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堕落

第40章

韓子舟的感冒好的很快，三四天就好的差不多了，除了偶爾說話的時候還帶點鼻音，悶悶的。

周五，物理競賽考試前的最後一天。

顧澤拒絕了韓子舟的午休補課，把他帶到五樓，按着他的腦袋讓他睡午覺。

五樓人少，教室在角落也很少有人經過，顧澤想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韓子舟其實很辛苦，課堂上的內容，還要給他講課，晚上還有物理競賽。

人壓力大的時候，就會瘦下來。顧澤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韓子舟，一張小臉好像确實是瘦了。

明明兩個人天天待在一起，顧澤還是覺得他瘦了。

眼睛下面也泛着淡淡的烏青，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顧澤每次考完試總是聽到有人說韓子舟很聰明，智商高，腦子好，所以才能考那麽好的成績。

韓子舟确實很聰明，但是韓子舟也很努力，每天學到淩晨才休息，一本一本寫完的練習題，堆在桌子上，別人不知道，但是顧澤很清楚。

韓子舟睡得很快，趴在桌子上呼吸均勻。

顧澤撐着下巴歪頭看他。

窗外的樹木很高，據說是建校時就栽下的。現在樹上只稀稀落落的挂着枯黃的葉子，幾只麻雀在樹枝上跳來跳去。

他穿着米白色的衛衣，藍白相間的校服外套，肩膀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冬日的暖陽透過枯枝照在韓子舟的身上，光暈在他的身上畫了一幅金色的圖畫。

灰塵在空氣中跳舞，躍上他的發梢，變成了金色的流光。

顧澤有時候覺得韓子舟很好，好到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就像各自走着自己的陽關道和獨木橋，哪怕平行卻不會相交。

有時候又覺得韓子舟就是神仙下凡歷劫，然後一回頭撞上了自己這個妖孽。

不過照着自己的長相，一定是個狐貍精。

顧澤想了想，把自己逗笑了。

顧澤撚了簇韓子舟翹起來的頭發，想這大概就是神仙下凡遭到了亵渎吧……

韓子舟根本不知道顧澤做了什麽，不過睡了一中午，醒來時心情很好，不像顧澤，一被叫醒，就有起床氣。

看了看手表，還有十幾分鐘上課。

“題寫得怎麽樣？”韓子舟趴在桌子上問。

顧澤看着自己的練習冊，沒寫多少……

看韓子舟睡覺看了半天……

“還行吧。”顧澤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我看看。”韓子舟坐起身來，把顧澤的練習冊拿到面前，“一個多小時，你寫了兩頁題？這個知識點不明白？覺得有點難？”

“……不是。”

“那怎麽只寫了這麽多？午睡了？”韓子舟問。

“……也不是。”

韓子舟這下納悶了，平常做題不是這個速度啊……

“那是怎麽回事？你平時做題的速度比這個快啊？”

顧澤：“……”

沉默是今天的二中。

顧澤沒說話，韓子舟就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顧澤頓了頓，吐出四個字：“美、色、誤、人。”

韓子舟：？？？

“哪裏來的美色？”

顧澤哽住了，忽然窗戶外面掠過幾只麻雀，“麻雀。學校的麻雀特別可愛，我就看了一會兒……”

韓子舟的思考能力徹底放飛……

顧澤這兩天是不是學的太辛苦了，所以看看麻雀放松一下？不然這周就休息一下吧……

“顧澤，這周末不補課了，你休息一下吧。”

雖然不知道這個邏輯是什麽樣的，顧澤看看韓子舟瘦尖了的下巴，覺得讓他休息休息也挺好的。

“好，周末你也休息。”

兩個人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周六物理競賽考試的考點設立在二中，韓子舟自然是樂見其成，熟悉的地方總比不熟悉的地方要好。

顧澤早上給他發了個消息，沒什麽大事，就問他起來了嗎？吃早點了嗎？

韓子舟覺得顧澤很細心，其實他大概是想問問關于考試的事情，但是又怕讓自己緊張，只是發些別的問問自己狀态還好嗎？

小心翼翼的又有點可愛。

黎女士和韓先生這周在家，早上吃飯的時候韓子舟背着書包下來了。

黎女士問了一句，“怎麽背着書包下來了？”

自己怎麽說的來着？好像說的是：“要去參加物理競賽考試。”

黎女士和韓先生點了點頭，敷衍的說了一句，“你加油。”

……

好吧，其實他們并不是很在意自己考試成績。

黎女士從小就說，自己的兒子長得好看就行了，以後可以找一個漂漂亮亮又能幹的媳婦回來。

大概就是所謂的顏值及正義。

在教學樓下看了考場分布，韓子舟進了考場找到自己的座位。教室裏都是熟悉的面孔，大部分是一起上競賽課的人，老師大概是按照學校分的考場。

後排坐着的人叫何曠，韓子舟想了想，他媽媽是學校高三的物理老師。

都是相熟的人，韓子舟沒說話，但是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何曠只是看了他一眼，帶着一絲絲的不服氣和敵視，韓子舟是這樣感覺的。

有點不舒服……

古人有句話叫“文人相輕”，估計何曠就是這個想法吧，畢竟大家都是競争者。韓子舟覺得不算什麽大事，也就抛到腦後了。

物理競賽考了兩個小時，冬天的教室門窗一關，又幹又燥還不透氣，把韓子舟寫的頭暈眼花，臉頰發燒，明顯是缺氧了。

好不容易交了卷子，韓子舟出了教室才覺得迷迷糊糊的腦袋舒服了許多。

也不知道答得怎麽樣，最後一道題目都沒來得及看。韓子舟在心裏安慰自己，沒什麽沒什麽，明年再戰。

然後騎着自己的自行車回了家。

黎女士見他進了家門，催着他去換衣服。

“你張伯伯要和咱們一起吃飯，趕緊換衣服去，把你自己收拾的好看點，不要拉低咱們家的顏值啊。”

韓子舟被推着上了樓，心裏還疑惑着呢，這是哪個張伯伯啊？

本着不拉低家庭平均顏值的基本原則，韓子舟翻了翻衣櫃，找出一件襯衣穿上，這樣足夠重視了吧……

下了樓，黎女士和韓先生正等在客廳裏。

“兒子，果然是遺傳了我的長相。”黎女士笑得像朵小花。

“好了，趕緊走吧，我去開車了。”韓琮見兒子準備好了，就出了家門去開車。

黎女士挽着兒子的胳膊，開開心心的往外走。

坐到車上，韓子舟才想起來再問一句，“張伯伯是哪個張伯伯啊？”

“就是你小時候和咱們家住鄰居的那個，他們一家也搬過來了，這不是找咱們一起吃個飯嘛。”韓琮開着車，随口說道。

韓子舟嘴上不說，心裏還是默默的想，小時候搬家次數太多，他真的不記得是哪個張伯伯了。不過只是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麽大事，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

進了餐廳包廂，中間坐着的中年男人就立刻站了起來，“老韓啊，快坐快坐。”

“好久不見了！”韓琮上前兩步和他握了個手。

“來，這是你張伯伯，你李阿姨。”韓子舟被拉着認人。

“張伯伯好，李阿姨好。”韓子舟面帶微笑問了好。

“呦，子舟都長這麽大了啊，不錯不錯，長得挺帥的。”張伯伯笑着說，又指了指旁邊的女生，“這是我女兒，張博雅。”

“韓叔叔好，黎阿姨好，舟舟哥哥好。”張博雅笑着打了個招呼。

韓琮和黎女士自然也是回以一通誇贊，只有韓子舟覺得嘴角有點僵硬，舟什麽舟！叫名字就行了……

黏黏膩膩的，聽着怎麽這麽難受，還是顧澤叫的好聽。

大家落座，服務員魚貫上菜。

韓琮笑了笑，“抱歉啊，今天來的有些晚了，我兒子今天忙着競賽考試，這不是才考完試。”

“呀，子舟都參加競賽了，那很厲害啊，聽說學習成績也挺好的。”李阿姨笑着說，“不像我們家雅雅，學習成績也不怎麽好，不過一直學跳舞以後走藝術路線也行。”

“學跳舞多好啊，女生學個跳舞挺不錯的，雅雅長得這麽好看，又會跳舞，我都想要這樣一個女兒了。”黎女士自然不甘落後的吹捧兩句。

韓子舟默默的吃着菜，你并不想，你不想要個女兒，我也不想要個妹妹……

幾個大人聊得火熱，韓子舟默默得當了個花瓶，負責好看不用說話。

“兒子，你和妹妹怎麽不說話啊，就我們幾個大人聊的開心，小時候你們還一起玩過家家呢，長大了到害羞了。”

“哎呀，孩子大了有想法了，咱們大人就不要管他們了，他們年輕人交換個微信，QQ什麽的，就聊的特別好。”李阿姨笑着拍了拍張博雅的肩膀。

韓子舟禮貌的笑了笑，并不是很想交換微信。

“嗯，我和張博雅可以交換一下微信，以後學習上有什麽問題了，可以來找我。”

說完，韓子舟沖着張博雅點了點頭。

張博雅腼腆的笑了一下，“好，謝謝舟舟哥哥。”

“……”韓子舟：并不是很想說話。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六個人出了餐廳，各回各家。

韓子舟沒提微信的事情，打算直接就這樣走了。沒想到張博雅拿着手機湊到了他面前，“舟舟哥哥，可以掃一下你的微信二維碼嗎？”

韓子舟僵着臉把手機二維碼遞給她。

“你多大了？”

“我今年上高一，比你小一歲，舟舟哥哥。”張博雅一邊擺弄着微信一邊說。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舟舟哥哥’？”

“為什麽？”

韓子舟從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叫我名字吧，韓子舟。”

“……那好吧。”張博雅無辜的眼睛眨了眨，失落的跑了。

坐上車，黎女士沖着兒子一笑，“兒子，你覺得雅雅妹妹怎麽樣？挺好的吧，長得好看還會跳舞。我覺得挺好的，雖然沒你好。”

“……”其實最後一句大可不必。

韓子舟一想起張博雅，就是那聲黏黏膩膩的“舟舟哥哥”，實在是讓人難受。

“不怎麽樣，我不喜歡，嬌滴滴的。”

“女生不嬌滴滴的還能怎麽樣。”黎女士白了他一眼。

“反正就是不怎麽樣。”

“不過你張伯伯好像打算把她送到二中去，你們以後就是校友了。”韓先生說了一句。

……并不是很美好的事情。

韓子舟幹脆閉上嘴。

顧澤叫他“舟舟”的時候也沒這麽令人反感，還有點好聽，顧澤還叫過他“哥”，雖然沒太聽清楚，但也很好聽。

韓子舟在心裏對比了一下，突然有點想顧澤了，不過晚上不補課……

他給學傻了的顧澤放了個假。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