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限險峰演唱現場
吳時坐在嘉賓席上的時候,還是心裏怪怪的。
扶夢,他記得這個名字。
又或者說,這個名字的本人另外的一個代號——浮光。
那是曾經在樂壇裏劃過的一顆流星,絢爛至極,卻也短暫無比。
三年的時光裏,浮光出了很多的歌曲。她沒有固定的合作夥伴,也不編曲,只給歌。
可底子實在優秀。
吳時跟浮光合作過兩首歌,是公司從後者手裏買來的。
他在編曲老師那裏見過扶夢,她那時候才十九歲,也就是四年前的事情。
看着年紀很小,意氣風發,整個人就像是一團風,直來直去。
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梨渦可愛極了。
那會兒她還沒畢業,也不樂意出名。再加上幕後工作人員本身就不多受關注,所以大衆對她不怎麽了解。
頂多是知道一個“浮光”的名號。
很多人期待着她的歌曲,從第一首到第十首,每一個都是高質量的佳作,詞和曲,都很讓人喜愛。
吳時得了那兩首歌的時候也很興奮,正如他期待的那般,單曲一出,他的名字就挂在了各大排行榜上。
甚至有人做了專門的“浮光詞曲”集合來收藏歌曲。
想到這裏,吳時微微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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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多讓人懷念的一個名字啊!
三年前,樂壇期待着她的下一步動作,私底下都誇她是“紫微星”,等着她成長。
結果卻是一朝湮滅,杳無蹤跡。
吳時也很郁悶,不知道這人去了哪裏。
現在見到了“扶夢”這兩字,他不由得想起來了浮光本人。
哎,也不知道這個扶夢,跟那個浮光相比,會不會有後者的半分靈性?
吳時神游天外,看着舞臺背景的頂端發呆。
要是有,就好了。
在他這樣的無意識飄忽中,節目開始了。
主持人快速念完了三個品牌的slogan,宣布了比賽章程,然後請出來了第一個參賽者。
曾經做過電視劇插曲的胡然然。
·
扶夢在後臺等待着。
選手們待的地方其實不是小隔間,而是一個很大的空間裏分成不同小區域的地方。
也算是給各位一個獨處的位置,不至于那麽擁擠。
“黃絮老師他們呢?”扶夢問身邊的編導。
編導:“在外面調試樂器呢,他們有另外的安排,老師您放心,不會虧待他們的。”
扶夢微微點頭:“那就好。”
昨天還是在一塊等着彩排,今天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雖然扶夢不是個離不開人的,但她擔心別人受到什麽不好的待遇。
三個攝像機從不同的角度錄像,扶夢穿着換好了的黑色短紗裙,膝上蓋着一件毛毯。
前面有一個很大的顯示器屏幕,轉播着前臺的表演。
每一個選手演唱完畢後,六個嘉賓都會發表他們的看法。
這六人都是當前娛樂圈裏的明星,不論咖位大小,一線或二線,起碼都是出名了的。
歌手、演員,有從專業角度來分析的,有從觀衆角度來表态的。
不過總體都是在鼓勵選手,誇對方的好。
“唱得很棒……”
“聲音很有特色……”
“細節處理得很好……”
“編曲也是你自己做的嗎?哇,這個風格是真的厲害!”
不管是否出自真心,臺上的人都很高興。
誰不喜歡聽到誇獎的話呢?
這是支持他們前進的動力。
一輪六人誇完以後,就輪到了三個專業歌手給出建議。
比如演唱的時候哪裏慢拍了、某個細節怎樣處理會更好……
語氣委婉,言辭溫柔,又很真誠。
扶夢在後臺看得想笑。
真的是很不錯的節目策劃。她想。
溫馨有愛,都不撕逼的。
·
扶夢上臺的時候,說實話,現場錄制的人都有點累了。
從工作人員到觀衆,漫長的幾個小時,情緒都低了下去。
也幸虧是給觀衆坐着的,不然站着錄制,那真的是受罪。
中間一度還休息了一會兒。
“啊啊啊姐姐終于上場了!”
“真那麽厲害?我得好好聽着。”
SS的工作人員小聲交流,看着扶夢出現在後臺,有人去四散奔走通知。
用的措辭是:那位仙女小姐姐要唱歌了!都準備好啊!
聽到這話的扶夢:“……”
那,謝謝誇獎?
·
扶夢的出場的時候,燈光全部黯淡了下來。
在場的人:“哇哦!”
這架勢,是要開大了嗎!
別說,在這兒聽了這麽多人的現場,除了個別兩位發揮有點失準以外,其他五個人都挺不錯的。
這最後一個,不知道會怎樣诶!
一聲清靈吟唱,引出了音樂。
一道光束慢悠悠移動到了扶夢的身上,也照亮了她的面孔。
舞臺正前方不遠處單列出來的嘉賓席上,吳時瞪大了眼睛。
一位攝像師準确地把鏡頭對準了他。
吳時:卧槽!真的是她!浮光!
他按着寬大椅子的扶手,手指攥得青白。
滿腦子都是“浮光”。
在他身邊的程楓準确地注意到了吳時這震驚的模樣,歪了歪身體,湊近問他:“吳老師,怎麽了?”
認識的人嗎?
吳時聽到聲音後扭頭看向他,眼睛裏的情緒還沒被收斂,他幹咳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麥,說道:“沒事兒,就是,見到了一個以為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程楓:“???”
他看向舞臺,這位選手正在唱歌,別說,是真的好聽,跟樂隊配合也很默契。
“我……”
程楓張口,本來是想再問吳時兩句,但卻沒想到,心口猛地一震,他倏忽轉向了舞臺,極為認真地看着上面的演唱者。
黑色短紗裙包裹着她姣好的身體,襯得扶夢皮膚愈發白皙,造型好似黑天鵝,優雅高貴。
她冷冷地站着,沒有表情地吟唱,仿佛隔了一個世界般,與在場的衆人有着看不見的隔閡。
SS這一次準備的音響和話筒等設備很不錯,完全體現了一個歌唱類節目應有的水準。
這也使得扶夢的聲音在室內擴散,情緒溢滿了這個空間。
鼓聲越發的大,扶夢身後的古筝老師手指在弦上飛舞,和聲低沉,滲着陰森。
她帶着衆人從現實走向絕望,又瞬間死去,再活了過來。
很多人都假想過,如果自己死了會是什麽感受。
今天,他們體會到了。
很痛苦,難以難說的痛苦。
悲涼,絕望,遺憾,不甘……
是扶夢曾經的感受,也是她見慣了的場景。
而後,這感覺驀然消失,一觸即離。
扶夢的聲音高亢起來,她聲壓的表現力極為優秀,完完全全地蓋了樂隊的伴奏,音樂沒有讓她落于下風,反被穩穩地壓着。
兩者相得益彰。
聽衆們振奮的情緒逐漸被扶夢調動起來,剛才短暫出現的震撼只那一瞬,來得快消失得更快,讓他們連回味都沒有。
漸漸加強的鼓點,越來越快的節奏,還有不斷攀升的高音。
就連燈光也在随着扶夢而變換。
一切的一切,從聽覺到視覺,都在影響着在場的聽衆們。
他們回想起來了曾經,那些記憶裏的片段,有着間歇性躊躇滿志的希望,還有持續性吃喝懶惰的拖延焦躁。
手指不由握成了拳,呼吸粗重起來,腦子裏卻清明一片。
好像有人在催促他們,讓他們快點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為了夢想、為了生活、為了未來……什麽都好。
這是瀕死之人對生命的渴望,是死了以後對活過來的希冀。
扶夢轉化了這情緒,寫出來了這首歌。
《無限險峰》,正是因為飽含情緒,所以才最為感人。
也最為勵志。
等到一曲結束,聽衆們表示:卧槽!!!
他們好嗨啊!
現在能再戰五百年!
音樂停止,扶夢将話筒拿開,她微微颔首,看着臺下的觀衆。
真實世界,真好。
她想着。
她想起來了曾經,那三年裏,自己一首歌都沒有出過。
人們的期待開始變成嘲笑,好的、壞的、敵對的,都認為扶夢已經江郎才盡,什麽紫微星樂壇救世主,她就是一朵昙花罷了。
一夜綻放,燦爛至極,卻沒有然後。
又到了抄襲時間爆發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指責她。
網絡上的聲音形成了一股粗糙厚重的麻繩,套在扶夢的脖子上,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曾經追在扶夢身後要稿子的人,一部分躲得遠遠的,少數支持聲援她,卻被打成了一丘之貉。
而現在,幾百人在臺下站了起來,音樂聲停止,他們開始呼喊扶夢的名字。
“扶夢——”
“扶夢——”
一聲又一聲,一浪又一浪。
扶夢在系統那邊接到過劇情扮演類的任務,她當過制作人,也扮過大明星。
聽過粉絲們的熱切呼喊。
但跟今日的又不一樣。
這裏是她自己的世界,是她誕生的地方,也是她父母所在的時空。
這裏,是不一樣的。
扶夢垂眸,再擡起的時候,她将這短暫情緒藏了起來。
·
扶夢在參賽的時候,另一邊,被她冷落的邊雁很是開心。
扶夢回來以後就懶得跟邊雁聯系了,對方恰好是在心虛階段,她不主動聯絡,邊雁還會更開心一點。
而且因為心理問題,扶夢确實不太喜歡跟其他人聯系,就連樊嘉的信息和電話,她當初回複得都不是很勤快。
邊雁總是一天戳扶夢八百回,不然這個親友也是當不成的。
所以,邊雁沒覺得扶夢有什麽改變。
今天收到了餘北打來的五十萬先期付款,邊雁捂着手機樂個不停。
又害怕被同事看見詢問,她做賊似的把手機藏在手裏,跑去了無人的消防通道裏,數着那銀行卡短信上的零笑成了傻逼。
“我要買那個裙子,還有這個電腦,再……”她打開了淘寶,開始挑東西。
我只花這五十萬,剩下的錢就攢起來。
要是扶夢發現的話,我再把那些錢給她,然後求她,給她說好話,她肯定會原諒我的。
邊雁這般想着。
她重複地跟自己念叨着這說法,一遍又一遍,只把它當了真。
然而,潛藏在她內心深處的隐隐不安,其實是另一種很有可能的結果——扶夢拒絕原諒,跟她打官司,要求把歌還回去。
這是邊雁害怕看見的,所以她主動忽略了。
仿佛,只要她不去想,就一定不會發生。
當代鴕鳥第一人——邊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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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榜單寫完了,又改了改格式和錯字和少數措辭
我過兩天要v了……呢……
你們還會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