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煥生機玉人換銀龍(下)
越流君有些驚訝,轉頭對上嘲風的目光,見小龍的眼中寫滿了緊張和真誠,心知她所言非虛。
原來是假扮的男孩呢,越流君覺得有趣,抿嘴笑了笑,也認真承諾:“好,流君絕不會告訴別人。”
嘲風非常滿意:“這就對了。反正,我不是什麽王爺世子就行~記住了哦,你就喚我一聲小龍即可,只有你可以這麽喚。”
越流君柔聲答:“好~記住了。所以,小龍家住何處,我差人送小龍回家,好嗎?”
家住何處?可不就在君兒的寝殿之中嘛~只不過某只小龍是不可能就此承認的,她連忙道:“不用不用,不用誰相送。你身邊這些小丫頭,都比不上老夫的腳程!我自己回去!”
嘲風說罷,也不等越流君再反駁,留下一句“君兒,改天再來教你玩。”腳尖一點,在衆人都沒看清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就輕盈翻上宮牆,消失不見咯。
衆人驚疑,再眨眼時,哪裏還找得到那個紅色的小身影,只有花園中留下的一人一龍兩個小雪人,昭示着她曾經來過的痕跡。
這個孩子能有此異能,想來真真來歷“不凡”呢。越流君細思片刻,沒有頭緒,雖然匆匆別過,卻總覺得,她們一定還有機會再見的。她淺淺一笑,與準備取晚膳的小宮女交代幾句,就回到殿中。
幸而翻出宮牆的嘲風很快又回到流月宮,沒有被君兒發現端倪。
玩了一個多時辰,天色都快變暗,就快到小銀龍享受晚膳的時刻,小宮女們按時在殿外的圓桌上布置起了飯菜,嗅着空氣中飄散的飯菜香,嘲風餓得肚子咕咕叫,正趴軟榻上等待流月公主的溫柔“投喂”。
越流君見自己的小銀團子百無聊賴歪歪霸占軟榻,過去将她抱起來,卻并沒有如小銀龍期待的那樣,直接帶她去桌邊準備用膳,而是一邊說着:“小淘氣,我有個東西要帶你瞧瞧。”一邊徑直繞過圓桌,就走出了寝殿。
要去看什麽,自然不必多說,嘲風無奈翻了個小白眼,君兒怎麽回來也喚自己“小淘氣”了?太放肆!
越流君才不知曉嘲風的小心思,用自己身上的披風整個将小銀團子裹住,只露出一張迷蒙的小臉,生怕她受一點寒涼。
來到小雪龍面前,越流君将小銀團子的小臉湊到小雪龍面前,言語輕快:“你看,這是誰?”
嘲風并不想與這只個弱弱的“自己”大眼瞪小眼,忍不住對面前的“小弱龍”浮現出萬分的嫌棄表情。
越流君沒錯過她的小表情,反而忍俊不禁,象是早就猜到好面子的小淘氣不會喜歡“小雪龍”一般。俏皮的少女性子起了,還故意問道:“像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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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兒話裏都是好笑的意味,分明是在嘲笑自己!嘲風氣不過,從越流君懷裏掙脫出來,嗖地跑到小雪龍身邊,揚着爪子拍拍自己的胸脯,又嫌棄地指指身邊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雪龍。
那模樣,好像在說:“你好好看看,本殿下!和這玩意兒很像?!”
越流君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故作嚴肅左右對比打量一番,認真點了點頭:“嗯,真的好像呢。”
九殿下氣得小臉都鼓起來,已經找回言語能力的她,差點沒忍住直接開口說教君兒,幸而理智讓她及時住了嘴、半聲音節生生扭成一番大聲的嗷嗷嗚嗚。
她小爪子指指自己的耳朵,哪裏有這麽筆直!又指指自己的脖頸,銀羽如同絲綢般柔滑,哪裏會縮起那麽一圈肉肉!
九殿下用激憤的小表情、氣勢十足的嗷嗚聲,以及豐富誇張的肢體動作,詳詳細細指出了小雪龍的失敗之處。
越流君徹底被她逗樂,掩唇笑出了聲,也舍不得再讓小銀團子着急,耐心看完她的一番據理力争,總算不再逗她,順着小銀團子的意思道:“好好好~耳朵不像,脖頸也不像。是我手笨,沒能做得很像呢。”
越流君一邊說,一邊将小銀龍抱了回來,因為爪子上沾了雪,九殿下被公主反抱在懷裏。瞧不見批評的對象,憤慨的小銀龍仰着腦袋都還在“張牙舞爪”不停控訴。
越流君安撫一般地順手從她的耳朵尖兒輕柔撫摸到背脊處,一邊柔聲道:“好~不像不像,都聽你的。”
酥麻感頓時直達心頭,立竿見影,小銀龍控訴的表情一滞,小耳朵立刻蹭的立起來,縮着脖子啞了火,也不亂動了。
越流君看看雪地上那只小雪團子,立得筆直的小耳朵、縮得炸毛的後脖領,這…可不就完全一樣了嗎。
越流君唇邊笑意盈盈,卻将自己這一番結論藏在心底,沒有故意說出來氣壞小銀團子,抱她進了屋:“擦擦爪子上的雪,咱們該用膳了呢。”
……
累日風雪,園子裏的雪人兒和雪團子在宮女們的小心呵護下,都還未消融失色。
流月公主每天都會有意無意抱着小銀團子來瞧瞧這小雪團子,引發小銀團子一陣吹胡子瞪眼的氣惱反駁。這已然成了流月宮寝殿之前的一道特別風景線。
那個神神秘秘的小龍都沒有再出現過。越流君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小身影,只是再見之期會是何時,流月公主并未思及。
這日,越流君和小銀團子一同用了午膳,小銀團子便吵着鬧着要午睡,還霸道地不許流君在一邊無聲看書,流君自然只能順着她的意思,自己耐心十足搬去了偏殿小書房內完成課業。
“叩叩叩”窗邊傳來幾聲叩響。
越流君擡頭,就見小窗被人從外面拉開一點,露出一張可愛又熟悉的小臉來。
越流君眼中閃爍出驚喜的神色:“小龍?”
嘲風對上她的目光,也不禁笑起來:“君兒!”說罷便完全拉開窗戶,一個輕盈的翻身便跳了進去。
“诶、小心!”越流君急切的話剛出口,起身迎上來想幫忙,卻見那紅衣小人兒已經跳了進來。
嘲風大大咧咧擺擺手:“無妨無妨,老夫…可是世外高人。”她的另一只小手中拿了一把油紙傘。
越流君松了一口氣,又好笑又無奈,還真是不能用對待尋常孩子的眼光來看待小龍呢。小龍神秘的身份探尋不了,越流君幹脆也懶得探尋了,從她敏捷的身手和神出鬼沒的行蹤來看,說不定真是什麽世外小高人呢。
越流君只是笑問:“小龍今日,又是來教我玩的?”
嘲風點點頭:“嗯,沒錯。”她背着一只小手大搖大擺走上去在桌前停步,看着桌上的幾疊寫着娟秀文字的宣紙,虎着小臉問,“這是你的課業?完成得如何了?”
俨然一個正在審視學生課業的老夫子模樣。只可惜她此刻就只比書桌高了的大半個腦袋,還要稍微踮起腳尖,才能看清紙上的內容,小龍夫子的氣勢也被砍掉了大半呢。
嘲風以午睡為由将人家“趕到了”書房,不就是為了制造這般單獨相見的機會嗎。
她估摸着時辰,算好君兒大抵已經快要完成今日的課業,這才現了身。因為流君曾說過,不完成課業,就會被那些老學士懲罰呢,嘲風可不想君兒受罰,一切的玩鬧,都必須是在君兒完成課業的前提下進行。
越流君也回到桌邊,笑答:“嗯,差不多完成了。小龍夫子是要考察流君的課業?”今天的小龍又會教自己玩什麽呢?
一聽君兒喚自己“夫子”,嘲風心裏有些小開心,繼續端着她嚴肅的小表情訓誡君兒:“不可,‘差不多完成’不算完成了,必須徹底完成了,我才能繼續教你玩。”
說罷,她還用手中的傘尖磕了兩下木質的地板,表達自己的“苦口婆心”。她從前在栖梧境逃學被師尊揪回來,師尊就總是如此嚴肅批評她呢。
越流君心下好笑,也有些說不出的期待在心裏沉澱,她很配合“小龍夫子”,重新在桌前坐下:“夫子教訓得是,那流君這就把課業完成。”提筆很快就在小龍夫子的監督下将最後所剩的一點課業完成了。
“完成了?”等得百無聊賴的嘲風見她擱筆,好奇問。
“嗯,這下,我徹底完成了。”越流君還俏皮地用了方才小夫子訓誡自己的話呢。
早就坐不住的九殿下刷地站起來,幾步上前就拉着越流君的衣角:“那好那好,我們快走!”哪裏還有半點“小龍夫子”的風範。
越流君莞爾一笑,見小龍拉着自己向窗戶去,疑惑:“這是要去哪?”
“出去玩兒呀!成天悶在這宮裏,有什麽意思嘛!”嘲風說得理所當然。
越流君睜大了眼睛:“出、出去?”腳步下意識放慢。
九殿下愈發着急:“哎呀當然是顯城街上!聽說很好玩的,我還沒去過!今日正好咱們一起去!”
“可、可是我出不了宮呀…”沒有父皇或是母後的許可,她怎麽可能出宮去?!
嘲風搖搖小腦袋:“本山人自有妙計呢!”
作者有話說:
嘲風:出門咯~街上有什麽好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