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聞朝想潛.規則他!
楚聞朝轉身站在熾熱的陽光裏,側臉被門框打上陰影,長長的睫毛忽閃,像是在發光。
封修景彎着的腰身一點點挺直,他的手指碾過掌心處的薄繭,突然生出些自慚形愧的心思來。
“不要了,聞朝,你好好工作,中午我給你做飯。”
封修景割裂的影子和垂下來的花枝糾纏在一起,張牙舞爪又一團亂麻,讓楚聞朝心頭一顫。他不由分說走到陽臺上,拉着封修景向前走了兩步,影子一點點脫離花枝的糾纏,似乎是拽着他的靈魂從泥潭裏掙紮出來。
“還有五分鐘才到八點半,你去換個衣服,我在門口等你。”
楚聞朝的眼睛一直落在嘀嗒嘀嗒轉動的手表上,見封修景沒動,他也不催,只是輕聲道:“還有四分三十秒。”
封修景被楚聞朝這樣的動作纏的沒辦法,只能飛快上樓換了一身衣服,襯衣最上面的扣子沒系,沒有打領帶,又慵懶又自然,像是赴約老朋友的宴會一樣輕松。
“我好了,聞朝。”
“嗯,走吧。”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并排坐在後座,肩膀幾乎貼在一起,楚聞朝的臉扭在一旁,從深色的玻璃膜上觀察封修景的一舉一動。
他似乎很緊張,後背死死靠着座椅背,下颚繃成一條線,手指攥起來僵硬地搭在腿上。
車子駛過懸空的吊橋,封修景高高提起來的心也跟着下落,他拿不準楚聞朝是什麽意思,又覺得不識好歹,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最後封修景緩緩開口,彙聚成幾個字。
“聞朝,怎麽突然想讓我去你公司啊。”
“我早上說了啊,三顧茅廬,現在就是請你去我的公司看看,感受一下我們公司的文化。”
“聞朝,其實我沒有那麽喜歡演戲的,你要是缺什麽司機,助理我可以幫你做一下,演戲就不用了。”
正在開車的李四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還是第一次見老板三番五次請他,他還要跟自己搶飯碗的。
等等,好像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宋笛,現在老板可能是膩歪了。唉,這個封修景難不成是新型手段,欲擒故縱之類。
楚聞朝默默看了一眼封修景,幹脆把眼睛閉上了,大有你說什麽我都聽不到的意思。
“老板,到了。”
“嗯。”
楚聞朝睜開濕漉漉的眸子,緩了幾十秒才下車,他眼尾略微濕潤了一點,昨天晚上實在是睡得不好。
“老板早,早上有人給您送了一束花。”
前臺把帶着露水的玫瑰遞給楚聞朝,臉上露出标準的微笑,真浪漫啊,還是九十九朵。
“誰送的?”
“這個不太清楚,是跑腿小哥送來的,說是您一看上面的話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楚聞朝把藏在花裏的賀卡拿出來,剛一打開,玫瑰香就撲鼻而來,濃烈的味道惹得楚聞朝狠狠皺眉。
[城府街的玉蘭花開了。]
跟在楚聞朝身後的封修景一眼就看見了玉蘭花三個字,玉蘭花象征着純潔的愛,是有人在向楚聞朝隐晦地告白。
楚聞朝把卡片合起來又塞回去,随手就遞給李四。
“你看看放哪處理了吧。”
“好的老板。”
莫名其妙,他都要把卡片看出花來了,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同,難不成得舉起來放在太陽底下,或者是用什麽特殊材料浸泡一下。
遮遮掩掩的,麻煩。
封修景看楚聞朝這個樣子,以為他是知道花是誰送的,這麽不高興,是不是有什麽隐情。
“封修景,你看公司的環境是不是還可以,主要是有我這樣一個老板,你來了以後就偷着樂吧。”
辦公室的門一開,楚聞朝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
“聞朝……啊。”
宋笛見不是楚聞朝一個人進來,立馬慌慌張張把散開的衣領攏好,只是他越是慌張,扣子越是扣不上。
宋笛臉紅的厲害,眼波流轉的愛意落在楚聞朝身上,又不是飛快垂下來腦袋黯然神傷。
一切就像是被封修景這個不速之客打擾了一樣。
尤其是宋笛頭上還帶着一個狐貍耳朵,身後飄着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李四在幾人身上一一掃過,默默把玫瑰花舉高了一點,這是什麽大型修羅場,舊愛新歡齊聚一堂,這畫面刺激啊。
“聞朝,我等你好久了。”
楚聞朝現在的怒氣值已經壓不住了,他砰的一聲把門拍在牆上,冷聲道:“誰讓你進來的,這裏辦公的地方,不要恬不知恥。李四,怎麽回事?閑雜人等居然能暢通無阻上來我的辦公室,文件丢了怎麽辦,項目洩露怎麽辦,你們一個個是幹什麽吃的。”
“聞朝,不關他們的事,是我自己上來的。”
“閉嘴,李四,解釋。”
李四被楚聞朝這個模樣吓了一跳,他條件反射渾身一抖,顫顫巍巍道:“抱歉老板,我現在馬上去查監控。”
“去吧。”
“宋笛,收拾好自己就給我滾出去。”
楚聞朝多看一眼都覺得辣眼睛,先不說他知道昨晚上宋笛跟霍聲簫幹什麽去了,單是他露出來的地方,吻痕就多到沒眼看。怨種攻二實慘,宋笛該不會以為自己還要給他一點點把衣服穿上,再和霍聲簫争風吃醋吧。
媽的,他現在屬于氣爆炸的狀态,想罵人。
“還不滾,宋笛星皇娛樂不歡迎你,你想幹什麽找霍聲簫去,別出現在我面前。”
“聞朝,看來你都忘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等城府街玉蘭花開時,會親手給我打造一個全世界獨一為二的劇本,我以為,我以為……”
宋笛哭的泣不成聲,委屈憤懑,就好像楚聞朝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項目停了就停了,為什麽連劇組的群演都有下一部的機會,我沒有,楚聞朝,為什麽我沒有,就因為我沒有答應跟你在一起嗎?”
聲嘶力竭的控訴在楚聞朝眼裏就像是小孩子希望通過哭鬧要糖吃。
楚聞朝平靜異常,淡淡道:“給你寫了劇本是你不珍惜,楚聞朝已經死了,活着的這個人最惡心的就是你。”
宋笛這個人向來是精致利己主義,他不是對楚聞朝有感情,只是覺得沒有戲拍了,配不上他“頂流”的身份,覺得除了他自己,這個世界上誰也不配染指對他獻殷勤的人。
“出去。”
宋笛離開之前狠狠瞪了封修景一眼,輕聲道:“你以後跟我的下場一樣。”
楚聞朝是沒有心的人,三兩天就膩歪了,到時候封修景也是被抛棄的那一個。
封修景睫毛顫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平靜,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聞朝,別生氣了,喝口水吧。”
楚聞朝捂着發疼的心口,眉頭一直皺着,他就沒見過這樣的人,找到辦公室來敗壞他的名聲。
紙杯裏的水微微發甜,楚聞朝晃了一下,杯底沒有化完的糖飄起來又落下。
楚聞朝盯着杯裏一圈圈的波紋,沉默半晌,別扭道:“我跟宋笛什麽都沒有。”
沒來由的解釋讓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尴尬了一些,封修景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我知道,我認識的聞朝是很好很好的人,別人說什麽跟我沒關系,我只相信我看見的。”
封修景見過宋笛和霍聲簫在一起好多次,楚聞朝只有那天宴會的一次,還都是不太愉快的時候,捕風捉影的新聞他見識過很多,陌生的兩個人都能被剪輯成真愛,楚聞朝和宋笛那些事真真假假他都不在乎。
楚聞朝欣慰地哼了一聲,把微微上翹的唇角壓下去,嘟囔道:“按照宋笛的邏輯,難不成我處心積慮把人簽進我的公司,就為了潛.規則啊,他又不是你。”
咚的一聲,封修景手裏攥着的鑰匙扣掉了。
聞朝,想潛.規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