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堕落

第17章

外面的天氣有些陰沉，帶着些涼意的秋風從窗戶吹進來。校園裏的樹葉已經泛黃，偶爾幾片随着風飄落在地上。

顧澤交了作業後就趴在桌子上睡覺。語文老師進來巡視早讀情況，顯然是對顧澤的表現十分氣憤。

盡管坐在第一排，但是睡覺依然無法避免。顧澤也絲毫不在意早讀睡覺，睡的安穩舒适。語文老師站在韓子舟的桌旁，憤憤的瞪着趴在桌子上的少年，随後又踩着高跟鞋離開了。

大概是因為氣憤，高跟鞋的聲音在朗朗的讀書聲中依然明顯。

白璐忍不住吐槽，“語文老師不知道在教學樓穿高跟鞋很影響大家學習嗎？走路的聲音那麽大。”

同桌鐘小凡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更年期婦女，你多擔待。”

語文老師吳秋芸，四十多歲的人，在二中教了二十年的書，刻板又嚴厲。現在是年級語文教研組的副組長，連組長都不是，大概是因為不太被同學喜歡。每年學期末教師評價的時候，分數總是特別低。

她顯然也不怎麽喜歡六班的同學，因為一點也不符合她心目中好學生的樣子。上課總有一部分人不好好聽講，考試成績一般般，也不求上進，把語文排在其他科目的後面。

而顧澤，坐在第一排還睡得香甜，顯然是挑戰了她的底線。

不過顧澤顯然不在意這些。

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帶着絲絲清涼。十月底的天氣，已經有些寒意。顧澤還是一件短袖T恤，外面套着一件校服外套，還總是不拉拉鏈。

這會兒睡着了，韓子舟擔心他會着涼，起身把前門關住，又把窗戶關小一些，只留三指寬的距離透氣。

韓子舟動作很輕，顧澤還是不□□穩的把頭從對着牆那邊轉向對着韓子舟。

半張臉埋在校服袖子裏，一雙桃花眼閉着，眉毛依然顯示出幾分淩厲，下颌線分明，鼻梁高挺。

韓子舟心裏暗暗的想，長得挺好看的，要是沒有一挑十的傳言，大概就不是校霸而是校草了。

顧澤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早上第三節課下課了。雖然嘴上說着不能在第一排明目張膽的睡覺，但是實際依然睡得很安穩。就連老張的數學課，顧澤睜着眼睛沒五分鐘，就睡着了。

“醒了？”韓子舟問。

“嗯。”顧澤應了一聲，趴在桌子上睜着眼睛緩一緩。

“什麽課？”顧澤聲音帶着些剛睡醒的沉悶沙啞。

韓子舟看了一眼寫在正前方的課表，“下節體育課。”

顧澤點點頭，從桌子上爬起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看看坐着的韓子舟，顧澤手一撐從桌子上跳了出去。

韓子舟：“你出去我給你讓不就行了，教室裏跳什麽跳。”

顧澤笑了一下，“你坐着學習吧，我去洗把臉。”

冰冷的水拍在臉上，顧澤有些茫然。

明明是想聽課的，但還是睡着了。也沒辦法，初三中考前拼了一把，踩着分數線進了二中，當時可把顧女士高興壞了。

顧澤從口袋裏掏出張紙，擦了擦臉上得水漬。

但是從高一就總是翹課出去，想着能多掙一點錢是一點，沒好好學習，現在果然跟不上了。一聽不懂就犯困，總是這個樣子。

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就這樣吧，顧女士好好的就行了。

顧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然後慢悠悠地進了教室。

湯原正組織大家去操場上體育課。

“同學們，趕緊趕緊，趕在其他老師來之前去操場。今天天氣不好，萬一下雨了，只能體育變數學了。趁着老師沒來，我們溜了就不用上課了。”

大家顯然不想浪費寶貴的體育課，三三兩兩的下樓去了操場。

體育老師還是老套的跑圈活動，“小湯圓兒啊，帶着你們班的跑三圈，然後再說其他的。”

綽號叫得多了，湯原顯然已經免疫，面不改色的帶着同學們上了紅色的塑膠跑道。

但是一語成谶，跑到第三圈的時候，豆大的雨點開始往下落。

六班的同學一窩蜂的跑到觀禮臺上，整個操場只有這一片地方有遮擋。

體育老師也跑到觀禮臺上，“下雨了，你們趕緊回教室，回去上自習吧。”

“不不不，老師，體育課啊，你怎麽能輕易放棄你來之不易的這一節課呢？”有同學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大家站在觀禮臺上，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嘻嘻哈哈的玩鬧起來。

體育老師站在學生堆裏，和大家開玩笑，“才不是呢，你們上自習，我往辦公室一坐，電腦一開，視頻一開，喝着飲料多舒服啊。”

“老師，你不應該教我們‘要好好鍛煉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之類的話嗎？”

“說的對，你們要好好鍛煉身體，跑操一個都不準請假。”

聽到體育老師的話，大家哈哈哈的笑作一團。

地面已經打濕，雨來得及，卻沒有一絲一毫停歇的意思。不大的地方幾個男生精力旺盛的追逐打鬧，女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聊着天，沒有一個人想要回教室上自習。

就連熱愛學習的學委也沒急着回教室，因為他随身帶着可以學習的資料書。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從口袋裏掏出一本《高考3500詞》，靜靜的背單詞。

一個班的同學聚在觀禮臺上，下課的鈴聲從教學樓飄到操場，這下不得不回教室了。

體育老師聽見鈴聲，嘿嘿一笑，“下課了下課了，不用和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待在一起了，我回辦公室了。”說完，體育老師沖進雨裏跑向自己的辦公室。

女生們有人怕淋濕頭發，脫下外套擋在頭上，三三兩兩往教室走去。

男生不太在意這些，直接沖進雨裏往教室跑去。

“顧澤，回教室吧。”韓子舟望着落下的雨幕，對身旁的少年說。

顧澤扭頭看着他，“好，走吧。”然後毫無顧慮的一頭沖進雨裏。

韓子舟緊随其後，跟着他往教室跑。

雨點落在身上、臉上，不算溫柔，很快打濕了衣服。

顧澤跑在前面，張開了手臂，像只雛鷹張開了翅膀。

“同桌！”顧澤回頭看韓子舟，“你跑的好慢啊。”

韓子舟愣了一下，加快速度，張開手臂向顧澤跑來。

韓子舟沒收着力度，一下沖到顧澤面前，伸手攬住顧澤的脖子，顧澤被抓的踉跄兩步。

“操！力氣這麽大，撞的我肋骨疼。”

“給你揉揉。”韓子舟伸手在他的胸口摸了兩下，“行了，趕緊回去，衣服都淋濕了。”

說完扯了把顧澤的胳膊，往教學樓跑去。

進了教室大家都忙着收拾自己，韓子舟從桌兜裏拿出一包紙，打開包裝塞到顧澤手裏，“擦一擦，淋得一腦袋雨水。”

顧澤拿了一張，擦了擦自己的寸頭，“你頭發也淋濕了，擦一擦。”

韓子舟點點頭，拿了張紙擦頭發。

“頭發上有碎紙屑。”顧澤擡手指了指他的腦袋右側。

“這裏？”韓子舟擡手摸了一把。

“不是。”顧澤搖搖頭。

韓子舟移了一下位置，紙屑正好從指縫間穿過，還是沒有弄掉。

“我幫你。”顧澤往前傾了傾身子，擡手把藏在頭發裏的紙屑拿下來，“這下好了。”

韓子舟點點頭，“謝了。”

顧澤突然朝他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韓子舟的腦袋，帶着點濕意的頭發輕輕的掃過手心，軟軟的，癢癢的。

“你都摸過我的腦袋了，我也想摸摸你的，禮尚往來嘛。”

“……神tm禮尚往來。”韓子舟擡起胳膊肘怼了一下顧澤的前胸，沒用力只是做做樣子。

顧澤把手放下，揉了揉剛才被撞的地方，“好狠的心，我受傷了……”

韓子舟愣住了，“沒事吧，我沒用力氣啊？”

“有，就是受傷了，我的心受傷了……”顧澤捧着心口，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

韓子舟這下知道他是裝的了，笑着抽出一張紙，在他的肩頭胡亂的擦着，“衣服也濕了，給你擦一下，這下你的心還受傷了嗎？”

顧澤沒搭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笑着接受同桌的好意。

韓子舟擦了擦，衣服還是帶着潮意，拿着兩個人的杯子去接熱水。

顧澤不知道又神游到哪裏去了，一個人坐在座位上。

“拿着。”韓子舟把接了熱水的水杯遞給他。

“嗯？”

“多喝熱水。”

“哈，你不知道這句話已經榮登‘女生最讨厭男生十大用語’了嗎？”顧澤捧着杯子，臉上帶着明顯的笑。

“那你讨厭嗎？”韓子舟沒理會顧澤的調侃，直接問了這麽一句。

“不讨厭，我才不讨厭呢，這可是我同桌滿滿的關心啊。”

“知道就好。”韓子舟舉着杯子放在嘴邊，擋住了嘴邊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