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少主？”六位侍女疾行上前,都看不懂眼前的古怪安靜
——蛇群乖乖聽話地縮在她們少主腳邊,但誰能解釋一番，為何少主要與枕在山石上的shào ? nǚ大眼瞪小眼？
以往少主搭讪美人場景,不是甜言蜜語後換得含羞帶怯，就是花言巧語後被含怒駁斥。這一回比誰撐住先不眨眼的情況玩的哪一出？
白衣男人沒有回話,仍舊堅持不眨眼,而目光忽得一變。深邃地看向晏歸舟,勾起嘴角惑人一笑,似是深情凝視。仿佛天地間,他的注意力全都奉獻給了眼前人。
晏歸舟見狀暗道這厮狡猾,居然使出美男計，那麽她豈能辜負此番美意。下一刻,亦是眼波流轉，對白衣男人回以清淺笑顏。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猛然間，白衣男人腦中僅剩這一句話,愣在了春風一笑中。随即,他不由自主後退半步。
說好的萬花叢中過,想他歐陽克怎麽可能被笑容迷了眼,必是不可能的事。
偏偏,他的身體背叛大腦，不知不覺已經伸左手,想要将晏歸舟從山石上拉起,不忍她在如此餐風露宿。
“公子,你眨眼了。”
晏歸舟戳破了古怪的氣氛，沒等白衣男人更進一步，先就躍起站定，好心提醒：“眨眼了，就不能賴賬。”
白衣男人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樣子有些傻，伸出的手懸在半空，剛剛居然輸了。不是輸在武功上，還是輸在誰更迷人上！
他立即變了語氣，玩世不恭地笑道，“什麽賴賬？我有答應過什麽嗎？不過，千金博美人一笑也無妨。小美人，我乃白駝山歐陽克，你既希望随我之側，該怎麽稱呼？”
“晏回，日安回。”晏歸舟沒再繼續一時半刻的言辭之争，她又累又餓，先讓送上門的肥羊開心一會。
眼下先确定了一番，這些人身上并無美食的味道，至多就是帶了幹糧。那她何時才能吃一口熱的？
當然，也不全是巧手難為無米之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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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克察覺蛇群的躁動，不再乖乖蜷在他腳邊，而是似乎遇到了什麽天敵。擡眸則見晏歸舟興致勃勃地盯着蛇群，毫不掩飾欲食之而後快的想法。
“呵！小回兒，你的膽子真夠大的！”歐陽克半是氣笑着微一跺腳，控制着蛇群重新安靜下來。
又是覺得非常新鮮有趣。他的蛇群能吓人能殺人，見了它們的或懼怕或厭惡，有想除之後快的，有避之不及的，頭一回遇到把它們當做食材。
“我餓了，想吃肉，有什麽不對嗎？”
晏歸舟問得擲地有聲，順帶又誇一波歐陽克。“果然如我剛才所算，歐陽公子足智多謀，是不可多見的大人物。你早就想好山野探險的夥食困難，随身攜帶了活物儲備糧，或烤蛇或蛇湯，都是鮮美無比，這份遠見謀略令我心悅誠服。”
見鬼的心悅誠服，你是想要一飽口福吧！
歐陽克yòng ? lì扇起折扇，他會需要這等鬼話連篇的奉承？
“歐陽公子無需以扇着面，何必不好意思直面誇獎，我只是實話實話罷了，你适才說什麽千金換一笑，倒也不必那麽破費。”
晏歸舟也不喜歡吃蛇肉，但偶爾食用野味也不錯。如今有肉味就行，何必舍近求遠。“不如意思意思，先分我一條蛇如何？這蛇夠肥壯，應能充饑。”
“放肆！你竟敢殺白駝山莊的蛇！”
不待歐陽克開口，為首侍女谷雨大喝一聲，與另三位侍女已提劍而上。不再去想為何氣氛古怪，有人敢對她們少主的蛇下手，那不就是出言不遜。
“全都退下。”
“卿本佳人……”
卻聽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歐陽克正欲攔下四人，晏歸舟已經擡手。地上四顆碎石擊向了侍女們握劍的手背。
‘咣當叮咚’，頃刻，四把劍應聲落地。
“美人們，劍，不是這麽用的。”
晏歸舟沒興致指點劍該怎麽用，動手是需要力氣的，用一分就餓兩分。只對誠懇歐陽克發問，“白駝山少主，你大人有大量。能先讓我飽餐一頓，我們再論其他的嗎？”
‘咕咕—’
晏歸舟肚子掐準時間點，配合演出地響了，引得她眉間輕蹙。
這幅檢查可憐求投喂的表情，讓歐陽克莞噗嗤笑出聲。今日真真是得遇妙人，這荒山之行倒是來對了。“好好好，你美你說了算。”
話雖如此，歐陽克并沒送出一條肥蛇。喚了最後方的侍女取過幹糧，親自将交給晏歸舟。
遞出紙包後，他再度逗弄心起，手指遂要撓一下晏歸舟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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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晏歸舟迅速收手，錯開了歐陽克的手指，順便毫無誠意地道謝。
“歐陽公子既然只拿得出一包食之無味的幹糧，那就別亂伸手了。用幹糧換我幫你看手相，這等虧本買賣，聖門傳人絕不做的。”
誰要你看手相了？神棍的戲份還沒結束？
歐陽克沒把桃花劫的卦辭當真，而瞧見晏歸舟絲直接開吃，又主動遞上水囊。“給，潤潤喉，別噎着。對了，你不怕我下迷/藥？”
晏歸舟十分肯定地搖頭，此身已是劇毒遍體，眼看就要百毒不侵了，還怕區區迷/藥？
雖說這位白駝山少主看着不是正經人，但顯然他頗有自信，起碼在短期內不會行強/人之事。
“若是真有迷/藥，我只提一個要求。把我全須全尾地送出山，你讓這些美人jiě ? jie擡也好，或者勞你受累也好，有人主動幫我免了山路難行的勞累，是該謝在前面的。”
晏歸舟說得是真心話，又再度瞧了蛇群一眼，“或者，你的大kě ? ài們能馱人？但瞧着它們不夠壯實，恐怕還沒練得為人大i步的本領，但我看好你喲。”
呦什麽喲！
歐陽克無語了，他對蛇群才沒有動過奇奇怪怪的念頭。又是做儲備糧，又是讓做馬車，這把蛇群當做什麽了，它們是一本正經的毒蛇。
“小回兒，你真是……”歐陽克卡詞了，能言善道如他，怎麽就找不到精準的形容詞了？
‘咳！’晏歸舟差點嗆到，這種幼稚膩歪的稱呼，怎麽能被好意思叫出口。果然是在聲東擊西，迷/藥是不存在，但想用言辭來惡心她。
“歐陽克，我有句話忘了說。那些執意與我為敵的，後來真的都涼了。你懂吧？”
歐陽克有些不明所以，但沒完全否認晏歸舟的說辭。荒野山林，獨身一人的絕色shào ? nǚ，所着衣物尚有殘餘血痕，隔空點穴瞬間制住四位侍女。哪怕沒有交手，他也能确定晏歸舟不是一般人。
說到點穴，歐陽克想起身邊有人不能動彈。這一去解穴，但不見一絲效果，四女仍是維持着僵直的動作。
晏歸舟對此不急，慢條斯理地吃完幹糧，才一揮衣袖放了那些侍女自由。
“卿本佳人，奈何暴躁。歐陽公子瞧着也不似急性子，人說近朱者赤，四位小jiě ? jie，你們真不打算争取做安安靜靜的měi ? nǚ子嗎？”
這題沒有人敢回答。
歐陽克眼神一掃，六位侍女就都退一步保持沉默了。
“也算不打不相識。我看山上除了小回兒，再無有趣之處，不如下山。”
歐陽克的話音剛落，只見晏歸舟給再次了他一個涼涼的眼神。忽而悟了，這是稱呼惹的禍。原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有炸毛之處。
思及此，歐陽克湊近笑問，“小回兒，huí ? huí，你這樣看我，可不就是要攜手同回，那正和我意。馬匹都在前方備好了。”
“回？哪有什麽地方好回的。別以名取人了，你品品自己的名字，一點都沒說服力。克己複禮，非禮勿言，非禮勿視，全都沒做到。是我氣量大，才不計較太多。”
晏歸舟直接将亂七八糟的稱呼屏蔽，沒有執着更正，才不白送歐陽克打蛇上棍的機會。
不過，騎馬可以有，總比走下山要好。
晏歸舟堅定拒絕歐陽克同乘一騎的邀請，快一步躍上為首侍女谷雨的馬背。
左手從背/後抱住谷雨，右手順平她鬓角亂發。不等谷雨反應，右手已從其發間，落到了她牽着缰繩的手背，不掩心疼表情地摸了摸。
“這回我真放肆了，小jiě ? jie可願捎我一程？”
晏歸舟貼近谷雨的耳邊柔聲低語，“待出了山，我給你做好吃的。不許拒絕，這是賠禮。瞧瞧，你的手背都紅了，是我不失誤了，剛剛彈出碎石的力道大了些。你家少主不說什麽，我總不能沒有一點表示。你說可好？”
“你！”谷雨只覺耳根發燙，哪遇到過如此放肆的女子。轉頭卻對上晏歸舟真切又專注的目光，看得她面頰一紅，忘了怎麽就脫口而出一個‘好’字。
歐陽克不禁輕拍額頭，這都什麽事，仿佛聞到一股讓人牙齒疼的甜味？
眨眼間，馬背上的兩人的兩人怎麽就牽起手了？谷雨的騎術不差，如今為何需要讓晏歸舟握着她的手控制缰繩？！
“下山。”歐陽克忿忿扔下兩個字。不是不計較，而是直覺所致，如果他再多說什麽，怕有更離譜的戲碼出現。
晏歸舟只做沒聽出有人語氣憋屈，旁若無事地打探起山外情況。“歐陽公子，食君之糧，分君之憂。你們接下來有什麽要忙的？我想搭把手幫忙，可行？”
不行，可以嗎？歐陽克也沒想到第一念頭竟想要出言拒接，但轉念間，又不願憑白放美人離開。
他不掩瞞則說了入關的本意。“之後要往金國都城去。六王爺完顏洪烈發帖欲邀一些高手助陣，你也有興趣？聽說中原武林多厭惡金朝王室，難道你毫不介意？”
“金國大都？”晏歸舟想着原身本要朝江南走，并無任何與北邊有關的記憶或安排。如今沒有必行之地，走一波大都也沒什麽不好。“竟有人能請動白駝山少主，我可否問一問，六王爺出價高嗎？”
歐陽克側頭，這次看得明明白白，晏歸舟只差問‘完顏洪烈是一只可宰的大肥羊嗎？是的話，求帶一起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