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蕭時之和容貴妃一起走時,心碎了一地。
容貴妃挽着女皇陛下的手,笑的羞怯動?人,頭上大朵宮花在日光下散發着灼灼光華。
蕭時之幽怨回頭看了一眼?白浮雪,“雪雪,真?的不需要朕陪你?”
白浮雪狠心的別過頭,滿腦子?都是那荒唐的和前女友的夢。
現在看到蕭時之就心煩。
蕭時之只能把目光收回,失落的就像個?幼兒園門口看到家長再親親抱抱別人家小孩的小可憐。
小老?虎走到白浮雪面前,用?濕漉漉的鼻子?拱着主人的手掌心。
白浮雪敷衍地摸了幾下小老?虎,後者?咕嚕咕嚕露出肚皮。
白浮雪獨自一人留在了紫宸殿的書?房裏,垂下眸子?撐腮望着外面。
李德全奉上一盞茶,“娘娘,您又和陛下鬧別扭了?”
白浮雪氣不打一處來?,滿張臉又紅又氣,“和本?宮沒關系,都是陛下的錯。”
李德全哎呦一聲,“陛下是天下之主,怎麽?會犯錯。”
白浮雪咬着唇瓣看窗外,容貴妃快要把整個?身體都貼在蕭時之身上,這一幕礙眼?極了。
白浮雪心煩意亂,猛灌了一口茶水,回到珠鏡殿裏。
日暮西垂,白浮雪昏昏欲睡靠在貴妃榻上,恍惚之間?又回到了那人聲喧嚣的辦公室裏……
背後看不到臉的前女友用?手套住她的腰身,“親愛的脾氣真?大,這就受不住了?”
白浮雪委屈的眼?淚直滾滾往桌子?上滴,身體卻不可抗拒的燥熱起來?。
“滾,放我出去。”
白浮雪抓住背後人的袖子?,想回過頭看清長相,卻被死死按在桌子?上。
裙子?下面涼飕飕的,那人啃在白浮雪的脖子?上,“親愛的,真?絕情,明明上次留戀的都不想走。”
白浮雪咬碎一口銀牙,身體害羞成了粉紅色。
随着那人在白浮雪耳朵後面吹了一口氣,身上頓時失去了力量,所到之處都酥酥麻麻。
“別,求你了……”
……
蕭時之在容貴妃的宮殿裏喝了一壺茶,在看文書?的間?隙中小睡了片刻。
再次醒來?時,外面已經全部暗下來?,大大的一輪月亮照耀在天際。
容貴妃換了身輕薄的衣服,窈窕多姿地在蕭時之身上,“陛下該用?晚膳了。”
蕭時之剛醒來?,臉上還有這對夢境的眷戀,溫柔如水。
容貴妃替女皇陛下擦去額頭上的汗,“陛下做噩夢了?”
蕭時之躲開身旁人的動?作,“不是噩夢。”
盡管記不清,從?愉悅的心情也可窺見夢裏的缱绻。
好想回到現實,把小美人按在桌子?上欺負了一頓?
最後人嗓子?都哭啞了。
那是什麽?場景?是辦公室?還是會議室?
小美人穿的是黑絲?最後被扯的破破爛爛。
她說了什麽?讓小美人羞憤欲死?
夢境化成碎片,蕭時之只能記起幾個?纏綿的片段。
容貴妃小心地伺候着年輕的女皇,“陛下臣妾親手做的鴨子?湯,陛下用?幾口?”
蕭時之拒絕:“鴨子?性涼,冬日該用?些溫補之物,朕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先告辭了。”
容貴妃着急忙慌地跟上蕭時之的步伐,“陛下,陛下不是說念及臣妾父親的功勞……”
容貴妃的話戛然?而止。
不可在皇帝面前邀功。
邀的還是左丞相的功。
蕭時之匆匆離開,滿臉的風雪讓她稍微冷靜了些,手指不自覺地收攏又松開。
夢裏的觸感太真?實了,小美人柔韌的腰肢,輕薄的襯衫,黑色的小裙子?……
長發間?帶着好聞的洗發水味道,身上沒有噴香水是涼涼的薄荷沐浴露味。
眉眼?嬌嗔,在激烈的動?作間?,把層層疊疊的文件全部推到了地上。
蕭時之耳朵赤紅,親吻着無名指上小美人贈送的戒指。
蕭時之趁夜走到珠鏡殿門口,手中提着一盞搖搖晃晃的燈籠,把本?就潔白無瑕的,面容照的更加好看。
“奴婢參見陛下。”
松蘿在門前帶領幾個?小宮女掃雪,一看到女皇陛下來?立刻跪下行禮。
蕭時之绛紅的衣上沾了一層雪,紅的更紅,白的更白,頗有些風雪夜歸人的美感。
蕭時之走進宮門,松蘿立刻将女皇陛下攔住。
松蘿小聲說:“娘娘已經睡下了。”
蕭時之遠遠看到寝宮的方向亮了幾盞燈,“已經睡下了?”
白浮雪的生?物鐘一直是不到淩晨一兩點不睡覺,問就是白天補覺。
蕭時之點頭,“朕知道了,朕進去看看。”
蕭時之心中小鹿砰砰直跳,夢中缱绻的畫面萦繞在腦海深處,變得朦胧夢幻。
夢中的小美人長得和現在有些區別,不過那雙水光粼粼的桃花眼?如出一轍。
蕭時之輕輕推開寝宮的門,入眼?是白浮雪躺在床榻上,大半張臉都陷在了枕頭裏。
炭火烤的噼啪作響,整個?房間?都暖和極了。
蕭時之側坐在床邊,手指輕輕擦過夢中愛人的雙唇。
白浮雪咕哝一聲,“別鬧,你好煩。”
蕭時之立刻把手收回,用?雙唇覆蓋上小美人的唇。
蕭時之嘶啞道:“親愛的,你也會夢見朕嗎?”
蕭時之記不得夢中兩個?人說了什麽?,心想着不管說什麽?小美人都很?可愛。
此刻的蕭時之沒想到,夢境中嘀嘀咕咕的小美人,是在祖安罵人。
蕭時之在白浮雪床邊做到了快到破曉時分才離開,天還沒亮就去準備上朝之前的小會議。
蕭時之在臨走之前,俯下身在睡美人額頭上落下一吻。
憐愛極了。
蕭時之喃喃自語,“如果能穿越回現代,朕一定比你的前女友還優秀。”
夢到前女友的白浮雪:“……”
……
白浮雪渾渾噩噩的醒來?,在松蘿的服侍下洗漱完畢,裝作不經意間?随口一問,“陛下昨晚在容貴妃那邊就寝了?”
白浮雪攪拌粥水的動?作粗暴了很?多。
要是敢和別的女人上床,就分手吧。
松蘿:“娘娘想什麽?呢?陛下大晚上在臨床前坐了一宿,直到上早朝時間?才走呢。”
白浮雪放下勺子?,奇怪:“大晚上來?本?宮這裏做什麽?……”
白浮雪心虛夢到前女友,“本?宮睡着後有沒有說奇怪的話?”
松蘿緩緩搖頭,“奴婢不知道呢。”
白浮雪:“……”
夢裏的那個?人不露臉,白浮雪壓根想不起來?前女友長啥樣,只能記得一套又一套的騷話。
白浮雪jsg生?無可戀地喝了大半碗粥,準備起身“年底公務繁忙,本?宮去紫宸殿替陛下分憂去。”
松蘿趕忙開口:“娘娘,陛下出宮了。”
白浮雪停下腳步奇怪說道:“去幹什麽??”
松蘿笑着挽住自家娘娘的胳膊,“陛下臨走之前,特意讓奴婢和娘娘說一聲,陛下去幾位大臣府上坐坐,順便去幾大部門考察。”
松蘿不懂蕭時之的一些用?詞習慣,只能複述個?大概。
沒有蕭時之在的宮廷,格外荒涼。
白浮雪垂眸:“既然?陛下不在本?宮,也出宮瞅瞅。”
松蘿大驚失色,“娘娘怎能随意出宮?”
白浮雪:“不然?你去問問陛下,準不準本?宮出宮?”
白浮雪吩咐太監說,“給?本?宮找輛車去興國禪寺。”
除了興國禪寺,她不知道京城還有別的地方。
太監不敢不從?命,磕了個?頭立刻就去辦。
松蘿急的都哭了,“娘娘是後宮妃子?,若沒有遇到典禮大事,萬萬不可出宮。”
白浮雪換了一身民間?千金小姐的衣裳,松蘿急的沒辦法,只能跟着自家娘娘去了。
松蘿坐在馬車裏哭喪着一張臉,“娘娘以嫁做人婦,出門怎能不經過家主的允許,放在民間?被休了也正常。”
白浮雪半躺在獸皮毯子?上,眼?下是一圈烏黑的眼?圈。
松蘿繼續絮絮叨叨,“聽說貴妃娘娘削尖了腦袋要在陛下面前複寵,憑借着貴妃娘娘的容貌,陛下說不定真?的會動?心……”
松蘿緊緊抓住白浮雪的手,“娘娘要把陛下抓的牢牢的。”
白浮雪沉默半晌,“蕭時之對別人動?心,本?宮有什麽?辦法?”
松蘿:!
從?前白浮雪還能唾棄蕭時之總是提起前女友,
現在她幾乎天天夢到被前女友按在桌子?上……
興國禪寺在京郊,距離皇宮不遠。
白浮雪踩在腳蹬上,從?馬車上下來?,遠遠就看到新明禪師在山頭上等着。
白浮雪心中驚詫,“大師怎麽?知道我會來??”
新明禪師雙手合十,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施主請往這邊來?。”
白浮雪踩在掃幹淨雪的石階上,緩緩往上爬。
冬日凜冽,冷風穿透了厚衣裳,敲打在溫熱的軀體上。
新明禪師眉眼?溫和,“施主為何而來??”
白浮雪聽到飄渺的鐘聲和小沙彌的唱經之聲,內心略有平和,“我最近噩夢連連。”
新明禪師循循善誘,“施主位同?副後,獨得陛下寵愛,會做何噩夢?”
白浮雪複雜:“夢到了老?情人。”
新明禪師:?
您真?不避諱?
白浮雪看了一眼?新明禪師,“大師不會洩密吧?”
新明禪師阿彌陀佛,“出家人守口如瓶。”
白浮雪拿了三炷香,跪在了佛像前,新明禪師很?知趣的沒有進去打擾白浮雪忏悔。
新明禪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他滿眼?無奈,心想皇家什麽?奇怪的事情都能發生?。
白浮雪看着大佛慈祥的眸子?,心想我可真?污穢。
白浮雪自暴自棄,絕望開口,“佛祖在上,信女真?的記不得前女友長啥樣,在現代社會從?來?沒有和前女友有過一腿。”
“信女清清白白,在現代社會中不是加班就是去加班的路上,着實沒有空閑時間?談戀愛。”
“信女求佛祖能驅散邪祟,讓信女睡個?好覺。”
“信女願下半生?天天內卷,天天加班。”
白浮雪拜了拜,插上三炷香。
新明禪師在寶殿外面,只聽白浮雪嘀嘀咕咕,不曉得在念叨什麽?,好心開口:“施主可把噩夢內容說與佛祖聽。”
白浮雪:?
可以說嗎?
佛祖能聽得這些?
佛祖口味還挺重哈?
白浮雪看了一眼?莊嚴慈悲的大佛,完全不敢開口。
這一開口十年功德都沒了。
白浮雪落寞地跪在佛前,欲哭無淚,心想口述夢境是什麽?奇怪的羞恥普雷。
新明禪師:?
你不說佛祖怎麽?知道?
施主真?是來?解決問題的?
……
另外一邊蕭時之忙完坐在馬車裏,揉了揉眉心,繼續看文書?。
還有不到半個?月就過年了。
年底工作最忙,蕭時之不敢有半刻歇息。
李德全從?暗衛手裏接過折子?,撩開簾子?跪在女皇陛下面前。
蕭時之:“念。”
李德全:“回禀陛下,娘娘出宮了,去了興國禪寺。”
蕭時之把文書?合上,“出宮裏?”
那麽?巧?白浮雪恨不得閑魚攤在珠鏡殿裏,兩年了都不想着出宮玩玩。
李德全笑意滿滿:“是呢,娘娘說沒有陛下的皇宮和一座囚籠沒有什麽?區別。”
蕭時之那顆疑惑的心髒立刻化成了濃情蜜意。
他的小女朋友真?是半點都離不開她。
李德全:“陛下要回宮嗎?”
蕭時之下意識轉動?着戒指,“不回去,去興國禪寺看看。”
蕭時之正巧也要為夢境之事解惑。
夢裏的缱绻纏綿,醒了後只能記得幾個?片段,蕭時之依稀覺得遺失了很?重要的線索。
李德全領命出去,馬車朝向興國禪寺的方向緩緩行駛。
新明禪師站在山頭心中突突一跳,“有貴人要來?。”
旁邊的小沙彌不解,“是丞相府的老?夫人?還是大理寺卿的長女?”
新明禪師撥動?佛珠,“都不是。”
蕭時之的馬車停在興國禪寺的山腳下,新明禪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貧僧參見陛下。”
蕭時之淡淡嗯了一聲,餘光看到白浮雪的車架,眼?底的笑意流露。
新明禪師:“陛下請跟貧僧來?。”
蕭時之走在崎岖不平的石階上,主動?開口說,“朕這幾日做了個?夢。”
新明禪師:“陛下夢見什麽?了?”
您也做夢了?
淑妃也做夢了,夢到了老?情人。
新明禪師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微妙,立刻調整回平淡無波的高僧狀态。
蕭時之一本?正經,“夢到了和愛人纏綿悱恻。”
新明禪師:“……阿彌陀佛。”
從?前他知道宮裏亂但,沒想到竟然?那麽?亂。
蕭時之站在寶殿之前,拿了三炷香走進去,新明禪師特地沒有把地下安置在有白浮雪在的寶殿。
新明禪師念念自語:“積德行善,阿彌陀佛。”
蕭時之跪在佛像前,面對佛像莊嚴又慈祥的眼?睛,頓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心裏千頭萬緒,最後只憋出了一句話,“朕想知道雪雪的前女友究竟是誰,雪雪心裏是否還念着那個?前女友?”
整個?寶殿中一片安靜。
蕭時之輕輕嘆息,“若可以,朕想知道全部夢境細節。”
門口的新明禪師:?
陛下您剛剛不是說夢裏在和愛人纏綿?
敢情你想回味一遍?
這都是什麽?烏七八糟的願望?
新明禪師原本?算得天機,知道蕭時之是個?不得了的人物,緊接着水患疫病和皇叔謀反,都證明了女皇陛下好手段。
也印證了新明禪師觀星的結論。
本?以為女皇陛下是來?求問國運,結果?
新明禪師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蕭時之把香插上,拍了拍衣服站起來?,“淑妃許了什麽?願?”
新明禪師阿彌陀佛:“出家人不能透露施主的願望。”
蕭時之蹙眉:“朕是皇帝。”
新明禪師:“阿彌陀佛。”
蕭時之沒有堅持,她只是好奇白浮雪的願望。
蕭時之:“帶朕去淑妃那裏。”
新明禪師在前方領路,寒冷冬日,新明禪師硬是頭上冒了一片汗。
蕭時之透過門縫看到白浮雪跪在佛前,閉上眼?小聲念誦着佛經。
小美人跪的筆直,姿态誠懇虔誠,纖長的手指雙手合十,一副佛門信女的模樣。
蕭時之緩緩走上前,手覆蓋在白浮雪合十的雙手上,
溫柔笑道:“親愛的,思念朕?”
白浮雪猛然?睜開眼?睛,嗔怪道:“在佛祖面前,陛下切記不可言辭孟浪。”
蕭時之淺笑:“唯物主義萬歲,親愛的迷信了。”
白浮雪無奈:“……您在寺廟裏不該說唯物主義。”
蕭時之坦然?笑道,“為何不可?現代的寺廟門口都印着核心價值觀。”
佛祖:“……”
遇到你們真?晦氣。
白浮雪哭笑不得,趕緊把人從?寶殿裏拉出來?。
“哪有你這樣當皇帝,”白浮雪拍了一下蕭時之的手背,“一點都不迷信。”
新明禪師:“……”
陛下和寵妃的關系還挺好。
縱使是看透了世間?各色人的新明禪師,也看不懂白浮雪和蕭時之之間?的關系。
新明禪師硬着頭皮說:“陛下和娘娘前世有大緣分,阿彌陀佛,佛祖保佑。”