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決意為難
“這便是王家送來的聘禮?”謝容長袖一甩目光認真的打量着擺在大廳之上的十個箱子,目光深悔如海,無人知曉她如今在想什麽。
“我說不是明罷着了嗎,既然老爺讓你做決定,那便快些應了就是了。”王夫人扭腰再次站到她跟前。
如同一根刺橫插在她心中,非常不爽。
多少年了也沒見他提過這事,在這風頭之上他竟然選擇來訂親?王賦之這便是你的選擇?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答案?長袖之下兩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所有東西根本不可能抵得過利益的。
你在謝家之中選擇的對象是謝雲是麽?
王賦之,你不認為自己選擇的太快了麽?
難道以為一個謝雲就可以讓你勝券在握?
“謝公子,這是我家公子親自備的聘禮清單,你若想看可親眼一看。”王家的管家見謝容面色晦暗,立時機靈的上前,恭敬的将手中備好的紅紙禮單送上。
“父親,你先回去休息。”謝容不接也不看,而是對着坐在主位之上的謝惠開口了。
“咳,年紀大了倒真是身子越發的不行了,此事便有勞容兒了。”謝惠與她心意相通,立時假咳兩聲揮手讓下人來将他扶起。
“老爺,此事乃謝府大事怎可交給謝容打理?他年紀尚幼萬一做得不妥當。”王夫人如何肯依?立時上前想将謝惠阻攔下。
“姨夫人怎的在此?夫人呢?”謝容不等謝惠開口便将話截了去,便是這個時間裏謝惠已走了。
“夫人稱病卧榻。”謝府管家上前道。
稱病卧榻?謝夫人怕是給氣的不願意來吧?
“嫁娶乃大事身為母親她怎可不在場?去看看若是好了些便讓她過來。”謝容不容置疑道。
“等等,謝雲可是我的女兒,此事我做主便行。”王夫人怎能容許他們母兒兩人将謝雲的終身大事給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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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夫人不過是謝府一個姨夫人,謝家女兒婚嫁大事自然要母親主持。”謝容冷冷一笑。
“你,謝容對方可是王家,你可不要将王家也得罪了。”王夫人恨聲咬牙道,扭着手帕指着謝容,陰鸷的眼神直直的望向謝容,若是她敢将這婚事搞糊了她定然不饒了她。
得罪王家?現在是他王家得罪我謝容了。敢情我謝家還怕他王家不成?要嫁亦是他們把女兒往謝府嫁。
謝容心中冷哼。
“這等大事怎的一個姨夫人在此?讓外人瞧着還以為這便是謝府的規矩,有意怠慢王家,還不将姨夫人帶下叫母親過來。”謝容聲音铿锵落下,立馬便有兩粗壯婆娘上前将王夫人連拖帶壓的架了下去。
“謝容,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如此對我。”王夫人哪裏肯依,拼力掙紮着儀态全無的尖叫着。
“王夫人,你只記着自己姓王,可莫要忘了你如今乃謝府姨夫人,謝府若是沒了,你便也會沒了,王家再好亦與你無關聯。”舉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謝容擡眼望向她,平靜的目光之中帶着泰山壓頂的重量,往日嚣張無比的王夫人瞬間便啞了聲,驚駭的望着她,她知道?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會知道她心裏的想法?
王府管家見此情形,便是知道事不對路了,馬上對着身邊的人低聲告之,讓他們馬上回去通知少爺。
大廳之內一邊等着謝夫人到來,一邊等着王賦之,原來熱鬧喜慶的場面一掃而空,空氣之中極之壓抑着,所有人連呼吸都輕若不聞,唯有謝容風輕雲淡的一口一口的品着茶水,慵懶悠然的坐着哪裏。
“我兒這是怎的回事?母親一日生病了謝府便無人主持大事了麽?”謝夫人聲音帶着不滿卻又含着得意,在四個侍人的前後扶持下走了進來,不必多說這大廳所發生的事情自然她是一清二楚的。
“母親休怪,男主外女主內,這嫁娶大事自然應當是母親一力作主。”謝容忙着站起來,完全配合着謝夫人演戲。
也是五年來兩人首次目标一致。
“不過一庶女而已,也值得母親這般辛苦?你真是越發的不體諒母親了。”謝夫人接着下人遞來的熱茶,态度越發的嚣張拿捏了起來,多年坐于主母之位,自然每一分一寸她都能拿捏到位。
“是是是,這不王家嫡子送來的聘禮說要娶親,孩兒見父親不舒服,母親又不在,堂堂謝府竟讓一姨夫人出來作主,這不憑的讓人笑話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們謝家的怠慢王家呢,孩兒不孝只得硬請母親出來作主了。”謝容一唱一和,完全忘了謝惠那不舒服也是被她逼的裝出來的。
“我說王家這是怎的一會事?今日老爺身體不适,本夫人亦然,公子又不在府中,這便是你們挑的良辰吉時?這是怠慢我們謝家還是怎的?我看你們還是将這箱子擡回去,擇好日子再來吧。”謝夫人端莊高傲,絕口不提這嫁娶之事。
王管家臉色一白,嗓子一啰嗦,此事他怎敢作主?然而謝家人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了。
“夫人說的對,是我顧慮不周,這聘禮便先留下侄子回去請個好日子再來。”白袍翩翩而致,王賦之溫雅的聲音傳出。
衆人舉目而望,果真是王賦之已經出現在了謝府門口處,急得滿頭冷汗的王府管家總算喘了一口氣。
想把聘禮留下,坐實了這訂親之實?謝容心中冷笑。
“我看王兄還是先把這箱子擡回去,免得留在此處丢人現眼。”謝容重重的放下杯子,絲毫沒有請他入座之意。
自然謝夫人真氣惱着他提親之舉,亦無言中認同的謝容之舉。
“不知容弟如此不認同此門親事為何?衆所周知王謝兩府早已訂親,為兄應了那婚事而來,謝家這是要毀約拒我于千裏之外?”王賦之顯然是沒料到謝容竟會對他如此,不過愣了一秒便反應過來,從容淡笑的反問。
此話毒辣非常,若是謝府再推托便是坐實了這不守信譽,毀約之名,這在時人眼中名聲是何等的大事,連信心滿滿的謝夫人都臉色蒼白了。
“王兄此言差矣。”謝容從容站起大步走到他面前,抑頭而視。
“容弟此乃為王兄着想。”淺淺一笑,拿起一旁王府管家之前遞給她的禮單,一目十行而後随意丢棄。
此見,王賦之深邃眸色又濃了幾分。
“劉冠以百鬥珍珠換我一個綠珠,王家就想用區區十箱東西娶我謝家之女?”謝容擡眼直視,眼中帶着王賦之從來不曾見過的冷笑與不屑。
王賦之身形一震,不為那百鬥珍珠,而為此時此刻她的眼神,沒由來的一種慌亂從心裏漫出,謝容好似離他好遠好遠了,卻又分辨不出那種感覺是什麽感覺。
“王兄這是認為我謝家女還比不得我謝容之姬?何必留着這東西來與劉冠送來的百鬥珍珠做對比,不知你這是要辱自己還是辱我謝家。”謝容冷冷一哼,果斷甩袖轉身。
謝容,王賦之心底一慌,幾乎要失态的伸手将她拉住,飄逸白袍之下兩手緊握,溫潤的目光直直的望着那不再回頭的謝容,心驀然一痛,臉色越發的蒼白。
彼此都明白王謝兩家将要為那城主之位拔刀相向了,卻不想謝容竟然這麽快就要撕破臉皮了,更不想自己心中竟然如此難受,一種極之不舍的難受。
“擡回去。”王賦之聲音不自覺的含着幾分堅硬,在謝容将要消失在大廳的轉角時,同時轉身往外走去。
一前一後,兩人完全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中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謝容,你竟敢毀我婚約。”謝容剛走入後院,謝雲便像瘋了一般沖了過來。虧得暗中的隐衛反應快,出現攔住了她。
“婚約大事父母之命,豈是你可議論的?”謝容站着挺直而不動,目光冷漠的直視。
“謝容你不得好死,你竟敢毀我婚約,我哪裏得罪你了,竟要毀我婚約。”兩個練武的下人幾乎都攔不住發瘋的謝雲,從她在房中聽到被強拉回去的王夫人之言後,便直直急出來,不想剛好見到那王賦之擡着聘禮走了,仿佛她與王賦之的婚約不過是一場夢。
“雲貴女身體不适送回去,靜身休養任何人不可出入,雲貴女身子不好之前都不可出來。”謝容靜靜的望着發瘋的謝雲,神色語氣皆不變,只是明白人都已經知道她這是要軟禁謝雲了,所謂的身子好不好不過是她一句話而已。
“放開我,你們這些下賤的奴才。”謝雲尖叫着胡亂的打罵掙紮着,哪裏肯走?
“謝容你會不得好死,謝容,我詛咒你不得好死。”遠遠的依然可以聽到謝雲那尖叫聲傳來。
“過份麽?我容你存在可不是讓你賣了謝家的,謝家養着你可不是讓你毀了謝家的根基的。”謝容聲音輕而涼薄,沒有人聽到她說什麽,自然強大如她不認為需要向誰傾訴自己的所作所為,更不需要事事向人解釋,如今戰事将至,江陵更是如同一趟混水,事多如毛,謝雲之事在她看來不過是其中最輕之若無的小事罷了,當下改步朝着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