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顆
景霓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很認真地說:“都過這麽久了,你還要補身體,你身體……是不是有點虛?”
“……”
男人的眸色暗下來。
厲害。
真的厲害。
除了她,從沒人能把他這樣怼的無話可說。
當然更沒有人能睡了他就跑。
景霓在日本留學時念了情-報交流和營養學,微博上還有一個營養師賬號,積攢了不少粉絲,所以聽他說補身體,第一反應就是應該針對這種情況列一張三餐的表格給他。
事實上,自從那晚過去,她也想過是不是有機會再次遇見對方。
如果這輩子茫茫人海不再相見,她會不會覺得這段經歷值得追憶,而如果有一天在街上或者什麽地方真遇見了,又該怎麽面對。
無論怎麽想象,都沒想到會在新公司的休息室見到對方,景霓有些手忙腳亂。
Samael穿着妥帖的白襯衫,随手拿起手邊的一副黑框眼鏡,戴上之後,還真有點程序員的樣子。
鏡片擋住那一點銳利,他聲音低沉,“你睡了我,就這麽算了?”
她一本正經地回答:“那不是這樣說的,這本來就是互相……的呀。況且我都給你留了電話號碼,讓你有事可以聯系我。”
男人漆黑的眼睛看着筆記本的屏幕,似乎很平靜,“好像有道理。”
“對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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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不問,她心裏始終會有點不安。
景霓一口氣說出來:“你應該沒有太太……或者女朋友吧?”
不然的話她真的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壞事。
“當然……沒有。”他故意在回答的間隙留出一段空白。
微微的光線照入高樓,百葉窗隔斷了明亮的光,休息室一片安靜,令景霓莫名地不安。
直到聽見答案她才松了口氣,至少,這只是他們之間的事了,她是帶了“僥幸”,不想成為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個人。
男人漫不經心地擡眼,再次看向她:“關于我們在尼泊爾的事……”
“我明白的。”景霓打斷他的話,眨了眨明亮的眼眸,“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只發生在那個地方,也只是成年人之間的各取所需,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但我覺得不止如此。”Samael像是對她的回答不太樂意,只是聲調太平,聽不出真正的情緒,“當時你告訴我,你剛失戀,還被男友劈腿,我覺得比起‘各取所需’,更像是我徹底被你‘利用’了,你用我起到了‘療傷’效果,我還沒得到一句‘謝謝’。”
“……”
這下子輪到景霓徹底啞口無言了。
她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只好認命地說:“所以你是覺得感情層面受傷了嗎……”
剛說到這裏,門外傳來一陣動靜,隐約聽出有人在喊“景霓”。
發現敏姐在找她了,景霓下意識地往後蹭了幾步,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男人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怎麽現在膽子突然變小了,在尼泊爾的時候她還挺“野”的啊。
“就,我同事在找我,我要回去忙了,晚上還可能要加班,那個……”
Samael微微蹙眉,也像是因為談話被人打斷有點不爽,“知道了,你走吧。”
景霓當下的反應就是今後他們要是都在“洲霁”上班,會不會因此尴尬,太多話不知從何說起,要不明晚有空再約他說清楚吧。
望着女孩纖細動人的背影,男人不自覺地想起,那一晚她的身姿還要明豔誘人。
休息室再次被推開的這扇門打斷了他的思緒。
助理艾倫走過來,見男人盯着筆記本屏幕碼着什麽,也不說話,只是英俊冷漠的臉上有些不悅,修長的手指搭在鼻梁處的鏡框。
“顧總,新的董事辦公室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準備好了,您可以去樓上……”
“不急,我覺得這裏辦公也不錯。”
艾倫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顧泰指尖有規律地敲擊着桌面,片刻,思緒再次回到了尼泊爾的那個早上。
他只不過是出去拿個酒店早餐,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那小姑娘已經落荒而逃了。
床頭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的字跡倒是清秀端正,可無論他怎麽想,都有種被“利用”的感覺。
地毯上甚至還有草莓味的套=子,掉了一、兩個還沒用過的,而她在他耳邊嗚咽一整晚的嗓子,似乎還殘留着餘溫。
她的聲音像是軟軟的紅豆餡,喝醉了之後,整張白淨的小臉泛着一點紅,嬌俏豐腴的身子被他以各種脅迫撩撥,時而愉悅地蜷縮,時而抗拒地推搡。
顧泰經歷了連青春期都不曾面對過的誘惑,他身體裏有狂熱的欲=望想要宣洩,在酒吧的時候仿佛喝下了什麽助興的液體,失去所有理智和克制,主動挑起這樁情=事的并非只是她,他也在不斷的挑撥,要她徹底地接納他炙熱的堅硬。
顧泰在加德滿都留意到景霓的時候,就已經不止一次覺得,看到她就讓人忍不住冒出一個想要欺負的念頭,不過那時沒有上升到“情=欲”的層面。
他來回看了幾遍便箋上的手機號碼,也不知這姑娘是天真還是心機,在這種現代信息社會,一個電話號碼能洩露多少個人信息,可要命了。
“艾倫。”
“是。”
顧泰淡淡地開腔:“明天安排每個部門做好準備,我要親自轉一圈‘洲霁’,讓他們做好準備。”
這邊的總經理辦公室需要做好陪同。
艾倫不解Boss怎麽突然對這家化妝品公司這麽感興趣,但還是點頭:“好的顧總,明白了。”
……
景霓回到辦公室,對着電腦忙了一會兒,腦海裏搜索到了一個信息,她打開右手邊最底下的抽屜,裏面放着一把全黑的雨傘。
這把小黑傘是她身邊唯一留下的與那位顧先生有關的物件,還是她在回加德滿都的旅游大巴上面才發現的。
敏姐眼角餘光注意到她手上的傘,兩眼發亮,湊過來驚訝地說:“喲,這是誰的傘啊,景景沒看出來啊,你家有勞斯萊斯?”
敏姐家境不錯,老公又是上市公司的領頭人,平時在路易斯面前相當有底氣,手腕上的卡地亞都換過不知幾個了,把對方看得眼紅。
景霓搖了搖頭,她還沒仔細看過這把傘,更對勞斯萊斯什麽的品牌很不感冒。
“這是我……那個,朋友的傘,可能是A貨吧?”
“我看不像啊。”敏姐接過黑傘,看了看底部尊貴的圓形标志,又打開傘架、傘骨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這做功地道,精致非凡,材質極為上層,就算不是真品,也得一分價錢一分貨了。
“這把傘要真是勞斯萊斯的,得值十萬呢。”
“……”
景霓大腦有片刻凝滞,程序員的工資應該買不起勞斯萊斯吧,除非家裏有礦?
她想着顧先生那一身的精英氣質,還真像是家裏有錢的,該不會惹到了一位真·大佬吧……
景霓低頭看着手裏的小黑傘,脊背冒出一層細密的汗。
一把傘十萬……
得盡快還給人家惹。
這一晚為了給路易斯在高層面前争臉,他們加班到半夜才回去,景霓回到家匆匆地卸了妝,洗了個澡,攤在床上一夜無夢地睡着了。
隔天一大早,景霓回到公司,将供應商送來的幾種化妝品外包裝收拾好,再将之前選好的粉藍色絲帶一并拿去交差。
裏面是一間锃亮的單人辦公室,路易斯看到景霓交上來的東西,聲音驟然低沉,“這顏色不對啊,把阿敏叫進來!”
景霓心底嘆了一聲。
路易斯明顯就是借題發揮,之前和供應商聯系的時候,她就問過領導意見,那時他支支吾吾也不說到底喜歡哪種,讓她們去決定,拿上來的顏色他又不滿意,馬上就要下廠趕制了,時間緊迫。
路易斯翻了個白眼:“這麽小的事情都辦不好嗎?你怎麽帶新人的?”
敏姐冷冷地回話:“我覺得景霓很好啊,又機靈又用功,昨晚還不是為了你的事加班加點?”
“別人都在加班,你去哪裏了?一點團隊意識都沒有,你怎麽當上經理的?”
眼看敏姐就要和路易斯撕破臉,景霓柔聲勸了勸:“敏姐,算了,既然是一個部門的,就得團結一心,是吧。”
路易斯覺得這話聽得刺耳,冷哼一聲:“那是怎樣啊?小姑娘,你現在這話是變着花樣在說我嗎?”
景霓覺得這男人腦子也不好使,昨晚為了幫他搜集推翻“黑函”的證據,她也對他以前做過的一些事有所了解,當真撕破了臉,是誰吃虧多一些?
“路易斯!”
忽然外面傳來一道輕斥,她們回過頭,看見門口一群西裝筆挺、身穿正裝的男女魚貫而入。
出聲的正是銷售部的總經理,而其中被衆星捧月的男人氣質清然,身上着了熨燙平整的休閑款西裝,臉上似笑似蹙眉。
其他人也紛紛錯愕地從原位站起來,有人小聲地議論:
“是剛才他們其他部門說的,新的董事來巡視了?”
“這麽年輕的董事?什麽來頭啊?”
“噓,小聲點別說了,真沒規矩!”
景霓睜着靈動的眼睛,思維拼命地旋轉,只覺得眼前這男人肯定不是什麽程序員了。
她記得早上是有說過,今天大家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因為有新的股東大佬要過來。
所以就是指的Samael嗎?
顧泰瞥了一下唇,卻沒有半分笑意:“很熱鬧啊,在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