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從安妮将莉莉的情報告訴卡洛琳後, 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了下來，如同一朵正在凋零的玫瑰。
安妮惴惴不安，她感覺自己做了件壞事, 也許不告訴她才是最好的。
真相有時候太可怕, 有些人不願面對, 寧可沉浸在虛假之中。
同時有一個可怕的猜測浮現在她的腦海中，難不成……卡洛琳被扮演露娜的奇幻生物騙了？
是騙了感情嗎？露娜裝成卡洛琳的好友, 騙取她的友情, 而那個奇幻生物則現身, 騙取她的愛情。
雙重背叛。
這擱到誰身上都受不了, 信任的朋友和愛人都背叛她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麽一切都說的通了。
也只有在感情上受到重挫，卡洛琳才會露出那樣灰暗的表情。
在餐廳時, 安妮看見莉莉正和其他女孩在談笑風生, 她永遠能成為女孩堆裏最受歡迎的那個。
她充滿敵意的目光讓莉莉感覺到了, 她朝她遠遠地露出一個笑容。
安妮冷嗤了聲, 側過頭，取了自己的餐點。
從餐廳出來, 前往教室的路上, 莉莉從轉角處拐了出來，攔在她的面前。
安妮警惕地看着她。
莉莉認真且仔細地觀察着安妮，她眼裏閃過一絲不明了的情緒, 揚起唇角笑道：“你在看我，你今天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安妮冷聲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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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側過頭，嗓音帶着點虛無，“你之前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蟲子，帶着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看不起我。”
安妮臉部僵了下。
“但是今天呢。”莉莉腳步一頓，湊近了些，“你看我的眼神帶着恨意，恨不得我去死，我引起你的注意了嗎？”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安妮越過她，徑直往前走。
“有的，你記恨上了我，可真是奇怪，明明之前我害過你，散播過你的謠言，你都沒什麽反應。今天不一樣，你的反應很大。”莉莉微眯着眼睛，“為什麽呢？”
安妮走着走着，越想越生氣，她腳步猛地一頓，冷冷道：“你對卡洛琳做過什麽？”
莉莉眼裏閃過奇異的光芒，她笑道：“你為了她而生氣，真是奇怪，難不成你們真的變成了好朋友？”
她突然湊到安妮的耳邊，陰陰地說道：“我以為你的感情都是虛假的，我一直注視着你，安妮，你的動作，你的神态，你說話的方式，你和他們的相處模式。”
安妮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要遠離莉莉，莉莉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用迫切狂熱的語氣說道：“我想了解你的一切，為了……”
“放開我！”安妮推了她一把。
周圍的女生見狀，紛紛看向兩人。
莉莉苦笑了下，委屈地說道：“我知道你讨厭我，但你也不用在大庭廣衆之下給我難堪吧。上次在餐廳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傳出去的。”
女生們用敵意且鄙夷的眼神看向安妮。
安妮目瞪口呆，她想說點什麽，最後什麽也沒說。
空氣中蔓延着緊張的氛圍，這時，亞斯塔祿慢慢走了過來，他毫無感情地說道：“你們很閑嗎？還不去上課。”
女孩子們四散離開。
亞斯塔祿來到安妮面前，他語氣中帶着竊喜的成分，“我聽說，你不去上阿斯莫德的數學課了。”
“恩。”因為數學課的內容太基礎了，阿斯莫德也認為她不用上，但她得做他出的其他題目。
見安妮點點頭，亞斯塔祿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非常好。”
安妮一頭霧水，她跟在他身後，前往哲學課的教室。
在上課的期間，卡洛琳聽到其他女孩談論起走廊上的事情，安妮和莉莉發生了争執，并且推了她一把。
“安妮瘋了，她真野蠻。”
“可是那些老師都很喜歡她，難道他們喜歡野蠻的女孩子？”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發現她越來越漂亮了，真是令人嫉妒。”
“是啊……她變美了……”
後面的話，卡洛琳沒有聽進去，上課時也心不在焉，等下了課，她去找莉莉。
莉莉裝出一副惶恐的模樣，“卡洛琳小姐，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
卡洛琳嚴肅地盯着對方，想要探究她和露娜之間的相同點，她沉吟了聲，緩慢地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莉莉啊。”莉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您是貴族，不記得我這個平民也是正常的，再說了，我不像安妮那麽漂亮突出。”
卡洛琳皺了下眉，自動忽視了她陰陽怪氣的話，“你和露娜是好朋友嗎？”
“我們之前是朋友。”莉莉刻意強調了一下，“在她死之前。”
“露娜的人緣是很好。”卡洛琳有些悵然，她垂下眼眸，“女孩子都喜歡找她傾訴，她對那些事也守口如瓶，她是個知心好友。”
“是啊。”莉莉假笑了下。
“但現在，安妮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傷害她。”卡洛琳眼神淩厲。
莉莉怔了下，随後笑道：“我什麽也沒做啊，早上那是個誤會，安妮不想有人靠她那麽近。”
卡洛琳的臉色緩和了些。
莉莉繼續說道：“看來你們已經變成好朋友了，真令人羨慕啊。”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沉默了會，莉莉看了眼進出的人，“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想去餐廳用餐了。我想，您這麽高貴的人，應該不屑和我這樣的平民吃飯吧。”
卡洛琳的臉頰抽動了下，她撫着手指上的深藍寶石戒指，不發一言。
就在莉莉轉身的瞬間，她猛地回過頭，驚詫地看向卡洛琳，她全身被一股藍色元素力量籠罩着，眼睛在發着藍色的光，用一種冰冷的目光盯着她。
從深藍寶石裏不斷湧出魔力，配合着卡洛琳念出的咒語，莉莉臉色瞬間變了，“6級法術的真知術，用這麽強大的法術，你瘋了嗎！？你這麽做會……”
“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卡洛琳固執地說道。“我要知道真相，在真知術下，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不！”莉莉不複之前的淡定，她臉色扭曲，強行對抗着這股力量。
幾秒的時間變得極其漫長，終于，卡洛琳停下了法術，她眼神呆滞，苦笑了下。
“原來是真的，安妮說的是真的……”卡洛琳眼裏閃過凄涼，“你是露娜，在露娜之前你又是別的女孩，你換了很多個女孩的身體，原本你想換到我的身體裏來。”
莉莉冷笑了聲，“是的，但我後來發現了更好的目标，安妮。”
她用一種奇異且憐憫的目光看向卡洛琳，“你發動了法術，那些魔力會被他吞噬，你加快了你完蛋的速度。”
卡洛琳猛地回過神來，她既然已經動用了力量，她決定殺掉莉莉，不讓她傷害安妮。
莉莉連忙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盯着她。
噗通、噗通，心跳聲音特別的大。
卡洛琳的心髒一陣抽搐，她面色痛苦，臉頰慘白，冷汗頓時流了下來。站也站不住，只能扶着牆。
莉莉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樣，毫無同情心地勾起了嘴角，“無需我動手，你自掘墳墓，我會在不遠處看着你痛苦的死去，哈哈哈哈。”
她狂笑着離開了。
卡洛琳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她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房間，她痛得快要不行了，暈倒在床上。
等安妮從舞蹈教室離開，打開房間便看到卡洛琳暈倒了，她上半身趴在床上，雙手無力地搭在枕頭上面，神色痛苦。
“卡洛琳！”安妮眼眸一縮，忙把她扶起來，她去浴室打了點冷水，用了冷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
過了一會，卡洛琳才醒來，她幽幽地說道：“我去找莉莉對峙了，安妮，你說的是對的，她就是露娜，她欺騙了我……”
她的語氣極其悲涼，淚水從她淺藍的眼裏滑落。
安妮擔心道：“她到底欺騙你什麽了？還有你的身體情況很糟糕，我去找理查德來，魔藥，那些魔藥能治好你的。”
比起她的心急如焚，當事人反倒是對自己的身體破罐子破摔。
卡洛琳搖搖頭，“我說過，我把露娜當作朋友，我把一切都告訴她。當我告訴她，我不想再待在這裏，不想再當家族的傀儡，惡魔的祭品，她安慰我，鼓勵我。”
聽着她的話，安妮心裏浮現出不妙的預感，難不成她的猜測是正确的。
卡洛琳揪住了床單，她痛苦萬分地說道：“他們對我循循善誘，只要我簽訂了合同，我就能從家族的泥沼中解脫出來，過普通人的生活，并且他誘惑了我，他說他愛我，不忍我在惡魔的巢穴中受苦。”
他……是誰？
安妮緊張地看向她。
“我很糾結，很彷徨，可我還是被他吸引了，我向露娜尋求戀愛的建議，她當我的愛情參謀。”
看來她的猜測對了一半，露娜撺掇卡洛琳背叛惡魔，并且去談戀愛。她們并不是一對，知道這件事後，安妮心稍微放下了些。
“如果只是當做失戀的話，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麽大不了，或許現在你要死要活，等過了段時間，荷爾蒙褪去，你就想通了。”安妮盡力安慰着她。
卡洛琳無聲地流着淚，“我做了一件錯事，羅素家族會因為我而滅亡的。”
“可是一個家族的重擔本身就不該只放在你身上。”安妮握着她的手。
她眼睛哭得通紅，望着天花板，痛苦地搖搖頭，嘴裏越發苦澀，“來不及了，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愛情令人盲目。”卡洛琳握緊了安妮的手，“不要把你的心輕易交出去。”
只是失戀，用不着這樣吧，安妮看到她痛苦的模樣，實在說不出這樣的風涼話。
她有些難受，靠在床邊，問道：“卡洛琳，我該怎麽幫你？”
卡洛琳搖頭，“不要告訴老師們，就算是阿斯莫德老師，你也不要告訴他任何事情。”
“我知道了。”安妮鄭重地點頭。
縱使是這樣，卡洛琳的精神也以極快的速度萎縮下去，她經常變得恍惚，了無生氣。
她請了個長假，每日待在房間內發呆。
安妮自然是記恨上了莉莉，莉莉到底是什麽生物，她用一些話就能把卡洛琳弄得痛苦不堪。
她回過神來時，腳正踩在阿斯莫德的靴子上，她忙回過神，擡頭看他。
“你有心事？”阿斯莫德垂眸說道。
“沒有。”安妮搖搖頭。
阿斯莫德不悅地皺眉，“你在想什麽？亦或者，你在想別人？在我的面前想別的人嗎。”
“沒有啊。”安妮無辜地望着他。
阿斯莫德下颚緊繃了下，亞斯塔祿和她走得挺近的，他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愛，關于和安妮交流聊天這件事令他感到高興。
他放開了手，不再練習社交舞。
安妮這才反應過來，他生氣了。
她忙拉住他的衣袖，急道：“我在想卡洛琳的事情。”
阿斯莫德停頓了下，慢吞吞地轉過頭，深沉地注視着她，似乎在分辨她話的真假。
“真的。”安妮急切地說道。“我……”
她想把卡洛琳生病的事情告訴阿斯莫德，但卡洛琳叮囑過她，最後她選擇不說。
“她出什麽事了？”阿斯莫德問道。
安妮收起了那些傾訴的話語，努力讓語氣活潑點，“沒什麽，女孩子本來就比較纖細，想的比較多。”
“是這樣啊。”阿斯莫德伸手撫了下她柔順的淺金發，望着她明亮的碧綠色眼眸，“別為其他人煩惱，那樣會使我嫉妒。”
“啊。”安妮呆呆地看向他。
未知的情愫似乎在寬敞的舞蹈教室裏生根發芽着，窗臺上的烏鴉不滿地啄着窗戶，試圖喚起兩人的注意。
“太吵了。”阿斯莫德忍無可忍，他走到窗邊，對他同伴的破壞行為極其不滿。
“阿蒙，你吵夠了沒有。”
烏鴉飛進了教室，它嘴裏銜着一封信，示意安妮接過。
她接過來一看，驚喜道：“是弗卡斯老師寫給我的信，他在勒斯王國一切都好，并且寫了些路上的見聞。”
烏鴉得意地看了眼阿斯莫德。
阿斯莫德臉上閃過一絲嫉妒。
弗卡斯的信沖走了阿斯莫德的疑慮，他有些不滿，可沒做什麽。
一封信而已，他不至于小心眼到那程度。
安妮瞧着他的表情，暗地裏松了口氣。
下了課，回到房間，卡洛琳披着深藍色的毛毯，精神不太好，她的反應變得很慢很慢。
安妮說一句，她經常要想很久，有時候都忘記回應她。
她讓卡洛琳好好休息，晚上去圖書館翻出那本魔法書。
上面的咒語又長又難念，最艱難的是她沒有那麽多魔力，必須每天研讀修煉，元素力量才會充實。
安妮不由想到了那塊王冠裏的神性碎片，如果借用神的力量，她是不是很快就能成為大奧術師。
這個念頭剛起，她就被無邊恐懼吞噬着。
她的這種行為不就和召喚惡魔的人沒什麽兩樣嗎？
借助神的力量就不會有副作用了嗎？
迫切地想要得到力量，想要用惡魔的力量達成家族的永垂不巧，而最後，會被惡魔玩死的。
安妮出了一身冷汗，她耐心地修煉起來，感受着魔力一點點充盈。
她想到什麽，抱着魔法書來到了地窖。
地窖位于城堡最下方的位置，非常寒冷，好在她體內有龍珠，抵禦一切寒冷，她不怕冷。
順着鋪滿青苔的石階往下，她來到了地窖，這裏面積很大，她打開木板，底下便是散發着寒意的湖水。
“拜帕，拜帕，你在嗎？”安妮小聲呼喚着他。
沒過一會，她看見一道幽藍的身影在水中游動着，長長的魚尾在燭光中波光粼粼，極其美麗。
他從冰冷的湖水裏出來，俊美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安妮，你來了。”
“抱歉，我只能晚上來，我實在是太忙了。”安妮把拉住放到臺階上，找了個石階坐下。
拜帕雙手撐在石階上，嘩啦一聲，他從水裏出來，坐到了她的身旁。
一股冷冽的，冬日初雪的氣味萦繞在安妮身旁，她側頭看他，這神秘的水生生物。
“你在忙什麽？”拜帕幽幽地問道。
“研讀咒語。”安妮忙豎起那本厚厚的魔法書，用它來證明自己并非有意不來。
“學完了嗎？”拜帕慵懶道。
安妮：“怎麽可能學完，我目前的魔力只能變點小戲法，也就是0級法術，我最會的就是光亮術。”
她說着，指尖有了一團光芒。
“人類的法術，只要看一眼就會了。”拜帕并未誇獎她，而是平靜地說道。
天生施法真了不起！安妮收起那嫉妒的心，為什麽其他種族生下來就能施法，人類卻不是這樣，只有少數人，并且是極其有天賦的人才能成為法師。
“我在學習3級的火球術，但對我來說很困難，如果學不會它，那我要盡快學會2級的灼熱射線。”安妮清了清喉嚨，正色道。
拜帕：“你要學這些做什麽？”
她要把地道的石頭爆破，然後去找伊西多，拿回那塊爐石，救助卡洛琳。
安妮目标非常明确。
“我要保護自己，不想再被人欺負。”她義正言辭，同時用誠懇的眼神看向他，“你能教我怎麽念咒語嗎？”
拜帕露出一個不情願的表情。
她垂下眼睛，“也是，我太沒用了，不值得你費心，在你眼裏，我就是個陪聊天的存在。”
“你可以找其他人教你，他們比我更懂得傳授知識。”拜帕回道。
“可我相信你，想讓你教我。”安妮眼裏充滿了希望。
金發碧眼的美麗少女用那麽懇切的目光看着他，拜帕猶豫了下，誰讓她是個迷人的小東西，他緩緩點點頭。
安妮露出了一個笑容，她指着咒語，期待地望着他。
她念起了拗口的咒語。
等學會這個咒語，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我用火球術，是否會引起注意？”
拜帕點點頭。
安妮糾結起來，“那該怎麽辦好呢？有什麽辦法能不讓人注意到？”
他冰冷的手指觸碰到她的手，點在一個咒語上，嗓音冰涼，“用它。”
順着他的手指，安妮看到一個法術。
4級法術：艾利克保護膜。
她3級的還沒學會，就又冒出來一個高深的法術，她苦笑了下。
“跟着我念。”拜帕冷聲道。
安妮忙打起精神，跟着他學習咒語，但正如拜帕所說，他并不擅長教人，也不喜歡教人，念了兩三遍後，他就懶懶散散的。
潛入湖底，再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這是什麽？”安妮驚奇地看着他。
他打開一個精雕細琢的盒子，珍珠首飾散發着細膩美麗的光澤，“送給你。”
安妮第一反應便是拒絕，但拜帕不容她拒絕，“如果你不收下，我便不再教你念咒語。”
行吧……
珍珠搭配着白金，輕柔優美，極其精細的制作水平，超乎她想象的工藝，碎鑽和珍珠的結合，極盡奢華。
堪比高級定制的奢華珠寶。
安妮當然是喜歡的，她心潮澎湃，同時不忘問他，“收下的話，不代表我要去水裏吧？”
“不用，這只是我的禮物，我想把美好的東西獻給美好的人。”拜帕低柔，嗓音動聽。
哇，安妮目瞪口呆。
她以夜深了要睡覺為借口，離開了地窖。
回去的路上，她心想，難怪卡洛琳會陷入愛情之中，這些異族的男人，實在是太會了！
她回到房間，邊牧犬在她周圍來回踱步，它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在問她去哪了。
“我去圖書館學習了，聽說奧術的學派中有一種是和動物神獸交流，要是能聽到你說話就好了。”安妮摸了摸它的腦袋。
邊牧很舒服地享受着，它卧倒她在腳邊。
安妮和狗狗玩了一會，看望卡洛琳，她睡得很沉，一天有十幾個小時在睡覺，叫也叫不醒她。
她到底怎麽了？
第二天白天的城堡裏異常熱鬧，有好幾輛馬車來了，仆從們送來了珍貴的布料，高級葡萄酒，蔬菜肉類，奶酪牛奶，各種補給品。
那些貴族青年還未到，差人送來了首飾，女孩們聽到消息後，越發高興，臉上冒着紅光，争奪起漂亮首飾來。
貴族女孩們自然是不屑的，要是加入争搶的隊伍，豈不是失态了，她們提着裙子，蔑視地看向平民們，唇角透着不懷好意。
安妮沒有加入其中，她回到房間，卡洛琳短暫地清醒了。
她坐在窗邊的沙發椅上，憔悴到臉頰凹陷，聽到關門聲，轉過頭。
“安妮，白雪節是不是要到了，他們送禮來了。”她朝安妮伸出手。
安妮忙抓着她的手，她手上一點肉都沒有了，瘦骨嶙峋，她擔憂得不行。
“千萬不要被他們中任何一個欺騙。”卡洛琳鄭重地叮囑。
安妮點點頭。
她忽然笑了，“阿斯莫德老師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是我多慮了。”
“卡洛琳，你被他們中的誰欺騙傷害了嗎？”安妮問道。
“沒有，不是他們。”卡洛琳轉過頭，望着窗外的景象，她眼裏有深深的譏諷，“他們的領主是貝利爾大人的同盟，這個宴會實際上是貝利爾大人為了丢棄那些沒用的棋子，順便拉攏同盟。”
安妮心一顫，“供他們玩樂嗎？”
“更恐怖。”她眼裏有悲涼，“不知道實情最好，不然，誰能拯救我們呢。”
她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不說這些了，你試試那件禮服好嗎？我想看你穿。”
“好。”安妮點頭，她從衣櫃裏取了衣服，在浴室裏換好，照了下鏡子，盡管她每天都看到自己，知道自己的外貌發生了變化，但沒想到變化很大。
當她從浴室裏出來，卡洛琳眼眸睜大了些，她站起來，握着她的雙手，高興道：“看看你，你真是太美了。”
自從來了月、經，她發育的很快，從小女孩長成了少女，身條抽高，個子高挑，身材纖細，臉頰也不再圓潤，五官分明且深邃，淺金發越發濃密和閃耀。
“這件呢？再試試這件，深藍色是我們羅素家族的顏色，家徽是雄鷹。”卡洛琳好像來了精神，想要打扮她。
她們在房間裏梳妝打扮，不為向任何人展示美貌，只為了自己高興。
卡洛琳手握着那一束如絲綢般的金發，耐心地梳着，表情很溫柔，她的生命力似乎回來了些。
安妮心安了些。
然而就在白雪節的前幾天，晚上從地窖回來的安妮找不到卡洛琳，她一下害怕起來，急忙在城堡裏找起來。
最後是邊牧犬用嘴扯着她的鬥篷，她來到了頂樓。
外面天很黑，有很多未知的危險，風雪交加。
卡洛琳赤着腳，穿着單薄，外披了件深藍色鬥篷，站在樓頂的邊緣。
“卡洛琳，你不冷嗎？我們回去吧。”安妮擠出一個笑容，朝她伸出手。
卡洛琳回過頭來，她的雙腳纖細，不堪一握，上面蔓延着紫色的血管，風雪吹起他的長發，她轉過身來，淚水在眼睛裏打轉。
“你怎麽了？你過來告訴我好嗎？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安妮真誠地喊道。
她閉上眼睛，淚水順着臉頰滑落，“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可惜……”
卡洛琳解開鬥篷，深藍色的鬥篷瞬間飄走了。
風灌進她單薄的睡裙裏。
當看到那景象時，安妮睜大了眼睛，她的肚子隆起，她懷孕了！？
卡洛琳的笑容破碎，“我的肚子裏有個小魔鬼。”
魔鬼？安妮來不及細想，就看到她縱身一躍。
“不！！！”
作者有話要說： 先祝大家節日快樂~然後說下明天的更新，3號零點不更，因為要上夾子，晚上11點之後更，謝謝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