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尼爾使用了魔法, 令安妮在落入水中時有了些緩沖，當她沉入水中時，她看到另一個人影朝她游來。
她用心靈感應通知尼爾, 不要過來，不要來救她。
尼爾感到莫名其妙和委屈，他的主人就快淹死了，她竟然還不他幫忙？
她淺金色的發絲在河水中漂浮起來，透過那朦胧的光線, 安妮看見克雷爾朝她游了過來。
不同于她憋着氣的狀态，他像是能夠在水下呼吸一樣, 神色平靜自然。
她想要開口說話，一串氣泡浮了起來。
克雷爾臉色變了, 游動的速度更快了, 她快要昏過去了，眼睛控制不住地往上翻，氣泡變得更多了。
來不及了，再慢一點, 她會被水淹死, 想要救她的念頭占據了克雷爾的大腦，他無法想象失去她。
原本暗沉的河水突然之間閃耀出了金色的光芒。
在黑夜裏異常明顯, 那些鄉警震驚地望着河水, 有個人喃喃道：“是金子，一定是金脈……”
“金子在動！大人，快看！金子在動！”
“不是金子！”另一人眼睛睜大。
只見河水裏的大片金礦離他們越來越近, 當他從河水中飛了出來，振了下翅膀，山谷之間如同下起了暴雨。
衆人驚訝地望着那條金龍, 腦海中紛紛冒出一個名字，“尤金！是尤金大人！”
“天哪！我看到金龍了！”
老鄉警望着金龍離去的背影，他自言自語，“難道說克雷爾是金龍變形的？”
“不會吧。”一人震驚地瞪大眼睛。
老鄉警笑道：“傳聞金龍會變成類人生物，跑到城鎮上和人類打好關系，探聽些情報，暗中幫助人。尤金也是如此，有些人受到幫助還不知道幫助他們的是金龍。”
“金龍只會待在一個地方一段時間，幾天或者幾周，陪伴某個人短暫的時間，然後分道揚镳。孤僻又冷漠，卻是最善良的龍。”
這些人一直望着金龍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挪開視線。
這條閃耀着黃金光澤的超巨型龍類扇動着翅膀，飛到了湖畔的一片空地。
“放開她，你這條惡龍！”尼爾的眼波射線立刻朝金龍發射。
但這些射線對金龍來說不痛不癢，他扇動了下翅膀，爪子松開，安妮從裏面出來，他的爪子稍微按壓她的腹部，她咳嗽了幾聲，咳出了一些水。
安妮：“咳咳……”
“安妮，我的主人，你沒事吧？”尼爾趕緊飄了下來，他關切地詢問。
乍一見這只大眼睛，安妮吓了一跳，視線漸漸恢複清明，她看到了一跳金光閃閃的龍。
金龍的體型比黃銅龍更大型，他的頭上有犄角，一直延續到尾巴，兩只翅膀像是帆船的形狀，他的眼睛如同一灘融化的黃金，眼神是溫潤善良的。
“你醒了，那麽我該走了。”尤金轉過頭，想要振翅離開。
“等一下！”安妮猛地站了起來，“你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
他停頓了下，再次轉過頭，那巨大的龍首近在前方，她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他。
尤金盯着她，“我不會陪伴你很長時間的，我看見了，未來，再過不久，你身邊會有一個騎士。”
“呵，我又不是公主，哪裏來的騎士。”安妮冷笑了聲。
“會有的。”尤金肯定道。
安妮挪動了下腳步，往旁邊走了些路，尤金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她凍得瑟瑟發抖，雙手撫着手臂，顫着聲音說道：“尤金？你的名字是尤金，攻打惡魔城堡的那條金龍也是你？”
尤金：“是我。”
安妮那淺金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兩側，碧綠色眼眸在月光下清澈明亮，“尤金，我該叫你尤金，還是叫你克雷爾。”
尤金的身形一頓。
“亦或者是……艾辛格？”安妮緊緊盯着他。
沉默了片刻，直到一陣冷風吹過，她打了個噴嚏。
金龍使用了一個小小的魔法，令她身上的衣服幹燥起來，他沉吟了聲：“你發現了？”
“是的，我不是傻瓜，你來城堡是為了探查惡魔的行蹤吧，然後你找了你的同盟們過來開戰。”安妮神色落寞了下，“天使殺了阿斯莫德，你知道嗎？”
“我知道，對不起。”尤金的嗓音極其低沉。
安妮自顧自地苦笑了下，“你沒有對不起誰，你做了你該做的事情，你拯救了很多人，幫助了很多人，相比之下，我的這些事情微不足道。”
“安妮，他沒有真的死亡，阿斯莫德他沒有真正死亡。”尤金突然開口道。
這是什麽意思？安妮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她神色微變，轉移了話題，“那些狗頭人呢？你不是最善良的嗎？為什麽你要棄他們而去？”
“我不知道，那時候我已經和他們分道揚镳了，我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的時間，我更沒想到尤萊亞是如此的殘忍。”尤金向她解釋着，“當我變形時，會保留類人生物的習性，我把他帶了回去。”
安妮輕輕閉上眼睛，她難過地搖搖頭，“伊西多也死了。”
“魔鬼。”尤金冷冷地吐出一個詞，他沒有指名道姓，但安妮和他都清楚，他們所說的魔鬼指的是同一個人，尤萊亞。
可以說，是他們兩人一同造出了這個魔鬼，只要任何一個人心狠點，冷酷些，就能避免之後的慘劇。
“但，誰知道呢。”安妮苦笑了下。
誰知道那個小嬰兒長大後是如此的狡詐殘忍，誰也不知道。
他們望着彼此，再次沉默下來，她想到什麽，說道：“你說過你只會陪伴一個人一段時間，那你為什麽要來找我？”
“這是你第二次問這個問題。”尤金伏在她的身邊，認真地說道。
事實上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去找她。
安妮，只是看着她，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填滿了一樣，哪怕是他藏得很好的寶藏也不會令他如此愉悅。
“你只會陪伴人一段時間，幾天，或者幾周，你卻第二次來找我了，為什麽？”安妮盯着他，問道。
尤金的眼眸縮了下，他往後退了些，龐大的身體挪動了下，又不忍破壞周遭的樹木，他躲閃得小心翼翼。
“我知道你在乎我。”安妮朝他說道。
尤金回過頭，“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我不行，我不能。”
什麽？安妮疑惑地看着他，他躲開她的目光，張開翅膀飛走了。
真的走了，她驚訝地望着天空中的金龍，來回看看，這裏是哪裏？她得回到老農戶家去取她的行李。
安妮撿拾了些樹枝，生起了篝火，和尼爾相互依偎着，度過了一晚上，說老實話，她睡得一點也不安穩。
尼爾把她當作某種美味的甜點，睡夢中還不忘張開大嘴咬着她的頭。
她假裝發出吃痛的聲音，他又愛憐地舔了舔她的頭發，像只貓咪一樣。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安妮穿過樹林，發現這裏距離老農戶家其實挺近的。
她回到農戶家，老農戶忙着曬藥草，一切仿佛都沒有改變。
他笑着問道：“安妮，你回來了，這兩天你們去哪了？克雷爾大人呢？”
“他？他正好有事情要辦，辦完就離開了，他讓我向你們道別，再見。”安妮微笑着說道。
“哦。”老農戶表情愣了下，随後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克雷爾大人抛棄你了，他不像是不負責任的混球啊！”
他以為他們消失的兩晚上是在一起過夜嗎？過完夜，克雷爾就把她甩掉了？
安妮被老農戶的話逗笑，她笑得不行，忙擺擺手，“沒有這回事。”
見她笑得如此燦爛，不像被抛棄的女人，老農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安妮休息了下，第二天去集市找老板領回了她的馬，她牽着她的馬走在集市上，聽到人們在談論最新的八卦。
“聽說了嗎？那貴族老爺的夫人用黑魔法把自己變成了怪物，吃了情人的心髒。”
“她就是想讓自己的丈夫回心轉意！誰讓他的一顆心都在年輕漂亮的情人身上！”
“縱使妒忌，也不該吃人的心髒吧！”
“哦，真是可悲又可怕！”
“幸好老鄉警找了一位女士演一出戲，揪出了貴族夫人的真面目，那位女士真英勇！”
“沒錯，不知道是哪位女士這麽勇敢，她做了一件好事，拯救了其他人的生命。”
安妮聽到他們的談論，唇角微揚，有人在誇贊自己，這感覺很奇妙。
她回到老農戶家，換上了更為低調方便行走的衣服，同他們一家告別，騎着馬踏上了旅程。
一只信鴿飛到了一位騎士手中，他打開紙條看了一眼，遞給為首的那一位聖騎士。
“鎮上的挖心魔被人解決了，是尤金大人和一位女士。”蘭斯特嗓音如冰。
“尤金大人從未和女士結伴。”一位騎士驚訝道。
“不知道那位女士長什麽模樣？”
蘭斯特垂下銀色的睫毛，“非常年輕，淺金色長卷發、碧綠色的眼睛、異于常人的美麗，會魔法，氣質出衆，人群中一眼便能看見她。”
一人莞爾，“聽起來像是奧莉薇娅大人。”
蘭斯特擡起眼眸，冰冷地掃過那人一眼。
那人瑟縮了下，“抱歉，蘭斯特大人，我不該亵渎奧莉薇娅大人。”
“不。”蘭斯特的薄唇輕啓，“我們去找這位女士，看看她是否是我們要找的人。”
他揚起線條鋒利的下颚，清冷道：“金龍從不邀請他人一起冒險，尤金冷漠孤僻，注重**，除了一種情況，他想和她發展感情，于是邀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