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顆
何晰芮和同事們為了方便網友吃瓜,在各大平臺發博文,搜刮當事人的黑歷史,與知情人聯系,務必做到要比其他媒體的消息更及時、更豐富也更獵奇。
她忙完一切準備回去的時候,已經淩晨,大廈裏每一層都空蕩蕩的,夜色黑沉,怪滲人的,就在踏進電梯的時候,低頭看到了一只手機。
還是蘋果剛發布沒幾天的最新款手機,得一萬多軟妹幣。
何晰芮撿起來,還在心裏嘟哝,哪個倒黴孩子這麽不小心啊。
要知道現代人的手機幾乎囊括了所有隐秘的信息,裏面的照片不僅能披露主人的長相,還有無數收貨地址,甚至還有各類人際關系,你的工作和同事,朋友和家人,都會被別人知道的。
剛這麽想,暗着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頂端的微信提醒欄跳出來幾條內容。
“傅總,星之冠的冠軍定了。”
“朝陽集團的那個。”
“我稍後發郵件給你。”
何晰芮:“……”
她捂着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星之冠”選秀比賽的冠軍應該要兩周之後通過現場投票和評委打分産生,現在很明顯就是說內-幕交易的結果已經定了!
這個“傅總”應該就是機主,他和主辦“星之冠”的輝騰傳媒肯定有什麽關系。
何晰芮握住手機,腎上腺素飙高,她努力搜索記憶裏符合這些條條款款的人選,最後肯定對方應該是輝騰傳媒最有名的總經理兼經紀人,傅立勳。
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何晰芮站在公司附近的街邊,已經做好準備了。
“喂?”
“你好,是你撿到了我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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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聲音還蠻好聽,清朗且鎮定,不緊不慢,有幾分游刃有餘的潇灑。
車子開到一半才發現手機不見了的傅立勳,到家後用座機撥了自己的號碼,雙方簡單交代好各自的情況,他嘆了一聲氣,轉念覺得不太放心。
“你在星辰大廈上班?”
在這棟大廈裏的基本都和娛樂圈有或多或少關系,傅立勳手機裏有很多相關的猛料,他擔心這段時間會不會已經被對方看到了什麽。
何晰芮腦子轉的飛快,“沒有啊,那個……我只是來找朋友的。”
傅立勳聽出這女人聲音裏的避讓,更确信自己的猜測,他站在家中的小酒吧前,倚着修長的身子,“淩晨一點來找朋友?你一個女的?”
“對啊,來保護我女朋友。”
“……你應該知道,我拿到了手機之後,總會察覺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私人消息,另外星辰大廈有監控,你不可能不還我手機的。”
何晰芮抿了抿唇,“先生這話什麽意思啊,我聽不懂。”
傅立勳不是第一天和這些滑頭的狗仔打交道了,他索性把話挑明了,“如果你知道什麽的話,最好把情況告訴我,而不是告訴那些‘外人’。”
何晰芮吹着夜晚涼涼的風,她并沒有被他動搖,但神經稍微緊繃起來,“這位先生,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我是在和你談生意。”傅立勳笑着,打開櫥櫃,從陳列着的各式酒杯中,挑出一只矮腳的玻璃杯。
言下之意就是封口費想要嗎。
何晰芮這下覺得舒服了,他們平時累得半死不活,也就為了賺點錢,反正有錢不賺大傻帽,該閉嘴的時候就閉嘴。
“行啊,先生,我們明天約哪裏見面?”
……
一夜基本沒睡,隔天回到“洲霁”的高樓裏,顧泰感覺并不好。
他回到家中,才發現景霓的馨香像留在他身上,攪得一整晚都不得安生,即便自己撫慰了一次,也還是不行……
顧泰本來就是貪得無厭的類型,那樣一個充滿激蕩的晚上不會讓人滿足,只會讓他永遠得不到滿足。
最後他只好把查理喚起來,給他放探案的紀錄片,足足放了幾個小時,才平息躁動。
他頂着眼睛底下青青的兩塊,一大早出現在公司,有底下的員工大着膽子向他打招呼,一個開了口,其他的也陸續跟着喊出來。
“顧總,早啊。”
“顧總。”
“顧總您來啦……”
零星的招呼聲一路不斷,顧泰以巡視為由,沒直接回辦公室,而是在各個樓層轉了轉。
今天他是來簽幾個文件合同的,讓下屬直接送去“嘉言”也可以,可顧泰偏要親自來一趟,簡直讓“洲霁”受寵若驚。
中國總部這邊的區域總經理和日本外派的總經理紛紛如履薄冰,都不知道他們公司這種化妝品業務怎會如此吸引IT業大佬的青睐。
“景景他們說年會的表演節目已經定了,本來要你去跳的吧?”
“吓死我惹,我和敏姐說我會貝斯,她又找了幾個會樂器的,所以我們負責現場演奏,比跳舞好多了……”
顧泰轉了幾圈,總算聽見熟悉的聲音,下意識擡頭看過去,正好瞧見景霓與吳缺說說笑笑,往他這邊走過來。
吳缺看到絕世帥哥顧總,兩只眼睛綻放光澤,他扯住閨蜜景景的袖子,興奮的少女心滿溢。
“媽耶是顧總!一臉潔身自好假正經,不行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彩虹屁,什麽好想變成雪啊,這樣可以落在先生的肩上了……”
你只會被這位“先生”無情地撣在地上,因為他是莫得感情的殺手。
景霓在心裏咕哝一句,像什麽也沒看見,淡淡地別過目光,連正眼都沒給顧總一個。
顧泰愣了愣,就見景霓一邊對吳缺說着話,一邊往他們部門的辦公室走。
兩人錯身而過,她的神色疏離,依然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就越過他走過去了。
……是幾個意思。
顧泰表情當即僵硬,一整條走廊上的氣氛都像被突然凝結了。
隔着一段距離,他不着痕跡地注視女孩的身影,真的又好氣又好笑。
是在和他置氣嗎?
行吧。
顧泰面無表情,也只好帶着艾倫回了他的辦公室。
景霓知道那男人走了,才默默地松了一口氣。
反正要她當衆和他說話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不可能的。
想象着剛才的畫面,她覺得有點愉快,有種把氣撒還給了這男人的感覺,誰讓昨晚他惹她生氣的。
景霓甚至想過今天過來寫一封言辭懇切的辭職信,遠離這個屬于顧泰眼皮子底下的地方。
可冷靜想想,這已經是第二份工作了,還剛來做了沒多久,還是托了徐心同的消息,這麽走人實在有點太輕率了。
再說這麽一走好像顯得她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
她就是暫時不想見到那個家夥,也不想和他說話。
景霓回想着方才幾秒鐘的小得意,回到座位,準備手頭的淘-寶主推活動文案,敏姐還在微信群裏發了年終尾牙節目的排練時間。
就這麽忙了一會兒,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門口尋人,“景霓在不在?誰叫景霓啊?”
大夥兒有的擡頭往外面看,有的直接看向景霓,一時也沒人出聲。
女人穿着駝色大衣,裏面是一件碎花連衣裙,看五官讓人覺得很舒服的類型,就是氣勢洶洶,身邊還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姐妹,大概算來給她撐腰的。
景霓把手頭寫到一半的文檔保存好,才安定地站起來,微微笑道:“你好,我是景霓。”
女人毫不掩飾地将她從頭到尾打量幾眼,目光瞬間更多了幾分敵意和鄙夷,聲音幾乎從鼻子裏冒出來,“你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景霓随她們走到辦公室門口,她想了想:“那邊是休息室,要不要去那邊不談?……不過我不認識兩位,請問有事嗎?”
“你不認識我,那你知道張翔有對象嗎?”
景霓瞬間明白什麽情況,這女的趁張總監出去開會不在,特意來找她示威了?
她細聲細氣地說:“您是……張太太吧?”
“我們還沒結婚呢。”
女人本來滿肚子怨氣,不料對上的這個女孩子不僅顏正貌美,還一臉好脾氣,到讓她覺得落了下風,更加膈應,又發洩不了。
身邊的小姐妹忍不住了,“你別轉移話題,前不久你要求和張翔單獨去北京出差,我們沒說錯吧?平時還老是獻殷勤,別以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我聽張總監經常提他女朋友的,去北京的時候只有他還帶特産回去了,他還老是‘老婆、老婆’挂在嘴邊,我就記岔了,以為你們已經結婚了。”
景霓慢條斯理地解釋着,她的聲音暖糯溫甜,像一口熬着熬着就慢慢鋪開的粥,讓人覺得渾身舒服。
“那次去北京出差本來要敏姐去的,但敏姐沒空才換了我,還有我們辦公室的小吳,大家一起去的。”
兩位女人面面向觎,沒想到這個景霓會是這樣的反應。
要不然就是醜事被揭穿,慌亂地否認,要不然就是索性坐實了小三的位置,他們撕一通完事。
可四兩撥千斤的,反而讓她們沒了頭緒。
莫名其妙飛來一口橫鍋,景霓警惕地問了一句,“你們剛才說是我要求去北京出差的,我從來沒有要求過,這話是有人和你說的嗎?”
沒想到景霓這麽聰明,那女的臉色變了變,急忙辯解,“不管怎麽樣,你有點分寸,張翔有女朋友,你別指望通過他的關系得到什麽好處。”
景霓心中想着另一些棘手的問題。
這個部門不僅有人充當內應,把她的各種消息傳遞給鐘曼怡,現在還有人看她不順眼,在張翔的女朋友面前嚼舌根。
她有些分神,這時候被一個男聲拉回了思緒,“這麽熱鬧,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兩個女人同時擡頭,就見站身後的高個頭男人戴着一頂灰色的絨線帽,還有一副誇張的墨鏡,全副武裝的樣子像怕被人認出來。
景霓皺了皺眉,還不敢認,“……顏……顏先生?”
顏松昱勾起一點唇角,光是大墨鏡底下的弧度,也足夠叫妹子們心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