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齊青玉喜歡車,還是歌手的時候他是組合裏第一個買車的。少年時候的齊青玉,歌曲拍攝MV時有一輛法拉利,采訪的時候他說,有坐過一次法拉利,要是這輛車是我的,我就從今晚一直開到明天早上,采訪結束的時候他開玩笑的說把那輛法拉利送給他吧。在很多年後齊青玉買了一輛法拉利,當時她就莫名的被那個喜歡法拉利的少年感動了。之後,齊青玉把那輛法拉利送給了她。
齊青玉換過很多車,現在車庫裏就有五輛,一輛是送給秦密陽的法拉利,一輛路虎,一輛蘭博基尼,一輛入手不久的勞斯萊斯,還有就是剛玩上的福特野馬,當時秦密陽還笑說勞斯萊斯聽起來怎麽那麽土豪。秦密陽看着車庫裏的車,在想着是矯情地出去打車還是自己開車出門,之後才發現這樣糾結的自己才矯情。
秦密陽之前就寫了辭呈的,公司招了新人跟着她做了一段時間後就把工作交接了,現在她正式成為了無工作一族,因為一直有給網站的一些欄目寫文章,就會兒正要去圖書館查點資料。
秦密陽之前很怕開車,莫名的恐懼,現在居然技術直逼齊青玉,所以對于在轉彎的時候車子被擦了這件事一下子不能接受,當然問題不在她而在那位開黑色別克的,對方可能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的時候開了車門下車。
看到對方那張臉的時候秦密陽腦袋裏冒出的是他開車的技術還是那麽屎這句話,她下了車,穿了高跟鞋比那男的還高那麽點兒,對方也認出了她,看着她又看了看她開的車,表情不怎麽好看。
“我說你要不要一見面就送我這麽大個禮?”秦密陽嘴角揚着适宜的弧度,在對方尴尬得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情況下開了口。
“這不見着是你太激動了麽。”男人也反應過來,順臺階而下,“真不好意思,你看,車被我糟蹋了,我請你吃飯當賠罪?”
秦密陽出門得晚,從圖書館回來現在都到午飯時間了,“吃飯就免了,有機會再聚,我有事先走了。”她忽視男人投在她身上的眼光,不是她自負,那男人的眼光真猥瑣,以前是,現在還是。
她揚了揚手,開車走了,從後視鏡裏看到男人服裝時尚卻愈顯自身俗氣的穿着。她嘗過沒錢的滋味,所以她以為只要有錢其他的都不重要,正好對方有錢又上趕着,她就試着跟他處着。男人叫李海,她忍受着她接受不來的他的一些觀點,忍受着他那句‘當連錢都解決不了的時候’的口頭禪,忍受對方髒兮兮的指甲縫,想着沒關系,因為以後他的錢就是她的。那時她大二,那男的已經畢業了,他們大多時候是通過手機聯系,沒想到那男的在第四次見面的時候就牽了她的手,第五次見面的時候就把她撲在了床上胡亂的吻她,她當時吓得發抖,那男的居然舌吻,滑膩的舌頭在她嘴裏進出,她狠狠的罵了一句操,他們就這樣玩完了。後來那男的居然不知道自己哪裏沒做好,一直纏着她,弄得她每看到他一次就反胃一次,是真的反胃吃不下東西去的那種,幾天瘦了好幾斤。她想她自己是個現實與理想的矛盾體。
秦密陽緊了緊握着方向盤的手,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以前的事,卻偏偏想起那個男人說過的話,邊想邊覺得惡心,惡心那個男人,惡心當時的自己,想着那男人握着她的手說你們女生的手真秀氣,她當時什麽也沒說,只是在心裏靠了一句,她還沒見過哪個女生的手比自己漂亮的。齊青玉說,我們密陽的手真漂亮。秦密陽傲嬌的在心裏想,我這手可是連有一雙彈鋼琴的漂亮的手的齊青玉都說好看的。齊青玉,齊青玉,這個時候還想起齊青玉,秦密陽服了自己了。
秦密陽停好車走到客廳的時候正好開飯,看到穿着整齊的齊青玉就知道他出去過,然後才發現他剪了頭發,精神的板寸,露出飽滿的額頭。
飯桌上安靜的連筷子碰到碗的聲音都很尖銳,陳姨看着沉默的兩人不知道如何開口打破這僵局,最喜歡吃魚的秦密陽卻是碰都沒碰那盤魚。
齊青玉一碗飯快見底了,秦密陽這碗飯還沒完掉一半,齊青玉夾了塊魚,剃掉大的魚刺夾給了秦密陽。正在埋頭苦幹也沒多少成效的秦密陽被這一大塊魚吓着了,擡起頭呆愣愣的看着齊青玉。
“快吃”,齊青玉尴尬的咳了一聲,“小心魚刺”。說完就去盛飯了。
秦密陽并不是吃不下飯而是想事情去了,她在想齊青玉還是在05年的時候剪過板寸,那會兒還染了點色有點卷,戴着耳釘,痞痞的帥,快十年了,眼前的齊青玉有種洗盡鉛華的感覺,不再身形單薄駝着背,耳朵上幹幹淨淨,不再換各種發型染各種顏色,簡單的穿着依舊時尚,笑容裏還是孩子的摸樣,舉手投足間卻是魅力十足的男人,她比他小六歲,卻有種看着他長大的感覺。
齊青玉坐下開始吃第二碗飯,秦密陽笑着對他說,“頭發很好看。”
他呆楞了幾秒,反應過來的時候居然有點腼腆。
齊青玉從車庫出來,他以為秦密陽睡下了,輕手輕腳的開門,客廳裏就留着一盞落地燈,很少看電視的秦密陽在客廳裏看節目,秦密陽聽到聲響回頭說,“回來了。”
齊青玉仔細瞅了一眼電視,是一檔國外的親子節目,今天是父親節,他那助理今天還收到了在國外讀書的孩子的祝福短信。
“怎麽還不睡?”齊青玉放下包,在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
“看節目覺得挺有意思的。”秦密陽攏了攏頭發,頓了頓才說,“青玉,你父親是個怎樣的人?”
父親這樣的字眼砸得齊青玉心裏一咯噔,他舔了舔嘴唇,“小的時候,恨他抛下媽媽和我們不管,在美國那會兒,生活很不好。十幾二十歲的時候,開始能夠賺錢養家,也不怎麽想了。我在巡演回國的機場聽到他過世的消息,當時就哭了,哭的很傻,想着沒見他最後一面,也還有很多話沒說,想着十幾年我們見面的次數一個手指頭數的過來。”
秦密陽聽着齊青玉低沉的嗓音,說,“青玉,你知道我的養父嗎。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已經60多了,個子不高,又瘦又黑,笑起來比你還好看。我的學費全是他上山砍竹子砍樹湊來的。碗口粗的竹子,他一次就捆四五根,用枯藤擰緊,從家對面的山上的小路拖回來,每走一段就停下來猛喘幾口氣,等到到了門前的那個橋邊就會喊我,要我去拖着竹子尾部免得掉河裏拖不起來。把竹子拖到家門口的坪裏後他就搬一張椅子坐在門口,喘夠了氣就從口袋裏掏出各種山上的野果,擦一擦遞給我吃。每次去走親戚他都穿那一件白襯衣,駝着背也很精神。別人說他是要飯長大的,你知道嗎,他是活活累死的。”
秦密陽說完話尾音有點顫抖,齊青玉看到她眼睛裏亮閃閃的水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