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家族秘密
“火折熄了。”連天的雨潮早已把所有東西都濕透了,那人掏出火折頓時慌張的對着自己的老大喊着,回眸時接觸到處月漠龍那煞氣十足的眸子,吓的魂飛魄散了,後悔今生為殺手。
“快,我們攔住他,你去一邊把火燃上。”
“是。”那黑衣人趕緊拿潮濕的火折走到一邊,見此處月漠龍動作越發的淩利,本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何況只是區區殺手?
“碰碰!”被處月漠龍的眼神吓的那黑衣人緊張的出了一身的細汗,手顫了顫敲打着石子,只見火星仍未生起火來,汗流的越發的急了,在晉國不僅是婦嬬老弱害怕處月漠龍,顯然連這些殺手都極怕他的。
“碰~!”就在此時,一道陌生的氣息靠近,黑衣人擡頭之際,雙手被石頭狠狠的砸中,手中的信號筒瞬間被砸扁了,一個白衣嬌嫩的小兒出現在他面前,那聖潔如玉的容顏,出現在這深山之中,只讓人以為是山中神仙。
“你~是何人?”那黑衣人連手中的痛都忘卻了,癡癡的望着謝容。
“我是你祖宗。”謝容抽出手中匕首毫不猶豫的朝他刺去,典型的趁人病要人命。
“這,這裏還有人。”危險之下那黑衣人反應迅速的跳開,吹毛斷發的匕首也只是堪堪的刮破他的衣服,根本沒有傷到人,一擊不成,謝容毫不戀戰快速跑開,只是那黑衣人這麽一喊,謝容瞬間成了人人注意的焦點了。
“這是他的同伴。”那人心痛的目光落在地上無法再用的信號彈上,一時大意竟讓那小兒給毀了,頓時目光陰戾的指着謝容喊道。
“抓住她。”為首黑衣人喊道,一看就是不懂武的小兒,既然是處月漠龍的同伴,那就抓來逼他就範。
“處月漠龍。”謝容撒腿就往他那邊跑去,身後是那些飛快的殺手。只是他們快,處月漠龍更快,在他們垂手可得之際一把帶着血跡的長刀橫在他們面前,瞬間牛郎織女一般只得隔着銀河遙望,不,他們是隔着血腥的刀刃相望,嗯,再等一會兒,就是隔着陰陽生死相望了。
“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藏好麽?”處月漠龍站在右側目光望着眼前的衆人,用只有謝容可以聽到的聲音開口。
“那人剛剛想放信號彈。”就在她眼前放,一副當她謝容是個眼睛瞎了的樣子,她當然要阻止了。
“上來。”處月漠龍不再多言,手扯着她往背上一帶,謝容也非常配合的抱緊他。
“沙陀将軍,你逃不了了,束手就擒吧。”為首的黑衣人在兩人對話之時,快速調整了隊形,做出了生死決戰的準備,目光如鷹臯的盯着兩人,毫無波動的眼神帶着一流殺手才有的內斂。(另,沙陀又名處月,兩種叫法,在文中漢人一般叫處月,而晉人則是稱沙陀,以示區分。)
“喔?以為眼神可以吓人?”處月漠龍薄唇微掀,仿佛對方講了天大的笑話。
“這大山四周之外,我主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任你也插翅難逃。”
“網在何處?莫非就爾等?依本将軍看來連破網都稱不上,回去告訴司馬維做事別像個娘們似的,派些小白臉過來。”聲音帶着露骨的諷刺,處月漠龍神色傲然而嚣張,正是謝容當初見到過的氣死人不嘗命的神态。
“哼!沙陀漠龍你休要嚣張,我主早已控制了晉國,就算你能出去也不過窮途末路只有一死。”果真那些黑衣人被人如此輕蔑頓時氣的叫器着,晉國軍隊早已盡在主子手中,朝堂之內皇孫權貴也以主子為首是瞻,沙陀一族全然沒落,晉國早已完全是司馬的天下了。
“哈哈哈,如此鼠目寸光,不虧是司馬維的走狗,果然什麽主人出什麽走狗。”笑的那樣舒暢辱人。
“上。”霎時所有黑衣人殺氣之中帶着被處月漠龍所激起的怒意,如同群狼撲了過來。
“閉上眼神不要看。”處月漠龍完全莫視這些人,只顧着關注後背上的人兒,大風刮起了濃烈的血腥味,才讓他注意到地面上那些淩亂的斷肢,皆死于手段兇殘的刀刃之下,也讓他覺得這一幕不該讓她看見的,沒由的認為她該見到的應該是世間美好的一幕,而非兇殘血腥的畫面。
“好。”謝容當即閉上眼睛,直接扒在他肩膀上睡覺,以一敵百的處月漠龍她都見過了,這幾個殺手在她看來都不夠塞他的牙縫,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
“司馬維的天羅地網?”望着沖過來的人,處月漠龍冷冷一笑,手中長刀一揮,動作潇灑嚣張又游刃有餘。
“本将軍看連一條魚都抓不住,別說人。”說話間又連斬數人。
“擺七星陣。”随着死去的人員增多,連那領隊之人也負了輕傷,霎時決心用他們最強的陣型,與他同歸于盡。
“本将軍看你們擺棺材陣比較合适。”處月漠龍輕蔑一笑,那些黑衣人氣的連握劍的手都在顫抖着。
“刺他後面的小兒。”首領憤怒的臉完全扭曲的指着他背上的謝容喊道,聞言謝容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仍然紋絲不動好像真睡着了一樣。
“哈哈,本來便是拿來當擋箭牌用的。”處月漠寵完全不受影響,整個人如邪魅的地獄修羅,說雖如此手上的動作卻更加的殘忍,所到之處歡迎他的無一不是那鮮活的生命與溫熱腥紅的血。
“與他同歸于盡,以報主子恩情。”那首領氣紅了眼,指揮着剩下的手下漠然的朝他沖來,确實來說是往他手上的大刀沖來。
“主子恩情?如此我便助爾等一臂之力,成全爾等好了。”處月漠龍嘴角泛寒,手中大刀一連刺中數人,幾招下來便只剩下那首領一人負傷活着。
“不愧是聞名于世的沙陀将軍,果真是武藝蓋世。”首領目光沒有落在四周的手下身上,而是直視着處月漠龍,舉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跡。
“嗤,做為一名殺手,一名暗衛,你都很不合格,由此可見司馬維也不過是個廢物。”處月漠龍神情不似剛剛的狂妄而是回複了平靜,等着那首領出手的瞬間那同時揮動手中長刀……
刀砍入肉中與動脈砍破血漿噴出的聲音傳入謝容耳朵之中,四周的聲音越來越少,直到完全消失。
“好了麽?”眼皮蠢蠢欲動的顫着。
“先別睜開眼。”處月漠龍出聲阻止,謝容讷讷的閉着剛想睜開的眼睛,感覺到他在走動,半響之後整個人被放到了地上,腳踏地面的瞬間,謝容睜開眼睛,四周草青花香,清靜安詳,不見了那些人也聞不到刺鼻的血腥味,他已經帶着她直接的離開了那修羅場了。
“你剛剛那模樣真讓人恐懼。”謝容望着他,身上一塵不染,沒有挨上一滴敵人的血,連手中的長刀也是幹幹淨淨的,對上這副面容甚至也是冷漠平靜絲毫不見嚣張邪氣,剛剛那煞氣重重,渾身讓人無法直視的殺氣簡直是殺人不眨眼的修羅,兩種氣質相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激怒敵人尋找破綻本就是戰術的一種。”話雖如此說着,然而處月漠龍人卻是僵着的,目光深處藏着隐隐的旋渦,怕了嗎?連她也怕他了麽?在親眼看到他殺人弑血之後,她也如同所有人一樣懼怕他了嗎?處月漠龍想要開口解釋,想說他不會讓別人傷害到她的,他會保護好她的,他不會傷害她,他并不可怕。
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有什麽好說的呢?他身後就是成河的鮮血,他腳下就是堆積如山的屍骨,他的人生除了吃飯幹的最多的事就是殺人,他連自己殺過多少人都不記得,也根本記不清,因為那已經是無數,這樣有什麽能解釋的呢?他這種人。
“我看你不僅可以止小兒夜啼,那個女人難産讓你去吓一下,保證完全順産了。”謝容淺淺一笑,清楚的看見他自以為藏的極好的緊張。這個男人哪裏可怕了?分明時常單純的如同無知少年一樣手足無措。
“你不怕?”處月漠龍內心深處一股熱流湧出,說話時似感慨又似陳述,她不怕他,她也不該怕他,就這樣,就是這樣,夠了,對他來說已經可以了。輾轉反複,心情随着她而起伏不定。
“嗤!我會怕你?”謝容仿佛聽到了笑話一般斜視着他,處月漠龍不氣反喜,兩手一收,将人緊緊的抱在懷中,下巴抵着她的發頂,眼神是那樣的認真堅定,就算她有一日說懼怕他,他也不會再放手了的,謝容就是專門為他而生的,如此女子正是為他而存在的,所有一切都讓他歡喜。
“走吧!不然等一下遇上他們的同夥就不好了。”謝容開口道。
“我背你。”處月漠龍只覺得這軟柔的身子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會令人上瘾,一摟再摟完全舍不得松開手。
“不用,我休息夠了。”謝容眯着眼睛,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想什麽,不管是那方面她對別人想占她便宜都很敏感的,想占她便宜想讓她承認他?先追三個月再說。(典型的假矜持,故作姿态。)
“我抱你。”處月漠龍雙手緊了幾分,完全不想松開。
“你說要不要回去燒了那些屍體?”
“不用,現在都入了野獸的腹中了。”在離開時,他就已經感覺到附近有野獸靠近的聲音了,才決定不燒毀留給它們一頓飽食。
“喔,那我們走吧。”謝容柔聲道。
“嗯!”處月漠龍輕輕點頭,下點的動作瞬間僵住,睜開眸子望着正笑的跟狐貍似的謝容,自己竟然在不自不覺之中,輕而易舉的被她牽着鼻子走了,好過人的心理戰術,處月漠龍嘴唇微勾,她那神态聲音如此平靜,思索問題思想轉化的如此之快,連他都忍不住要贊賞了。
“真不想你如此聰慧!”處月漠龍望着她那催促的眼神,嘆息着松開了自己的手。
“信不信我還能更聰慧?”謝容走在前面,幾步之後回眸而笑,自信張揚着眉眼,如玉般的肌膚鍍上了層光輝,五官如花朵般舒展開,耀眼無比,美豔無比,清風拂兮,有位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嗯!”處月漠龍望着那使人驚豔的風情,只覺得若不握住,就會羽化而登仙,憑空消失一般,不由的大步跨上前,将人摟在懷裏心不在焉的應着,目光灼灼直視滿眼滿世界都是她一人。
“你是個左撇子。”謝容此言一出,處月漠龍眼神瞬間凝住,呼吸屏住,目光望着她那肯定無比的樣子,良久之後左手摸上她的臉,嘴唇似笑非笑的勾起。
“你是如何知道的?”他承認了這個從來沒有人發現的事實,又或者有人發現但那人絕對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原因很簡單,史上西方稱左撇子為與魔鬼為伍者,為人所厭棄。而東方也有着異曲同工之義,且古人以右為尊,左本就是乏義,迷信之說更是左手礙父母,有人被發現是左撇子不是逼其改正,就是逼其自禦左手,手段嚴格殘忍,然而誰想堂堂戰神一國大将軍的處月漠龍竟然是個左撇子呢?又或者誰會相信他竟然會承認?然而當着謝容的面他承認了,世上無人可知的私密,一如只有他知道謝容是女子一般,讓她也成了唯一知道自己是左撇子的事實,用行動去表明了她就是例外,及對她的特殊信任,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他絕不會隐瞞。
“你表現的很明顯。”
“比如!”他前後瞞了二十餘載竟被人說明顯?處月漠龍有趣的看着她,不認為自己如此好識破,否則在晉國他的地位早已岌岌可危了。名聲之重欺瞞之罪無人可以成擔。
“比如你習慣站在我右邊,即你的左邊;比如你右手拿筷子的時候總是略顯僵硬;比如遇到勁敵之時你會雙手拿刀,這是為什麽呢?難道是因為你拿不動?一個十三歲就會用這把刀的人會拿不動嗎?我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心眼,但是不可否認你确實藏的很好。”
只是誰讓她小心謹慎習慣了呢?發現凝點不排除可不是她的風格,習慣處處長心眼的她習慣的去留意蛛絲馬跡。謝容越分析處月漠龍神情就越是輕松,對着她的聰慧眼含着賞識,不愧是将整個江陵掌控在手心,将江陵貴族耍的團團轉的謝容,不愧是他的女人。
“什麽時候暴露的?”大手擋着她的發頂,避免那些大風吹到她頭部,聲音含着喜悅低低響起。
“你處處留凝點卻又處處都掩遮的極好,真正暴露是在這木屐上。在你做木屐給我的時候,這木屐上的刀痕全部是反的,明顯是左手拿刀做出來的。而且剛剛你讓我閉上眼睛之後,為了速戰速決,你直接換成了左手執刀。”謝容睨視着他,真當她是傻瓜不成?不,她豈止不是傻瓜,她根本就細心入微的可怕,處月漠龍輕輕的用指腹磨娑着她的臉,并沒有被人發現之後的慌張失措,而是無比的淡定。
“那你相信嗎?惡鬼的化身。”
“嗤,怪力論鬼神。”謝容不屑的看着他,懶得跟他講科學早已證明了左撇子的人更聰明的論點。
“那走罷。”處月漠龍頓時一笑,盤踞心頭多年的結一下子就解開了,不用解釋不用多言,烏雲盡散不等彩虹出現,便直接是燦爛的陽光,由內而外一掃陰霾分外溫暖。
“你左手拿刀是不是比右手更利害些?”謝容好奇沒想到他竟然是那個例外,時人眼裏難以容忍的左撇子。
“嗯!”處月漠龍喉結上下滑動着,愣愣的望着她由着她摸索着自己的左臂,沒有錯過她眼中的好奇,更沒有發現她神情之中有一絲絲的驚怕,她是完全的不認為左撇子有什麽,只是純粹的好奇。謝容,你真是一個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緊緊抓在手中,永不放開……
“利害多少?”
“右手只能使出三分之一的勁力。”他不僅是天生的左撇子,還是家族遺傳下來的,他父親、爺爺、祖父皆是左撇子,只是這個秘密只有沙陀男人自己才知,這是他們守着的秘密,連他母親都不知,世代如此,如今唯她例外。
“啧啧!”右手都這麽利害了卻比左手差那麽遠,謝容真是無法想象這世上誰可以與他單一對決。
“司馬維惹上你也算他倒黴。”這男人渾身上下都有着秘密,而那些秘密你每發現一樣,就會驚嘆于那個中的利害能力,誰知道真正的沙陀一族在晉國有着怎樣的力量呢?
“你同情他?”語氣很是吃味,好像她是站在司馬維那邊的一般。腳步頓時微微一頓,謝容甩他一記刀眼,繼續走着。
“他現在都還派殺手入山,晉國上下盡在他掌控之中,司馬維此人陰險狡詐陷害忠良無惡不作。”這種人有什麽好同情的,處月漠龍将人撈回懷中沉着聲間訴說着別人的罪行。
咦?這是吃味?吃醋?吃西北風的醋不成?她只是根據事實感慨一下而已,難道不是?有他在那司馬維飛得上天成為真龍天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答案。
“嘶~你幹嘛?”在她出神瞬間,唇角被咬了一口。
“不許想其他男人。”這……狂妄自大的沙豬,謝容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
“你不覺得管得太過了嗎?”得寸進尺,他們可是什麽關系也沒有,不過是臨時合夥的,就算是朋友也不過是敵人的敵人勉強的朋友,主見強硬的謝容哪裏受得了別人管她?
“你是我夫人。”男人只能想他一個。
“處月漠龍!”低吼,怒現!
“叫漠龍。”皺眉,嚴重介意叫的如此生疏。
嗤~!吐血三升,秀才與兵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題外話------
關于左撇子除了那個什麽禦除左臂其他都是真的,為什麽我會這麽了解?
因為本人也是左撇子,從小被逼得兩只手都會寫字,兩只手都會用刀的苦逼的孩子,現在想起來全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心酸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