的情況。
王桂芳和宋德柱透過七拐八拐的關系在打聽合适的女方，女方家裏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水沙村的張家，和宋家的情況一樣，女兒少兒子多，大女兒已經出嫁，二女兒張蘭芬今年二十了，在農村這樣的年齡早就已經出嫁。張蘭芬模樣不錯，又能幹，偏偏到如今還沒有嫁人。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張家太窮，底下幾個兒子就等着女兒的嫁妝來娶媳婦兒，所以他們開口要彩禮要得特別高。而張蘭芬本人對此也并不反對，她覺得自己是姐姐，爸媽把她養這麽大，自然要為家裏做貢獻。爸媽常說她是女娃，幾個弟弟才能為張家傳宗接代，就算她嫁人了也應該拉拔幾個弟弟。
張蘭芬從小就接受這樣的教育，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只是那些求親的男方顯然不接受她這樣的想法，本來前期談得好好的，一了解到她的想法，親事便火速告吹了。
張蘭芬很是氣憤，她力氣比一般男人還大，幹苦活掙工分哪個不行，只不過稍微露出想成親後幫扶幾個弟弟的想法，那些男的就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她的親事從以前不斷有人提親到現在門可羅雀，張家父母也着急了，但讓他們降低彩禮又不可能。幾個兒子被他們養得嬌慣，幹不了重活，要是離了女兒還怎麽給他們娶媳婦兒。
現在聽到隔壁祥福村的宋家竟然在打聽他們家姑娘，張母立刻興奮了，她拉住剛挑水回來的張蘭芬：“隔壁祥福村的宋家在打聽你，我估摸着是有意思提親，他們家前些日子才得了縣長兩百多塊錢的獎勵，肯定不會嫌棄我們家財禮高。聽說那縣長還把那家小女兒好一頓誇，和縣長拉近了關系，以後萬一那幾兄弟能弄個工人或者吃上公家飯，那我們就跟着發達了。而且他們家有五個兒子，個個人高馬大的，掙得工分多，你要是稼了過去，也有錢拿回娘家給你幾個弟弟。”
張蘭芬一聽說祥福村的宋家，腦子裏立刻浮現出宋志南的模樣。之前宋寶珠跟着村裏的孩子到水沙村的小學來玩兒，宋志南來接她被張蘭芬碰上了。宋志南長得高大，眉眼英挺，那會兒就給張蘭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向爽利的她聞言竟有些害羞，怕這門親事也像往常一樣黃了，便對她媽說道：“媽，如果宋家真來提親的話，你們不要再透露出成親後也要我幫扶幾個弟弟的意思。”
張母一聽，臉立刻拉了下來：“咋，你想撇開幾個弟弟過自己的好日子去？”
張蘭芬忙搖頭，張母身體不好，幾個弟弟幾乎是她拉拔着長大的，她當然心疼：“當然不是，你也知道以前那些親事就是因為我們這樣說才黃了，現在宋家的條件不錯，先結了婚，等以後我和志南感情深了，還怕他不聽我的話嗎？”
張母這才轉怒為喜，拍拍張蘭芬的手：“媽就知道你能幹，從小就有想法。不過我聽說宋家那王桂芳可是個潑辣的，要是真嫁進了宋家，你那婆婆可沒那麽好糊弄。而且他們兩口子特別偏疼那個小女兒。”張母頓了頓，一臉不以為然，“一個小丫頭片子慣的跟個寶一樣，女兒再疼遲早也是別家的人，不懂他們啥想法。”就算她剛剛還在說宋家因為宋寶珠得了縣長的誇獎，也不覺得一個丫頭片子值得這麽對待。
張蘭芬聞言并沒有異樣，大環境如此，所有人都認為男娃才能傳宗接代，而他們家更嚴重，張蘭芬自己和張母的想法高度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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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說什麽都還早，母女倆商議了一下，私下一邊找人去打聽宋家，一邊等着宋志南上門相看提親。
好巧不巧，王桂芳的娘家厚土村李二柱家也在說這件事。李家姑娘李梅今年十八歲，模樣甜美，每天上門提親的人能把門檻都踏破了。
李家父母心疼女兒，對提親的男方篩選得特別嚴格，現在聽說宋家可能會來提親倒也沒怎麽奇怪。
李母和李父沒讓李梅知道，私下商量：“王桂芳我們知道，性格是潑辣，不過講道理，他們疼女兒出了名，想必能理解我們的心情，要是梅兒嫁了過去，肯定不會被苛待。”
李父點頭，“那兩口子人不錯，宋家那幾兄弟我也見過，都長得很精神，配梅兒正好。他們家女兒我也看到過，被喂得特好，那閨女也是個有福氣的，還解決了這次的蟲害，光憑這個，宋家就差不了。聽說王桂芳待她家大兒媳很不錯，不過人還沒來提出相看，我們自己也打聽打聽，到時候那邊真要相看了再說。只要男娃能幹，人品好，能對梅兒好，我們收不收彩禮無所謂。”
李母聽了很是意動，越琢磨越覺得宋家好，加快動作，私下托人去打聽宋家的情況。
王桂芳雖說暫時只相中了張家和李家，但這種事嘛，肯定是接觸的人家越多越好，她也沒急着提出相看，一邊忙着在生産隊喂豬一邊不住地打探其餘人家的姑娘。
宋志南就更不着急了，他對結婚似乎沒什麽想法，幾兄弟中，他是最喜歡跟着宋寶珠看書認字的一個。
那會兒條件不允許，念了兩年小學差不多忘光了，現在跟着宋寶珠認字學習進度倒挺快。
宋寶珠就是一個誇誇機，嘴甜得要命，明明宋志南的學習進度遠遠趕不上她，她還真情實意覺得宋志南很厲害，宋志南每學會一點知識，她就拼了命的誇獎：“二哥，你太厲害了，二哥，你怎麽這麽聰明哇....”
諸如此類的誇獎像不斷的海水往外倒。系統是最了解這倆的差距的，宋寶珠的腦波力，也就是精神力，如果放在這個時代也可稱之為智商，高得出奇，甚至可以媲美星際一些天之驕子，不然它也不會流落到這個時空就被宋寶珠的強腦波綁定。這樣的人無論在哪個時代，什麽樣的環境都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宋志南倒是比一般人好一點，不過系統還遠遠看不上眼，所以它對宋寶珠昧着良心的閉眼誇根本沒眼看。
這個宿主好像很喜歡誇獎人，它悄悄問宋寶珠：“宿主，你明明知道你二哥遠遠比不上你，為什麽還這麽不斷地誇獎啊？”
宋寶珠說：“我喜歡二哥當然想誇他啊，我就喜歡別人誇我。而且我誇了二哥他學習得更努力了呢。”
的确，宋志南被宋寶珠一通誇獎激起了雄心壯志。宋寶珠最近解鎖了基礎理科知識的學習，對于宋志南來說，這些知識顯然超綱了，白天要上工沒時間，晚上點着煤油燈都要學。
宋寶珠晚上吃飯後點着煤油燈教宋志南學習，晚上會在學習空間呆到半夜，白天睡醒了就去找王桂芳。
因為吃肉這個執念，她最近惦記上了生産隊上的豬。
王桂芳和馬香蘭還有另外幾個婦女一起分配到了喂豬的活計。現今可沒有糧食和飼料喂豬，需要漫山遍野去割豬草，回來又要剁碎煮熟，這個活計很累，王桂芳之所以接下這個，是因為負責生産隊喂豬的人能在年末殺豬的時候多分到一小塊豬皮。
因為極度缺乏肉食，祥福村的人炒菜大部分都用豬皮擦鍋，這就算放油了。王桂芳就想多點兒豬皮，單獨給宋寶珠開小竈。
生産隊一共喂了六頭豬，本來就因為食物質量不好長得瘦巴巴，前段時間地裏起了蟲害，喂豬小隊也分了心思，這六頭豬就餓得更瘦了，到了年底能長到一百來斤就不錯了。
而且收購站到時候還要收走兩頭分配豬，剩下四百斤肉全村兩千多人來分，每人能分到差不多二兩，過年包頓餃子全沒了。
和宋寶珠一樣惦記着這幾頭豬的小孩子可不少，好多小孩兒有事兒沒事兒都來豬圈這兒轉一圈，看着這些瘦巴巴的豬，暢想着過年吃肉的場景流口水。
宋寶珠看了搖搖頭，這樣的豬怎麽能滿足她随便吃肉的願望呢，而且她一個人吃肉也不好，她還希望家人和村裏人都有肉吃。
要是能培育出超級五足蟲就好了，吃了超級五足蟲的豬肯定長得又肥又大，宋寶珠悄悄抹了抹口水。
系統察覺到宋寶珠的心思，悄咪咪為她心酸，同時也為自己心酸：別的系統綁定的宿主都是搞科研，造時空機，建立自己的科技星，各種高大上。它的宿主卻想用學到的知識喂豬，沒出息地對着瘦不拉幾又營養價不高的豬肉流口水。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