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用品公司的男總裁

第9章 (9)

太都沒有再提起過任何外人。

藍多多在蘇玲玲在的這段時間也一直沒去看老太太，因為沈毅告訴他蘇玲玲就在他家裏演戲，去了之後萬一老太太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不免惹兩方不痛快，所以還是先別去，于是這麽一等，藍多多的嗓子都徹底好利索了，還知道沈毅為了他出了一大筆“聘禮”，把他未來婆婆氣得不輕。

為了感激沈毅的心意，藍多多變着法地讨沈毅歡心，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在床上還總是不太放得開，現在卻浪得不像話，沈毅喜歡什麽他就跟沈毅玩兒什麽，各種刺激而新的珠，用沈毅的話說，真是太他娘的勾人了，自制力稍差點就離不開床，更離不開床上的人。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好景不長。沈毅剛感受了幾天藍多多的熱情攻勢，老太太那邊又有了新的指令，她要見藍多多。

沈慧還忙着偷偷物色可供給兒子相親的人呢，這一聽臉又綠了，“媽，您怎麽又想起藍多多來了？玲玲不是剛走沒多久嗎？”

老太太說：“是啊，她這丫頭一走就不回來了，還是多多好，多多多貼心啊。”說完也不讓沈慧把人叫過來了，她親自給沈毅打電話，“小毅啊，我是你姥，我想多多了，你什麽時候把人帶過來？”

沈毅這會兒還真不太想把人帶回去，他如今帶着藍多多住在自己的別墅裏，過得挺滋潤的，只是一想到老太太惦記着，他又于心不忍，就問藍多多，“姥姥說想你了，你去麽？”

藍多多正愁着沈毅這兩天在床上折騰他折騰得太厲害，弄得他連腰都快直不起來，聞言趕緊說：“去啊，怎麽能不去呢，那是你姥姥也就是我姥姥，必須得去，說什麽我也得找點存在感把蘇玲玲在姥姥心裏的地位壓下去！”

沈毅覺着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看藍多多眼裏的閃亮程度他就知道，這小子是要躲起來休息兩天。但反思一下，自己這幾天是有點兒過火了，關鍵小妖精一使妖法，他就控制不住地發狂。得，要休息就休息吧，沈毅直接帶藍多多先去了肖朋那兒。

藍多多的妝是一次比一次畫得淡了，但他本就長得精致可人，所以只要注意一下倒也看不出什麽破綻來，只是沈毅也說不上為什麽，就是覺得心裏鬧得慌，像要有什麽事情一樣。藍多多笑說：“能有什麽事啊，最慘就是沈姨生氣，姥姥把我當成蘇玲玲呗，只要你心裏想着我，那這些都不叫事兒。”

沈毅趁着等紅燈的功夫，狠狠地吻藍多多，“這麽乖必須得獎勵，等我忙完這陣帶你出去玩兒。”

藍多多點頭，倆人就這麽一路有說有笑地進了沈宅。沈慧壓根兒就沒出來，沈歆倒是很開心地把藍多多帶去老太太那兒，“姥姥，您等的人來啦。”

老太太從影集中擡起頭來，看了跟沈毅手拉手的藍多多一眼，拍着身旁的位置說：“多多啊，快過來坐姥姥旁邊，讓姥姥好好看看。”

藍多多沒有多想，坐過去，沖老太太笑說：“對不起啊姥姥，早該來看您的，之前有點事忙不過來才沒來呢，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老太太淡淡笑着說：“還不就是那樣。”說完看了看沈毅，眼裏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看得沈毅心裏那種煩躁的感覺又升起來了，下一秒，老太太果然說了一句讓沈毅蛋疼的話，“小毅啊，姥姥想帶着多多回鄉下住些日子。”

別說沈毅，連藍多多都愣了一下，“姥姥，在市裏住得挺好的，去鄉下做什麽啊？”

去了鄉下一半會兒回不來，誰給他畫妝啊！

沈毅也說：“是啊姥姥，在這裏醫療條件好，去了鄉下萬一有什麽事顧不過來怎麽辦？您這不是成心讓我惦記您麽。”

老太太說：“落葉總要歸根，我托了你的福，這輩子活得夠風光了，但是姥姥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了，所以想回家鄉看看。”

沈歆偷偷把沈毅叫到一邊，“哥，要不你還是想想辦法吧，姥姥自打蘇玲玲走了之後，好像真的有點不一樣了，她已經很久沒這麽長時間清醒過了，而且最近幾天吃得也不多，我擔心……”

沈毅也不想老太太帶着遺憾，但是讓藍多多去鄉下？！

且別說外頭的沈毅糾結，屋裏，藍多多也在糾結，因為老太太實在是說到了動情處，弄得藍多多心裏很不是滋味，覺得不去就太不孝順了，于是他一咬牙，先于沈毅下了決定，出去小聲跟沈毅說：“去就去吧，大不了我去之前到朋朋那兒惡補一下，反正我總看他畫妝，好像也挺簡單的，我再買幾套合身的女裝就行呗。”

沈毅還是不放心，老家那邊的房子雖然沒賣，但因為所有人都搬到了市裏，所以一直也沒有重新翻修過，還算比較破舊，藍多多哪裏住得慣？

藍多多卻說：“沒事，想必姥姥也不會住太久的。”

沈毅只好同意下來。

當晚，沈毅又帶藍多多又去了一次肖朋那兒，準備多弄些女裝，還有讓藍多多學畫妝，而與此同時，老太太那兒也開始準備上了。沈慧給老太太收拾行李，沈歆給自己跟母親收拾行李，因為她們娘仨都要去。沈歆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沈毅擔心藍多多到鄉下有什麽問題也不懂，有沈歆在也方便問些，畢竟年紀差不多，而且沈歆站在他們這邊，有什麽事還能及時打個電話過來。

沈慧把老太太的衣服裝好了，一時有些猶豫。私心裏她倒是希望借着這個機會把藍多多跟她兒子分開，可是她擔心萬一這過程中藍多多露餡，那不是對老太太更大的打擊？

老太太這時拿着手機沉默不語，沈慧說：“媽，您真要帶着多多去啊？”

老太太點點頭，始終看着手機屏幕上，她跟藍多多的合照。照片裏，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以前她哪怕是忘了照片中的另一個人是誰時，都覺着這照片拍得真好，可現在看着，卻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因為她終于發現了這張照片怪在哪裏。

☆、叫老公

去華西村的路有些崎岖，從A市到K省玉門縣的路還都是不錯的，但是從縣到村子的路可不太那麽好走，不但坑坑窪窪，而且因為連續下了兩天的雨，積水還多，藍多多覺着要不是有沈毅在，換作他來開車的話搞不好要陷入泥湯裏。

沈毅是在城市裏出生的，包括沈歆也是，但在沈歆三歲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沈慧才帶着他們搬回鄉下，所以沈毅跟沈歆對鄉下的生活也有着一段挺深的記憶。

路上，沈毅開車，邊走邊給藍多多講周邊的山山水水，而沈歆則時不時地拿出一些零食跟藍多多分享一下，至于老太太跟沈慧，一個睡着了，一個有些暈車，一路上都安靜得慌。

脫離市區開了大約接近兩個小時的時候，沈毅指着前方一排排小房子說：“前面就是了。”說完擔憂地看着藍多多，無聲問：“你真要在這兒啊？”

藍多多點了點頭。

沈毅偷偷捏了捏藍多多的臉頰，下車之後，他把老太太背到了屋裏輕輕放下，環顧屋子內部一周，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雖然已經提前派人過來收拾過了，但怎麽看都覺着不順眼。這老房子，一共就東西兩個屋，還都是燒炕的，別看被褥都讓人換了新，可環境擺在那裏。

藍多多見老太太還在睡，沈慧也因為不舒服而躺下了，沈歆照顧她們，便把沈毅拉出去說：“我沒那麽嬌氣，你就別郁悶了。再說了，有我在這兒，你不是還能放心點兒麽，要不就姥姥她們三個女的，你不得成天惦記着啊？更別說姥姥身體還不好，如果有什麽事，總得有人能背動她吧？”

沈毅長長出口氣，仗着周圍沒什麽人，緊緊把藍多多圈在懷裏，“委屈你了，以後我天天讓人往這兒送東西，你缺什麽要及時告訴我，如果手機信號不好的話就跟來人說一聲也行，還有，萬一有什麽問題一定要及時給我打電話，這裏家家戶戶都有電話，信號不好你就去小賣店裏，打完給點錢就行。”

藍多多“嗯”一聲，從沈毅肩上擡起頭來，“好了，差不多了就趕緊回去吧，一會兒天晚了路就更不好走了。”

他們是一大早出發到這兒的，現在是下午三點左右，沈毅如果現在走，還能在入夜時進市裏。

沈毅撫了撫藍多多的頭，去把沈歆叫出來，囑咐了好些問題才離開，其中沈歆聽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千萬別讓藍多多吃辣吃鹹，也別吃太幹的東西，還有不要讓藍多多吓着，聞到過濃的氣味。

沈歆聽得差點翻白眼，“行了行了，你放心吧，只要是對嗓子不利的事必須注意，還有不能讓人欺負他，哥你放心，那是我嫂子，我能不護着麽，你就麻溜走吧。”

沈毅走的時候把常年不離身的玉觀音給藍多多挂上了，“走了寶貝兒。”

藍多多把頭伸進車窗飛快地親了沈毅一下，“路上小心，到家給我發信息。”

沈毅凝視了藍多多好一會兒，才驅車離開。

沈歆不知幾時過來在藍多多肩上一拍，“好了嫂子，你都要變成望夫石了。”

藍多多囧囧地看着沈歆，“你才望夫石呢。對了，得把帶過來的吃的收拾起來，下完雨天挺悶的，咱們得先把易壞的食物吃掉。”

沈歆覺得有道理，兩個人便去廚房裏把東西分類好包起來，決定晚上吃西蘭花炒蝦仁和素菜羹。這裏做菜不似在市裏時那麽方便，樣式就不好弄那麽多了。

老太太跟沈慧一直睡到快五點時才起來，沈慧氣色好了一些，老太太睡了一路也挺精神着。沈歆這會兒在廚房做飯菜，藍多多便擰了條熱毛巾給老太太擦臉。老太太看藍多多細致周到的樣子，笑着說：“多多啊，你看你和沈毅正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粘在一起的時候，姥姥把你叫來陪着姥姥，你有沒有不開心啊？”

藍多多笑着說：“不開心可沒有，能替他為您盡孝我心裏還挺高興的。就是分開了麽，肯定是有些思念的呗。哎喲，我臉皮厚，讓您看笑話了。”

老太太見藍多多把她的手放進小溫水盆裏輕柔地洗淨擦幹，坦誠地說：“你好像很會照顧老人。”

藍多多埋着頭洗毛巾，“我奶奶去世前正是我爸媽特別忙的時候，那會兒家裏情況又不太好，所以放假期間都是我照顧我奶奶。您是沈毅的姥姥，那跟我姥姥也一樣，我當然要盡心了。”

老太太不說話了，就那麽怔怔地看着藍多多頭頂的發漩，過了一會兒說：“晚上你跟姥姥睡一個屋好不好？”

藍多多說好，心裏卻想着，那我這肯定沒法卸妝了，我苦逼的臉……

吃完晚飯，藍多多扶老太太去外面乘涼，不一會兒來了幾個人，藍多多聽着對方說話才知道，原來是村子裏以前相熟的鄰居，白天的時候都去地裏幹活沒在，這會兒知道老太太過來，就來看看。

有人問起藍多多是誰，老太太笑着說：“這是我外孫媳婦兒。”

藍多多心裏可美，跟對方問完好，還去抓了一大把零嘴兒給跟長輩來看老太太的小孩兒，從此在村子裏還多了個“漂亮姐姐”的美名。

沈慧看得直皺眉，但也沒說什麽。後來她去給老太太鋪被，跟藍多多說：“鍋裏燒了熱水，你洗漱的時候別用涼的，這裏井水涼。”

藍多多對着沈慧的時候還是有些別扭，畢竟知道對方不太待見自己，但他從不會把這些表露出來，每次沈慧跟他說話，他都認真聽，并且臉上總是帶着笑意。

很多時候沈慧覺得，明明心裏一肚子氣，但就是發不出來，特別是對着藍多多那張笑臉，她每次想生氣但最後總變成嘆氣，忍不住會去想，這要是個姑娘該多好？

沈歆知道沈慧的想法之後，壓低聲，毫不客氣地說：“要是姑娘我哥不就不喜歡了麽？我哥說了，他不是男女都行，他就只喜歡男的，您說您怎麽總鑽牛角尖呢？”

沈慧怕老太太聽到，也不敢太大聲，但可算找到出氣點了，狠狠戳了一下女兒光潔的額頭，“你以為我想呢？可你說你哥現在多好的條件，他愣是要往自個兒身上弄個污點！”

沈歆脾氣急，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什麽污點啊，您想那麽多做什麽？他們好好的就行呗。您說我們這輩人，吸的是霧霾，吃的是地溝油，喝的是毒奶粉，本來就處處傷害了，還不讓好好談個戀愛？還讓不讓人活啊？”

沈慧悶着不說話。

沈歆又說：“真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可是媽您想想，您也是養女兒的人，您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男的還愣是要給他安個女的，要是我遇上這種事，您什麽感覺？憑什麽為了不讓我哥身上有污點就得去禍害別人家的女兒？我明确告訴您，我哥之所以這麽多年都不跟您坦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肯定是知道您會這樣。多多姐他跟家裏早就出櫃了，可您看人家家裏什麽态度？同性戀怎麽了？人家就是喜歡了跟自己一類的人就得被稱為‘污點’麽？我哥沒搶沒劫沒犯法，他怎麽就不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說到這兒沈歆突然有些哽咽了，“媽，我從小沒爸，我在外頭遇上什麽麻煩都是哥給我出頭，哥有什麽好的都先想着我，從來不讓我受半點委屈，他賺錢養活我們一家那麽辛苦，這麽多年也沒聽他抱怨過一句，我也沒什麽能為他做的，所以就這次的事，我說什麽也要站在他那邊。”

沈慧說不過女兒，最後就只憋出一句，“行了，閉嘴睡覺！”

沈歆依然睡不着，她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借着微弱的月光注視着窗口。窗口上方以前吊着一串粉色的風鈴，她記得，風鈴是她親手做的。那年特別流行用彩帶編風鈴，之後在下面挂上幾串鈴铛，風一吹就能聽到叮叮當當響。那東西當時可貴，全村子裏就只有一家有，她每次經過那家門前都會多看一會兒，誰知她哥就記住了，用自己做零工攢的錢給她買了彩帶和鈴铛。

那風鈴現在都還被沈歆收着呢，沈歆左右睡不着，幹脆鑽被窩裏給藍多多發信息。

沈歆：嫂子，睡沒？

多多：沒有，跟你哥發信息聊天呢，你不睡啊？

沈歆：我睡不着。你是不是沒洗臉？你等姥姥睡着就去洗臉吧，明天我一大早起來給你畫妝，保證她們不知道！

多多：我怕我起不了那麽早。

沈歆：別怕！我以前的理想是做一名入殓師，就是給死人畫妝的，你就躺那兒睡，我保管給你畫得漂漂亮亮！

多多：尼給卧滾！！！

藍多多第一時間把手機裏的“風華絕代歆小姑”改成了“喪心病狂歆小姑”，再跟沈毅吐槽。

多多：嘤嘤嘤，沈毅，歆歆吓唬我！

沈毅：怎麽了？

多多：她說她的理想是入殓師，還要給我畫妝！

沈毅：害怕了？

多多：嗯/大哭

沈毅：叫聲老公，我陪你聊一宿。

多多：“老公……”

沈毅：“……”

沈毅本來是要讓藍多多發個文字信息，誰知道這小子居然貓在被窩裏低低地叫出聲來，那小動靜這叫一個性感消魂，聽得他耳邊熱完心裏熱，心裏熱完小兄弟熱，整個人都要酥了！

看來這事不能幹。

沈毅于是破天荒說話不算話，給藍多多回信息說：真乖，睡吧。

藍多多：…………

☆、老爺墳

早上沈歆果然起得很早，她趁着她媽還沒醒，去偷偷把藍多多給叫了起來，“嫂子，去洗把臉，我給你上妝。”

藍多多睜着一只眼，轉頭看看老太太，輕聲說：“你出去等我，我馬上就來。”

沈歆點點頭，出去幫忙打水去了。藍多多仗着屋裏還沒有大亮，麻溜在被窩裏換上衣服，蹑手蹑腳地下了床，之後出去時也沒忘把門帶上。

老太太這時慢慢地睜開眼來，透過窗戶看着窗外兩個孩子叽叽咕咕說着什麽，說完了之後藍多多就着冷水洗了臉，然後沈歆搬了個小馬紮過來，藍多多坐下了，沈歆就開始給藍多多畫妝。

沈歆：“我擦！嫂子你這皮膚比我的都好多啦，你用的什麽護膚品？”

藍多多：“我基友自調的面膜，效果好到爆，你要的話下次我去他那兒時給你帶點？”

沈歆：“帶點怎麽行？得多帶點！”

藍多多比了個OK的手勢，餘光瞥到自己睡過的屋，但是沒看清裏面的情況，因為玻璃是藍色的，而且這時候光線還有些差。

沈歆見藍多多總斜着眼，也順着他的目光轉過去，問：“看什麽呢？”

藍多多說：“歆歆，你說姥姥會不會醒了？”

沈歆想都不想地說：“不可能，她昨天在路上睡那麽久，晚上肯定睡得晚，估計起得也要晚。”

藍多多心說也對，把視線正回來，等到沈歆給他畫完了，他就跟沈歆一起幹活，沈歆去準備早餐用的食材，他就去抱柴禾，因為下過雨，不燒一點柴的話屋裏就會很潮。

沈歆在一旁摘菜的時候，藍多多往竈坑裏添柴，順便抽空把手機拿出來看看天氣預報，不料居然發現有一條沈毅發來的信息，還不是昨天夜裏的，而是今天一早發來的。

沈毅：睡得好不好？怕吵醒你睡覺就沒打電話，你醒了給我回一個。

藍多多見火燒得挺旺的，跟沈歆說了一下，跑去外面打電話去了，“你怎麽起這麽早啊？”

沈毅活動了一下脖子，“這不是惦記你麽，擔心你在那兒住不慣，晚上跟媽睡一個屋別扭吧？”

藍多多奇怪地說：“沒有啊，我跟姥姥在一個屋睡的，姥姥讓我跟她住，我就聽她的了。”

沈毅聞言好一會兒沒說話。

藍多多問：“怎麽了？”

沈毅說：“沒什麽，那看來姥姥是真的很高興你能去陪她，辛苦你了寶貝兒。”

藍多多笑眯眯的，一大早被愛人誇，心裏特別美，“不辛苦，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體驗鄉下的生活呢，感覺挺新鮮，歆歆還說今天帶我種菜。”

沈毅置疑了一下妹妹的種菜水平，之後又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便把手機挂了。其實他心中有個猜想，只是不知道對不對，他覺得，他姥有可能知道藍多多是男的，不然該怎麽解釋她主動要求跟藍多多睡一個屋呢？他姥晚上睡覺起夜，有時還會打呼，所以正常來講不應該主動要求藍多多跟她一屋，因為怎麽想也是外孫女或者女兒更親近。沈毅覺得最合理的做法應該是讓沈歆跟藍多多睡一屋子，如果他姥不知道藍多多性別的話。

沈毅坐在原地好半天沒動地方，本來他姥突發其想帶藍多多下鄉他就夠覺得奇怪的了，居然還主動要求跟藍多多一屋，這讓他不得不多想。

羅湛這時遞上一張單子說：“董事長，老胡那邊準備出發了，您看看還有什麽需要讓他一起送過去的嗎？”

沈毅接過來掃了一眼，發現上面挺全的，有瓜果蔬菜和生活用品，還有點心，其中各色水果和點心特別多，多到誇張的地步。家裏人能吃他當然很開心，但是有必要弄這麽多嗎？最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有兩瓶白酒。

白酒？

沈毅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羅湛見沈毅瞪着單子皺眉頭，還以為沈毅認為買太多了，便解釋說：“水果和點心的事我剛才問過老胡了，老胡說是老太太讓買的。”

沈毅擺擺手，“行，那你讓老胡就照這樣送。”

老太太“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升上來好高了，藍多多伺候老太太擦了臉漱完口，之後去把沈歆準備好的飯菜端進了屋。老太太看他前前後後的忙碌，還一句怨言沒有，唇邊彎起一道若有似無的笑容。不久後，她說：“多多，我聽歆歆說你們今天要種菜？”

藍多多說：“是啊姥姥，她剛才去鄰居家把菜籽都拿來了，我正琢磨着一會兒吃完飯讓您坐在院子裏曬曬太陽，順便指導我們呢。”

老太太笑意滿滿地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藍多多趕緊催沈歆快點吃，之後吃完了還沒忘幫沈歆一起收拾。沈慧看他們這麽急，幹脆把活接過去說：“你們出去種菜吧，可別摔了我的碗，瞅瞅這心都飛哪去了。”

沈歆毫不客氣地把刷碗布給了她媽，朝藍多多說：“嫂子，走！”

沈慧聽這稱呼聽得渾身別扭，愛恨交織地瞪了女兒一眼。

藍多多給老太太搬了把椅子到外面，外頭這時太陽正好，他把老太太扶坐好，就在栅欄外面看着沈歆在地裏亂忙活。

老太太這時問：“多多，你覺得我們家沈毅什麽地方最好？”

藍多多想都不想地說：“哪兒都最好啊，姥姥，我覺得沈毅就沒有不好的地方。”

饒是老太太平日裏也是個極為護短的人，這時也不免被鎮住了，不敢相信地問：“那你的意思是你眼裏的沈毅一點毛病沒有？”

藍多多說：“是啊姥姥，他孝順，友善，對我好，長得好，個子高，能力好，心地好，啥都好，誰要是覺得他不好，那那個人肯定全身上下沒一個好地方！”

老太太：“……”

誇得她都不好意思聽了。

本來老太太還想問問藍多多有沒有對沈毅不滿的地方，如果有的話，她可以側面提醒一下沈毅，順便在藍多多面前幫沈毅說說話，誰知這個藍多多居然這麽天真。

沈慧剛刷完碗，一轉身就見本該在曬太陽的母親正若有所思地站在她對面，吓得她差點蹦起來，“媽，您怎麽進來了？那兩個孩子呢？”

老太太說：“都在園子裏種菜呢。”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慧慧啊，媽明兒個想帶多多去見見你爸。”

沈慧吓一跳，“媽，您開什麽玩笑啊？這雨剛停沒多久，到我爸的墳上路不好走，車又開不過去，咱們怎麽去啊？”

老太太皺眉，“我什麽時候說要帶你一起去了？”

沈慧差點噎死，“那您跟誰去？”

老太太說：“不是說了麽，帶多多去。”

沈慧心說拉倒吧，這要是讓她爸知道自己生前最疼愛的外孫子找了個男對象，還不得氣得從墳地裏竄出來？沈慧覺得不靠譜，勸說：“要我說還是再等等吧，這小毅跟多多也沒怎麽樣呢。”

老太太瞪着沈慧說：“都住到過一起了，還得怎麽樣啊？”

沈慧愕然地看着眼裏一片清明的母親，“媽？”

老太太拍拍女兒的手，“慧慧，媽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放心，你爸不會生氣的，媽心裏有數。”

沈慧聽了這話反而更加心裏沒底了，接下來的時間眼神都沒敢離了老太太，同時又無比希望老太太只是一時糊塗，而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惜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發現她還是太天真了。

小胡前一晚送了不少東西過來，沈慧正忙着收拾呢，老太太就說：“慧慧啊，你看這麽多咱們也吃不完，你就打包一些送到你四姨奶那邊去吧，他們就老兩口，平日裏也沒多少進項。”

沈慧原本就有這打算，所以壓根兒也沒多想，哪知她把東西打包完送到四姨奶家再回來，她家這邊就沒人了，她媽，她閨女，還有她不想承認的那個兒媳婦兒藍多多，居然一個都沒在家！

沈歆留了個字條給她媽，上面寫着：媽，我們去給姥爺上墳了，上完就回來。

沈慧氣得一屁股坐到炕上，直拿蒲扇扇風，心裏不禁罵兩個小的不懂事，就這麽把老人給帶出去了，也不怕老太太出事，卻不知這會兒兩個孩子也是後悔得要死。

藍多多跟沈歆一開始是用輪椅推着老太太出來的，可是出了村子之後的路就不太好走了，沒辦法，藍多多就把老太太給背到了背上。雖然他瘦，但畢竟年輕，而且身高也擺在那兒呢，他覺得背老太太的力氣還是有的，但他萬萬沒想到，他這“車”給力，老太太這人工導航卻掉足了鏈子，他跟沈歆被老太太指揮着不知道走了多少彎路卻依然沒找到老爺子的墳墓！

沈歆都快氣哭了，氣溫二十五度，頭頂大太陽，她左手提着一大包水果和點心，右手拎兩瓶上好的白酒，熱得頭頂升煙，“姥，您到底知不知道我姥爺埋在哪兒啊？”

老太太想了想說：“再往前走一會兒就到了。”

藍多多這會兒特別想坐地上，“姥姥，您可想準了啊。”

老太太說：“準了準了。”

藍多多跟沈歆吭哧吭哧繼續往前走，走了大約兩百米之後，還真的發現不遠處有個小土包。藍多多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有天會對着土包興奮，他問：“姥姥，是前面那裏嗎？”

老太太說：“對的對的，多多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就行。”

藍多多小心把人放下來扶着，而這時沈歆則已經手腳麻利地去把吃的拿出來，往土包前擺開。

東西很快擺好，老太太坐在近處，開始跟老爺子說：“老頭子，我帶着咱外孫媳婦兒來看你來了，你活着的時候就總說，咱外孫子這麽野的小子，會看上啥樣的媳婦兒啊？你現在看吧，這孩子叫藍多多，人可好了。”

藍多多聽這話總覺着有些滲得慌，可還是順着老太太的話跟老爺子打了招呼。

這時旁邊經過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那人在土包五米開外駐足，看了藍多多他們很久，似乎很猶豫要不要過來看看。最後他沒過來，只是繼續在原地站着看。

藍多多跟老爺子打完了招呼，此時正愁着怎麽離那土包遠點，就感覺有人一直在看，于是他跟老太太說了一聲，便走到那路過的人旁邊問：“這位大哥，你看什麽呢？”

路過的人向後退兩步與藍多多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尴尬地說：“大妹子，你們在那兒幹什麽呢？”

藍多多被“大妹子”三個字雷了一下，但還是繃住了表情，他親切地笑着說：“給我姥爺上墳呢，怎麽了？”

“上墳？”路過的人特無語地說：“可那是我們家準備種地時用的雞糞堆，不是墳包啊。”

“啊？！”藍多多徹底懵B了，結果一轉頭，正好看到沈歆在對着雞糞堆磕頭！！！

“嘤嘤嘤，歆歆你等一下！”藍多多撒丫子跑過去，然而沈歆已經磕完了。

“怎麽了嫂子？”沈歆一臉天真問。

藍多多：“…………”

☆、陳年事

藍多多終究沒把找錯墳的事情告訴老太太跟沈歆，因為他覺着自己郁悶就夠了，不要拉着兩個人一起郁悶，最可怕的是，如果他說出真相，他覺着老太太很有可能會讓他們繼續找，那樣他估計天黑都回不了家。

當然現在看來想在天黑前回家也不太容易。

藍多多背着老太太，一步一個腳印，別提多累，他此刻無比希望沈毅就在身邊，因為他知道，如果沈毅在的話，說什麽也不可能讓他背着老太太。

沈歆也是累得直喘粗氣，她來時拎的那些東西，除了酒倒了之外，其它的全部都帶回來了，因為她姥告訴她那些都是貢品，吃了諸多益處。她不知道這些益處在哪裏，她只知道特別沉！

“嫂子，你吃過貢果嗎？”走到半路的時候，沈歆見老太太似乎要睡着了，小聲問。

“吃，吃過啊，呼……一點味道都沒有。”藍多多氣喘籲籲地說：“以前我爺活着的時候，就經常，給我拿貢果吃，他家貢了好多佛像，每，每次貢完都有不少呢。不過那時候我不懂事啊，所以不，不好吃我也就不愛吃了，每次我爺拿來，我都裝鬧肚子，跟他說，說我吃不了水果。”

“噗，你小時候挺精啊。”沈歆說完見藍多多只是輕輕笑，也不說話，便歉意滿滿地說：“你累壞了吧？”

“是有點兒。”

“真是辛苦你了。不過這次我覺得也不算白來，起碼姥姥跟姥爺提起你，我覺着她這意思就是承認你了。”

“……”

“這麽一想，你是不是覺得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氣？”

“…………”

用不完的力氣個屁啊！他現在只要一想到自己累死累活大半天，結果祭拜的居然是一堆雞糞，他就特別激憤！

沈歆一看藍多多是真的累得不成樣了，小聲道了歉，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藍多多就這麽一直把老太太背到了他們放輪椅的地方。這地方民風淳樸，還挺好的，輪椅放那麽長時間也沒丢失，藍多多把老太太往上一放，整個人差點就輕得飛起來，他長出一口氣，邊推輪椅邊說：“這麽晚了，手機在糞、墳地那兒都沒有什麽信號，你說沈姨會不會大發雷霆？”

沈歆說：“但願姥姥那時不糊塗吧，不然我就慘了。”

結果沈歆還是挨了罵。盡管說去上墳的是老太太，但沈慧能把病中的母親怎麽樣？她只能說說自己的女兒以發洩內心中的憂慮和怒氣。

“你說你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