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晚些時候蕭時之?來到珠鏡殿。
白浮雪閑了一整天躺在貴妃榻上,雙目空空,重新回到了躺平生活。
蕭時之?無奈地?敲了敲屏風,“朕來了。”
白浮雪微微睜開?眼睛,重新又閉上了,打了個哈欠,把毯子拉得更高。
蕭時之?一臉複雜地?坐在愛妃對面,“從?前?朕來,都有好吃的,不是火鍋就是烤魚,有時候還有烤羊排。”
白浮雪沉默片刻,“那是現女友的待遇,你這個前?女友不配。”
蕭時之?:“。”
明明是兩個人?談戀愛,為?什麽會出現第三者。
蕭時之?僵硬轉移話題,“聽說?今日皇後和北庭公主來你這了?”
白浮雪輕輕扯起笑容,從?貴妃榻上坐起來,腳趾若有若無地?踩在蕭時之?的膝蓋上。
“陛下在擔心什麽?”
白浮雪淺笑說?,“難不成陛下在擔心臣妾出賣大夏朝的機密?”
蕭時之?捏起白浮雪的腳踝,一下一下的在手指尖磨搓,“朕對雪雪向來放心。”
松蘿小步進來,“陛下娘娘,晚膳好了,請移步。”
空氣中彌漫着咕嘟冒泡的辣味,光是聞到這味道就讓人?垂涎三尺,不自覺分泌出唾液。
桌子正中間擺了一口鍋,邊上放着已經切好的羊肉牛肉和幾道素菜,在一個白色的小瓷盒裏放了新鮮的黃喉和鵝腸。
都是涮火鍋的好材料。
蕭時之?心中微動,“雪雪心裏果?然有朕。”
白浮雪夾了一筷子燙熟的牛肉,放到蕭時之?面前?的麻醬碟裏,“陛下勞累一天,應該好好歇歇。”
寵妃小鳥依人?,窗外美景連綿。
小瓷杯裏裝着葡萄酒,世間最美好不過如此。
蕭時之?咬下一口嫩滑的牛肉,笑容愈加漂亮,“朕就知道朕和親愛的之?間沒有隔夜仇,從?前?是朕因為?公司問題疏忽了親愛的,親愛的善解人?意,朕必當不辜負你。”
在火鍋和酒精中,蕭時之?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脖子和耳朵都紅了。
白浮雪:“陛下在想什麽呢,吃完了就趕緊回紫宸殿就寝吧。”
蕭時之?:“?”
白浮雪喝下一口酒,笑的明媚絕色,“臣妾不過是陛下後宮中一個不起眼的妃子罷了,陛下無意讓臣妾懷孕,那睡在臣妾這又有什麽必要?不如回紫宸殿處理政務,勤政愛民。”
蕭時之?默默放下筷子,“親愛的,你沒有原諒朕?”
整個花廳中只有蕭時之?和白浮雪兩個人?,窗外是簌簌落雪聲。
白浮雪:“蕭總是公司的實際掌權人?,而我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員工,你我之?間的感?情連職場騷擾都算不上,一切都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暗戀老板蕭總您。”
白浮雪漂亮的桃花眼緊盯着蕭時之?,“我自知給蕭總帶來麻煩,若有一日能?回去,必當引咎辭職。”
一盆冷水澆在蕭時之?心頭,連面前?的燙鵝腸都不香了。
蕭時之?聲音柔軟:“親愛的,別說?這種自輕自賤的話,我若沒有親愛的,要這公司也沒用了。”
蕭時之?看白浮雪略帶玩味的目光,“親愛的若真不喜歡朕,為?何?剛剛在書房裏要把腳放在朕的膝蓋上?”
如果?真的不喜歡,難道不是碰一下就惡心?
白浮雪嫣然含笑,“随手動作罷了,陛下怎麽還上心了?”
蕭時之?立刻發問,“親愛的若真不喜歡朕,為?何?要和朕一起吃火鍋?”
白浮雪仰頭喝下一口葡萄酒,眸子更加水光瑩瑩。
“是臣妾想饞口辣的,就算陛下不來,臣妾也會做。”
蕭時之?夾了一筷子九尺鵝腸,“可你準備了朕最喜歡吃的鵝腸。”
白浮雪面容紅豔,“那明明是臣妾愛吃的。”
美人?的話如同鈎子,鈎在了蕭時之?充血膨脹的心髒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白浮雪笑眯眯地?轉身躺到貴妃榻上,“陛下趕緊回去吧,不早了。”
蕭時之?望着外頭白雪漫天,“外頭冷,愛妃舍得讓朕現在回去?”
白浮雪從?衣架上向蕭時之?抛去自個兒穿的白狐披風,上面沾着淺淺的女子香味和梅花的凜冽。
白浮雪:“陛下趕緊回去吧,別在臣妾這裏耽誤功夫。”
蕭時之?拿着小美人?穿jsg過的披風,心下更加柔軟。
“好,那朕明日再來叨擾雪雪。”
白浮雪這裏的東西都是個頂個的好,就連白狐披風都比紫宸殿的要厚一個檔次,裹在身上半點不透風。
臨走之?前?松蘿小步跑來,“陛下,娘娘讓奴婢給您手爐。”
金嵌小火爐,大小合宜,剛好暖在手掌間。
旁邊李德全說?,“這不是淑妃娘娘平日用的那個?”
松蘿:“娘娘讓奴婢送來的,奴婢這就回去複命。”
松蘿在原地?行了個禮,轉身快走入房間裏。
蕭時之?把小火爐捂得更緊了。
蕭時之?坐在轎子裏,李德全在外頭走,對女皇陛下小聲說?,“娘娘有心了,把自個用的披風和火爐都給陛下,娘娘自個在用什麽。”
李德全聽轎子裏的女皇陛下沒有發出聲音,轉而繼續說?,
“淑妃娘娘也真是的,大半夜的怎麽不留陛下在珠鏡殿過夜?”
蕭時之?身邊環繞着都是白浮雪身上特有的淺香味,來時的怒氣早就沒了。
“淑妃很好。”
李德全:“陛下說?的是,這世間再也沒有比淑妃娘娘更好的女子了!”
蕭時之?:“對。”
李德全:“……”
您說?啥都對。
蕭時之?把白浮雪的披風摟得更緊了,喃喃自語:“不要看一個人?說?了什麽,要看一個人?做了什麽。”
白浮雪在她面前?說?話帶刺,大有就此分手的勢頭。
可不管是動作,還是晚上的那頓火鍋,亦或者身上的披風和手爐,無不昭示着那小美人?的貼心。
若近若遠,若有若無。
把人?勾的心癢癢,把人?勾的想要将她全部擁有。
……
過了幾日,白浮雪要去給皇後請安。
松蘿給自家娘娘套了件淺粉色刺繡芍藥蝴蝶的披風,“李德全也真是的,怎麽不曉得把娘娘給陛下的白狐披風給拿回來。”
松蘿念念道:“那件披風用的是北邊進攻的最好的白狐皮子,整個大夏朝只能?找到這一件。”
白浮雪笑了:“說?不定是陛下不想還回來。”
松蘿絕對不可能?:“陛下坐擁四海,什麽好東西沒有,怎會貪戀娘娘的一件披風?”
白浮雪換了一個小火爐捂在手掌,“時間不早了,本宮和皇後還有事情要商量。”
白浮雪坐在轎子裏,搖搖晃晃來到了皇後所在的長安殿,別的嫔妃早就到齊了。
白浮雪是最後一個到的,慢悠悠地?坐到皇後左邊的位置上。
皇後先和幾位姐妹寒暄片刻,最後切入正題,“後宮妃子凋零,距離選秀還有很長時日,妹妹們覺得如何?是好?”
“依照臣妾所看,陛下獨寵淑妃娘娘,怕是不需要別的妃子入宮。”
“臣妾也這般認為?,淑妃娘娘國色天香,在閨閣時便被奉為?大夏朝第一美人?。”
“來了新妹妹,後宮不免又是鬧騰,反倒是現在安靜些比較好。”
皇後不免苦笑,“這事之?後再議,本宮有些累了,妹妹們都回去吧。”
除了白浮雪之?外,所有的妃子都走了。
皇後憂慮地?拍了拍白浮雪的手背,“前?朝不少人?都在慫恿陛下納新的女子進宮,急着讓陛下賜下生子丹藥呢。”
最近前?朝不太平,後宮也人?心惶惶。
皇後壓低嗓子說?:“哥哥又給本宮寄信來了。”
白浮雪展開?一封字跡潦草的信封,裏面順帶了一瓶小藥丸。
信上只寫了一行字:放入淑妃日常飲食中。
白浮雪看着那酷似麥麗素的藥丸,揉了揉放回了瓶子裏。
就在這時,外頭的貼身宮女小步跑來,“陛下來了。”
皇後輕微皺眉,她從?來都不喜歡蕭時之?,只是為?了家族使命,不得不和陛下聯姻。
當時陛下想要殺她,是白浮雪保全了她的性?命和皇後的位置。
蕭時之?穿着一身绛紅色的衣袍,上面有金線繡出了繁複的滾雲圖騰,一雙漂亮的鳳眼高挑着。
皇後不情願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白浮雪坐在一邊,笑着看了蕭時之?一眼,坐在原地?沒有動。
蕭時之?:“皇後請起吧。”
蕭時之?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肅親王密信,和旁邊的白瓷小瓶子。
皇後緊張:“這些都是肅親王交給臣妾的,和白妹妹沒有任何?關系。”
皇後手心和後背全是汗,信封上雖說?是給淑妃下毒,可她擔心陛下會認為?這顆毒是給她下的。
蕭時之?展開?信封,睫毛挑了挑,“原來如此。”
皇後冷汗簌簌,“臣妾沒有任何?想要毒害白妹妹的想法,望陛下明鑒。”
蕭時之?把信封塞進袖子,小瓶子交給身後跟随暗衛。
皇後見女皇陛下一直沒有表态,硬着頭皮說?,“臣妾絕不會幫哥哥做任何?一件事情。”
是白浮雪給了她新的開?始,她和從?前?的王府有任何?牽扯,都是對白浮雪的不尊敬。
蕭時之?颔首,“朕知道。”
蕭時之?一把手放在白浮雪的手背上,被後者用力?拍了一下。
白浮雪瞪過去,“陛下有什麽事?”
蕭時之?笑笑,“聽說?最近皇後在煩惱後宮嫔妃凋零,想要給朕選新的秀女。”
皇後警惕地?點頭,“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白妹妹獨得聖寵,若是有新的妹妹們入宮,怕是整個後宮都不太好。”
蕭時之?心想這哪是朕的後宮,這明明全是白浮雪的後宮。
蕭時之?展露出了當家主母般的慈愛笑容,“雪雪你看呢?”
蕭時之?暗自思?忖,白浮雪不就是喜歡皇後那裝出來的母儀天下,大度慈愛?
白浮雪翻看了幾個家世不錯的姑娘的畫冊,“臣妾全看陛下的意思?。”
白浮雪似笑非笑地?看着蕭時之?。
蕭時之?心想:不就是雌競麽,不就是比誰更貼心麽,她可真是太會了。
蕭時之?微笑道:“朕看這兩位姑娘和那位穿紫色裙子的姑娘相貌都不錯,黃裙子的那位姑娘性?情柔和,是雪雪會喜歡的類型。”
皇後:?
不是陛下您選妃嗎?
為?什麽要考慮白浮雪喜歡誰?
蕭時之?看了一眼皇後,後者背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讀不懂女皇陛下的意思?。
白浮雪指着藍裙子的姑娘說?,“這位姑娘的嘴巴和陛下有些相似,臣妾要這位姑娘。”
蕭時之?慈愛的笑容裏閃過一抹僵硬和惶恐,面上依舊大度。
“雪雪說?的是,她相貌着實不錯。”
白浮雪看蕭時之?那副明明氣的都快高血壓,還要面上完美的模樣就想笑。
白浮雪說?:“這十幾個姑娘臣妾看着都好,陛下覺得呢?”
蕭時之?額頭青筋暴起,卻很大度的拍了拍白浮雪的手背,“朕覺得都好。”
皇後看蕭時之?的表情就有一絲眼熟。
就想她曾經面對衆位妃子時不得不裝出來的母儀天下,大度寬容。
皇後微微蹙眉,“陛下需要三思?,今年春季事情繁多,後宮不宜多新人?。”
皇後的私心是不希望白浮雪把目光投射到別人?身上。
白浮雪好心腸,可以幫助她,更可以去幫助別人?,皇後心裏一片苦澀。
這普天之?下,只有白浮雪曾經救過她。
白浮雪在十幾幅畫卷上畫了個紅色的圈,“這些都不錯。”
白浮雪在一個女子的畫像上畫了一顆星星,“臣妾要這位姑娘住到珠鏡殿。”
蕭時之?咬牙,“行。”
一直從?皇後宮裏出來,蕭時之?的後腦勺都在突突跳着疼,臉上陰沉的都快滴下水。
一旦白浮雪回頭,看到的卻是蕭時之?溫和的笑意。
蕭時之?:“親愛的,你真的會讓別人?也住到珠鏡殿嗎?”
白浮雪:“陛下吃醋了?”
蕭時之?:“作為?前?女友,朕不應該影響你的正常社交。”
明明人?都快要氣瘋了,面上卻那麽平淡無波。
能?當上領導的人?,果?真都不是一般人?。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白浮雪憋笑的看了一眼蕭時之?,兩人?逛到了禦花園裏。
蕭時之?若無其事開?口,“朕真不知道皇後有什麽好的,從?前?為?朕的好皇叔鞠躬盡瘁,朕沒把她殺了已經是慈悲為?懷。”
白浮雪柔和:“皇後二十歲出頭,現在和家族的關系斷了,留在後宮中給陛下好好工作不好嗎?”
蕭時之?緊緊捏住黑色的串珠,“親愛的,說?的是。”
蕭時之?迫不得已問出了難以啓齒的問題,“親愛的認為?,是朕好還是皇後好?”
白浮雪先是一楞,從?未想過蕭時之?會開?口問那麽肉麻的問題。
白浮雪笑着回頭,“陛下這樣和戀愛中吃醋的小女生有什麽區別?”
蕭時之?脖子都紅了,緊緊捏住手串,“親愛的,回答就是了,要是不回答——朕晚上就鑽到你被子jsg裏。”
正在蕭時之?說?騷話時,隐隐約約看到霜媚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比祖母綠還要純粹的眸子,深情的望着白浮雪,霜媚小跑過來,“白姐姐!”
白浮雪肉眼可見的,蕭時之?身邊氣壓變低。
霜媚冰涼的雙手握在白浮雪不熱的手上,“妹妹沒想到京城的冬天竟然這樣寒冷,還好有姐姐,不然妹妹都快要被凍死了。”
随着霜媚的動作,厚重披風,下面是抹胸和短褲,各類寶石刺繡其上。
蕭時之?冷凝道:“你穿成這樣當然會冷,衣衫不整,在後宮中像什麽樣子!”
白浮雪戲谑地?看了一眼蕭時之?,“那是霜媚家鄉的衣服,陛下應該容納更多的風格在後宮裏。”
蕭時之?隐忍:“好,朕知道。”
蕭時之?遠遠看着白浮雪和霜媚以姐妹相稱,霜媚還給白浮雪了一封北庭寄來的信件。
白浮雪給霜媚暖手,還是不是看蕭時之?一眼,意圖把前?女友給氣死,挑釁極了。
兩個人?之?間的纏綿氛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美妙鴛鴦。
蕭時之?皺起眉頭,徑自道:“難道雪雪想看朕穿着西域衣裙,在鼓上起舞?”
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