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堕落

第52章

新的一周開始了，晚上照例是周一的物理競賽，也是新學期的第一次課。

韓子舟進了教室，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太對。

顧悅從前排轉過身和他打招呼，“韓子舟，你來了。”

“嗯。”韓子舟禮貌的笑了一下。

不過這一句話，倒是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韓子舟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看了看，又向顧悅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目光。

顧悅只是看了班級裏的同學一眼，笑了笑，沒說話轉過了身。

過了一會兒，從前面遞過來一張紙條。

韓子舟打開，是顧悅傳給他的。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何曠好像受了挺大的打擊，雖然這次學校沒有給他處分，但他媽媽針對你的這件事肯定有他的推波助瀾。上學期最後不是一直請假嗎？這學期突然說不想學競賽了，要高考，就不來上競賽課了。”

韓子舟明白了，他也算是這件事情的當事人，自然會受到大家的關注。

何曠和班上的同學相處的時間比較久，競賽成績也不錯，自然有很多關系不錯的人。

但是這次的事情，怎麽說他都不算是沒有過錯。大家一邊念着他的好，一邊又感嘆他做的事情。矛盾的心理一時無法理出頭緒。

其實何曠的家庭教育并非沒有問題。李老師是高三的物理老師，還負責高三的物理競賽，自然是一個教學能力強的老師。但作為一個老師，最悲哀的難道不是能夠教育好別人家的孩子，卻沒有給自己孩子一個良好的教育。

如果沒有這件事情，以何曠的成績，加上李老師的教導，高三自然是能夠取得良好的成績，報送好學校并不是一件難事。

何曠是喜歡物理的，也有能力，這件事帶來的打擊讓他放棄了，或許是可惜的……

韓子舟心裏彎彎繞繞的想了不少，但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

羅海平進了教室，沒有提何曠也沒有提競賽那件事情，只是沖大家笑笑，“新學期的第一節課，我們不能放松啊，九月份就是全國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預賽了，預賽後面就是複賽，大家都清楚。我們就不浪費時間了。”

說完，羅海平就開始講題了。

兩個小時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羅海平拍拍袖子上的粉筆灰，沖大家擺了擺手，“下課了，大家趕緊回家吧。”

又叫住了韓子舟，“韓子舟，你跟我去一下辦公室。”

韓子舟只好跟着羅海平進了辦公室。

羅海平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上學期的事情你不要在意，什麽都不要多想，好好學習就行了。”

韓子舟點點頭，“知道了，羅老師。”

“寒假裏去了冬令營，成績還不錯，拿了一等獎，老師就知道你可以。”羅海平欣慰的笑了笑，“這學期再努力一下，争取最後能拿到報送資格。”

“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行，你早點回去吧。”羅海平不再多說。

韓子舟看看時間，比平時晚了一點。騎着自行車剛出學校，就看見了顧澤。

“今天怎麽這麽晚？”顧澤問，“還以為有什麽事情，我就過來了。”

“沒事，老師找我去說了兩句話。”

“說什麽？”顧澤随口問他，然後跳上車後座。

“誇我特別厲害，讓我好好學。”韓子舟一邊說，一邊把自行車踏板踩得飛快。

風從耳邊刮過，很冷。顧澤很自然的摟住了韓子舟的腰，手放在口袋裏，把臉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背上。

韓子舟感受着後背傳來的溫度，很滿足地彎了彎嘴角。

“騎慢點，風這麽大！冷！”顧澤悶悶地說。

韓子舟果然把速度降了下來，很慢很慢，慢的車頭都開始歪七扭八地胡亂擺動。

“好慢……”

“你要求怎麽這麽多！”韓子舟一邊笑一邊說。

顧澤突然想到了今天上網時看到的一個古早土味段子，“網上說‘寧願坐在寶馬車上哭，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笑’，我現在都坐在自行車上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韓子舟聽了顧澤的話，聲音裏依然帶着笑，“我的自行車不是一般的自行車，是自行車界的寶馬。”

顧澤聽着韓子舟的說法，也笑起來。

“行了，正常速度，早點回去休息。”

韓子舟的騎車速度沒有變快，依然慢慢悠悠地在路上晃，像是個喝醉酒的人。

“不，慢一點吧，慢一點就可以晚點回家了。”

“早點回去，還要寫作業，還要學習呢。”顧澤不為所動。

“……我就想和你待久一點。”韓子舟的聲音傳到顧澤的耳朵裏。

顧澤沒了言語，“咚咚咚”的心跳聲似乎隔着衣服也要傳遞給韓子舟。

顧澤默默地趴在韓子舟的後背上，感受着兩個人的溫度。

只是一句話，顧澤就妥協了。

韓子舟雖然是那麽說的，但還是加快了一些速度。

還是早點回家吧，顧澤還要回去寫作業，早點寫完就可以早點休息了，他并不想讓顧澤熬夜。

由于分科，所以在三月底的時候有一個學業水平測試考核，理科的同學需要考核文科的政治、歷史、地理，而文科的同學也需要考核理科的物化生。

算算日子，只剩下二十天的時間，為了這個考試，學校的課程表也出現了改動。平常一周只有一節課的政史地，現在加到了一周三節課。

物化生的老師也樂呵呵的說，“咱們現在要抓主要矛盾，學業水平考試在即，你們好好背書啊。”

整個六班從二月末到三月末，都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背書聲音。

“我國的政治制度是人民代表大會制度……”

“根本政治制度！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根本政治制度！記清楚！背誦清楚！”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一六國……”

“我國的主要氣候類型是……”

中午的午休時間，男生也很少湊到一起打籃球，女生也很少有人繼續睡午覺，大家都抓緊着每分每秒進行背誦。

五人學習小組正站在外面的走廊裏，趴在欄杆上放聲朗讀。

段岳霖把書一合，“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煩死了！這個政治的哲學真不是人背的！我真的搞不清楚了！”

“我也覺得，我覺得我真的背不過這些，傳統文化的內涵，意義，作用……為什麽如此相似的內容卻要用不同的說法？”高林飛也嘆了口氣。

湯原把胳膊搭在欄杆上，“我真是要瘋了，文科生怎麽能做到天天背這種玩意呢？”

“我不背了！我真的背不過！”姚傑把書一合，拍了拍欄杆。

顧澤正在背誦“歷史大事表”，聽見旁邊幾個人的抱怨，瞬間忘了下一個是什麽，只愣愣的看着外面的花壇，沒說話。

幾個人看了看顧澤。

澤哥竟然沒有跟隊形吐槽，而是眼神專注的思考着什麽。

姚傑拍了拍他的肩膀，“澤哥，你背過了？”

顧澤這才回神，氣急敗壞的說：“背過了！背過了！就背過一個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一六國。”

“然後呢？”

“不知道！”顧澤氣悶的打開書開始查找。

旁邊的幾個人笑得東倒西歪，“哈哈哈哈哈哈。”

顧澤：我什麽都不想說了……

結束了午休，顧澤回到座位上。

“啊——，好煩。”顧澤洩氣的趴在桌子上。

“怎麽了？煩什麽？”韓子舟沒擡頭，在本子上抄抄寫寫。

“我就是背不過啊！”顧澤把手中的歷史書一扔，“平時背的已經把我的腦容量占完了。”

“科學表明，你學的這些東西只占了你腦容量的一點點，很少很少。”

顧澤趴在桌子上歪頭看他，“剩下的也被占了，都被你占了。你的體積太大了，我腦子裏都是你。”

韓子舟從本子上移開視線，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顧澤，“巧了，我也是。”

顧澤有些害羞似的把頭埋起來。

韓子舟輕輕揪了揪他的後頸，“給你個東西。”

顧澤從桌子上把頭擡起來，韓子舟把剛才寫的那個本子遞給了他。

“什麽？”

“整理的必背知識點，你用這個背，內容能少一點。”

顧澤接過本子，“那你呢？”

“整理了一遍我就記住了，不需要了。”

顧澤：……算我白問了。

有了學霸專門整理的筆記本，顧澤背書的速度大幅提高。

不過後來為了六班所有人的成績，韓子舟親手整理的筆記在六班廣為流傳，複印版人手一本。

顧澤心裏一邊開心，一邊不自在。

顧澤捧着筆記本，眼神有些幽怨的看了韓子舟一眼。

“怎麽了？”韓子舟看着他。

“沒事。”顧澤擺擺手，這種想法太矯情了。

“哪不會？我給你講。”韓子舟以為他有問題不懂。

“沒有。”顧澤搖搖頭。

韓子舟半天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麽了？一轉頭看到了旁邊同學拿着的一本“盜版”筆記。

心下了然。

湊到顧澤的耳朵旁，“筆記是大家都有的，男朋友只有你有。”

顧澤：啊，閉嘴吧，心髒受不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