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是不是摩挲我的手腕了(臉紅)
吐槽歸吐槽,該偷偷摸摸完成的工作還是要完成,要不然又是一頓冷嘲熱諷,嚴重一點有可能還會挨打。
小助理默默看了眼昨天剛發的工資,稅後八千,要不是為了這八千塊,他早就跳槽了。
“小吳,你不在化妝間陪宋哥這是要去哪啊。”
“也不去哪,就是楚總一會兒要來探宋哥的班,我出門看看楚總到了沒有,好迎接一下。”
小孫哦了一聲,他是本劇男主角嚴衡的助理,聽到小吳這麽說半信半疑的,剛剛導演還是休息半個小時繼續拍戲,沒聽說有探班這個項目啊。
不過,圈裏人誰不知道楚總對宋笛不一般,殉情的新聞都搞出來了,探個班而已。
經過小吳不經意的透露,幾乎全劇組的人都知道了一會兒楚總要來探班宋笛的消息。
原本對宋笛有些意見的導演當即覺得是宋笛給楚聞朝告了狀,這才借着探班的名頭過來,估計是敲打他來了。有錢就是爺,導演就是有再多的不滿也得忍着。
“場記,你去通知一下,咱們抓緊在楚總來之前把今天淋冰塊的戲份拍了。”
一個組兩個主角都是空降關系戶,嚴衡背後的大佬壓根不是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能惹的,一場大夏天淋冰塊的戲都堅持要用替身,要不然就辭演。
惹不起就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就是後期要辛苦一點,多扣扣圖了。
“導演,宋哥說什麽都不想拍了,說是想等下午接着拍。一會兒楚總來了可能會邀請他出去吃飯,你看……”
啪的一下,導演手裏的劇本丢在桌子上,伴随着霹靂哐啷的聲音,保溫杯摔在地上,裏面的水直接浸濕了場記的網鞋。
“今天這場戲拍不完誰也不能休息,通知一下,五分鐘後開拍。”
休息室都是帳篷臨時搭建的,距離很近,導演發脾氣的聲音又沒有克制,兩位主演自然是挺的清清楚楚。
宋笛暗罵了一句老狐貍,不情不願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導演的帳篷裏,疑惑道:“怎麽了導演,發這麽大的火。我聽說聞朝要來探班,非要現在拍嗎?”
導演臉色鐵青,攥着拳頭才把怒火壓下去,盡量心平氣和道:“現在不拍怎麽辦,等一會兒楚總來了,看見有人一個雙男主戀愛戲用替身?還是等冰塊化了,再花錢去買?”
場記見勢不好趕緊拉着導演出去了,一個楚聞朝就不是他們惹得起的,據說宋笛身後還有一個霍聲簫,惹不起,惹不起。
“宋哥,準備一下開拍了。”
監視器前,導演喝了好幾口冰水才把怒火壓下去,他喊了句開始,兩位主演才敷衍着随意應付起來。
“小秋,我是真的愛你啊,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一場分手的戲,被這兩天演的像什麽搞笑劇,嚴衡哭不出來就算了,滿目猙獰,擠眉弄眼,尬的導演只能閉着眼睛看。
在嚴衡的襯托下,宋笛聲淚俱下誇張至極的表演猶如神仙,如果忽略過分紅潤的面色,已經随意在臉上加的小巧思。
他媽的,哪個王八羔子給宋笛改妝了,都他媽要分手了,還畫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腮紅,貼眼睫毛。
導演心髒已經要氣爆炸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都是金.主爸爸,都是錢,忍一忍,忍一忍。
“好啊,想讓我重新跟你在一起也可以,我要你把我受過的傷害也來一次。看見拿桶冰水了嗎?從頭到腳澆下去,澆下去我就原諒你。”
“好,我現在就澆。”
“卡,替身上。”
封修景從群演堆裏走出來,比嚴衡高大半個頭,兩人同框就是瞎子也看出來點不一樣。
這麽好看的人當替身,不是暴殄天物嘛。
封修景模仿着嚴衡的動作,猶豫了好幾下才把冰塊從頭上澆下去。
大熱的天,被混雜着冰塊的水一激,封修景不可避免地打了一個寒顫,牙關咬緊,又啪的一下把桶丢掉,深情道:“現在可以了嗎?”
大概過了十幾秒,導演才喊了句卡。這會嚴衡已經澆了一頭的溫水出來了,他不滿地看向封修景,譏諷道:“你就是一個替身,加什麽戲呀?還有,要倒冰塊就趕緊倒,磨蹭什麽啊。”
導演都快翻白眼了,嚴衡一個主演,對劇本的把控還不如一個替身。連自己什麽人設都不知道,要是能毫不猶豫就把冰塊倒下去,還會跟主角分手嗎。
“好了,嚴衡,你拍吧。”
“不行,導演,我得看看剛剛這個替身演的。”
導演拗不過嚴衡,只能給他回放了一次。
嚴衡瞥了幾眼,表情愈發難看。哪怕是兜頭澆下來一桶的冰水,封修景也還是帥的讓人移不開眼,似乎衣服上的水珠泛着的光芒都成了他的映襯。
不行,太好看了,這一條絕對不能要。
“導演,這露臉的部分也太多了,不能要了,再來一條吧。”
“喂,你再來一條。”
封修景直勾勾地看向導演,見導演沒有拒絕,他當即明白了是什麽意思,這次拍的時候沒有使用任何技巧,怎麽醜怎麽來。
“卡。”
“嗯,這條還可以。”
嚴衡滿意了,他剛想回到自己拍戲的位置,卻看見劇組的人神情都有些不自在。他慢半拍扭回頭,看見了單手插兜,面色陰沉的楚聞朝。
剛澆完冰水的封修景也看見了楚聞朝,他下意識跟楚聞朝笑了一下,剛想伸手打招呼就局促地放下。
楚聞朝是來探班宋笛的,他一個小替身,還是不要打招呼了。
楚聞朝看見封修景現在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這就是可以露臉的工作,一大早過來給人家當替身,成桶的冰水往頭上倒。
還笑,看見他來劇組了,連打招呼都不會嗎?
楚聞朝氣的不行,直接把眼別開了。
封修景察覺到這一幕,越發覺得自己不配。楚聞朝是天上朗朗的白月,他是踩在泥裏的塵埃,本來就不該認識的。
封修景手指攥着淌水的褲子,垂下眼睛,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嘀嗒一下滑落。他的腦袋越來越低,腳掌像是被釘子訂在了原地,渾身的力氣都卸了,一動不動。
“楚總,你坐你坐。”導演知道楚聞朝有潔癖,拿紙巾把凳子擦了十來遍才敢跟楚聞朝說這個話。
楚聞朝沒動,他看向僵在原地的嚴衡,一言不發。
“楚總好。”
灼熱的太陽光打在楚聞朝臉上,他的眼睛眯了一下,嚴衡立馬狗腿道:“楚總,你進來棚子裏頭涼快涼快吧。”
“全劇組這麽多人,就你們知道哪裏涼快,是吧?”楚聞朝說了來到劇組的第一句話。
宋笛一聽這個,感覺是在對自己抱不平,立馬屁颠屁颠跑過來,直接就要伸手去拉楚聞朝。
“聞朝,你來探班怎麽沒有提前跟我說一聲啊,我好迎接你。”
楚聞朝後退一步避開宋笛的手掌,眼神裏閃過一絲厭惡,冷聲道:“叫我楚總。”
平地驚雷,在場的人都有些懵了。宋笛不是說了,楚聞朝要來探他的班,這怎麽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宋笛刷的一下臉就紅了,他目光看向楚聞朝身後,別說探班帶的零食了,就一輛車,什麽都沒有。他還安排了一些娛記在暗處,這會應該也來了,楚聞朝不會什麽都沒有拿吧。
“聞朝……”
“我說,叫我楚總。”
“楚總。”宋笛咬着唇都快哭了,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楚聞朝沒理他,直接看向導演道:“我居然不知道一個青春戀愛劇還需要替身,是覺得投資太多了嗎?替身這一場戲多少錢?有沒有幾百塊。”
導演第一次看見楚聞朝發這麽大的脾氣,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想解釋什麽又無從開口。
都是金.主,他哪個也得罪不起。
“說啊,替身這場戲幾百塊。”
“八十一天。”導演的聲音幾乎聽不到,含在喉嚨裏,悶悶的。
呵,八十,八十塊。
宋笛和嚴衡拍一集有三十多萬,封修景當一天的替身才八十塊。
“好,好得很。這個戲先不拍了,全組休息。”
楚聞朝轉身就往車裏走,一直默默注意着楚聞朝的封修景見他走了,神情越發失落,他有些懊惱,應該打一個招呼的,聞朝看起來不太高興。
下巴低落的水珠被同樣濕答答的袖子拂過,水珠彙聚到脖頸,有幾顆存在凹陷的鎖骨裏,有些別樣的美感。
“封修景,過來。”
封修景刷的擡起腦袋,只見楚聞朝拿着一塊嶄新的毛巾,朝他揮手。
那一瞬間,劇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封修景臉上,生了根的腳步幾次都邁不出去,尤其是宋笛那雙要吃人的眼睛,看得封修景心裏毛毛的。
楚聞朝察覺到封修景的局促,眉頭皺了一下,直接朝他走過去。
那個傳言鞋上沾不得一點泥的楚聞朝,踩着滿是水漬的地面,兜頭把毛巾給封修景披在了身上。
“封修景,說話。”
“聞朝。”
嘴角揚起,眼睛亮的出奇,封修景小心地擦着頭發,時不時還要看楚聞朝幾眼。
“走。”
“去哪啊?”封修景耳垂紅了一下下,是不是太張揚了。
“走不走?”楚聞朝擡眼看着他,聲音不自覺大了一丢丢。
被楚聞朝溫熱的手掌攥着,封修景半個胳膊都麻了。
手腕的骨頭感知着若有似無的壓迫,皮膚相貼,再輕輕一拽,封修景渾身僵硬的力道都卸了,軟綿綿的。
封修景偷偷瞥了一眼楚聞朝精致的側臉,臉頰悄悄紅了。就,聞朝剛剛是不是摩挲他手腕內側了,麻麻的,什麽意思啊。
而且楚聞朝的手指太軟了,封修景不敢有任何大動作,生怕力氣大一些會傷着他。
叽叽喳喳的動靜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嚴衡直接翻了個白眼,無語,都他媽的有金.主了,還來劇組當替身,有毛病。
全劇組心照不宣的眼神楚聞朝壓根沒理,就是路過宋笛時,也一絲餘光都沒有分給他。
宋笛簡直要氣炸了,這個封修景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不會是他這兩天太冷淡了,楚聞朝故意隔應他吧。
楚聞朝明白導演的難處,也知道是原來楚聞朝給了他一些壓力,可那麽多投資,不至于劇組連替身群演一天兩百塊的工資都沒有。
“你上車,開空調吹一下。”
“不用了聞朝,我身上都是水,要是把車子弄髒了怎麽辦。”
楚聞朝不滿地啧了一聲,氣呼呼道:“讓你上車就上車,哪來的那麽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